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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夫贵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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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下雪啦,下雪啦!”赵佩儿开心的在雪中转了好几个圈,风荷趁机捏了个雪球抛过去,打中了佩儿的手臂,立刻换来一声更加开心的尖叫,两人之间顿时雪球飞舞,打得不亦乐乎。
周梦鹤靠近赵踘安的身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我就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她笑了,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若是跟别人一样,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赵踘安一愣,看向他。
周梦鹤见他听着,又道:“娶妻当娶自己喜欢,何必管别人的眼光,若是世间连娶什么样的妻子都有个规章律法,那还不如请尊庙里的娘娘在家供着好了。”
“庙里的娘娘?”赵踘安重复了一遍,哑然失笑:“周大哥这是笑我钻牛角尖了,听你方才说的,我的确是考虑太过,这世间男女哪来得标准,可不是由着自己的中意喜好么?”他复又看向佩儿和风荷,突然觉得这大笑的两人倒也可爱,心底竟不那么排斥了。
曲蕙心仔仔细细煎了一条鱼,就连摆盘也花了半天功夫,目的是尽量减少跟冯威的接触,说话更是没有的事。昨晚之事太过荒唐,她要用态度来表明今天不准他再荒唐的决心。
冯威蔫头耷脑的收拾桌子,摆上碗筷碟酒,他都进了八回厨房了,曲蕙心一直都在折腾那条鱼,全身冒着冷气,拒他于千里之外。
傅元谌原本倚在榻上看书,是风荷上次从城里买回来的几本野史杂谈,用以消磨时光。手边的小食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正要着冯威再抓上一碟子,却听见冯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忧似怨。
“出什么事了?”他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冯威摇摇头,这事怎么好跟皇上讲,只推说一年到头,发觉时光易逝,内心惆怅尔……,听了他的话,傅元谌有些奇怪,怎么感觉自己这侍卫今日不太对劲?从前往日,这样伤春悲秋的,还是头一回,莫不是……想哪家的姑娘了?合上书,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面前的小食上——里面还剩了两个胖胖的糖油角,乃曲蕙心所做。
大晋的团年饭均约定俗成在正午时分,此时放的鞭炮爆竹才是正儿八经的除夕之意,风荷四人玩够了雪,正好赶上家家户户出来放鞭炮,连赵侍郎也亲自在门口观看,四人便分开归了家,参与到放炮大队中去了。
傅元谌从院里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赵府门前的赵侍郎,赵侍郎早就注意着这边了,此时一见,分外激动,差点就要下跪。傅元谌抬手对他示了示意,他立刻领会于心,转身开始命管家燃放鞭炮,只是脸上的激动一直到了鞭炮放完都没有褪下。
团年饭上,傅元谌在座首一直暗中注意冯威和曲蕙心,只见曲蕙心热心照顾自己的饮食,也招呼周梦鹤吃菜喝酒,跟风荷更是笑语不断,独独对冯威却没什么好脸色,无任何接触,连目光都不曾看向他。冯威倒是小心翼翼的追着曲蕙心的话尾巴,上赶着出声露脸。傅元谌没料到这两人之间能发生些什么,瞧这模样,却又应该是发生了。
饭后,他拘着冯威去了后院,开始审问:“你对曲家大姐做了何事?”
“没……没做什么……”冯威没想到一开头就是问这事,立马心虚得话都结巴了,他也没透露过什么,皇上是怎么猜到的?
“真的没有?那她为何独独对你不理不睬,冷若冰霜?”傅元谌根本不信。
“那……那是因为我昨日对她表露心迹了。”冯威豁出去了,滑下椅子,噗通跪在了他面前:“皇上,属下这段日子吃不好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她,都快魔怔了。昨日脑子一热,竟对她说了心里话,可……可她不仅拒绝我了,还自此不再理会我,我……我是真的喜欢她。求皇上在她面前替属下说说好话!”
