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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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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比如这次下葬的女尸,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气,摆明了就是有问题的。这就不是能随随便便一埋就了事的,必须要经过我们这种行家处理,找出特殊的风水之地配以墓局加以化解。

    之前那批人,之所以要鬼鬼祟祟的把棺材送到我家来,而不是直接拿去火化,或者找个地方埋掉,就是这个道理。

    这帮鸟人,应该早就知道这尸体有问题,却瞒着不说,就是怕我们不接。

    我忙完后,问三叔要不要我先去通知下张大山他们。张大山和王明布他们四个人,是一直跟我们家合作的抬棺人,既然准备明日午时发葬,就有必要得提前知会他们一声。

    “这次不用他们,我已经找好了四个外乡人。”三叔专心地画着葬地图,头也不抬地说。

    我有些奇怪,张大山他们跟我们家合作多年,彼此都很默契,而且技术又过硬,为什么这次会不要他们,而去找几个外来的?

    三叔却没理会我的质疑。我站在他旁边看他绘制地图,看了一会儿,悚然一惊,冷汗刷刷地流了下来。

    “你这老东西…;…;不会是找替死鬼吧…;…;”

    我突然想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了,之所以不请张大山、王明布他们这些熟人,恐怕是因为三叔已经料定了这次下葬极为凶险。抬棺人本来就是最脏最不吉利的活,下葬过程中一旦出事,抬棺人都是首当其冲的。

    “死几个外乡人,总比死张大山他们好。”三叔的声音古井无波,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浑身冰冷。

    “这事都是我决定的,跟你无关,别废话,小孩子家家的不用想太多。”

    简直放他妈的屁!这事能跟我没关吗?有本事你就别告诉我啊!自己一个人悄悄把事情给办了多好啊!

    我吸了口气,就说咱能不能不葬了,这外乡人虽然跟咱不熟,但也是条人命啊,咱们这样做不是有伤天理吗?

    三叔总算是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既然你主意那么正,这次就你来做主。你说葬咱就葬,你说不葬咱就不葬,行不行?”

    我有点赌气,正想说我来就我来,突然就想起二赖子和王伯来。

    其实我也明白,三叔之所以这么急于下葬,应该是看出他们两人的死都跟家里这具女尸有关。我们家好歹也是干这一行的,见惯了一些诡异事情,知道如果再任凭这尸体停留下去,我们叔侄俩包括整个村子迟早要遭殃。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甘心。

    三叔继续画图,说有啊。我心里一喜,忙问是什么办法。

    “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连夜跑路。”三叔笑了一下,看着我说,“这样我们既能保住性命,又能不受良心煎熬,而且还什么都不用做。这个主意不错吧?”

    这天晚上我整整一宿都没合眼。三叔给了我三个选择,只要我拿定主意了,他就照我说的做。这么些年来,我头一次感到了选择的艰难。

    第二天起来,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三叔,问了一句:“那四个人什么时候来,要不要我去催催?”

    三叔看了我一眼,让我先去烧饭,其他事情他来安排。

    自从农村推行火化以来,我们也不是没接过土葬的活,一般都是安排在晚上偷偷发葬,为的就是避人耳目。但这次三叔却把时间定在了正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次接到的活实在是太邪门,我们压根就不敢在夜里出行。正午时分阳气最盛,可以借此压制尸体的煞气,我们叔侄俩临行前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三叔找的那四个外乡人,听说都是平日里没正经工作的混子。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家谁愿意来给人抬棺。这几人以前虽然没做过抬棺的活,但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健壮,三叔又出了高价,所以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的。

    起棺前,三叔先念了一遍往生咒,然后在棺前插了一支黄色的小旗。

    我当时也觉得挺新鲜,因为我也是头一次见起棺前落旗的。但很快我就面如土色,因为那面小旗刚一插下,就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我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三叔干笑几声,说这旗子质量太差,稍微一用力就断了。那四个外乡人一听,也没在意。我却是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因为我看到三叔的额头在冒冷汗。

