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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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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出来。」寇特答。
  「它们总共有几只?」
  「五只。」
  「五只?」巴斯特大惊,「另一个家伙杀了几只?」
  「他引开了其中一只一会儿。」寇特大方地说。
  「老天,瑞希!」巴斯特说,他一边摇头,一边把比肠线还细的东西穿过骨针。「你真是命大,你应该已经死两次了!」
  寇特耸耸肩说:「巴斯特,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命大,我已经很擅长和死亡擦身而过。」
  巴斯特开始缝补伤口,「这会有点刺痛。」他的手异常温柔,「瑞希,坦白讲,我也不明白你怎么有办法活那么久。」
  寇特再次耸肩,闭上眼说:「巴斯特,我也不明白。」他的声音听来疲累而低沉。
  ◇◇◇◇
  几小时后,寇特房间的门开了一小缝,巴斯特往里头窥探,只听到缓缓规律的呼吸声。他轻轻地走到床边站着,弯下腰看着熟睡的人。巴斯特看着他脸颊的颜色,闻着他的鼻息,轻轻触摸着他的额头、手腕、喉头。
  巴斯特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床边,看着主人,听着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把他脸上散乱的红发拨到后方,就像妈妈对熟睡中的孩子那样。然后他开始轻轻哼歌,曲调轻快而奇怪,像首催眠曲:
  眼见凡人出世,日后渐衰,不亦怪哉,
  明知他们明亮的灵魂易燃,风儿可随意吹拂,
  我该不该为你增火,你那闪光预示着什么?
  巴斯特的声音渐弱,动也不动地看着主人呼吸时的胸膛起伏,度过破晓前的漫漫黑夜。



第六章 回忆的代价

  编史家下楼到道石旅店的交谊厅时,已是隔天傍晚。他把皮革背包夹在一只手臂下,面色苍白,脚步不太稳。
  寇特坐在吧台后方翻着书,「啊,我们的意外访客,头还好吗?」
  编史家举起手摸摸后脑勺,「动太快时会有点抽痛,但还行。」
  「那不错。」寇特说。
  「这是……」编史家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这里是纽沃尔吗?」
  寇特点头,「事实上,你就在纽沃尔的中心。」他大手一挥说,「蓬勃的府城,众人的家园。」
  编史家凝视着吧台后方的红发男子,他倚靠着桌子以便撑住身体。「老天!」他屏息问:「真的是你,没错吧?」
  旅店老板一脸疑惑:「抱歉,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会否认。」编史家说:「但根据我昨天看到的……」
  旅店老板举起一只手,请他静一静。「在我们讨论你可能撞坏脑袋以前,先告诉我,到提努耶的路况如何?」
  「什么?」编史家问,他生气地说:「我不是要去提努耶,我是……噢,即使不看昨晚的事,路况也满糟的,我在修院长浅滩外被抢,之后就一直是靠双脚步行。不过既然你在这里,这一切都值得了。」编史家瞥见挂在吧台上的剑,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有点不安。「请听清楚,我不是来这里惹麻烦的,我不是为了缉拿你的悬赏金而来的。」他勉强一笑,「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很好。」旅店老板打断他的话,抽出一块白色的亚麻布,开始擦拭吧台,「你又是谁?」
  「你可以叫我编史家。」
  「我不是问我可以叫你什么。」寇特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德凡,德凡·洛奇斯。」
  寇特停止擦拭,抬起头。「洛奇斯?你是不是与公爵有关……」寇特声音渐弱,自顾自点头。「没错,你一定是。你不是随便哪个编史家,而是那个编史家。」他紧盯着那个秃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我这样说对不对?大名鼎鼎的本尊。」
