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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我的爱何处安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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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多有意义呀,让后人知道自己的祖先曾经辉煌过,蔡家曾经也给长明带来过荣耀,这毕竟是一段光荣的历史呀,您说是不是?现在倒好,在昌胜这里断了,家谱都不知扔哪里了,以后连小俊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干嘛的。”

  刘奶奶不屑地说:“昌胜哪有这么些想法,不是我当你的面说他,他自己就那点出息,家谱上写什么呀?”

  瑞华默然地点头。

  经瑞华的允许,谢津生从天井处拍了一些老房子的外观照片:一栋单层的木板房,陈旧的已辨不清颜色的木质板墙,既没有雕花的门窗,也没有镂空的栏杆,顶上有一扇四开的格子窗,窗户用报纸糊住,窗棂腐朽已岌岌可危,昔日的华丽与荣耀已在岁月的更迭中褪去,而今铅华已尽,辉煌不再,如迟暮之人,垂垂老已。

  谢津生问:“我可以进屋拍几张吗?”

  瑞华笑笑,说:“如果你想拍就进去拍吧,不过别失望哦。”

  “谢谢。”

  “跟我来吧。”瑞华把孩子交给老人,起身进屋,谢津生跟在她的身后,跨过门槛,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如同一只脚掉进了洞穴,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瑞华忙扶住他,“当心点。”

  他抓住了她的手,心里猛地一阵颤抖,她的手好细腻,软绵绵的*,仿佛没有筋骨一般,他感觉自己手 心里握的不是手而是棉花,他真希望一直这么握住,不撒手。

  瑞华似乎感觉到了他手的力度,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脸“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幸好黑暗做了掩护。

  她说:“老屋都这样,外面青天白日,里面像个地窖,白天也要点灯,你把眼睛闭一会儿就好了。”说着,随即拉亮了吊在头顶上的一盏灯,灯光很暗,屋内仍然一片昏暗,谢津生闭了会儿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靠墙一张旧式的双人床,旁边立着一个黑色漆面的双门立柜,顶上放着一个大木箱,紧挨着是一个五屉柜,柜上放着一台12英寸电视机,一张折叠式餐桌靠墙立着,外面叠放着几个高脚木凳。门只开了一半,被后面一张架在三张条凳上的木板床挡住了,木板床抵着楼梯的一条腿,楼梯向上通到阁楼,楼梯下面不知什么黑黢黢的一堆,墙角是一个洗脸架和两个瓷盆,一条毛巾随意地搭在洗脸架的横杆上。房子的另一边开了一个门,那是另外搭建的一个小棚屋,是他们的厨房。

  他从肩上取下相机,调整焦距、光圈、速度,从不同的角度拍照,然后问:“你们也在这里住吗?”

  她说:“不是,我们自己有房子,偶尔会在这里住一下。”

  他朝上看了看,问:“阁楼上住人吗?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

  她笑着说:“很好奇是吧?那上面腰都伸不直,孩子的叔叔偶尔会在上面睡,你上去看吧。”

  他扶着楼梯上行,还有三级阶梯,头差不多快顶住屋顶了,微弱的灯光投射不到阁楼上面,上面昏暗一片,隐约有一个台灯和一堆棉被。

  谢津生站在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往下看,整个房间陷在黑暗之中,仿佛一艘即将下沉的破船,正如蔡家的命运一样,正渐渐湮没在时代的浪潮之中,他禁不住长长地嘘了口气。

  她说:“跟你想象的名门之后不一样吧?”

  他思忖片刻,说:“不是,一个家族跟一个朝代一样,有起有落,这是自然规律。”

第三章 初始瑞华(4)
他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希望瑞华再次把手伸给他,而她正笑着仰头看他,没动。突然,一只肥大的蜘蛛从顶上慢悠悠地吊下来,戏弄他似的停在眼前,他吓得从最后两级阶梯上跳了下来,差点撞到她身上,他的脸触到了她的发丝,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脖颈后的裙衫里飘出来,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想更多地了解这个女人的渴望。

  瑞华笑着说:“没见过这么肥大的蜘蛛吧?”