    三叔叫了一声:“开路咯!”我就在前以符纸冥币开道,四个外乡人一合力,将棺材抬起,一路向着三叔事先定好的葬穴行去。

    走出将近有一里多地后,就出事了。四个人高马大的抬棺人,被肩上一口棺材压得面如土色,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腿一软把棺材卸在了地上。

    “这棺材怎么越抬越重哇!”四个外乡人喘气如牛,累得嗷嗷叫。

    棺材半路落地,这是十分不吉利的。我有些发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三叔取出七个铜钱,一字排在棺材上,然后又取出三道符纸在棺前烧了,让他们继续抬起。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几人说棺材确实轻了不少,可还是重啊,吃不消。三叔让我转道朝码头走。到了那儿,我发现有条船在等着我们,原来三叔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但是船行到河中间的时候,又出事了。

第六章 尸油要不要() 
一直迎面吹来的风突然就停了,河水像静止了一般,我们的船停在河中纹丝不动。紧接着原本清澈的河水开始变得浑浊,河水像沸腾了一样,密密麻麻的鱼跳出水面,在空中诡异的一挺,就翻白在水上漂了起来。

    当时我们都被这诡异的情景给吓懵了。四个抬棺人扑通跪下来给棺材连连磕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干了。最后三叔只得将这次发葬作罢。

    把棺材抬回我家后,四个人就像见了鬼一样,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我们村。

    三叔坐在桌子前皱眉发呆,我先去烧饭。等把一顿饭吃好,收拾掉碗筷,我坐下拍了拍桌子,严肃地道:“冯老三,我必须要找你好好谈谈了!”

    三叔有些诧异地看看我,笑道:“请问陆景小哥,你想谈什么?”

    我说你给我严肃点,说正经事呢!

    三叔哦了一声,收起笑。我板起脸说:“冯老三,你给我如实交代,你这趟出去究竟打听到了什么。别想瞒着我,我在家里是有一半话语权的!”

    三叔看了我一眼,果然把事情给如实说了。

    原来他出去这一趟,把我们村方圆数十里都摸了个遍,四处打听最近都有哪些人家死了人。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当初那个送棺材来我家的年轻人。

    离我们村大约三十几里路的黄吉镇上,有个姓刘的大户人家,那个脸有病容的年轻人就是刘家的子弟,名叫刘子安。

    “那我们家这具女尸是刘家什么人?”我问了一句。

    三叔诡异地笑了一下,说:“事情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在这里。刘家附近的住户,根本没人知道刘家有死过一个小姑娘。”

    这他妈真的就有意思了!从小姑娘后脑勺的伤疤看,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活活砸死的,但这事却秘而不宣,悄悄下葬,这是为什么?

    我说既然知道是谁家的,咱们干脆把棺材给人送回去,这笔生意不接了,或者直接报警!

    三叔嘿了一声,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经过一番商议后,三叔又背着包出门了。他说要再去一趟镇上,把事情打探清楚,让我这几天守在家里,看着棺材。

    我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说你放心去吧,哥替你看着。可是话虽说得漂亮,三叔这一走,让我独自面对这女尸,我还真有点发憷。

    照说这么漂亮一小姑娘,生前应该是个可爱可亲的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连死后都这么不安生?

    我又想到了林家丫头,这几天搜寻下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林大婶他们都已经绝望了。

    接下来几天,我守着棺材半步也不敢离开,晚上就通宵不睡,实在撑不牢了,就拣每天正午阳气最盛的时间小睡一会儿。

    直到第三天夜里,当我坐在棺材前直打瞌睡的时候,三叔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门就把我吓了一跳。

    这又是搞的什么飞机?这老东西居然用麻绳捆了一个人回来。我去,这是犯法的好不好!