傅元谌没想到他已用情如此之深,只是他却无法同意冯威的请求:“那曲家大姐刚同戴近亭和离,又已然长你三岁,你这般贸然相告怎会成事?她既是拒绝于你,也自有她的度量和顾忌,我又怎么好用身份去强迫于她?感情一事,讲究的是自愿,而不是屈从,你还是放下罢!”与风荷相识多年,他亦学到感情一事是最最强求不得的,更遑论用身份权力去逼迫。
冯威一怔,霎时塌软下来,脑内也清明不少,只是,那最后一句却不认同,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遂又抬起头,目光炯炯:“刚刚和离我可以等,等她有接纳我的心情再说,而且老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我就不信我抱不到!”他卯上了。
傅元谌不置可否,话他已经点明了,会有什么结果就看冯威的造化了,只是瞧目前这情况,还艰难得很哪!不过,若是真成了,那冯威不就变相成了他的……姐夫?这……
今日周梦鹤没有了与风荷亲近温存的借口——晚上都要抱着地炉守岁呢!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一腔渴望只能封在腔子里头,隔着炉火,心不在焉的守着。
赵府家丁下午送来了一筐东西,说明了是赵府的小小姐送的,还特意指明是送给风荷守岁用的。风荷一打开,里面居然是各式各样适合在地炉上烘烤烧焖的吃食。“知我者,佩儿呀!”她乐颠颠的取出内容来,有红皮黄瓤的番薯七八个,有个大饱满的玉米四五根,有填了豆沙馅的年糕一小包,有新鲜软糯的糍粑好几块,最特别是底下一兜生栗子,个个头顶上一小撮毛尖儿,可爱极了。
“还真是你的同道中人。”傅元谌看着这满满一筐吃的,不客气的先拿了个番薯,小心的用钎子将炉灰扒开个口,将番薯塞了进去。然后将钎子递给了一旁的冯威,冯威拿的是烤玉米,使不上钎子,用根筷子戳上,慢慢烤着,将钎子递给了周梦鹤,周梦鹤替风荷将栗子拨了一半到炉灰边上捂着,随时翻动。
曲蕙心对这些东西却是意兴阑珊,风荷问她喜欢吃什么,她看了看,只是将那豆沙馅的年糕拿了一块,搁在一块碳上烘烤。心里却想着傍晚时分冯威冲进厨房堵着她说的话:“蕙心,昨日是我糊涂了,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等着,等着你也喜欢上我,到时再向你提亲,不过,这中间你可不能答应旁的人,只能考虑我,因为没有人会像我这般喜欢你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拜年
“大姐,快翻面。”风荷眼瞅着那块年糕要起火了,赶紧催她抢救。
等曲蕙心回过神来,挟起一看,已经糊了一面。她愣了愣,小声道:“算了,不吃也罢!”兀自拿起茶水来小口抿着。
风荷盯着她疑惑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曲蕙心如同被烫了一样打了个激灵,手上的茶也洒了一点,恰好所有人都因风荷这句话看了过来,她的脸没由来的就这么红了,红了。“没,没什么心事。”她赶快低下了头。这事可说不得,被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缠上,依风荷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肯定会拍手称赞,要她速速下手。
冯威瞅着她的红脸儿,心里犹如猫爪在挠,一时忘了自己的玉米,等到大家又闻到阵阵糊香的时候,玉米已经去了半个头。
“今天是怎么了?大姐的年糕烤糊了,冯威的玉米也烤糊了。”风荷觉得奇怪,随口说了一句。
曲蕙心下意识的回道:“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引得冯威索性将玉米丢进了地炉里,暗自生闷气。风荷还要再问,曲蕙心却也将糊年糕往火里一丢,拍拍手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转身走了出去。
傅元谌同情的看了冯威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发小兼贴身侍卫,虽说不能强行帮他赐婚,但想个迂回的法子还是可以的。现在看来,冯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曲蕙心那边又竭力回避,僵持下去的结果要么不讨人喜,要么没结果。他心思一转,看向周梦鹤。