  谢津生说:“我上高中时,我们班也是这样的木板房教室,经常会有蜘蛛牵着长丝从顶上掉下来,悬在眼前,不过没这么大,我们总是拿书去打它,但总打不着,它动作很快,‘嗖’地一下缩回到手够不着的地方,我们只好把它们臭骂一通。”

  她“咯咯”地笑起来。

  他说:“我猜这个木地板下一定养了不少老鼠?” 

  “你还想给我们家老鼠照相呵?可惜它们都被猫吃光了。”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他也笑了起来。

  他说:“我们住的宿舍也是这种老房子,一个大通铺,里面住二十来人,我们在上面说话,老鼠在地板下面打架,比我们还要热闹,等我们睡了它们就出动了,顺着床架爬到床上来找东西吃,你想我们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它们吃,老鼠被逼急了,把一个同学的耳朵给咬下了一块。”

  她叉着腰,仰头大笑。

  他说:“我们晚上睡觉都是捂着头睡的,老鼠有时候还咬头发呢。”

  她笑着说:“我还第一次听说老鼠吃头发。”

  “人饿急了不是也吃土吗?”

  “怎么不养猫呢,我们这里家家都养猫,要不然,老鼠也爬到人头上来了。”

  “养了,养了一只猫,结果它从外面带了一群野猫回来,那些猫一个个养的像小狗似的,一到中午的时候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晒太阳,唉,日子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他学着猫的样子,歪着头,摊开两只手臂,作出仰躺的姿势。

  她又是一阵大笑。

  他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在门后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没话找话说:“那个刘奶奶人很热心哦。”

  “是啊,她对我可好了,像我亲妈一样。”

  “你们刚才说相老伴是怎么回事?” 

  瑞华没说先笑了起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刘奶奶在报纸上看到一则五十多岁的男人寻找终身伴侣的征婚启事,征婚启事上写他有房子,有一定经济收入,知识广博,懂英语,欲找一位年龄相当,温柔体贴的女性为伴,刘奶奶以为他是刚 * 不久的老干部,想让他给自己的儿子找份工作,就去跟他见面,哪想到,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个童男身。”上来就要扒她衣服,她吓得连忙跑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国民党的一个通讯排长,解放后坐了二十几年的牢,前几年才放出来,在一个小厂烧锅炉,懂一点英语,他说的有房,是单位分给他的宿舍,比刘奶奶住的地方还小,这件事成了街坊的笑谈,刘奶奶自己也经常拿出来调侃。”

  谢津生一听,也笑了起来。

  从屋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闭着眼在廊下站了会儿,有种心清气爽的感觉。他坐下来,换下胶卷,再装上新胶卷。

  这时,瑞华从屋里端出一盘西瓜来,是切好的瓜囊,上面插着牙签,她说:“热了吧,吃点西瓜消消暑。”

  他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只手握过,手上便好像有只小虫在爬,手心痒痒的。他接过西瓜,轻轻咬了一口,很甜,凉到了心里,全身都舒畅了,第一次吃西瓜有这样美妙的感觉,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感觉到她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给他递了张纸,指指下巴,示意他擦擦,然后把一个盆子放在他的脚边,他感觉到她的细心,再次对她笑了。

  瑞华没有吃,从屋里搬出一个木质环形童椅,她把孩子放了进去,孩子站在里面欢声雀跃、手舞足蹈,瑞华也摇着手鼓跟孩子一起动起来,她嘴里哼唱着,身体跟着有节奏地摇摆,像在舞蹈。

  他望向她,静静地打量,她大约165CM左右,三十岁上下,身材丰满而紧致,一头卷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显得很性感,从侧面和背面看她,每个角度都很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他突然想:她的手那样柔软,她的腰又会是怎样地柔软哪!

