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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家也没余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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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词沉了半响,幽幽回道:“这其中有个掌故,宣然为外城人,定是不知,你若愿听,我便简短说一二句罢。”但见宣然点头称是,辛词又道,“传说早年间半山腰上生着一株金桃,每到花季,周身便绽着金光,耀眼夺目,香艳娇媚,远远望去竟有玉树琼瑶之姿。谁知有一书生经过于此,见那金桃开得正盛,这便动了私心,折下一枝藏于袖中。待他抬头再看那金桃,竟叶落花残,成了枯木。书生见如此煞人光景,闷闷不乐,遂丢了手中残枝,拂袖要去。
  
  他没走三四步路,竟一头栽倒,口吐鲜血而亡。据山中修行的道姑们说,那金桃本不是人间凡物,只因得罪星君被贬下凡,落在此山修行,业已有五百余年。日精越累,眼见得道近在眼前,却遭此变故,这便化成一股戾气,缠上那书生,以命取命。自此,这金桃山上便再无一株桃树,曾有好事者移栽过几株,俱存活几日便莫名死了。此地成了阴山,只住些魂魄魍魉,生人定不敢久居于此。”
  
  宣然听罢,不禁莞尔一笑道:“辛词也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我虽不信桃树成精,但却笃信善恶有报。”辛词斩钉截铁地回道:“只是不知宣然是否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辛词本是随口问问便罢,谁知那宣然竟变了脸色。
  
  他扭过头,假意赏景观花道:“自是信的。”说罢,这便迎头去那坟包进香,辛词尾随其后。
  
  苏家在沅城名气响亮,只因辛词久居闺中,未曾抛头露面,没遇着甚么相识的熟人。倒是宣然,即便在沅城也有颇多人与之点头寒暄。
  
  辛词甚为乖巧地躲在他身后,她虽一身素衣,仍难掩风华。但见她生得是眉横青山,目凝秋水,唇红齿白,姿容秀丽。旁人只道她是宣然府中美妾,虽免不得拿眼瞧上一瞧,却也无人敢上前搭讪调戏。
  
  辛词乐得清静,倒是那宣然时不时便要接受众人调笑之语,只当是苦趣一桩。
  
  苏梁间与夕如葬在后山流水溪边,但见山黛列眉,树烟绾髻,甚是幽雅。辛词手捧一杯淡酒,泼洒于坟上。
  
  她虽与苏梁间并无甚感情,但终究是亲生爹爹,现望着黄土回忆往昔,不禁潸然泪下,情殊不胜,轻声叹息道:“爹爹,你生前待我虽薄,但终是我至亲之人。想你平生洒脱,死后怎恁般寂寥。做女儿的本该奠你一杯刘伶醉,仓皇间不曾带得出来。也罢,女儿这便叩首相拜,望爹爹九泉之下,若是有知,也请淡心,不枉你我父女一场罢。”
  
  说着辛词倒身四拜,待她起身之时,业已梨花带雨,清泪双双。自苏梁间过世后,辛词便越发封锁心扉,脸上的笑也是一日少过一日。被继母针离半赶半送出了苏府,若说辛词不怨不恨岂非诳语。
  
  那苏府毕竟是她成长之所,那苏梁间毕竟是她血亲爹爹,任凭热血男儿,背井离乡尚且痛哭流涕,更何况一个娇弱女子?!只不过辛词不肯顾影自怜,这便强装淡然,不愿乞求同情耳。
  
  重返生长故土,睹物伤情,不免心灰肠断,这眼泪一经流落,竟无法抑制。辛词别脸望向远方,只是那泪滔滔泉涌,宣然见了心如针扎,也顾不得甚么礼法规矩,伸手便将辛词揽入怀中。
  
  辛词欲挣,宣然这次却格外强势,拿出男人的力道,硬是将辛词的头按在自己胸膛:“勿再推拒,我决计不会放手,待你哭够泪干,再行只会与我。”他这话说得不紧不慢,温柔异常。令辛词鼻子一酸,更觉万般委屈,索性将头深埋其中,嗡嗡地抽泣起来。
  
  只可惜辛词全然沉浸于悲痛,没有察觉到宣然眼神中荡漾着的怜惜之情。他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辛词后背,极尽温存之势。路过的女子见他那副神态,无不掩面羞走,心中暗道世间竟会有如此温柔体贴之人,若是能被他揽入胸前,也不枉人世间走上一遭。
  