  编史家稍微放松了一些,显然对于自己稍具名气很高兴。「我之前不是故意不报名字,我已经好几年没把自己当成德凡,老早就把那名字忘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旅店老板,「我想你也知道一些个中原因……」
  寇特不理那暗示。「几年前我读过你的书:《龙蜥的交配习惯》。对脑子充满想象力的年轻人来说,那本书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他低头,又用白布沿着吧台的纹理擦拭,「我承认,后来得知那种龙不存在时,我满失望的,那对男孩来说是个沉痛的启示。」
  编史家微笑,「坦白说,我自己也有点失望,我去寻找传奇,结果却发现是只蜥蜴,它是很吸引人,但毕竟还是蜥蜴。」
  「而如今你在这里。」寇特说:「你是来证明我不存在吗?」
  编史家紧张地笑:「不,不是,我们听到一个谣传……」
  「『我们?』」寇特打断他的话。
  「我一直和你的老友史卡皮周游各地。」
  「他收你为徒了?」寇特自言自语:「当史卡皮的徒弟,感觉如何?」
  「其实比较像是伙伴。」
  寇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我原本猜他会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造谣者,你俩都是。」
  编史家的笑容变僵,忍住原本快讲出来的那些话,努力恢复沉稳的态度。
  「所以我能为你效劳吗?」寇特把干净的亚麻布搁在一旁,露出他当旅店老板的最佳笑容。「要不要吃点什么或喝点东西?住个一晚?」
  编史家迟疑了一下。
  「我这里什么都有。」寇特挥手泛指吧台的后方。「老酒,顺口白酒?蜂蜜酒?黑麦啤酒?还是来点水果甜酒!梅子酒?樱桃酒?绿苹果酒?黑莓酒?」寇特依次指着酒瓶。「别客气,你一定想喝点什么吧?」他一边说,嘴巴笑得愈开,牙齿露出太多,愈看愈不像和善的旅店老板。在此同时,他的眼神也愈变愈凶恶。
  编史家目光下移,「我原本想……」
  「你想!」寇特不以为然地嘲讽他,收起伪装的笑容。「我很怀疑你真的想过,不然你早想到……」他停了一会,「你来这里是陷我于多大的危险。」
  编史家脸红了,「我听说克沃思天不怕地不怕。」他激动地说。
  旅店老板耸耸肩。「只有祭司和傻瓜才是天不怕地不怕,我向来跟老天的关系不是挺好。」
  编史家皱眉,知道这其中有陷阱,他得继续保持冷静,「我格外小心,除了史卡皮外,没人知道我要来。我也没跟任何人提到你,没想到真的会找到你。」
  「这真是让我十分安慰。」寇特讽刺地说。
  编史家显然很沮丧:「我得先承认,我来这里可能是一个错误。」他停了一下,给寇特反驳的机会,但寇特不发一语。编史家小小叹了一声,继续说:「但木已成舟,你难道不考虑……」
  寇特摇头说:「那是很早以前……」
  「还不到两年。」编史家提出异议。
  「而且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寇特没停下来,继续说。
  「过去的你究竟是什么?」
  「克沃思。」他简单地说,不愿再多做解释。「现在我是寇特,经营旅店,那表示啤酒是三铁币,住宿一晚是一铜币。」他又开始用力地擦拭吧台。「就像你说的,『木已成舟』,谣传会自己发展下去。」
  「但是……」
  寇特抬起头,编史家瞬间看穿他眼神表面的愤怒,看到背后的痛苦,血肉交织,仿佛伤口太深、难以愈合。接着寇特移开目光,但怒气仍在:「你能用什么补偿我忆起往事的代价?」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你还是不懂,对不对?」寇特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可笑。「那正是重点所在。你死了,大家就不会再找你了,宿敌不会想要一清宿怨,也不会有人来找你说个明白。」他尖酸地说。
  编史家不肯就此罢休,「有些人说你是虚构人物。」
  「我是虚构人物。」寇特从容地说,做出夸张的手势。「我是很特别的虚构人物,还会自创故事。关于我的最佳谎言,都是我自己编的。」
  「他们说你从来没存在过。」编史家客气地更正。
  寇特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消失。
  编史家察觉到他的弱点,继续说:「有些故事还说,你不过是个沾满鲜血的杀手。」
  「那也是我。」寇特转身擦拭吧台后方的柜台。他再次耸肩,不过没像之前那么泰然自若了。「我杀过人,也杀过比人还可怕的东西,他们个个都是罪有应得。」