周梦鹤正在专心烤着栗子,其实这新鲜栗子生吃都甘甜可口,可若是烤出来,那却是又面又香,风荷肯定喜欢,没发觉到傅元谌正在盘算自己。等他发觉到,傅元谌已经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了,用他日后的感慨来说:“朕要是不做皇帝做个冰人月老,肯定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后半夜,风荷已经裹着薄被窝在榻上去见周公了,周梦鹤让她回去睡,她死活不肯,硬是要跟他们一块儿守岁。若是没有旁人在,肯定让周梦鹤给抱回屋去了,现在却只能依着她。曲蕙心自从说去厨房看看,就没再出现过,推说身体不舒服回了房。冯威自是坐不住,明日吃过早饭,他就要和皇上回宫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再努力一次,便偷偷的趁人不注意,摸进了内院。
傅元谌见着没人打扰,将先前考虑的计划告诉了周梦鹤。
“这……”周梦鹤沉吟再三,有些犹豫:“他若是跟着我去了棽月,那大公子不是少了一个得力心腹?梦鹤知道大公子的能力,可皇宫之大,大公子近来肃清绞杀又势如潮涌,就怕万一有漏网之鱼趁机作乱,梦鹤想,有冯侍卫在还是安全些。”
傅元谌终于有了扳回颜面的机会:“你看我连独自出宫都平安无事,可想而知京城内外肃清野党一事早已做得滴水不漏,更何况,我谋略多年,手下断然不会仅止冯威一人。只不过,他如你所说,的确是最忠于我的心腹,亦是我从小的朋友,所以,我才决定帮他这件事。”
周梦鹤沉默不语,半晌,他终于点头:“既然大公子都不介意此后的辈分关系,梦鹤自当带他去棽月。”
傅元谌尴尬的咳了咳:“就是这一点有些麻烦……”正说着,就听到院里一阵叮铃咣铛乱响,似是谁扔了个铜面盆出来,接着传来冯威压低嗓子的道歉声,然后是嘭的关门声。
风荷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抬头问什么事?傅元谌脸色不是太好,丢下个“没事”就去找冯威了。周梦鹤趁机走到榻前将风荷裹了裹,抱起来准备送回房间。
大约是天意,后院里曲蕙心躲着冯威,在房里不再出来,冯威又被傅元谌不知逮到哪儿去训话了,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周梦鹤抱着她回了房,将她放在床上,风荷蹬了蹬,将被子蹬开打了个滚,好睡得舒服些。
周梦鹤将碳炉拨了拨,火大了起来。起身熟门熟路的将窗子关小一点,又哄着风荷支起身,把头发松开来,让她好睡。
“热……”风荷闭着眼蹬被子。想是屋内太过暖和,她又穿着薄袄所致。
此时风荷一头秀发全数披了下来,又软又滑,幽幽的香气拂过鼻端,周梦鹤喉头滑动了一下,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浑身发热。忍着躁动替她解了薄袄,又除了中衣,末了快速的褪下裤子,袜子,最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你好好睡,我出去了。”他哑着嗓子亲了亲风荷的额头,转身出去。关上门,被院中冷风一吹,身体表面的燥热倒是消下去了一些,可体内却好似点了三味真火,烧得五脏六腑都沸腾了,喉干舌燥的,“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得早些娶了才行……”他小声嘀咕着,一双鹰眼左瞄右看,果不其然,在院角的一棵矮树顶上还有没扫落的二三点雪。他走上前,将那分散的几团雪团巴团巴,塞进嘴里。冰凉沁入肺腑,流向四肢百骸,末了化为一口温气,从口中吐了出来。他搓搓手,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些。
傅元谌将冯威训了一顿,拘在地炉前不让他再乱跑,又当着周梦鹤的面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他。“你这般没头没尾的追着曲大小姐,别说她不答应,就连我和风荷也不答应,我着你跟着世子去棽月,一则可以帮助他,二则隔得远了,想事情会更清楚。”
周梦鹤也劝道:“大公子此举的确是为你着想,去了棽月以后,你可以同曲家大姐书信往来,届时字斟句酌,情寄鸿雁,曲家大姐或许会转变心思,若依旧如今这般鲁莽行事,恐怕弄巧成拙。”
冯威考虑再三,只得勉强答应了。
初一是个晴天,周梦鹤早上趁着天没亮,回家眯了一会儿,待到天光大亮,将家里的马喂了食,又替傅元谌和冯威的两匹马用个桶提了些食料,再背了一捆干草,朝风荷的小院走去。
路过赵老员外家,恰逢赵侍郎带着鞠安出府来。
三人打了个照面,周梦鹤恭恭敬敬的放下草料,对赵侍郎拱手行礼:“侍郎爷,公子新年吉祥!”然后背起草料站到了一边儿,等赵侍郎先走。鞠安站在父亲身侧,拱手同他还礼:“周大哥新年吉祥!”
