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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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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高大男人和酒吧里的许多人都目瞪口呆。 

  安蓉醉倒了。 

  她站都站不住了,七喜在街旁,一手扶住安蓉,一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他把安蓉塞进了车厢,自己也钻了进去。 

  安蓉瘫了,她靠在七喜的身上,喃喃地说着一些七喜听不懂的话,还流着泪水。 

  七喜像是闻不到从安蓉嘴巴里呵出的浓郁的酒气。 

  他闻到的是醉人的栀子花的香息。 

  七喜想,自己老婆身上怎么没有栀子花的香味呢,哪怕是在这栀子花盛开的季节。 

  司机说,喝了多少酒哇,酒气怪熏人的。 

  七喜盯了司机一眼,开你的车,少废话。 

  出租车像片叶子在大街上飘过。 

  45 

  兰芳离开了安蓉的家。 

  她背着采访包匆匆地上班,走之前,她让安蓉再睡一会好好养精神,否则上夜班熬不住。安蓉连怎么走出家门,怎么去钢琴酒吧喝酒,怎么被那个尸体美容师送回来一无所知。兰芳也没有责怪她,也许让她的脑海里留一些空白会好些。 

  昨夜安蓉回来后,兰芳和张洪把烂醉如泥的安蓉扶进了屋。七喜没有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口,他站了一会看他们在忙碌着,就独自地走了,等兰芳和张洪把安蓉安置好,他们准备招呼七喜时,七喜已不见了踪影。 

  兰芳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他怎么走掉了呢,我们连感谢人家一声都没有。 

  张洪说,七喜这人有些古怪。 

  兰芳白了他一眼,一路上你老说安蓉和王子洋断有些不妥,还说王子洋可怜,现在又说七喜古怪,不知你这个人怎么想的。人不能光看外表,我从不认为王子洋可怜,如果因为安蓉和他分手他觉得痛苦,那是活该。 

  张洪就不说话了。 

  突然,安蓉在床上呕吐起来,安蓉吐得满床都是秽物。她的头发脖子上也全都秽物,让兰芳他们目瞪口呆,兰芳有些生气,这个鬼安蓉,看来是疯了,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她让张洪把安蓉抱进了卫生间,放在浴桶里。 

  然后,兰芳让张洪出去收拾安蓉的眠床,让他换好床单;兰芳进卫生间前,拿了安蓉一件干净的睡袍,那睡袍是米黄色的,兰芳用力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开始给安蓉洗澡。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安蓉弄干净;换上米黄色的睡袍,等她开门叫张洪把安蓉抱出去,张洪收拾好床铺老半天了。 

  兰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这粗心的,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包,然后让张洪拿个杯子过来。小包里装着一张符咒和一些从水曲柳乡村神庙里取来的香炉灰,她把符咒烧成了灰和香炉灰拌在一起,然后冲上了些茶水,兰芳念念有词像个巫婆一样在安蓉的脸上吹了一口气。 

  张洪在她的指挥下扶起了安蓉的头,兰芳把安蓉的嘴巴弄开,那杯溶尽了香炉灰和符咒灰的茶水硬是被她灌进了安蓉的肚子里。 

  张洪说,你这是干哈呀! 

  兰芳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是为安蓉好,老朱说了,当初那个女工作队员就没有听村里的人话死于非命,安蓉喝下了这杯茶水,她就会没事了。 

  张洪说,老朱的话你也信,他历来都是神叨叨的,他上次到我家;还说我床的方向没摆好,会出问题的,我就是没听他的话,我现在不好好的。 

  兰芳掐了他一下,你怎么话越来越多了,两天没管你,你就上房揭瓦了。告诉你,有些东西信还是比不信好。 

  张洪被兰芳掐得呲牙咧嘴的疼痛,他想,安蓉没疯,兰芳可能已经疯了。 

  张洪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兰芳笑了,别像个孩子似的,一点点疼就受不了。 

  说着,兰芳的脸柔和起来,她肥嘟嘟的小嘴唇微微地张开,显出了女性娇媚的样子,张洪看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柔情的波光,他心里有了冲动。 

  兰芳把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抓了抓,然后伸手把张洪拉进了卫生间。 

  他们俩抱在了一起。 

  两张嘴巴四片滚烫的唇万能胶般粘在了一起,久久未能分开。 

  磨砂的窗玻璃上有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是谁的眼睛? 