  编史家缓缓摇头,「传闻说的是『刺客』,而非『英雄』。秘法克沃思和弑君者克沃思是两个很不一样的人。」
  寇特停止擦拭吧台,转身面对墙壁,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往上看。
  「有些人甚至说有新的祁德林人,一种新的暗夜恐怖力量,发色如血般鲜红。」
  「重要人物就会知道差异在哪了。」寇特这么说,仿佛想要说服自己,但他的语气听来疲倦而绝望,毫无说服力。
  编史家轻笑,「当然,目前是如此。但你们应该都知道,真相与几可乱真的谎言之间、历史与引人入胜的故事之间,差异有多么细微。」编史家停了一会儿,让寇特听进他的话。「你知道在岁月荏苒下,哪个会胜出。」
  寇特面对墙壁,双手平放在柜台上,头略低垂,仿佛扛了千斤重,不发一语。
  编史家知道自己赢了,急切地往前一步,「有些人说有个女人……」
  「他们知道什么?」寇特的语气就像骨锯般锐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讲得很小声,小声到编史家得屏息聆听。
  「他们说她……」屋里变得异常宁静,编史家的喉咙突然发干,讲不出话来。寇特面墙站着,身躯僵硬,咬牙切齿沉默不语,拿着干净白布的右手缓缓握拳。
  离他八寸远的一个瓶子就这样碎了,空气中弥漫着草莓的味道,还有玻璃的碎裂声。强大的寂静中参杂了小杂音,但这已足以把寂静化为尖锐的细片。编史家发现自己全身发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玩的游戏有多么危险。他茫然地想到,所以这就是说故事和身处在故事里的差别:恐惧。
  寇特转身,「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事?」他轻声问。编史家看到寇特的脸时,不由屏住了呼吸。旅店老板平静的表情,就像是碎掉的面具,藏在面具底下的脸仿佛备受折磨,眼神一半在这个世界里,一半在其他地方,回忆着。
  编史家想起他听过的一个故事,众多传闻中的一个。那个故事提到克沃思如何去追寻他内心的渴望。他必须骗过一个恶魔才能找到。但是当他找到时,却得打败天使才能保有那份渴望。我相信那个故事,编史家心想。之前那只是一个故事,但现在我相信了,这就是杀了天使的人才有的脸庞。
  「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寇特质问,语气中带着冷冷的怒气。「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讯息?」他做了一个简短激动的动作,那动作似乎涵盖了一切东西,破酒瓶,吧台,整个世界。
  编史家为发干的喉咙咽下口水,「那都只是他们听说的。」
  啪嗒,啪嗒,破瓶子里的酒开始以不规则的韵律,啪嗒啪嗒地流到地面。「啊——」寇特发出长叹。啪嗒,啪嗒。「你很聪明,用我最擅长的技巧来对付我,扣押我的故事,就像押制人质一样。」
  「我会说出真相。」
  「除了真相,没什么制得了我。世上有什么东西比真相更严苛?」他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有好一会儿,只有酒滴落地板的细微声响,打破整个屋子的寂静。
  最后寇特走进吧台后方的门,编史家尴尬地站在空房间里,不知道他是不是该走了。
  几分钟后,寇特拿着一桶肥皂水回来,看也不看编史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小心清洗酒瓶。寇特洗掉瓶底的草莓酒,把酒瓶一一放在他和编史家之间的吧台上,仿佛那些酒瓶可以保护他一样。
  「所以你寻找一个虚构人物,却找到了真人。」他语调平淡地说,头也没抬。「你听过故事,现在你想要事情的真相。」
  编史家大大松了一口气,把背包放在桌上,对于自己的手微微颤抖感到讶异。「不久前我们听到你的消息,就只是一些谣传,我其实没料到……」编史家暂停了一下,突然觉得尴尬,「我以为你比较老。」
  「我是比较老。」寇特说,编史家一脸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旅店老板就继续说:「什么原因让你来到这世上的偏僻角落?」
  「我和贝登布莱特伯爵有约。」编史家说,稍微自我吹捧一下。「三天后,约在特雷亚。」
  旅店老板擦拭到一半停下来,「你预期四天内抵达伯爵的领地?」他悄悄地问。
