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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居一品完结-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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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重了,呼吸声也重了,书院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也许有人好男色,丁柔此时是小书童,但有时男人也是危险的。
猛然回身,丁柔问道:“你做什么跟着我。。。是你。。”
丁柔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后面跟着的人,“我。。。我。。;”跟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在门口的牛师兄,平复了一会,牛师兄咬牙道,“你以为我愿意?不是尹师兄的命令,我哪会跟着你?早去看文会了。”
“是他让的?”
“尹师兄怕你不认识书院的路,或者被谁欺负了,让我看着点。”牛师兄撇嘴,怎么看丁柔都不会被欺负,“不是在尹师兄作画的时候,偷看了一眼,我也不会落得这个苦差事。”
“作画?”
“你不知道尹师兄的作画是一绝?他最擅长画得不是风景水墨,是。。。是。。”
“美人图?”
“呀,你知道啊。”牛师兄一听丁柔明白,打开了话匣子:“尹师兄擅长画美人,但想让他画一幅极难的,有一次我在他书房看见了一幅画轴,就打开看了。。。结果被尹师兄骂了一顿,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画得她?丁柔笑盈盈的看着他,“所以你认出了我?”
“是呀,尹师兄将你画得很好看,他说过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不对,是在他画过的最满意的一幅。”
“你怎么总是说他的好话?”
“尹师兄是高人嘛,当然得说好话了,我同你说,我认识尹师兄五六年了,从没见过他对那位小姐另眼相看。”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该觉得荣幸?”
牛师兄想了一会,说道:“尹师兄很不容易,你现在看他风光无限,你不知道他刚进书院那阵,许多功课都跟不上,因是庶子,受尽同窗的嘲讽,大学士夫人对他很不好,衣服看着光鲜,冬天的棉袄用的纸棉花,根本不经风吹,尹师兄练字的宣纸都是别人写废不要的,提起当年的事心酸得很,大学士的儿子,每日只能吃一个馒头,晚上多点会蜡烛读书都不成,会被人说装模作样。。。”
“牛仁。”
尹承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牛仁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向丁柔抱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尹师兄来了?”
见丁柔俏皮般眨了眨眼睛,听见她说道:“需要我提心吗?我很想听呢。”
你想听也别害我啊,牛仁再次确定了,尹师兄是很高很高的高人,他看重心仪的小姐也是高人,回身面向尹承善,“恭喜师兄一战成名。”
尹承善绷着脸,他不想让牛仁提起以前的事儿,不想让丁柔怜悯他,丁柔脸上没有怜悯,她眸子清澈含着温润的笑意,有欣赏,有敬佩,唯独没有怜悯疼惜。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尹探花困境中悟出心学,远非一帆风顺之人能比,恭喜尹探花,鹏程万里。”
丁柔想要福身,但想到如今她是书童,学着文人的做派,拱了拱手,牛仁见尹承善注视着丁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趁着尹师兄心情好,赶快溜走吧。
看丁六小姐打扮成书童,便知同尹师兄都是谨慎的人,他们想见一次不容易,牛仁道:“尹师兄您慢聊,未名湖畔,数字万岁曾经去过的,她好不容易进一次书院,您领着她去看看吧,九五二七。。。九五二七啊。”
牛仁远去,丁柔心跳加快,数字万岁?九五二七?难道是太祖皇帝曾经用过这个代号?也是现代人哪有不知道九五二七的。
“去吗?”尹承善出声询问:“去未名湖?”
“想去看看。”
尹承善听见她肯定的答复,唇边露出笑容,她没再疏远,没再躲避开,“未名湖在书院后山,你随我来。”
“嗯。”
尹承善在前,丁柔落后她一步,抬眸便能看见他,他摘掉了头上的方巾,一根玉簪束发,玄色儒衫随着他脚步移动,袖袍翻滚,谁说他比不得杨和风流肆意?