  宣然一向沉稳,虽稍显刻板,但却不失为伟岸男子。重孝道,敬长辈,做事有理有条,分寸拿捏颇为适宜,是不可多得的正派人物。他一直忙于整理宣家生意,并无定心成亲之打算,还是从遇到辛词之后,这颗心才渐渐活分起来。
  
  特别是那一日三人踏青赏景,宣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潇洒惬意,连带着对辛词的爱慕之情骤然生了七八分,只道是前生注定美景姻缘,遂频频示好,步步传情。只是君有心,妾无意,这辛词并不将他放于心尖,令宣然暗暗苦恼,却也无计可施。
  
  现美人于怀,他竟鼓不起气力低头索吻,只是规矩地将手轻环住辛词腰间,敛声屏气,生怕一个长喘惊了辛词。怜爱怜爱,自是先生怜惜,再燃爱意。宣然把眼偷窥辛词,只见她睫毛微微抽动,双颊染红,气若幽兰,自然发出一段媚人光景,这心中爱极。 
  
  约莫一炷香后,辛词止了泪,揉揉泛红的眼眶轻声道:“辛词失礼,还请宣然勿怪。”
  
  话音刚落,宣然便放开辛词,立定盯着身前女子那张沾着泪痕的疲惫脸蛋,这便心疼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苏老爷定能感到你的一片孝心。日薄西山,此地阴气凝重,不宜就坐,我们也先行去吧。”
  
  “且慢,还有一处景观,我要瞧上一眼才能心安。”辛词说着朝宣然勉强一笑,扭头朝东而行,宣然不解其意,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护其左右,以策安全。
  
  二人一前一后行了片刻,宣然这便瞧见一处八角亭子,曲栏刁榄,甚是娇俏好看。辛词忽的放慢步子,侧过头对宣然道:“这八角凉亭是我爹爹为我娘亲所建,那时他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据闻我娘亲嫌弃此地过于晦气,但我爹爹却不以为意,现如今……”辛词一时哽咽,不再言语。
  
  二人闲步绕过几株灌木,将近亭边,只听隐隐有争执之声,遂止住脚步,侧耳细听。辛词初始只道是顽童游客,谁知听了三四句,竟吓得连连倒退几步,冷声嘀咕道:“怎底会在此处?”
  
  宣然见辛词不知何故换了神情,这便探头张望,定睛一看,竟是熟面孔,倒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之说。他凑到辛词耳边,低语道:“你若觉烦心,我们便暂且归去,明日再来。”
  
  辛词回道:“无甚大碍,且沉上一沉再作打算。”
  
  再说那宣府此时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宣正贤见了拜帖,也顾不得左股有伤,这便飞将起身,命单莲捧出过年新衣,穿戴齐整后一瘸一拐奔向大门。
  
  他自是没忘记吩咐单莲道:“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去唤宣夜于书房候着,记得将年前我收的那副杯盏洗涮干净招待贵客。我等了近十年,可算是盼到飞黄腾达之日。嘱咐那些小厮都给我好生待客,把皮绷紧些,若是稍有差池,我连你一并问罪。”单莲喏了一声,便去后院寻宣夜。
  
  正所谓奸诈一味任纵横,落花流水一场空。要知后端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呼唤留言,一个人唱独角戏是很寂寞滴
虽然咱呼唤了很多次,但愿望依旧没有得遂……抹泪
长评君,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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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是一个小小的过渡,觉得辛词的戏份有点少,加了一场祭奠之戏
这章不算情节不算激烈,嘿嘿,咱都留到下章鸟
到底辛词遇到谁,以及宣府里来了谁,皆在下章揭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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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风馆系列倒数第十一个,谢谢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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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39、第十九章:解连环 。。。 
 
 
  有道是人生难留青春少,花开能有几日红。单道世间女儿心,真似那海底针,水中月,任凭多甚机警男子也无法将其揣摩透彻。男欢女爱,总是一般之事。但况以老配少,既遂不了欢心,又保不齐欲念,这便打下暗结。饶是以种种手段娶了佳人,恐也难留其住,免不得被风流俊俏的后生勾引,轻则夺身,重则失心,理势之必然耳。
  
  且说苏辛词与宣然扫了家墓,遂至一处八角凉亭,但见亭中有人,隐隐可闻争执之声。辛词心下着实一惊,怕是错认,这便探头望去,把眼瞧个仔细。恰那说话女子转身欲走,辛词上下一看,分毫不差,竟是她继母针离,
  
