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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 之 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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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一个老人家的心情。
“我听到了。”他说。
“嗯?”
“你说你喜欢我。”
“啊——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结巴了。帐顶的八角图案是如此的枯燥,她打定主意以后要换一个绣了山水风景画的帐子。
“喜欢无为吗?”
“还好啦,他比你单纯,比你可爱。”
“他不是我的儿子,但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外人。”他说,“他和老头子,就是我的家人。”
他并没有掩饰语气里淡淡的孤寂,流芳竟隐隐有点心酸。
“还有你。”他说。
很稀松平常的三个字,却像几锤子敲打在流芳心上,她稳了稳心神,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么笃定的三个字,沉默了短短一瞬后,试探地唤了一声:
“容遇?”
“五日后,我会补办一个盛大的婚仪。”他拥紧了她些,“我为那日拜堂的事道歉。不论如何,名义上我们已是夫妻,至于其它,你若不愿意我定然不会勉强你。我会尽我最大的限度予以你自由,只要心宽了,哪里的天地都开阔,不是吗?”
流芳有些心动,说真的,让她逃,她能逃到哪里去呢?背着一个落跑王妃之名,孑然一身四处流浪?找顾怀琛?这个名字已经离她太遥远了,更何况不堪回首,何必再置身于漩涡之中?回顾府,也是行不通的。
她捱饥受冻过,被欺压过,受过气,碰过壁,知道外面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好过的;更何况,一个人若落到了无力控制自己命运的地步,那才是顶顶可怕的一件事。
更甚的是,她并不是一个运气好有勇气的穿越女。
所以,她妥协了,她说:
“容遇,我们签约吧。”
她对他狐狸的本性实在摸得太清楚了,不白纸黑字写分明,叫她如何放心?
这一夜,前半夜鸡鸣声尖叫声斥骂声此起彼伏,后半夜却离奇地安静下来。
流芳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眠,也不晓得那不应景的鼻血是何时止息的,只记得身子渐渐困倦绵软了下来,素来冰冷的脚下意识地寻找着热源,那个怀抱温暖得让她一度错以为抱着一个温热的火炉入睡。
她安心地、和美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发出一声比鸡鸣还要尖锐的惊叫声——
“你,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他惺忪地眯着眼睛,无辜地说道:“这也是我的床,我对你做了什么了没有?想想昨夜后半夜你对我都干了些什么吧!恶人先告状,原来你的原则是只许你侵犯别人,不许别人侵犯你!被你看光了摸遍了,反而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放心,不用你负责任!”
流芳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妖怪一般,指着他结巴地说:
“你、你,你还说你不是色情狂?你……”
他不以为然地拉过被子盖过,嘀咕一声道:“那你还看? 难道不知道我是正常的男人?”
流芳不但没有还口之力,连招架之功也没有,她狼狈不已地爬下床,结果发现房内不知何时站了一排手里捧着盥洗用具器皿的丫鬟,嘴角努力地按捺着笑容双目直视前方,一副憋笑憋得慌的样子。
这一刻,她真是囧到家了!
第七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1
大年初三的傍晚,风雪初霁,夕阳晴好,通往南山寺的幽静小径上,香客们踏着瑞雪登山,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满篮子香烛一不小心在雪上滑了一脚,那些元宝香烛掉了一地。旁边的人连忙帮她捡拾,大婶连忙道谢,素不相识的人就在这样的寒暄中熟识了。
于是他们一无例外地聊到了昨日发生在陵州城韩王府的一件盛事,也是一桩奇闻。
“听说昨日王爷为他的王妃重新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婚仪,陵州所有有名望的世家官家商家的人都到场了是吗?那王妃听说之前是跟公鸡拜的堂,王爷还真是个有心人!”香客甲说。
很明显,他今天没听说书,也没跟别人交流过八卦。
“啧啧,你这就是消息不灵通了。我们王爷昨日的婚典泡汤了,听说他大发雷霆,当即就让人封了城门!”香客乙好心地提示了惊天新闻,但是语焉不详。
“好好的为什么泡汤?封城门,难不成新娘子还逃了?”香客甲惊讶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听说本来拜堂拜得好好的,可是夫妻交拜后王爷一握那王妃的手便整个人僵住了,一掀开王妃的盖头——你们猜,那人是谁?”香客丙及时地补充播报,摇头叹息道:“竟然是一个被牢牢绑住双手口中塞了布团的丫鬟!”