“你怎么会来。”
丁柔婉转的声音听到他耳中,动听悦耳,也使得他的嘴角翘起,“辩无可辩,我又不想抢风头,离席而出。”
“你是不想抢天下第二的风头吧。”丁柔直接戳中了尹承善的私心,心学一出,杨和认输,谁能同他争锋,最大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了,还说不想抢风头,真是有够能装的,可一般这样的人,才混得好,他如果还坐在文会上,风头真的太盛了。
“做人不可揽尽天下风光,适可而止为好。”
他对丁柔的话不感觉意外,领着她转过一道月亮门,低声说:“高山远止,旁人看见高山足以。”
丁柔头低了一分,他能悟出心学,但从他方才的话中,丁柔猜测他还没有完整的体系,问多了,很容易会露馅,找理由还能找得如此光明正大,他比丁柔所想得细心谨慎的多。
“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说?”
“你故意在今日,当着天下文人的面,打击了杨状元。”
尹承善停住脚步,背对着丁柔问道:“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
“我以为你做得很对。”丁柔笑盈盈道:“不是在今日,我才会失望呢。”
ps不懂那四句真言的可去骚扰一下度娘,夜写的就是心学。说的是王守仁阳明先生。丁柔同尹承善是一类人,打击对手毫不留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心路
尹承善回头,丁柔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似黑金,侧面看去有些琥珀色,时隔两年,他仿佛又回到了落凤山,他偷看着搀扶着柳氏在林间漫步的她。
他在袖口握紧拳头,怕一时莽撞冲撞了她,虽然他很想抚摸她白嫩似凝脂白玉般的脸颊,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仿佛有会土崩瓦解。
尹承善从没将信阳王齐恒视为对手,一是因齐恒的身份,他不肯能娶庶女做正妃,丁柔亦不愿做次妃,二是从出生就注定是信阳王的齐恒不理解丁柔,他以为对她好的,绝非她所求。
尹承善顶住嫡母的层层压力,破掉嫡母将他带坏的意图,固然想着为母亲争个诰命,不再受嫡母的轻贱,可大部分原因在于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施展他的抱负,富国安民,使得大秦帝国长盛不衰,他亦可以青史留名,庶子如何?谁言庶子不能做出一番丰功伟业。
他最大的敌手不是别人,而是丁柔,得不到她的认可,尹承善知道娶不到她,她总是有法子逃掉,丁柔轻贱不得,尹承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他虽然没不曾私会过小姐,但身边有个燥舌的牛仁,会说起谁谁家公子牵了了谁谁的手,他很想牵起她的手,在丁柔的目光下不敢妄动一步。
“很荣幸,没让你失望。”尹承善引着丁柔继续向为未名湖方向走,丁柔能说出那句话,亦没让他失望。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尹承善,方才他的爱慕眸光,她不是初次谈恋爱的女子,前生在大学里就有过。尹承善的心思,丁柔看得出,他想碰她,但他忍住了,她对他的又高看一眼,他是个有自制力的人。这样的人不是不会被诱惑,而是想要诱惑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是哪?我记得你方才说过未名湖在后山。”
丁柔看着路过的两层建筑,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藏书阁,看样子是充当图书馆的,丁柔不是路痴。明显感觉尹承善在带着她兜圈子,停住了脚步,”如果不去未名湖,我先回去了,五姐姐还等着我。”
尹承善横跨一步。挡住丁柔的去路。深深的看她一眼,“明知道你的精明,还妄想带你参观书院,是我错了。”
丁柔抬眸同他目光相碰,”参观书院?”
“距上次见面,有五日。再往前推,有二个月零十天。再往前推是四个月零九天,还用我再说吗?”
“你每一次都记得?”