    再仔细一看,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人穿着一件白衬衣,休闲黑裤,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人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脸色发黄,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我就想起这人我见过,就是当初把棺材送来我家的那人,听三叔说是叫什么刘子安的。

    原来是这鸟人!我当即就没什么好脸色,都是这小子,他妈的不声不响坑了我们全村!我打心底里赞同了我三叔的做法,这人就该被捆着。

    我倒并不奇怪我三叔是怎么把这年轻人逮住的,别看我经常“老东西”、“老家伙”的叫他,其实我三叔不过三十出头,模样也挺周正,嘴唇上两撇细细的胡子,唯一的缺陷就是有点大小眼,乍一看有那么几分怪怪的。

    我三叔看起来不怎么魁梧,但体格却是极为强健的,对付像刘子安这样的弱鸡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只是好奇,三叔把人抓来后究竟要做什么?

    结果这老东西把人往屋子里一扔,坐下就吃我端出来的饭菜,吃完一抹嘴就回屋躺着去了。说他累死了,要先睡,这姓刘的就交给我审问。

    摊上这么个叔我也是没辙。我又找了捆绳子把那姓刘的捆了个扎扎实实,绑在屋里的柱子上。

    那姓刘的哆哆嗦嗦,问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钱,只要能放了他,多少钱他都给。

    我听得火大,喝了一杯凉开水压压火,搬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作为一个长期接受田老师教育的文明人,我当然是要以理服人。

    我就把这些天来发生的怪事,好好给他掰扯了一番,还特别说明,我们村已经因此死了两个人,让赶紧说说,他送来的女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姓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愣是不信,说我是胡说八道,而且咬紧了牙关,说他也不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谁,他只是个跑腿的。

    我觉得我还是要保持基本理智的,于是又喝了一杯凉开水压压火。然后进厨房提出一罐橙黄色,油汪汪的东西。

    “饿了吧,我喂你点。”我去搬了个凳子过来,垫着脚,拿起调羹挖了一大勺就往姓刘的嘴里送。

    那姓刘的双眼圆睁,脑袋直往后缩,惊恐地问这是什么。

    我说这可是好东西,不仅美容养颜,还可以用来做香水,听说泰国那边的商家出高价在收呢,给你吃是便宜你了。

    这姓刘的吓得脸色发青,尖声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见他这么坚持,就把这东西的来历稍微讲了讲。

    “只要有孕妇过世了,就在子时把她的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烛烧,滴下来的油就是这东西。”我提着罐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泰国那边管这东西叫尸油,听说那边的小姐姐很喜欢用呢。”我说着,拿了勺子就往他嘴里塞。

    这姓刘的也真是够怂的,当即就吓得涕泪横流,尖叫起来:“我说我说!快把这东西拿走!”

    我见他这么反感,只好把罐子提回了厨房。这罐子猪油放了太长时间,都有点馊了,实在太浪费了,明天得记得扔掉。

    我回到堂屋,那姓刘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交代了。

    原来,他送过来的这小姑娘是他的一个堂妹,名叫刘楠,是他二叔的女儿。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是他们刘家的人。

    姓刘的说他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大概半个月前,他正在屋里看书,他父亲突然面色沉重地来找他,让他过去一趟。他放下书就跟了过去,这才知道他十二岁的堂妹死在了家里,衣衫不整的,后脑勺有很大一个口子,血流不止,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他母亲给堂妹检查过后,说是身子没被人侵犯,但看当时这场面,显然是有人想要对堂妹动手动脚,最后下狠手杀了她。

    我就问:“这明显是一起刑事案件,你们当时没报警?”

    姓刘的摇摇头,说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报警,但家里长辈没一个同意。甚至连他二叔,也就是刘楠堂妹的父亲都不同意报警。

    这我就想不明白了,哪有自己家人被人害死,还遮遮掩掩想隐瞒的?