其余众人恍然大悟,出于猎奇心态七嘴八舌地深入研究起来了。
“逃婚了吧?!”
“不可能,这世上只有我们王爷不要的女子,哪有女子笨得不要我们王爷?”
“听说那王妃顾六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主儿,在繁都屡次遭人退婚,我们王爷真是遇人不淑……”
“是啊,王爷没嫌弃她,她反而……真是‘我将真心照明月,可惜明月照沟渠’啊!”
“停——”香客丙喊道,“给丫鬟送了绑摘了布团后,你知道这丫鬟对王爷说了什么?丫鬟说,王妃给王爷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份礼物,王爷只能选其中一样送入洞房。打开一看,王爷的脸色时青时白难看得很,满堂宾客哗然,原来那份礼物,竟然是一只身披大红绢花的母鸡!”
“不是吧?!王爷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还真别说,王爷就是咽下了这口气。当时他二话不说抱过了母鸡入洞房,筵席照开,歌舞杂耍表演戏文焰火一样不缺,据说昨夜比除夕还要热闹。”香客乙说,一眼扫过身边一头戴雪帽身量瘦小的男子,竟见那小哥笑得灿烂得意,一口白牙在冬阳的暖光中甚是闪亮,嘴角两个梨涡虽浅,可是笑靥甜美。
香客乙一怔,这样的表情好像是自家得了大便宜一般,不禁问:
“小哥,你家有喜事啊?”
“谁说不是呢?”小哥没回答,香客丁已经笑眯眯地搭讪说:“这对陵州城所有未婚配的姑娘都是好事,这不,据说守备大人在婚宴结束后就上了请柬,说自己的小姨子的外甥女美貌娴熟,恋慕韩王已久,说是当侧妃侍妾什么的都愿意。”
“听说那王妃姿容寻常,我大姐家的小舅子的二侄女从及笄起便扬言要嫁与英俊不凡的韩王,就是因为有人说,那顾、顾什么……”一篮子香烛元宝的大婶碰碰小哥的肩说道。
有人立即帮腔,“顾六!”
“对,那顾六是无盐女,听说丫鬟都比她漂亮。她能嫁韩王,我大姐家的小舅子的二侄女为什么不能?我看那,她就是太过自惭形秽了才不敢公开露面要以母鸡代替的……”
“大婶!”那瘦小的男子墨如点玉的双眼瞪视着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了,“你见过顾六?!她踩着你大姐家的小舅子的二侄女的哪根尾巴了?她又没逼着百里煜娶她,你们谁爱嫁谁嫁去,别污蔑了清秀佳人!”
“哟,小哥,敢情你见过那顾六?”众人回头,好奇地问道。
那小哥抬起头,“当然。谁说顾六不美,她只是美得不够明显罢了。就一气质美女,聪明、耐看,你们懂不懂?要是不耐看不聪明,百里煜能看得上她千里求亲甚至甘心抱着母鸡入洞房?诸位的逻辑推理能力也太弱了些……”
几个香客不禁咋舌,这小哥很强,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开口说道:
“王妃与公鸡拜堂,王爷与母鸡拜堂,荒天下之大谬的第一等奇事啊!”
“这两人说不定就是一对旷古怨偶啊!”香客丙用力一拍身旁那小哥,说:
“你说是不是?”
那人还没来得及搭话,香客乙已经开口,说:“那王妃为何留了一封书信而王爷拆阅后竟然宁愿抱母鸡入洞房?诡异,实在诡异,我看,那两人怕是难得一见的痴男怨女啊!”
那小哥瞪他一眼,去你的旷古怨偶,痴男怨女!这也能胡诌?可见八卦都是无根自生的!
南山寺近在眼前,踏进山门之后,众香客惊讶地看见那小哥竟然没进大殿,直接就往后面的居士禅院走去了。
一进禅院,她就拉着一小沙弥问:“老韩王呢,住在哪间禅房?”
小沙弥身子颤了一下,伸手指向右边最后一扇门,“那里——”
她心情大好,想着是不是该甜甜的叫他一声“爷爷”了,要不是老韩王的帮助,她又怎么能顺利地绑了萱儿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韩王府并在生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夜?