  「我进度落后了。」编史家坦承,「我的马在修院长浅滩附近被劫。」他望向窗外阴暗的天空,「但我愿意牺牲一些睡眠,我明早就走,不打扰你了。」
  「我也不想耽误你的睡眠。」寇特讽刺地说,他的眼神又变冷酷了,「我可以一口气说完整件事。他清清喉咙,「『我巡回表演,周游各地,谈情说爱,迷失方向,信赖别人,反遭背叛。』把这句话写下来,若是觉得对你没用,就把它烧了。」
  「你不需要这样。」编史家马上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还有早上的几个小时,说个清楚。」
  「你还真有心。」寇特喝斥,「你要我在一个晚上说完我的故事?没时间让我平心静气下来?没时间准备?」他抿着嘴,「你还是去见你的伯爵吧,我才不甩你。」
  编史家连忙说:「如果你确定你需要……」
  「对,我确定。」寇特猛力把一瓶酒放到吧台上,「我肯定我会需要比那还长的时间,你今晚也不会听到,真正的故事需要时间准备。」
  编史家紧张地皱眉,用手梳弄头发。「我可以利用明天听你的故事……」他看到寇特摇头,声音渐弱。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仿佛是对自己说的一样。「如果我在贝登买到马,明天我整个白天都可以听你说,还有大半个晚上和后天的一点时间。」他揉着额头,「我讨厌夜晚赶路,但……」
  「我需要三天。」寇特说:「我很确定。」
  编史家脸色发白:「但……伯爵。」
  寇特轻蔑地挥手。
  「没人需要讲三天。」编史家肯定的说,「我访问过欧伦·威尔西特。注意喔,是欧伦·威尔西特。他八十岁,但人生有如活了两百年般精彩,如果再算进谎言,可能相当于五百年,他找上我。」编史家特别强调,「他才讲两天而已。」
  「那是我的提议。」旅店老板简短的说,「我要做,就会把它做好,否则干脆别做。」
  「等等!」编史家突然喜形于色,「我刚刚一直倒着思考这件事。」他说,为自己的不知变通摇头,「我其实可以先去拜访伯爵再回来,到时你要多少时间都没问题了。我甚至可以带史卡皮一起来。」
  寇特以极其不屑的表情看着编史家:「你凭什么以为你回来时我还会在这里?」他不敢置信地问,「而且,你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在获知一切之后,还随心所欲地踏出这间旅店?」
  编史家整个人僵住了,「你……」他咽了一下口水说:「你是说……」
  「故事要讲三天。」寇特打断他的话:「从明天开始,那就是我要说的!」
  编史家闭上眼,用手抓脸。伯爵一定会很生气,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次博得他的欢心,但是……「如果那是听到故事的唯一方法,我愿意接受。」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旅店老板稍微露出了一点笑容,「拜托,讲三天真的那么不寻常吗?」
  编史家恢复正经的表情,「三天真的很不寻常,但话说回来……」他做了一个手势,仿佛要显示那些话很多余,「你是克沃思。」
  那个自称寇特的男子原本低头擦拭着瓶子,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里亮起光芒,他看起来更高大了。
  「是的,我想我是。」克沃思说,语带坚定。



第七章 故事源起与万物之名

  阳光洒进道石旅店,清爽的光线,正适合一切初始。磨坊主人一早启动水车之际,阳光穿过了磨坊;铁匠做了四天的冷铁加工,今日再次开炉,阳光也照亮了冶炉。那阳光照着拴在马车上的驮马,以及利光闪闪的镰刀,在秋日一早,准备好展开新的一天。
  在道石旅店里,阳光落在编史家的脸上,触及那儿的开端,一张空白的页面正等着他写下故事的初章。那阳光也穿过吧台,在有色玻璃瓶上映照出成千上百道七彩光芒,又照向墙上的那把剑,仿佛在搜寻决定性的起点。
  但是阳光触及那把剑时,却看不到开端。事实上,剑只反射出老早以前打磨的隐约光泽。编史家看着那把剑,想起这虽然是一日之始,却已入晚秋,气温日降。那剑散发着智识,意义深长:相较于季节之末与一年终了,拂晓不过是个小小初始罢了。
  编史家听到克沃思说话,但没听清楚,他把目光移开那把剑,问道:「抱歉,你刚说了什么?」
  「大家讲故事时,一般是怎么开头的?」克沃思问。
  编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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