兰芳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更大的危险在向安蓉悄悄临近

  46 
   
  一连几天,安蓉没发生什么事情,兰芳认定是朱向阳用的土办法起了作用,她不知道有更大的危险在向安蓉悄悄临近。兰芳的文章写得很顺利,主编满意地通过并且上了头版头条,加了编者按,文章见报后,在赤板市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样有深度又有可读性的文章让主编兴奋不已。他一高兴,给了兰芳一笔奖金,还特地给了她几天假。兰芳心情自然愉悦起来,免不了就把这笔奖金腐败掉。吃吃喝喝,卡拉OK,搞得不亦乐乎。安蓉也跟着她一起高兴,至于安蓉内心在想什么,兰芳一无所知,多年来,兰芳以为对安蓉十分了解;其实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部份谁也无法透彻地知晓,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话很多时候只是一种经验之谈,并不十分有效。 

  兰芳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同事小王在她休假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她,告诉了一件令她十分难堪十分愤怒的事情。原来,报社里在流传着一件关于兰芳的事情,说兰芳和主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本来董记者写得好好的文章被主编枪毙掉了,主编又让兰芳去采写。明显的是让兰芳出名。话说得很难听。 

  兰芳听完小王的叙述,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谣传呢?她在报社里为人处世应该是不错的,从没和谁红过脸,有谁会这样恶毒?谣言就像暗箭,防不胜防。她想马上去报社澄清事实,但她一转念,她找谁去澄清?纵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有时越是解释越是难办,没有的事解释什么呢?兰芳认真想了想,不管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那么多了。该休息还是休息。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了一块阴影,除了这块阴影,兰芳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她的脑海里闪来闪去,那个女人面容模糊不清,像是在薄云里穿行的朦胧的月亮。 

  独自一人时,她老是在电脑里打下这两个字:夏敏。 

  她把这两个字用最大号的字放大,加粗,加黑,让这两个字在自己的脑海里深刻起来。一个三年前车祸死去的女人,然后被人偷偷的运回落后的水曲柳乡村安葬;这里面埋藏了多少故事?兰芳理不出一条清晰的脉络,在仅有的蛛丝蚂迹中,她无法判断许多问题。 

  兰芳决定去调查有关夏敏的一些情况。 

  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47 

  想起挂在住院部大楼旁边香樟树上的那只死猫,王子洋的心就会颤抖,他记起以前那个人曾经和他说的话:你以后再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像只死猫一样吊起来开膛破肚。当时王子洋并不以为然。现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王子洋相信人到了一定极限时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这几天里,王子洋约过几次安蓉,安蓉赴约了一次,也是在五月花咖啡屋。安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冰水听他不停地解释和表白,安蓉没过多久就借故走了。 

  安蓉杯子里漂浮的冰块慢慢的溶化,王子洋要让安蓉的心也慢慢地溶化,像往日一样为他痴狂为他跳跃。这需要时间。 

  如果没有杨林丹,一切都不会发生。安蓉和他喝完咖啡,他就可以带她回家,或者到她家里去。 

  该死的杨林丹。 

  王子洋对杨林丹的怨恨日益加深,如果安蓉回不到他身边,他会永远诅咒杨林丹,让她在地狱里也无法安宁。人心的狠毒隐秘而持久,它是人类灵魂深处的癌。王子洋对杨林丹给予他肉体的快感早已荡然无存,恨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王子洋一直觉得性和爱情是两码事。 

  他觉得和某一个女人睡觉并不一定爱她,那只是性,是男人与身具来的野兽般原始的冲动。无论他和杨林丹如何在床上欲仙欲死,鱼水之欢,他都不可能爱她;然后产生娶她的欲望。 

  而安蓉不同,安蓉让他觉得性和爱情也可能完美结合。 

  安蓉是第一个让王子洋产生要和她白头到老念头的女人,他从被她吸引到迷醉到全盘托出内心蕴藏多年的爱,这个过程是那么短暂,那么神秘而且紧张,那么幸福祥和,这个平常自负的男人,的确有许多个女人对他暗送秋波,但他视而不见,他却在安蓉的爱情中柔软温情起来,仿佛一个多情的书生,吟诗颂词,意味深长。 