  立在她身侧的宣然上前一看,不禁一怔,继而低头附于辛词耳边道:“你若是不忒,我们这便悄悄离去罢。”
  
  “不必。”辛词脆生生地回拒宣然,不错眼珠地盯着针离。
  
  今日乃清明时节,城中人纷纷携家带口出来拜祭祖宗。且在半山腰截了一团小溪,做那放生池,满城百姓皆买一切水族,放于池中,自是热闹非凡。市井无赖借机拦住孤儿寡妇,强买强卖,百姓不敢多言,俱低头而过。
  
  那针离特意绕了远路,就是想躲避这群混子,偏生她时运不济,与那些个无耻光棍打了一个照面。那伙人见她身边只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并无健硕男子在侧,这便大着胆将她们半拉半拽拖到凉亭。
  
  那针离一见来者不善,顿时慌了手脚,这便从袖中掏出两钱碎银递过去道:“几位爷收着,权当奴家请吃热酒。”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收了银子,反倒近身来道:“这位嫂嫂,我这心里火热,倒是冷些的好。”说着便去扯针离袖口。
  
  针离平日里在苏府中作威作福惯了,俱因她是女主子,下人不敢不服,可这一出门,恁谁还顾其身份?!况她做人一向欺软怕硬,与下人斗心使绊自是火气旺盛,可真一遇到搅屎棍,哪里还甚么胆量可言。只是掏出绣帕遮住小脸,步步后退。
  
  那络腮胡子被她这番矫揉造作弄动了真火,狠瞧着她那双三寸金莲,只觉委实可人,恨不能一口水吞入腹中。这便上前一个抄手,攥住针离纤纤白臂,不轻不重捻了一下道:“躲甚,这酒自是与嫂嫂同吃,方有兴趣。我瞧你小姑子独处,这孩子莫不是和野汉生得?罢了,不如你唤我一声情哥哥,我这便做个大头鬼,当你小儿的爹爹可好?”
  
  针离听罢,只觉胆战心惊,忙不迭扭头想唤同行的丫头,谁知那丫头早已不知所踪,空留她一人与这伙人周旋,针离慌将起来,惊呼道:“放肆,你可知我身份?若是官府问罪下来,你有几个脑袋担着?”
  
  她本想虚张声势,吓退来犯之人。
  
  偏生这伙无赖中有一人识得她相貌,这便缓缓说道:“我道是哪家的奶奶落单,原是苏家未亡人。大家莫怕,此女子是个娼妇,嫁人前曾和人私奔,听说还破了瓜,是没人要的烂鞋。不知用甚么邪法哄了苏家老头,将其迎娶进门。这小贱*人天生克夫之相,这不没几年,又弄死了苏老头,逼走苏家小姐,害得苏氏家破人亡。今日我们将她啃上一啃,也算是替那苏老头报仇雪恨。”
  
  那男子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掏针离胯*下,引得针离泪如断线珠子,只不过她孤儿寡母,焉能是这伙流*氓的对手,这便被人褪下小衣,按倒在地上。
  
  眼见就要得手,却听一声呵斥。那几个男子俱为一惊,扭头但见一位素衣少女双手抱胸,冷眼望着他们,又有一青衣男子护于她左右。
  
  络腮胡大汉没料到如此偏僻之地会有人影,可事已至此,只能打肿脸充胖子遮掩过去。但瞧那男子衣着不凡,连他身后伺候的两位小厮俱光鲜体面,却又不似沅城相熟面孔,这便推测是来此地游玩的外乡人。
  
  沉了半响,那大汉这才开口道:“这位小哥还请速速离去,咱们是在教训自家婆娘,挨不得你们。”
  
  “谁是你家婆娘?”辛词指指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针离道:“这位不正是苏府二夫人吗?何时成了你家亲眷?”
  
  那大汉未曾料到辛词认识针离,这便有些慌神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我乃苏梁间的表亲弟弟,听闻表哥过世,这便从外城寻来。一来我还未成亲,二来想要照顾表哥血脉,便与嫂嫂商量娶她过门,也好有个照应。谁知她一一应承,到了这过门之日竟又想反悔,这官司就是闹上衙门,我也有理有据。”
  
  “好一个有理有据!”辛词冷笑一声道:“我便是苏梁间之女,闺名辛词。我哪里认得你这个叔叔?由得你在此胡乱编排我家之事?”
  
