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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夫贵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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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拿出来,都够她吃好几年的。
  底气一下子变足了,走路也微微生风。接着发现卧室里的家具皆是上好红木,檀木;墙上的画,匾,均是傅元谌从宫里运过来的名品;就连厨房里的器具也是精美细致,材质上乘;院中的水井连把手都是箍了暖玉,裹了皮革的……
  曲风荷一路清点,欢快的脚步慢慢变得凝滞:自己住的这院子外表甚不起眼,可里面无一不透露着傅元谌的良苦用心,什么东西都用的顶顶上好,卧室里甚至比她之前的尚书府闺房都华贵精巧,这几日她诸事烦心,根本就没有细看,此时全部打量完毕,竟心生惊叹,无所适从了:傅元谌似是早就知道她会住在这里一样,此刻,此地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的都给了她。
  “真是的……”她揉了揉眉心,滑坐在廊凳上,喃喃自语:“傅元谌你这混蛋,这叫我怎么还下得了手?”
  ……
  远在皇宫里的皇帝此刻忧心的看着窗外,心里忽上忽下的——天气如此恶劣,不知风荷怎样了?可念着昨天立下的誓言,只得强压下担心,来回踱着步子。
  “皇上您别太担心了,等会风雨小一些,属下骑马过去看看三小姐。”冯威宽慰他。
  “也好,你等下过去看看。”傅元谌立刻应允。
  风荷从地炉里取了一根燃烧的柴条,小心的举着到了厨房,慢慢塞进炉灶膛里,又添了一个干草把和两根新柴。看着火大起来了,便拎着水壶在水井那打了一壶,放到了炉嘴上,看着火苗舔着水壶,顿时生出一股小小的成就感——再等一会儿就有热水喝了。
  她翻了翻厨房的食物,除了米和面,就只有一把快蔫掉的青菜和两个干掉的鲜笋,以及窗边挂着的一块火腿。橱柜里还有秋嬷嬷留下的三罐油,一罐白的,两罐黄的。以曲风荷的水平,她仅认得这三罐东西是油,至于是什么油她就头大了:“油么,一罐不就行了,怎么会有三罐呢?”凑近鼻子下闻了闻,都很香。
  将青菜拿到井边洗了洗,又比量着取了一碗米,囫囵倒进锅里,加了一碗水,“哎呀,锅好像忘了涮,”她伸手想把米捞出来洗锅,可已经加了水,不甚好捞,“算了算了,反正我自己吃,脏点没关系。”抖抖手,盖上了锅盖。
  “好了,等会把火腿切了炒青菜就可以吃饭。”她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出了厨房。
  冯威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风力未减,以致他还没到门口便闻见一股强烈的焦糊味。赶紧下马敲门,只听得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哗啦”打开来了,探出一颗灰头土脸的脑袋来,搭配着惊慌失措的眼神。
  “出什么事了?”冯威吓了一跳,赶紧往里面跑。
  风荷抹了一把脸,一边跟着跑一边回答::“饭糊了,厨房里面都是烟。”
  冯威跑向厨房,扒着门看了一眼,折身到水井边抄了一桶水,直直的就朝炉膛泼去,只听得“呲呲——”几声大响,水汽夹杂着黑烟蒸腾成一朵硕大的蘑菇云。风荷心悸,连连退出厨房,躲在了走廊的柱子后面。
  过了老半天,冯威才走出来,到井边洗了把脸,这才开始询问她:“三小姐,你在厨房做什么了?”
  “没,没干什么,我就……就煮了个饭,还烧了一壶水。”她舔舔嘴唇,现在还没喝到水,有些口渴呢。
  “锅烧穿了,水壶也没用了,厨房顶都熏黑了,幸亏灶台没有塌。”冯威掏出帕子擦鼻孔嘴角的黑烟:“三小姐,你也去洗一洗吧!”又指指水井边的铜盆:“我已经替你打好了。”
  风荷没有动,表情很沮丧:“冯威,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什么都不会,连个饭都煮不好,还差点把厨房烧着了……”她靠着柱子蹲了下来,浑身脏兮兮,看在冯威眼里分外凄凉。彼时登高游玩,无忧无虑,意气风发,曲家三小姐白润的脸庞上都似闪着光,哪里想到会有如今这落魄场景?