  和安蓉产生爱情后,他曾经对杨林丹的那种xing爱有了本能的排斥,安蓉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而杨林丹只是不停地向他索取,让他有种被淘空的恐慌。 

  当王子洋第一次和安蓉有了肉体关系后,他对安蓉更是欲罢不能,她的纯洁和美丽让他疯狂而感激,王子洋一生也不会忘记安蓉第一次为他献身的情景。 

  那是王子洋三十岁生日后的一个清风送爽的晚上。 

  经过那个浪漫的生日晚宴,安蓉相信王子洋就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她一切都愿意为之付出。尽管她的好友兰芳一直觉得王子洋不可靠。为了此事,安蓉和兰芳发过一次脾气。她对兰芳说,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那么宽! 

  兰芳当时楞了一会说,恋爱中的女人全是傻瓜! 

  那的确是个清风送爽的晚上。 

  王子洋和安蓉在香樟路的印度小厨吃完饭,就到了五月花咖啡屋,他们边喝着咖啡,边娓娓而谈,这一对情侣谈得十分投机,中间兰芳来过一个电话,要安蓉和她一起去钢琴酒吧喝啤酒。安蓉婉言拒绝了。她在和兰芳说话时,王子洋的手伸过来,和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王子洋还俏皮地向她眨着眼睛。 

  从咖啡屋出来,王子洋带着安蓉开车这个城市里兜了一圈,城市的夜色赏心悦目,一切都那么美好。王子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在安蓉的大腿上。兜了一会,安蓉突然说,子洋,不要兜了好么? 

  王子洋轻声地问她,为什么?安蓉说,你车开得太快了,我不习惯。王子洋就说,那我开慢些好么?安蓉面有难色,还是不要兜了吧。王子洋顺着她说,好吧,不兜了,那现在还早呢,我们干些什么呢?安蓉说,随便吧,我听你。王子洋就说,你不喜欢看夜景么,到我家去看吧,我在二十四楼。安蓉说,好吧。 

  在二十四楼的阳台上,安蓉和王子洋依偎在一起,风吹动着安蓉的发梢,他们俯视着都市的繁华,眼中跳跃着迷离的火焰。王子洋一手搂着安蓉,一手指着远处,安蓉,你看,多美呀,小时候,东方广场那一片还是农田,现在成了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闹市了,变化多大呀,才短短的二十多年。安蓉说,是呀,变化真大,城市的日益繁华,可我们会在城市的成长中渐渐老去。王子洋搂紧了她,所以,我们必须珍惜。 

  他们在阳台上站累了,才回到屋里。 

  王子洋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安蓉,他们碰了一下杯,相视一笑,各人抿了一小口。 

  安蓉手里拿着红酒杯子,说,子洋,你给我背诵一首词吧。 

  王子洋说,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听,我天天都可以为你是朗诵。 

  他把那张漂亮简洁的靠椅放在了临窗的位置;然后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拖着声音说,小姐,请坐—— 

  安蓉笑着坐在靠椅上,这张靠椅是有一次他们逛宜家家私城时安蓉看上的,没想到王子洋把它买回家,专门给安蓉坐。 

  王子洋整理了一下领带,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做着动作,微笑而镇定地朗诵起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王子洋浑厚的嗓音抑扬顿错。 

  安蓉的眼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被眼前这个男人打动了,她痴痴地看着王子洋,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王子洋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他走到安蓉面前,蹲了下来,两手搭放在安蓉圆润的脸盖上。他凝视着安蓉动人的脸,那水雾过后的双眼波光闪闪,透出痴迷和淡淡的忧伤。 

  王子洋的脸贴近了安蓉的脸,他伸出手把安蓉手中的杯子取了过来,放在了地板上;然后,他用双手捧住安蓉的脸。 

  他亲吻了安蓉娇嫩欲滴的唇。 

  安蓉浑身颤抖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嘴唇却迎了上去。 

  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王子洋听到安蓉的声音,亲爱的;抱紧我,一辈子这样抱紧我,不要让我离开。 