  瑞华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他,她甩着刘海侧身微笑的神态,竟让他心荡神移。她又转身与孩子逗乐,他连忙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按下了快门。

  瑞华忙招呼刘奶奶一起合影,刘奶奶乐得合不拢嘴,谢津生又给孩子单独照了几张。

  他说:“我把照片洗好了送过来,你可以挑选几张,我给你放大。”

  瑞华惊喜地望着他说:“那怎么好意思。”

  他说:“没什么,工作之余兼顾点私事也很正常嘛。”

  她面含羞涩地说:“我肯定照得不好,头发也没梳,这件衣服太普通了。”

  他情不自禁地说:“好看,你不需要打扮都好看。”

  她望着他笑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异彩瞬间掠过,尽管不易觉察,他却捕捉到了。

  她说:“那你星期天拿过来吧。” 

  他说:“星期天你在吗?我一定来。”

  她点头,朝他莞尔一笑,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他心底某处又禁不住一阵颤动。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心有灵犀(1)
没想到,瑞华第二天竟打来了电话,电话直接打到了报社的收发室,当李师傅叫谢津生去听电话时,他心里纳闷,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只有陌生人才会从电信局留的单位号码中找他。

  “喂,你好,我是孙瑞华。”

  他“啊”地叫了一声,心里立即一阵紧缩,她星期天有事,他去不了啦,一定是打电话来告诉这事的。

  “很突然吧,本来想等你星期天来了告诉你,但还是觉得提前跟你说一下好些,你好有个准备。”

  “有什么事吗?”他语气有点急促。

  瑞华笑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得胜街上有很多老手艺人,他们的故事比老房子更有意思,如果你想了解他们,我可以帮你。”

  “真的?”谢津生喜出望外。

  昨天从瑞华家回来,他连夜把相片冲洗了出来,从若干张相片里挑选了几张,仍觉得不甚满意,这些单调而古旧的建筑说明了什么呢?它们的确反映了一个城市历史文化的变迁,但城市的记忆不应仅限于此。瑞华的建议让他豁然开朗,那些老手艺不也曾经是这个城市的标记吗?同城市的老街老巷一样,那些起源于民间,生长并兴盛于街头巷尾、曾经风光一时的民间技艺,如老裁缝、补搪瓷、剃头挑子、皮影戏、吹糖人、弹棉花等等,他们是城市的“流动记忆”,也是城市的个性和灵魂,随着城市的演进,随着那些知晓民间技艺的老人相继离世,这些流动的记忆将会变得越来越模糊,并逐渐消失,他们将同与之休戚与共的老街老巷一样,成为城市的背影。我们要记住城市的历史,必然要记住这些曾经的标记。

  “喂,你在听吗?”瑞华问。

  “是,是,我也正有此意,你帮了我大忙了。”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说。

  “你下次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

  “给你留点悬念,你下次来了再说。” 

  “呵,还让我猜谜呀,好吧,不管谜底是什么,我还是先谢谢你,另外,你以后可以直接打到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电话是……”

  “记得时间吧?”

  “我做梦都记得。”

  瑞华嬉笑着挂断了电话。

  谢津生放下电话,大叫着冲出了收发室,李师傅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茫然。

  谢津生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拿出纸笔给主编写了一份建议书,他写道:当我们阅读一个城市的历史,并且试图留住它的面貌的时候,我们不仅应当留住那些斑驳的古屋老街,还应当留住那些民间技艺、民俗活动,他们是城市流动的记忆。它们不但记录了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还记录了生活方式背后的文化理念和传统价值。那些散落于民间的老手艺和民俗活动,如同遗落在沙中的珍珠,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将会隐没于岁月的沙河中,我们有责任把他们寻找出来,使他们在城市历史的坐标上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坐标点。

  主编对谢津生的建议大加赞赏,表示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希望把这个专题做大做精,做成样板典范,他会在文化专刊上辟出一个版面,一周两期做专题系列报道,由谢津生全权负责。

  没等到约定的时间,谢津生再一次来到得胜街,说是来补拍几张照片,其实他是想了解有关瑞华的事,不知为何,他对那个仅一面之交的女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跟她之间能发生什么呢?他们为何那般心有灵犀?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有丈夫有孩子,而他目前孑然一身,未来也会娶妻生子,他们的命运没有相交的可能。