“记得。”
尹承善怅然道:“每一次都记得。才越发珍惜再见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文会之后我会很忙,你出门参加聚会不一定会再碰见我,何况你亦不愿意常出门。”
丁柔看他抬起胳膊,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闪身子,尹承善笑道:“方才路过的知行阁,是我败于杨和的地方,四院比拼之后,我常去知行阁静坐,当初我也小看了天下学子,亦曾在师弟师兄的吹捧中飘飘然,在我最意气风发之时,凉水浇到头上,我是寻常的人,怀疑过我的辛苦值不值,抱怨过老天的不公平,杨和出身比我好,才学比我高,他是天之骄子,我亦曾经想过是不是这辈子都是他的踏脚石,每日我都去知行阁,有一日我在那里想通了,执着于同杨和相比,是我自卑,是我的执念。”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离开知行阁,第一次缺课,去了落凤山,在那我见到你,见到你如何躲闪开李公子,如何寸步不让的让安阳伯府的李小姐有苦说不出,最难忘的不是你在林中说富贵当思缘由,是你在落凤山下,投中铜钱的那一刻。”
丁柔努力回想,没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投中的人不多,但总有投中的,你不会以为太祖皇后会保佑我成为一品夫人吧。”
“旁人不信,但你。。我信。”尹承善神秘般的笑笑,“我相信即便没太祖皇后保佑,你也会妻居一品。”
丁柔因他眸光的炙热,脸颊酡红,似发烧一样,她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尹承善眸光移开,却将她的娇容记在心上,“从落凤山回来之后,我大半的都在藏书阁,曾经轻浮,自卑的心安静了。谁问我都不会承认我尹承善会因庶出而自卑。”
“自卑要不得,自傲同样要不得,可谁人不自卑,谁人不自傲。”
丁柔眸子里含着浅笑,想了想她不是正统教养下的闺阁小姐,手背碰触到了他的手背,一划而过,他们二人心底同时荡漾起一丝涟漪,她明白过来,尹承善不是领着她参观书院,是让她了解他,告诉她从失败走向成功的心路历程,没有人是天才不败的,身为庶子的他有更多的迷茫,也有更多的困惑,能有今日之功他付出得远比旁人多得多。
”在尘世中,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孔圣人也没摆脱过,自卑也好,自傲也罢,你想不想明白它都会存在。”
丁柔扶正了头上的八角帽子,眸光越过藏书阁,“前面还有什么?”
既然是他想让她了解,不会只到此,知行阁,藏书阁,下面是。。尹承善道:“自省林。”
他们向前走,在藏书阁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一块大石横陈着,“自省?”
尹承善没入林,而是很熟练的坐在大石头上,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坐上去,“在藏书阁看书后,我便坐在此地自省,没这块石头我想不出四字真言。”
“你有没有想过将石头永久的保存?搬回家去吧,不知道燕京书院的人会不会说你偷拿学院的财产。”
丁柔的调笑,使得尹承善心情越好,拍了一下坐在的石头,”我不会把它取走,以后也许还有人在石头上悟出道理。”
尹承善跳下石头,领着丁柔到达了燕京书院最著名的未名湖,入目的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泛起潮湿,湖畔的柳树已经枯黄,湖面上更是不见任何鸟类,尹承善道:“很可惜,如果是在盛夏时,你会见到天鹅。”
“天鹅?”
“从燕京学院创建起就存在了。”
这个时空会有天鹅?丁柔觉得应该是太祖帝后弄来的,可他们从哪弄来的?丁柔实在记不得物种的分布,脸上露出无法在见到天鹅在湖边嬉戏情景的遗憾,”是很可惜。”
尹承善见她微微簇起的眉头,说道:“总会有机会,明年盛夏,我再安排。”
“燕京学院你能做主?”
“你不是道学院的客卿是我恩师?”
丁柔摇摇头,尹承善道:“燕京学院最著名的不是山长,是我师傅,他同你祖父是至交好友,却总是。。”
“恶言相向,吵个不停。”
尹承善无奈的点头,“见面就吵,在书信里也没少争吵。”
两人都曾经给他们代笔过,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个老者说话毫无顾忌,一个显摆学生,一个显摆孙女,让他们代笔的人很尴尬,总不能将混球,老不死的都写上,还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思,不能减弱他们的气势,尹承善还好些,饱读诗书,丁柔每每都会觉得痛苦,尹承善道:“往后我收敛些锋芒。”
“你不怕你师傅打你手板?”
“不怕。”
尹承善笑笑,“为你,不怕。”
丁柔移开了目光,他越来越会说话了,她该相信他吗?尹承善不会逼她,逼得越紧她跑得越远,他的看着未名湖,仿佛他才是第一次见未名湖。
尹承善很好,无论从才学上,见识上都很好,但他的家庭,婚姻不单单只两个人,在古代宗族观念更深,尹大学士庶子嫡子一大堆,似大学士府的人家,丁柔都感觉头疼,和重视规矩的丁家不一样,大学士府太乱了,她如果嫁进去,是去挑战规矩,尹大学士的夫人,尹承善的嫡母,是京城有名的人物。
他在外面为官,回府的时候会比较少,而他的妻子,整日里呆府里,嫡母生母,嫂子弟妹,丁柔轻声道:”尹承善,你会出京为官吗?”