    刘子安说他也想不明白。在他们刘家,长辈的权威是很重的,他们一旦决定的事,小辈是没有反对权力的。

    “我父亲让我回去自己屋里呆着,对谁也不要提起。家里有什么事也不要管不要问。”刘子安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可是当晚,我们家就又出事了。”

    我忍住没插嘴,听他继续说下去。

第七章 算天灾() 
刘子安的声音有些发颤,说他三姑姑家有两个儿子,其中大的一个跟他同龄,这几天他们一家子在这边做客。结果当晚不知怎么的,他这个表哥喝了点酒发起酒疯来,冲出去见人就打,结果一不小心栽了跟头。事情巧就巧在这里,他摔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有根长钉,结果直接就穿透了脑颅,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死了。

    我说这种事情看起来巧合,其实也不是没有,我们家之前就接到过好几个类似的。

    刘子安没有反驳我,而是失魂落魄地继续往下说:“第二天中午,我弟弟从阳台上掉下来摔死了。”他的声音在发颤,身子抖得厉害,“他才五岁啊,脖子都摔折了,死得好惨那!”

    我有些默然,心想这刘家祖上莫非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所以后辈子孙才接二连三的出事。

    刘子安双眼通红:“自从我亲弟和表哥出事后,我奶奶就崩溃了,天天跳脚大骂,要把堂妹的尸体从棺材里揪出来挫骨扬灰。”

    我听得心头发寒:“你们家这老太婆到底什么毛病?孙女难道就不是她家血脉?人都死了还要拉出来挫骨扬灰,这是有多恶毒啊!”

    刘子安脸色尴尬,说这里头是有原因的,他奶奶认为他两个孙子的死都是堂妹给害的,是堂妹恶鬼索命。

    “这老太婆真是病得不轻!你们就没送她去神经病院看看?”我听得想骂人,这都是什么破人。

    刘子安一张脸涨得通红,说后来家里来了一个人,才把老太太给拦了下来。

    我心里一动,问来的是什么人。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说这人大概五十来岁,又高又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戴眼镜,脸上有书卷气,像是个读书人。刘家上下对这人都很恭敬,连他奶奶都要亲自出来迎接。

    “后来我在去看弟弟遗容的路上,突然晕了过去,在床上一连躺了几天。醒过来后,我父亲给我指派了个任务,让我带着人去送一口棺材。”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知道了,这瓜娃子把棺材送来了我家!

    “能…;…;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刘子安说到这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舔了舔嘴唇。

    我见他脸色焦黄,嘴唇起皮,确实是精神萎顿,就说:“看在你交代态度还不错的份上,你等着!”

    就进厨房给他煮了碗面,当然是白煮的,只放了点油和盐。这会儿功夫,三叔也起来了,去洗了把脸过来堂屋坐了,跟我说让我把刘子安身上的绳子解了吧。

    我把面端过来放到桌上,替姓刘的松了绑,又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吃。

    这人果然是饿得狠了,白煮面也吃得狼吞虎咽,只是快吃完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发白地说:“这…;…;这油…;…;”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姓刘的是想到什么了,诡异地笑笑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这姓刘的当时就差点吐了,亏得我解释后,这才脸色青白地擦着汗。

    趁着刘子安吃面的空当,我把刚才听来的事情跟三叔说了一遍。三叔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小姑娘不是亲的?”

    刘子安愣了一下,才明白三叔说的是他堂妹刘楠,连声道:“是亲的,是亲的!”

    “那是你家老太婆脑子有病?”三叔不解地问。

    我忍不住乐了,我果然是我家三叔养大的,我们爷俩连说话的语气都特别像。

    刘子安连忙说她奶奶没毛病,平时身体好得很。

    “那就是有什么隐情咯?”三叔眯着他那一对大小眼盯着刘子安看。说实话,他这幅样子还真有点吓人的。

    刘子安起先还吞吞吐吐不肯说,后来我去了厨房一趟,他就立即肯讲了。

    “这事…;…;这事跟我二婶有关。”刘子安擦着额头的汗说。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我二叔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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