  他的职业令他结交甚广,也不乏有漂亮女孩向他频频示意,却没有一个能吸引他,唯有她竟能如此拨动他的心弦,唤醒他深沉的渴望。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那眼神、那脸庞、那笑容、那曼妙的身姿就已经深深地摄入心魄。

  他知道,自己一直对比自己大的女性情有独钟,卢瑶比他大,瑞华也是。这或许是自己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有关吧,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位像母亲一样温柔、美丽、善良、体贴的女人。

第四章 心有灵犀(2)
从他记事以来,父亲就很少在家,据说他在外做投机倒把生意,母亲带着他和父亲年迈的父母艰难度日,她吃苦耐劳、忍辱负重,换来的却是父亲在外的花天酒地,虽然谁也没有见过父亲身边的另一个女人的模样,但是谁也不怀疑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实,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不是外面的女人把他拴住了,他怎么可能常年不落家呢?

  谁也说不清父亲在外面的家安在何处,他们过得贫穷还是富裕,他或许还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总之,父亲的一切像一道难解的谜悬在他的心中,更象一团乌云堵在他幼小的心里,使他的生活少有晴朗,难见彩虹。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从小就受到乡里人的歧视,他们每每提到父亲,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蔑,甚至对母亲也没有丝毫的同情,说正是母亲的懦弱和放任,才使父亲好逸恶劳、*好色的秉性得以充分发扬。而母亲从不哀怨,只是一味地向他诉说父亲的不易,克尽妻子和母亲的职守,母亲用她孱弱的身体和坚定的意志支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他想,母亲是清楚父亲的人品的,却毫无怨言地接纳了父亲的一切,可见她的内心是深爱着父亲的。

  听说父亲年轻时有一副好嗓子,还拉得一手二胡,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组建了一个小戏班,戏班里五六个人,能文能武,专门给乡里人家的婚丧嫁娶唱戏,在老家五羊一带颇有影响,说到五羊牙角四队,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但提到谢才恩,乡里人都能知晓一二,而母亲年轻时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的婚姻曾经羡煞了多少正值妙龄的青年男女。

  也许是父亲长期过度用嗓又保护不当,在他和母亲结婚后不久,父亲的喉咙里就长了“声带息肉”,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致使父亲永远失去了清亮的嗓音,变得浑浊沙哑,乍听像七八十岁老人的声音。

  作为创办人和台柱子的父亲不能唱戏,戏班的生意一落千丈,不想,在谢津生出生后两年,父亲又在一次火灾中重度烧伤,导致左手终身残疾,戏班雪上加霜,难以为继,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得解散了戏班。

  连续两件事对父亲的打击是致命的,从此他一蹶不振,过上了放浪形骸的日子。

  母亲无法留住父亲的爱,便把满腔的爱寄托在她唯一的儿子身上。

  谢津生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如春天的禾苗一般茁壮成长,他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像装饰画一样贴满了堂屋整个墙面的奖状,就是对母亲最好的回报,最让母亲感到欣慰和骄傲的是,他是第一个走出小村庄,走进省会大都市的人,从此他有了另一个令村里人羡慕的身份——商品粮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从此摆脱了流言蜚语,不再受乡里人欺凌和白眼。

  谢津生记忆中自己是在母亲的背上和怀里长大的,母亲的怀抱是他的温柔之乡,她一直跟母亲同床共枕,直到他上高中以后,他们才分睡两个被子。

  小时候,他的小脸贴着母亲的乳房,长大后,他的前胸贴着母亲的后背,后来,母亲的怀抱常常在梦境里出现,每每从梦中醒来,心里便有无尽的暖意溢满全身。

  跟乡下女人不同的是,母亲脸上的肌肤黑里透红,身上却细嫩白净,每到夏天,别人都尽量穿得单薄,她仍然长衣长裤包裹得严实,连下地干活也不例外。母亲对自己的身体极其爱惜,她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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