“我不知道。”尹承善知道丁柔的过滤,“我无法保证什么,但我会始终如一相信我的妻子,无论旁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她,爱重她。我是庶子,不愿我的儿女再重复我所受过的痛苦和挣扎,冬天很冷,馒头很硬,咸菜很难吃。”
丁柔盯着未名湖面,“不是所有的嫡母都像大学士夫人。”
“像她,有我出头之日,不像她。。。丁柔。。。对庶子来说是灾难。”
“我不会。”
“什么。”
丁柔望向尹承善,展颜笑道:“我不会亏待庶子庶女。”见他皱眉,丁柔接着说:“我不会让他们出生。”
他们不曾出生,又哪里来的亏待,尹承善愣了好久,转身离去,丁柔回身继续看未名湖,她可以面对他复杂的家庭,可以陪他吃苦,可以等他慢慢升迁,亦可以帮助他,如同前生一样,丁柔会提前说出她的底线,接受了,他们是共同迎接风雨的夫妻,不能接受,做陌生人。
“送你。”
尹承善牵起丁柔的手,将一颗琥珀色的火石放在她手心。
ps他们在互相试探了解,明日双更,求粉红。
第二百二十章变故
手心里的火石是温热的,慢慢的转为炙热,丁柔缩回手臂,手心被石头咯得有些疼。
尹承善见她微垂着脑袋,长翘的睫毛不安的微微扇动,他从未离她如此亲近,他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的手柔软细滑,尹承善感觉喉咙发干发痒,他想要说什么,哪怕说他最擅长的也好,但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两人在未名湖畔,面对面,一高一矮的影子投在清澈的未名湖面上,随着微风吹拂湖边荡漾着。。尹承善喃喃道:“真好,真软。”
丁柔脸颊酡红,她前生听惯了热情奔放的我爱你,今日听他说一句,却撩拨到她心底柔软的琴弦,“为什么?”
她抬起头,问道:“为什么送我火石?”
尹承善贪看她的娇容,道:“是燕京学院的传说,你同我来。”
尹承善手停了停,方才的柔荑的细滑无骨还存在心间,壮着胆子在他转身时,再次牵起丁柔的手,头也不敢回,怕见她的拒绝,轻轻的捏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握住,声音里透着喜悦,她没挣扎,“就在前面。”
丁柔被他牵着,嘴角弯起,抬眸见到他红红的耳根,她笑意越浓,丁柔本质上不是古人,在现代握手很寻常,也没被男人碰一下就羞得不行。
她虽然不喜欢太过暴漏的衣服,但夏天时也是传过超短裙的,被尹承善牵着,她不会觉得羞涩难堪,只是她手心涌上的热气,使得心跳又快了些。尹承善手心有厚茧子,单单是写字磨不出的茧子,他应该也练过箭。
尹承善停住脚步,指着一块大石头说道:“这就是牛师弟说的数字万岁。”
丁柔看向横亘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面用刀刻出的两行数字,九五二七居上。八三一四在下,在大石头边上,散落着像丁柔手里的一样的火石,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什么意思?”
“除了燕京书院的学生之外。无人知道太祖帝后曾经微服私访过燕京学院,两行数字是他们的称呼,书院里都以数字万岁称呼太祖皇帝,至于这两行数字代表什么,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尹承善抚摸着石头上的数字。笑道:“只是有了这块巨石后,每年都会有我送给你的火石出现,书院的师兄会捡火石送给心仪之人,据说会得到太子帝后的祝福。”
丁柔原先听着还觉得挺浪漫,听到最后,丁柔实在是觉得火石不是个好兆头。世上的人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知道的人也不会说起。看来在大秦定都燕京之初,他们的感情也许还好着。八三一四。。。许是对他们来说是特殊的纪念日吧。
从尹承善手里抽回手,丁柔道:“我会留下火石。”
尹承善勾起嘴角,她肯收下他就有希望,“我等你及笄,丁柔。”
丁柔退后两步,“我得守孝,你。。”
“我等得起。”尹承善截住丁柔的话,“我等你过了孝期,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但亦不会让你嫁得太委屈。”
“文会快结束了,我得去五姐姐。”丁柔抬头同尹承善对视,“我没你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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