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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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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懒得戳破小孩子家家的小伎俩,只是偶一失神,想着婉儿提醒过地那件事情,心里却有些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只是目前还下不了决心。

  庆余堂的掌柜们并不在南行的船舶上。范闲既然是私下江南,往澹州方向地探亲队伍所以做地极为实在,在渭河中段,那个冒牌的提司大人就已经领着车队往东边开拔,沿途有黑骑保护。又领着那些掌柜们,想来朝中所有人都会以为,此时自己是在那个车队之中,而没有人想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渭河与大江地交汇处。

  虽然走水路,无法由黑骑提供最快捷有力的支援,但范闲并不担心安全问题,船上有七名虎卫,还有六处地剑手,如此多的高手刺客集于一舟之上,只要不是大宗师亲至。这世上哪里有人能碰触到自己一根手指。

  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被中三皇子的后背,脸却望着另一边,似乎走神了。目前船上最金贵的人物,其实就是这位皇子,有这样一个护身符在身边,日后就算自己要动特权调动府军州甲。似乎也能找到极好的理由。

  此时的场景其实有些不合规矩。不过范闲本就是个胆大之人,更不会如何忌惮皇室尊严,此时勉强将三皇子当学生弟弟带,已经是给足了皇帝和宜贵嫔面子。

  确认了一切如常,断了一只手的关妩媚被押入了下层的简易牢舍之中,范闲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回到了自己地卧房,一抬眼便瞅着思思正半倚在床边犯困。单手撑颌,整个身子随着船舶的轻轻摇晃而东倒西歪,小妮子有趣,偏生这样却倒不下去。

  范闲呵呵一笑,知道对方是一定要等自己先休息才肯睡的。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一只手穿过思思的腋下,一只手抱着她的腿弯,姑娘穿着件绛青半旧大祅,圆圆滚滚地一大堆,他就像抱着一个大毛熊般。

  小心翼翼地将思思搬到了床上,不想扰了她的清梦,不料她依然还是睁眼醒来了,眼里地迷糊瞬间即逝,强行挣起来,笑着说道:“我给少爷铺被子。”

  范闲轻声笑骂道:“先前就睡了一觉,还铺什么铺?都困糊涂地人,还不赶紧睡去。”

  思思掩嘴一笑,说道:“那被褥里又凉了,少爷小时候最不喜欢钻冷铺盖,不都是让我先暖着吗?”

  听着这话,范闲微微一怔,看着面前这姑娘,不由想起了前些年二人在州老宅里的日子。一晃两年过去,他忙于争权夺利,成婚出使,有意无意间与思思生份了些,好在思思对自己还是如此贴心,心里不由淡淡温暖涌起,笑道:“今儿要给我暖床吗?”

  这话就有些轻薄了,但两处府中都知道,思思终有一天是要开脸入房的大丫环,她自己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骤闻这话,面色微羞一红,却没有如往日般清爽地回几句,只是将外面的祅子一脱,整个人便缩进了被褥里。

  缩进了少爷的被褥里,只剩了一头乌黑的青丝露在雪白的被头外,诱人无比。

  范闲微愣了愣,片刻后便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其实他二人在州时,自幼一同长大,也没少在一张床上躺,在一张被里厮混,除了最后那关头之外,任何亲腻事都早已做遍。

  舱中灯光未熄。范闲从后搂住自己的大丫头,双手环至她的身前握着她微凉地手,胸贴着她的背,听着身前她一阵一阵呼吸,下意识里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我二十了,少爷。”

  思思轻轻咬着下嘴唇说道,话语里带着几分委屈与幽怨。

  范闲没有说什么,嗅着思思头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感受着怀中的弹润身子,非常简单地便让心神回到了当年澹州时地境况之中,整个人觉得无比轻松,无比安逸。第八十一章 有情况

  半夜睡不着觉,舱外的河风在唱歌。

  范闲干脆睁开双眼,在丫头的耳边微笑着说道:“二十怎么了?急了?”