  “要不要……让秋嬷嬷再过来?”冯威斟酌着提出建议。
  “秋嬷嬷……”风荷将这名字在嘴里念了念,忍着渴望摇摇头:“算了,秋嬷嬷来了我也还是什么都不会,还不如一个人,没有依赖,多学学就会了。”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力更生。
  冯威虽不赞同,但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她:“既然三小姐执意一个人住,我也没办法,这是皇上让我给你的,拿着吧!”
  风荷打开来,却是一包碎银子,当下便想还给冯威。冯威出手拦住:“三小姐别逞强了,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你这么个弱女子。皇上说了,你若是不接受,我就不用回去了。”
  风荷盯着银子不说话。
  冯威赶紧加把劲:“皇上还让我告诉你,最晚明年夏季,曲尚书就能回来了,这钱就当是皇上赔给你这段时日受罪的款项,不然曲尚书回来了皇上没脸见他……”
  “等等等等,”风荷截住他的话,满腹狐疑:“这话真是他说的?我怎么越听越像你胡诌的?”傅元谌是告诉过她曲尚书明年能回,可冯威后面的话她就不信了,将袋子系好,原样塞回给冯威:“你拿走吧,我自己能行。”顾盼影说过,男女恋人分了手,钱财上关系就得撇清了,她如今没办法只能住着他的屋子,至于这银子,无论如何是要不得。
  冯威见她坚决,只得不再劝说,心想这才头一日,后面还有的是时间,说不定自己过段时间来她心理会松动些。叹口气,将银子收回去,又帮她把厨房涮洗干净,里外查看了一圈,临走前嘱咐了一堆诸如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之类的话。
  目送冯威离开,风荷有气无力的关上门,距上午大锤哥来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她折腾这么久,连一口水都没喝到,还把厨房烧得差不多,这是不是真的证明她能力低下?毫无生活自理能力?冯威递银子时她的确心动了,可自尊却让她硬是拒绝,她不想看到他们怜悯的目光,也不愿接受自己没用的事实。
  “口好渴……”她嘟囔着看看身边的水缸,满满一缸凉水,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喝上几口?
  “砰,砰,砰,”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冯威又回来了,顺手就拉开了门:“有什么东西忘……大锤哥?”
  周梦鹤依旧捧着食盒,另一手拎着个瓦罐,蓑衣没穿了,穿着一件棉袍,下摆处还打了个补丁。见她这么快就开了门,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旋即换上笑容:“我给你送饭菜过来,还有汤。”扬了扬手里的瓦罐。
  风荷呆呆的自动让开路,周梦鹤拿着吃食走了进来,听到身后门栓插上的声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转过头,风荷望着他的目光似乎都带着星子,含着些湿亮的水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周梦鹤不解,赶紧放下手里的吃食过来看她,与早上相比,她全身上下此刻又脏又凌乱。
  “没……没事……”风荷擦擦眼角,摆手道:“我没有想到大锤哥你还会过来……其实,像……像我这样没用的人,一般人应该会躲避不及,可……可是你……”她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她今天实在被自己伤透了心。
  ……
  厅堂里。
  “我真是太蠢了!”曲风荷捧着周梦鹤送来的饭菜,大吼一声,奋勇扒饭。
  周梦鹤坐在对面的看着她,眉头紧锁——方才风荷对他描述了一番厨房的惨状。
  “大锤哥,你说我这么笨,还能不能学会做饭?”她埋头大吃的空隙里问了一句。
  “其实,会不会做饭都无所谓……”周梦鹤替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趁热喝!”
  “这是……”曲风荷瞅了瞅,惊喜道:“排骨莲藕汤!”
  “嗯,我做的,用文火煨了小半天,你看合不合口味。”周梦鹤示意她快尝尝。
  “一看就好喝,”风荷喜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想不到大锤哥手艺这么好,谁能嫁给你真是有福气!”
  乍听此言,周梦鹤迅速看了她一眼,见她状若无心的一心扑在吃食上,到嘴的话只得又吞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居家好男

  “砰砰……”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伴随女子清脆的叫唤:“大锤哥,大锤哥你在不在?”
  “谁呀?”曲风荷从饭碗里抬起头,看着周梦鹤。
  周梦鹤脸色微沉,回了她一句:“是我家邻居,想是他家有事寻我,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去开门。
  “哦,”风荷点头,虽然继续吃饭,可心道这分明是个妙龄女子的声音,莫非是大锤哥的内人寻来了?万一误会可就不好了,她还是跟出去看看比较妥。
  周梦鹤打开门,不待门前女子有所动作,立刻走出屋外,将门扉掩住,对她一揖:“赵姑娘找我有何事?”