贺十三娘见到她时,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流芳以为她要盘问她些什么,谁知道她什么也没问,给她开了一间客房,只是那间客房的窗子坏掉了没法关上,一夜寒风吹彻,她包着棉被仍冷得直打哆嗦。
于是,冷得睡不着,她在窗边看了一夜的烟花,灿烂动人,仿如流星花雨。
烟花虽美,但一个人看,总是有些许寂寞。
她把这个念头归结为那夜流鼻血的后遗症,看过了摸过了哪能说忘就忘的?
第二天,她没有忘记找老韩王寻求庇护,老韩循例说自己被那丢人的婚礼气到了,循例到了南山寺清净。要躲过一城的搜索,嘿嘿,最好躲到老狐狸的身边去。
“老韩,我来了!”她推开门,惬意地在竹凳子上坐下,“你那个狐狸孙子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一人从阴暗处走出来,轻笑声中带着隐忍的恼意,说:“烦你挂心,老狐狸好得很,只是小狐狸掉了层脸皮而已。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第七十二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2
流芳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容遇走到她面前,手轻轻一拉拉走她的雪帽,一头青丝垂落,墨玉似的瞳仁,来不及敛去的笑靥,眼前可恶的女子就是那落跑的王妃顾六。
她的下巴被他用手指抬起,逼她直视他蒙着薄怒的双眸,她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我这不是乖乖的回来了?也不枉费你苦苦的守株待兔呀!”
“兔?你给我的是一只老母鸡!”他咬牙切齿道。
“请省去‘老’字,那只母鸡是最年轻的,尚未懂下蛋!”她嘻嘻一笑。
他眸色幽深,俯下在她唇上狠狠地亲吻了一记,她大惊痛呼,推开他伸手抚着自己唇上浅浅的齿印,“你怎么咬人?!别忘了,我们是签了约的!”
“你也记得我们签了约?居然敢给我这个东西,顾流芳,我告诉你,刚才只是小惩大戒!”他在桌上摔下一封书信,正是她留在韩王府让他选择的两份礼物之一。
那是一封休书。
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休夫的前因后果,无非是说他一骗再骗她一忍再忍而最后忍无可忍终于挥慧剑斩情丝忍痛休夫。
她嘿嘿干笑两声,乖乖地站在他僵直的身体旁,轻轻拉着他的衣袖,说:
“你不是没要嘛?你送我一只公鸡,我送你一只母鸡,礼尚往来,彼此彼此。表哥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那一声久违了的“表哥”入耳,他脸上的表情似有所缓,过去她对他针锋相对语带机锋到了最后又不得不服软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转身看着她,说:
“昨夜,可曾看了烟花?”
她点了点头,“很好看,很美。”也很冷,有点寂寞。这句她没说。
“还想看吗?”他问,星眸带着几分宠溺的浅笑。
流芳此时竟然有些慌乱,心脏漏跳两拍,呼吸几乎跟不上。
他能不能不要对着自己这么祸国殃民地笑,一副电视里纣王对着妲己唐明皇对着杨贵妃时故作深情的神色!这又是想要骗谁?流芳定了定神,回答道:
“当然想了。可是表哥,你那是在烧银子,为节约起见,不若把烟火钱折现给我?”
容遇的嘴角无端地着,流芳露出一口雪白瓠齿,有如新月微弯,笑得烂漫无匹。
天已入黑,容遇没有带她下山,只是吩咐人准备饭菜,在禅房里用膳。
一张青木小桌,几碟寻常斋菜,两副碗筷。
他和她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一灯如豆,满室昏黄,他的脸上身上蒙上一层微黄的光影,连浅淡的笑容都显得那么温暖。
这不禁让她有些恍惚,好像他和她,本该如此相处,平淡朴实而有真意。这一室的孤陋,竟然也给了她一种完满,不觉得寂寞,也不觉得孤清。
他往她碗里布菜,眉宇之间神色如常,仿如练就多次的自然之事,一点不见手生,见她神色怔忡,只以为是不习惯斋菜的寡淡,一笑置之道:
“南山寺的斋菜虽不比荤腥味美,可是也清淡甘美,别有滋味。”
流芳收回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开始闷不作声地吃饭。
这禅房简陋,只有一张床,而且窄。
饭后,流芳就想到了这一尴尬的问题。
她和他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她当他的韩王妃,承担一定的义务;他保证她的自由与安全,绝不能强迫她任何事情。
在王府,数日来他与她同床而卧,各盖各的被子,并无任何越矩行为。
容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让人拿了一个火盆进来,关好了窗子,自己拿了一卷书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以手支额,静默无语地看着书。
床板又冷又硬,流芳上了床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依然觉得寒意渗人。
“你不睡?”她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
他摇摇头,“我这样就好。你快些睡,明日我要带你去一处地方。”
夜雪大作。
簌簌落于窗棂,禅院里似有万竹被雪敲曳,铮铮有声,流芳蜷着身子哆嗦着坐起来,只见暗窗红火,黯淡油灯下,容遇还是那样的姿势,只是支额的手换了另外一只,眉目低垂似已入寐,手中的书卷搁在锦袍上,几欲坠地。
流芳下床,轻轻走过去想要取走他手中的书卷,给他披一件她的外袍。谁知道他如有感应,一翻一扣便已把她的手握在掌中,他蹙眉抬眸问:
“手怎么这么冷?”