  思思被这句话真弄急了,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咬着唇边的一络头发,气的一言不发。

  范闲一愣,赶紧将她的身子扳了下来,知道这话是自己说的不对。庆国女子,大凡十五六岁就要嫁人,像思思这样已经二十还是黄花闺女的确实少见,虽然范闲总以为二十岁才是恰恰成熟的美妙时辰,可在一般人的眼中,思思已经成了老姑娘。

  尤其是在范府之中,虽然众人看在澹州老祖宗和范闲的面子上,对思思很是客气,可是人前背后总是少了一些闲话,尤其是范闲一直没有将她收进房中,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细细想来,范闲知道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这问题,他总觉得不必着急,却没有站在思思这丫头的立场上想想,姑娘二十,这要换算成那个世界里,那就得是三十的老处女,搁谁身上,也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

  思思蜷着身子,不理他伤心地睡着。

  范闲想了想后,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已经两年没在一张床上躺了。”在州的时节,比他大两岁的思思虽然都是睡在一边,但范闲早就养成了起床后去她床上厮混一阵的不良纨绔习气。

  “少爷大了,自然不能老和下人一处厮混。”思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回道。

  “这要厮混许久的。”范闲也没哄她,只是温温柔柔说着,“像我这种烧糊了的卷子,也只有你才不嫌弃了。”

  思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少爷若是烧糊了的卷子。这天下间的姑娘家还怎么活?”

  主仆二人忽然同时沉默了起来,都想到这段话是石头记上王熙凤地自贬,便悠悠想起在澹州的时候,每个夜晚一人抄书一人侍候着的画面。

  那些日子里,范闲每当用极娟秀的小楷“抄”石头记时。思思便在一旁磨墨,拔灯,点香,准备夜宵。二人完美地实践了红袖添香夜抄书这句话,说起来,思思才是这个世界上范闲的第一个读者才是。

  范闲将大姑娘地身子转了过来,霸道地揽在怀里,说道:“既然笑了就甭再哭。听少爷给你讲个禽兽不如的笑话听。”

  思思好奇地睁着眼睛,等着他开口,等听完那个著名的笑话后,终于忍不住埋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促狭说道:“原来少爷是说自己这些年禽兽不如啊。”

  “如今想起来。自然是有这个问题。”范闲很老实地承认了错误,“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地,当然,我承认这话也有些无耻的虚伪。”

  “怎么想的?”思思很迷糊。

  范闲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思思忽然间明白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吃惊意外之余,平添了些许感动,虽然少爷的想法确实太过荒唐胡涂,竟似准备看自己地想法。不过……还是有些温暖啊。

  “少爷,还记得小时候……你打周管家那次吗?”

  “当然记得。”范闲笑了起来。“那家伙,居然敢给你使脸色,看我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

  思思鼓足勇气看着他的脸,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自己毕竟是个丫环,怎么能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呢?那一日,范闲打的周管家满脸桃花开,思思姑娘心里地桃花也在那时节开了。

  其时范闲才十二岁,思思不过十四。

  范闲不知道大丫环心里在想什么,反自琢磨着当时的场景,下意识里说道:“当时那一巴掌下去的还真狠。”

  思思缩在他怀里,吃吃笑道:“少爷手劲儿大。”

  “手劲儿大?”范闲嘿嘿一笑,左手在被褥里已是落了下去,恰恰打在思思圆圆的翘臀上,姑娘入睡穿着件单亵裤,薄的狠,手掌与臀面一触,发出一声啪的清脆响声。

  回忆总是美好地,调情总是愉悦的,主仆二人就这般拥着,半晌没有言语,只是夜深人静、褥有暖香,空气开始暖昧和温暖起来,范闲也终于开始禽兽起来,两只手早就不老实地开始在修远的道路中上下求索。

  “灯,灯还亮着。”思思急羞说道。

  范闲此时已晋入灵长类禽兽境界,猴急不已,闻言伸出左臂往后一劈,浑以为自己这一式习自叶灵儿处的大劈棺,能轻易地破风而斩,将桌上那枝烛火吹灭,没料到……掌势一出,那烛上火苗兀自坚挺。

  他这才想到,自己的真气全散,哪里还能够隔空灭烛,内心不由大感恼火,头一次发现真气爆体地最大坏处原来是这个,咕哝着骂了几句,伸手到枕头下面摸出袖弩,回头胡乱着急地抠动了扳机。