  “哟,大锤哥,你站在别人家门口跟门神似的护紧巴巴的,弄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心上人住这里呢!”赵绣珠张嘴便吐出一串酸掉牙的话来,眼珠子转呀转,拐着弯的想往里看。
  “请赵姑娘莫乱说话,我和这家主人只是朋友。”周梦鹤面有微愠,却依旧耐着性子问她:“可是黑子哥找我有事?”
  “没有。”
  “那可是赵家奶奶找我有事?”
  “也没有,”赵绣珠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除了他们,我就不能找你么?”眼睛瞟着他,说不出的嗔怨。
  周梦鹤退了两步,背抵到了门板上:“赵姑娘,你乃闺中待字的女子,只身前来寻我确有不妥,若是有事,等会我自会去赵家找黑子哥,烦你请回!”
  赵绣珠双眼一瞪,指向他身后的房子大声道:“我是闺中待字的,难道她就不是?怎么你可以在她家来去自如,到我这里就装起君子来?”
  “赵姑娘,请勿乱讲,有失口德!”周梦鹤额上青筋暴起,捏紧双拳似若强忍怒气。
  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门“咿呀——”开了。曲风荷一脸担心的探出身子来:“大锤哥,你在跟人吵架么?”
  赵绣珠睁大双眼上下打量这位官家小姐——真是让她吃惊,这传说中的小姐怎能这么脏,身上脸上像从烟囱里滚过一回似的,头发都扯歪了,堪堪剩得那一对乌黑水亮的眼珠子还能入眼,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是……嫂子么?”曲风荷迟疑着问道,只见得周赵二人脸上均现怪异之色。
  仔细一看,却是她冒昧了,那女子未曾绾发呢,赶紧改口:“莫非是大锤哥的姻约……”话还未完,就见面前这女子好似被蛰了一般又往后蹭蹭退了好几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扭着帕子,羞答答的盯着周梦鹤。
  周梦鹤脸色尴尬的近乎发黑,不顾赵绣珠含情的眼神,张口便否认:“风荷你莫要误会,这位赵姑娘是我家邻居二黑子的堂妹,与我并无任何关系,此番过来大约是黑子哥找我有事,差她过来寻我。”转头对赵绣珠道:“烦请赵姑娘告诉赵家奶奶和黑子哥,我马上过来。”意有所指,神色犹如寒冰。
  赵绣珠一下红了眼眶,将他们二人看了又看,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她……”看着远去的人,曲风荷眼珠一转,看向周梦鹤:“我看她很喜欢你嘛,难道你不喜欢她?”
  周梦鹤摇头,越过她回到屋里。
  风荷跟在后面八卦的追问:“这么漂亮的姑娘都看不上,大锤哥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吖?”本是玩笑话语,却见周梦鹤猛的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她认真的回答道:“是。”不待她说话,进屋便开始收拾碗筷。
  “我来洗,我来洗,”风荷这下反应过来了,赶紧上前抢碗:哪有人家好心送吃食还帮着洗碗的,早上已经犯过一回了,下午不能再犯。
  “你会吗?”周梦鹤十分不给她面子,一句反问便将她噎住了。风荷手停在半空中,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大锤哥你生气啦?”她不过开了句玩笑结果便惹他生气了,难道这心上人是死穴,说不得的?看看他的神情,依旧黑面严肃,莫非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风荷心里一阵胡思乱想,没注意到周梦鹤已经收拾完了。
  “晚间我替你拿一口新锅和水壶过来,厨房你先不要去了。”周梦鹤留下一句话就走了,风荷屁颠的把他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周梦鹤拎着东西径直来到赵家,恰逢赵奶奶准备点灯,正在门口清理灯芯渣滓,见他来了,脸色顿时一板,转身就要进屋。
  “赵奶奶,”周梦鹤出声唤住,闪身拦在了她面前:“我有事找您呢!黑子哥在家吗?”眼角看到一抹梅红色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你还敢找我?”赵奶奶老眼一睁,脸上涨满怒气来:“我都没去找你你还敢找我?好好好,你进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说罢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屋里扯。
  一边扯一边喊:“二黑呀,这欺负你妹妹的登徒子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哪里知道他居心不良呀……”
  “赵奶奶,您这都胡说些什么?”周梦鹤只觉得头大,看看躲在门帘后往外偷看的赵绣珠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立刻知道原因所在了。
  “奶奶,您瞎喊些什么呢?”赵二黑寻着声从后院上前来,路过赵绣珠时狠狠瞪了她一眼:“成天不省事,赶明儿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把你给嫁了。”而后一把扶过赵奶奶:“跟您说了别听绣珠瞎叨叨。”又将赵绣珠剜了一眼:“你再同奶奶胡说八道,小心我将你送回去。”似乎意有所指,绣珠瞪着双眼不敢言语,转身啪的关上了门。
  赵奶奶用灯盏狠狠敲了一下赵二黑:“她是你妹妹,你怎的这般同她讲话?”又白了一眼周梦鹤:“你不招绣珠,绣珠一个姑娘家还能招你不成?”