她摇摇头,“床生,睡不着。”把手中的衣服递给他,“夜寒,多披一件。”
他没有接衣服,只是低头看了看她伶仃地立在冷硬地面的洁白赤 裸的双足。
他一把把她拦腰抱起大步便走向那张窄得可怜的床,把她放好在枕上自己就开始宽衣解带脱下外袍中衣,流芳紧张地把被子拥紧,他一把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她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不愿意……”
他执起她的手,“这回该不会流鼻血了吧?”
“啊?”在她莫名其妙之际,他已经把她的双手拢入了自己的里衣之内,她的手心传来热流,他抱得她紧紧的,她挣扎了一下,他低声威胁道:
“别乱动,我不保证我不会毁约。”
他用被子裹紧了两个人,与她四肢交缠,在这样的挤压中,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动了起来,贪恋那份炙热的温暖,她竟不舍得把自己的双手抽开了。
没有绮念,没有防备,她的困倦一下子占了上风,闭上双眼之前,她想,冬天里有一个人肉暖身机器,原来也很不错。
她倒是好,睡着了一了百了。
只苦了那一天前才跟母鸡拜堂入洞房的表哥,任由她手足并用像八爪鱼一般箍紧了他,睡梦中不时的一声半声的呢喃扰得他血气涌动,好几次他受不了拉开她不安分的手,偏生她又哆嗦着把手乱放……
没有下一次,他赌咒说,顾流芳,再有下一次,不吃了你,他就不是百里煜!
第七十三章 一饭千金 1
流芳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在车厢中,她的头枕在容遇的怀里,容遇双目似瞑,长长的睫毛垂下像极了黑色硖蝶微颤的双翅。
车厢中的垫子和盖在身上的薄被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用锦缎细细缝进了蚕丝,触手柔软温暖。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厚实的丝绵衣衫襦裙,外罩一件毛领短夹袄,却是再寻常不过了。
马车一颠一簸,他眉宇间似有倦意,低垂的双目始终没有睁开。流芳仰头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带着釉色般温润光泽的薄唇微微的抿着,牵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安然恬静有如远岫孤峰。
可是一想起平日他那副傲慢风流的神色,又觉得眼前的人反而如松风水月一般不真实。
她摸摸自己的唇,那恼人的齿印早消失了,可是她还是记恨他偷亲她的一记。
想一想,都脸红。看着他睡意正浓的样子,她想,不若她也强咬他一口,给他留一排的牙齿印,蔚为壮观啊!当下露出得意兼恶作的表情,伸长脖子,一边做着无谓的思想挣扎,一边就打算实施那恶行,不料容遇睫毛稍稍一动,头往一旁又侧了侧,她那贼心贼胆就这样被打败了。
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就是咬一口吗?犯得着计较来计较去的怕他醒来后打击报复?顾流芳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咬不到嘴唇咬到下巴也是能看到牙印子的呀!
“这次暂且放过你!”她口中碎碎念念道,不是害怕,而是出于谨慎的考虑。
“我该谢你吗,我的王妃?”他的胸膛传来一阵憋笑的震动,双眸睁开望着流芳,满写三月桃花开尽般的风流情意。
若是流芳知道他刚才已经醒了,她必定不管是鼻子还是嘴巴都一口咬下去,以雪前耻,总强过现在被人窥去了心事那般窘。
她只好很无奈地讪笑两声,一掀车帘看窗外的风景,扯开话题问道:
“我们这是去哪?”
“幽浮山。”
快要下车时,她才看见他也是一身白色普通衣袍,墨发只用一根银色发带绑起,不像王爷,不像玉音子,只像一个寻常儒生。他拿出一根银簪子一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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