赵侍郎原就是准备趁皇上还没走,想去东头院子拜个年,好挣得这新年头一份荣耀,此时看到周梦鹤,顿时记起昨日放鞭炮之时曾看到他与皇上站在一块儿,而赵老爷子和佩儿也曾提起过这个人,似乎和那院中的曲家小姐有些关系。心思这么一转,看周梦鹤的眼神便不再普通了:“初一大清早的,周公子是要往哪里去?”余光早已看到他背的提的草料。
这赵侍郎还是头一次对他如此客气,周梦鹤听着略有些不习惯,却还是恭敬回答道:“去东头院子里喂马,今日吃过早饭,里头那位就要回去了。”他说的隐晦,赵侍郎却一听就明白了,当下拍拍他的肩:“正好,一起去,一起去。”
周梦鹤点点头,与他父子二人一同去了风荷的小院。
知道周梦鹤早上会来,冯威一早就把门打开了,省得他再敲门,是以他带着赵侍郎直接进门的时候,赵侍郎的心都跳了两跳,拉住他的袖子问:“不用通报一声?”身后的赵踘安几时见过爹爹这样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得暗忖这皇上威严果然大,把平日在家官威十足的爹爹硬是拘成了土地老儿。
周梦鹤见他面容紧张,心里也在腹诽:傅元谌在朝堂上莫不是十殿阎罗,怎的把个来拜年的官员吓成了这样?安抚道:“没关系的,您二位随我进来就行!”步子稍稍比赵侍郎走得快一点儿,抢先进屋告知傅元谌一声:“大公子,隔壁赵侍郎携公子过来拜年了!”
刚说完,就听见身后噗通噗通两声跪地声,伴随着赵侍郎激动的声调:“赵长继给皇上拜年,愿吾皇龙体康健,大晋国泰民安!”
周梦鹤见此一幕,不疾不徐往边上挪了几步,拎着手上的东西走了侧门:“我先去喂马了!”
傅元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转头看向地上的人:“难得赵侍郎有心过来,快起来吧,冯威,看茶。”傅元谌合起手上的书,示意赵侍郎坐着说话。昨日与他照面以后,他就算到赵侍郎无论如何都会来这一趟,原本他早在年假前便宣告过省去初一进宫拜年之礼,可这赵长继毕竟是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来于礼不符。
赵侍郎从鞠安手中接过带来的拜年礼,双手捧着,送到了案上:“小女佩儿前日来叨扰过,回家便说曲府两位姐姐好手艺,点心好吃。下官便斗胆带了些拙荆亲手做的江南小点,不成敬意。”
作者有话要说:
☆、烟花
自从傅元谌登基,将奢华送礼之风好一阵打压抑制,如今确实清明了不少,而赵长继在这一点上自刚入翰林院起就上折子批判过,是以遭到摄政王不喜,至今仍居侍郎之位。幸得傅元谌上位,仅年余功夫便将朝中污流绞杀殆尽,他自是诚明拜服,一心为公。
而这赵夫人的手艺,乃是江南一等一的百年香糕大家程氏一族的正宗上品,一般人根本尝不到的,赵侍郎特意在这忙碌时节让夫人赶制出来,心意可圈可点,真谓得是礼轻情意重了。
赵夫人闺名愫兰,当年赵长继被摄政王打压出宫,去江南做了个小官,彼时愫兰小姐正按着家族规定在香糕坊做一名女工,两个人因缘际会相恋了,愫兰小姐便在他任满之后跟回了京,如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两口子吵架之时,赵夫人只需一句:“以后不准你再吃我的香糕,”或者:“我要回江南。”赵侍郎立马做伏低状,哄夫人高兴,端得是恩爱一如相恋之时。
“这可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礼了!”傅元谌对这位赵夫人早有耳闻,不吝赐赞,又命冯威快去叫馋嘴的某人过来。
赵踘安听到皇上的吩咐,心道昨晚守夜,依曲风荷的性子,肯定是跟佩儿一样,闹腾到后半夜才睡去,此刻正赖床呢。不期然傅元谌吩咐完,目光正巧落在了他的身上,待看清楚赵踘安的身量容貌,赞了一句:“清容俊秀,气质雅致,赵侍郎生了一位好公子啊!”
老成的少年脸庞上因这句话忽的起了红晕,而赵侍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犬子也不过尔尔,皇上谬赞了!”一边着赵踘安谢恩。
冯威跑了一圈,回到大厅,对座首摇摇头:“三小姐还赖着床呢,说是再睡一下下,不过她让属下叮嘱您,别吃完了,记得留几块。”
听到冯威的传话,赵侍郎的嘴巴张成了鸡蛋型,且有往鸭蛋发展的趋势,一旁的赵踘安倒是不以为意,心想这倒真是她的本色,对着皇上都敢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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