  王子洋亲吻着她,从唇到脸到耳垂,到脖子,安蓉滚烫的泪水流淌下来,她是幸福得哭了,她不知道美丽的母亲当初有没有这样为父亲哭过,她似乎在王子洋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某些影子,她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爱父亲,尽管父亲早已离她远去。 

  安蓉在王子洋细心温柔的亲吻下溶化了,她喃喃地说,子洋,子洋,子洋,你揉碎我吧……王子洋心中燃烧着一团爱火,而不是欲火,这团区别于往日的爱火在燃烧中不停地冲撞。他不顾一切地抱起了安蓉,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当王子洋在卧室柔和的灯光下轻轻地把安蓉的红色三角内裤退去时,他惊呆了,这是多么美丽的胴体,闪烁着一团白瓷般的光,那粉红的两个乳投像两个成熟而纯洁的果子挂在枝头。他呆了一会,便俯下了身子。 

  他从她的脖子一直吻到她的脚趾。 

  王子洋把安蓉细嫩粉白的脚趾含在嘴里时,安蓉呻吟起来。 

  听到安蓉的呻吟,王子洋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像是在一个丛林中迷路的孩童,不停地摸索着,最后找到了一处甘泉,他饥渴地喝的喝着甜美的泉水,甘甜的泉水让他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安蓉泪流满面,她颤抖地说,子洋,我爱你,从今往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了。 

  王子洋看到淡蓝色花格床单上泅着一小滩殷红的血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安蓉竟然还是个处女,这年头处女是多么的宝贵。王子洋怜爱地搂住了安蓉,轻声地说,亲爱的,痛么?安蓉含泪地说,不痛。 

  王子洋的泪水流淌下来。 

  他是幸福得哭了。他为自己正确的选择而幸福地哭了。他想,无论以后安蓉怎么样对待他,他都要疼她爱她,不让她有半点委曲。 

  …… 

  王子洋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看了一下有没有异常才进去。 

  进屋后,他从客厅里的一个角落拿起那高尔夫球杆。 

  一个一个房间打开检查,又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以及阳台,没有发现任何诡秘可疑的情况后才回到客厅,坐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挂在树上的那只死猫让他警惕。 

兰芳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阳光下的墓园寂静极了

   48 
  阳光下的墓园寂静极了,连微风吹动草叶的声音也那么真实清晰,安蓉戴着墨镜,独自来到了母亲的坟前,在墓碑下放上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原先母亲的骨灰盒一直寄放在殡仪馆,安蓉参加工作两年后才在墓园里买了一小块地,把母亲的骨灰盒安葬在这里。 

  安蓉站在母亲的坟前,微风撩拔着她白色连衣裙的裙角,显得异常肃穆。 

  她曾带王子洋来过这里,记得那也是个睛天。王子洋也给母亲献上了一束白菊花,还在母亲的坟前燃起了三柱长香,王子洋显得尊敬而虚诚。安蓉对母亲说,妈妈,你的女儿找到她最爱的人了,你祝福我们吧! 

  一阵风吹过来,安蓉对王子洋说;母亲答应祝福我们了。 

  王子洋问,你怎么知道?安蓉没有回答他。 

  王子洋对着墓碑说,伯母,你放心吧,从此以后,我会深深的爱着安蓉,用我的生命和不变的热诚爱她;直到永远。 

  想起这些,安心里十分矛盾。 

  她喃喃地对着母亲的墓碑说,妈妈,我该怎么办呢? 

  我是听兰芳的话和王子洋彻底断交,还是原谅子洋这一次和他和好呢?妈妈,你告诉我。妈妈,我心里十分的难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了主张,你给我作一个选择好么,女儿永远听你的话。 

  说完这些话,安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她闭上双眼,她在等待着什么。 

  约摸过了五分钟,一阵大风吹过来,把她的白色连衣裙吹得猎猎作响。 

  她睁开了眼,笑了,妈妈,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闭上眼睛时,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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