  “原来是侄女。”大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胡诌道:“难怪你不识得我,我一直在外城经商,几月前才返回沅城。”
  
  “我且问你,我苏家在何处经商?三代出身俱是如何?我家祖奶奶生辰几多?我娘亲相貌长短,你若能一一给我说个明白,我便尊你为叔叔。”辛词追问道。
  
  那大汉不过是地痞流氓,被辛词问得无话可说,正欲灰溜溜遁走,却被宣然探手揽下道:“世间怎底会有如此无耻之徒?!休要走,定要去官府那里吃上一状。”
  
  大汉自是恼羞成怒,急红了眼,捋胳膊挽袖子就要拳脚相向。殊不知,刚刚宣然一见针离,便暗中吩咐小厮速速去报官。也该着针离运气,沅城县令就在半里地外扫墓,闻讯这便带着衙役奔了过来。
  
  适才他候在一侧,听辛词有理有据责问那群无赖,待了解事情原委后,这便大怒拂袖上前,大手一挥道:“尔等孽障,定是见苏家夫人落单欲行不轨,事发之后不知悔改,竟敢冒充苏家亲属,捏情扯谎。通通给本官收监回府,各先打上三十大板,再做重责,免得贻害后人。”
  
  那群流氓忙跪地求饶,却也无济于事,这便被衙役拴了双手,押解而去。
  
  再说辛词见了县太爷,忙道一声万福。县太爷见辛词冰雪聪明,这便大加赞赏。他自是知道那闹得满城风雨的苏辛词悔婚一事,那时他以为这位苏辛词是小姐性情,乖张无度。今日一见,竟如此机智沉稳,到真是出乎他意料。交谈之下,得知护在辛词身旁男子正是宣家三少爷宣然,更是肃然起敬,心生结交之意。只是辛词一再推拒,说要早早回府探望养伤中的宣正贤,只得作罢。
  
  闲话休提,送走县太爷,辛词和宣然见红日将西,正欲急忙返掉。却听那针离忽的唤了一声:“辛词,你为何帮我?”
  
  辛词扭过头,一字一顿回道:“我并非帮你,俱因他们提起爹爹,触情伤神罢了。”
  
  针离叹息道:“你既在沅城,不如随我回家歇息,眼瞅天色将阴,待明日天晴再赶路也不迟。”
  
  “你莫非忘记了,几月前是你将我赶出,我曾发誓永不踏入苏府半步。”辛词不悲不喜地回道。
  
  “谁让你如此倔性,硬是拒了文家婚事。想你和文宁……”针离话音未落,便听辛词带着几丝怒气道:“针离,你莫要欺人太甚,使我后悔出手相救。我养你廉耻,不愿说透,为何你步步紧逼与我?你说他真心待我,可他却将我一骗再骗。好罢,既然你不顾脸面,我也未尝有甚顾及。你倒说说看,这孩子真是我爹爹的?他真底姓苏?你设下骗局,难道不怕天理不容?我爹爹业已不惑之年,竟能积得个儿子,持续宗枝。
  
  这其中有何猫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文宁也知。他帮衬着你瞒住我和爹爹,我虽怪他怨他,却还没到恼他怒他之度。你与爹爹的私房之事,我这个做女儿的自是不该多问。但他的的确确做了对我不起之事,你又焉能全然不知?”
  
  “那事又有何妨,你身为女儿,本该大度,谁知你斤斤计较,放在心上。”针离见辛词怒目相向,只觉好生没趣,这便硬声道:“你若是再任性下去,失了文宁,我倒要瞧你到哪里去寻这等好男儿。”
  
  “这等‘好男儿’我担当不起。”辛词被针离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将其火来,一腔恶心炽而不露。她不与其争吵,这便径自去了。
  
  宣然皱着眉,瞪了针离一眼道:“按照常理,我该尊你一声苏夫人,可你这性情,怎配得夫人二字?现在我倒要怪辛词宅心仁厚,将你救下。”说罢,宣然便去追辛词。
  
  针离望着二人背影,阴笑一声,心中暗道:“宣家三少,饶是十个你也抵不过一个文宁,苏辛词此生自是文宁之妻,怎可能躲掉,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私心罢。”
  
  适才出手相救针离一事,倒令宣然对辛词刮目相看几分。
  
  他只道辛词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自是不必说。却万万没料到她说起话来条理明晰,字正腔圆,弄得那群无耻大汉无话可说。越是接近辛词,宣然便越觉她深不可测,行事风格不似女子扭捏,倒有些男儿郎的真性情,心下不觉更加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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