  只听着嗤的一声,弩箭穿烛而过,射入了舱板之中,发出一声闷响,烛火马上灭了,舱内归于黑暗之中。

  他犯了大错。

  还没来得及享受黑暗之中地甜蜜,便只听得舱外嗖嗖嗖嗖响起数阵风声,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片刻之间汇集到了房外,只听长刀出鞘之声,弩机上簧之音,交织响起。

  先前范闲用弩箭灭烛,箭头入木声音虽然轻,但落在那些专业人士的耳朵里,却是分外惊心,尤其是船上有一位皇子,一位提司大人,守夜的人不知道有多警觉。只听得舱外传来一名虎卫警惕的声音。

  “大人,有情况。”

  范闲大怒起身,又庆幸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没有直接闯进门来,回身看着被褥中偷笑的丫头,痛心疾首。郁卒莫名。

  一夜无话。

  —————————————————————

  第二日一大清早,范闲就起来了,今天没有让思思帮自己梳头穿衣,姑娘家有些不方便。只好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端了碗粥和几个玉米馍、咸菜入屋,服侍可怜地姑娘家用早饭,范闲做完了男人该做的事情,便走出了舱门,来到了船头。眼望着浩荡江面,迎着寒冷冬风,觉着浑身上下神清气爽,无一丝不适。

  晨晨雾退后,大船便离开了颍州。其时船上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此时范闲回头望去,那个码头早已消失在了群山身后,再也看不到了。

  “大人起的早啊。”苏文茂在一旁谦恭说道,眼光却在范闲的身上飘来飘去,昨天夜里的笑话,此时早就在船中传开。没有人敢当面说笑什么,但心里都会觉得有趣。

  范闲没有注意到属下地无良眼光,随口说了几句,眼光一偏,便瞧着三皇子与邓子越两人走出了舱门。

  范闲很规矩地向三皇子行礼请安。一丝不芶,一点不因为此时身在京都之外。便有所散漫。

  三皇子面相稚美,有些窘迫地生生受了这礼,没有挪动身子。

  范闲行完礼后,很自觉地马上直起身子,稳稳地站在三皇子的面前,一言不发。

  三皇子挠了挠头,委屈无比地抱着小拳头,对着范闲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学生见过司业大人。”

  两个长相漂亮,心思复杂,年岁却相差甚远的人,在古怪的仪式之后,便开始了船上地一天生活。如今这艘船上,除了一向跟着范闲的那批下属之外,还多了几位宫廷的教习嬷嬷,两个小太监,那都是宫里调出来专门服侍皇子的,不过范闲这人心狠胆大,硬生生将这些人留在了下层,不允他们上来。

  而范闲这边,监察院八大处,除了六处的剑手负责暗杀安全之职外,还调了二处和四处地两位官员随行,二处的官员负责保持情报的通畅,四处的官员则要负责居中联络江南之行,沿岸各地的监察院巡查司官员。

  范闲自己师门是三处出身,如今执掌一处,如此一来,等于这艘船上已经有大半个监察院地构置,虽然人数不多,但分工配合起来却是非常顺畅。

  船上生活颇多无聊,从京都出来的这些人们,刚开始几天还有兴趣赏赏江景,但渐渐看的厌了,加上河风凛冽,这些天除了有职在身的,其余的人都窝在房里休息。

  范闲和三皇子站在船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峡谷风景,不知道在轻声说着些什么。三皇子一味诺诺,范闲面色温和。

  苏文茂站在后方,看着提司大人和那位皇子,心里却在想着另一椿事情,为什么船上非要装那么一大箱子银锭?