  周梦鹤听了这强盗逻辑脸色更加发黑,赵二黑见他真怒了,赶紧拉着他出去说话。
  外头天色正是末明未暗之时,赵二黑借着天色腆着脸给他赔不是:“我这在后头磨刀,没注意绣珠跑出去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你把她看牢点,免得村人嫌语。”到底是多年邻居好友,周梦鹤脸色缓和了不少。
  赵奶奶护短是全村出名的,纵然赵绣珠是个新寡,可硬是仗着赵奶奶的宠爱,踹了夫家躲到了风荷坞来,不仅不着孝服,还穿红着绿到处晃悠,头发也放了下来,扮作二八少女骗了不少眼球。就这样,不出半个月就把眼睛盯到了他的身上,特别是他打铁时,最爱倚在门框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上下打量他,那滋味,周梦鹤想想都哆嗦。
  “可别让她再去我那里了。”周梦鹤正色警告赵二黑。
  “我保证,我保证。”赵二黑将胸脯拍的啪啪响。
  周梦鹤面色这才柔和开来,转身准备回家,赵二黑却一把拉住了他,神色颇为古怪。
  “怎的还有事?”
  “大锤,这两日怎么见你天天往那家跑?你难道忘了我的话了?再提醒你一次,那——是皇帝的女人,你小心惹祸上身。”他做了个掉脑袋的动作。
  “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周梦鹤拍拍他的肩,往家走去。赵二黑在他身后直摇头:“大锤呀,哥把话都给你说到这里了,你还是要往火坑里跳,真是鬼迷心窍了……”
  冯威赶回皇宫时天刚擦黑,正要进殿禀报,却见得一溜子大太监小宫女都齐齐站在门外吹冷风。
  “何公公,你们这是……?”冯威不解。
  “哎哟,冯侍卫你可回来了。”冻得眼泪鼻涕都快出来的老太监看着他差点痛哭:“皇上……皇上又收到信了。”
  御书房里,傅元谌正站在窗前失神,连冯威进来都不曾察觉。冯威偷偷看了一眼案台,镇纸下压了一封信,信上有“曲昌霖敬上”等字样,心中顿生奇怪,突然想到上一次曲风荷未醒之时也来过一封,当时皇上看了以后也是将所有人都清退出去,难不成皇上和曲尚书之间还有什么隐秘之事?他猜想不透,只得轻声唤道:“皇上,属下回来了。”
  将曲风荷处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末了把银子掏了出来:“皇上,属下实在送不出去。”
  “罢了,罢了,她不要就算了。”傅元谌脚步沉重的走回龙椅,缓缓坐下去,似在闭目养神,可眉头微皱,不甚安稳。他此刻心如乱麻,思绪混乱,脑中回荡着曲尚书前后的两封书信,心中一点办法都没有,导致听见冯威提起风荷的名字,竟莫名的想要逃避起来。
  如果,此生再无可能,他该怎么办?
  ……
  周梦鹤用新水壶烧了一壶水,然后拎了一口新锅,来敲曲风荷的门了。
  “辛苦了,大锤哥。”风荷内心的过意不去在周梦鹤给她扛澡盆时达到了顶峰值,如果能用钱来衡量,那绝对是一座金山。
  “好了,旁边还有预备的热水,你洗吧,我先走了。”周梦鹤抬脚想走,又提醒她一句:“洗完了的水你别碰,明天我来倒。”说完走了。
  要是大锤哥娶妻,那他的老婆肯定很幸福,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居家经济适用好男人的模板,曲风荷有些眼红被他喜欢的女子。
  周梦鹤跟傅元谌完全是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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