  交待完了事情,让三皇子站在船头学杰克,范闲走了回来。

  苏文茂看了一眼船头那位男孩儿,苦脸问道:“大人,把殿下冻病了可不好交待。”

  “锻炼心志。”范闲这一路上对三皇子并不温柔,保持着距离,这一点不仅出乎了船中众人地意料,想来也让三皇子自己也觉得格外古怪。

  “大人,那箱银子……”苏文茂试探着问道。

  范闲摇了摇头:“看好就行,既然那妇人已经看到了,就别让别的人再接触。”

  苏文茂应了一声,不再继续发问。

  范闲伸了个懒腰,忽然想着自己坐着大船,带着一箱白银,携美下江南,还真有几分二世祖的作派,只可惜天时不是很好,不然晒晒太阳浴,喝点儿冰冻的果汁,就更漂亮了。

  “关妩媚被咱们关着。”苏文茂皱眉道:“怎么才能让江南水寨的那位夏当家知道?下午船到阳州,需不需要通知当地院吏,将这消息放出去?”

  范闲想了想,摇头说道:“没必要,暂时我还不想让他猜到我是谁,这些混江湖地凶人,一旦发现自己摸不清对方底细,才会变得谨小慎微一些,我要看的就是,他到底愿意为这件事情付出多少代价。”

  “那……”

  “别让四处地人散消息。”范闲笑着说道:“昨天夜里,不是还有位三嫂子被你们留在颍州吗?她自然会想办法通知夏栖飞。”

  ———————————————————————

  这一天,整个庆国感到最恐慌的人,就是范闲嘴里说的三嫂子。

  颍州码头上的那艘民船已经开走了。三嫂子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码头边上,手里提着一袋子没有完全薰好的腊肉,连偶尔来问价的人也顾不得招呼。她是山贼放在颖州城里的眼线,平日里负责打探消息,昨天那艘船上的银箱子就是她第一个摸清楚情况的。

  船消失了,不是件大事,因为按照关姐这批山贼的行事风格,杀人劫货之后,就会连夜将船开走,到下游冲滩,然后烧船灭迹。

  所以她今天早上看见船没有了,以为关姐等人已经成功,但没想到她在码头上等了半天,竟是没有任何回音!

  关姐没有回来,二哥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

  就和那艘船一样,所有的山贼都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让她等到了暮时,码头边上还是同样死一般的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三嫂子才终于确认,出事了。

  她哆嗦着双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算船上护卫强大,但昨天夜里也应该听到厮杀声,官府也应该有反应才是,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难道那艘船是鬼船,轻松地攫取了十几条人命?

  连夜她就换了装束,将自己的头发包住,将家中的余财藏好,花大价钱雇了一辆马车,连夜沿着难行的山路往下游走去,过阳州而不停,继续往东,一直走到了将要进入江南路的大郡。

  这花去了她整整两天的时间,途中只饮了些清水,一点食物都没有吃。

  她是下层人员,本来极难见到关姐的那位主人,但也许是她深陷的眼窝,让那位负责接待的师爷相信了她的说话,面色沉重地领着她进了后花园。

  州城里最森严的后花园中,江南水寨那位年不过三十的大头目,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夏栖飞,闭着双眼,听着三嫂子的回话,缓缓睁开双眼,寒意逼人。

  “只要那船还在水上,就把它拦下来。”

  船,自然永远都在水上。

  夏栖飞手下统领着江南水道英豪,舰船无数,这句话里透着强大的自信与隐隐的愤怒。第八十二章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入冬水枯,两岸多是修葺河堤的民工,正像蚂蚁一样艰苦地搬运着石头与沙土,听说上面的银子一直没有全数拔下来,所以除了代工之外,其余的民夫都显得有些无精打彩,忙碌一天没有铜板入袋,谁也不会下多大的力。磨洋工的民夫们,才有了多余的时间去看一眼早已看腻的江面,学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士官员们。

  一看之下,众人却吃惊不小,只见将入江南路的大江之上,骤然间多出了许多条船,正在上好巡弋着,冬季航运不如其余三季,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仿佛像是一夜之间,有谁施了什么魔法,空降了许多条船落在了江面上。

  那些船只或大或小,形状各异,速度也不相同,甚至里面还夹着几只被小小改装过的三翼船。三翼船是江南水师官用船只,速度极快,一向不准民间使用。相同的是,这些船上站着的汉子们,腰间都是鼓囊囊的,想来都是藏着兵刃,黯黑脸颊上除了显眼的水锈之外,便是沉默的杀意与警惕。

  能够在两天之内,调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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