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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5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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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所有人都是风淡云轻的,可实际上,这里头的水很深,说是深不可测,都不为过,因为这牵涉到的,可是大明百年来,最强大的两股力量碰撞,两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的冲突矛盾。

    见叶春秋不言,朱睦就晓得了叶春秋的心思,他苦笑道:“本王今趟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想必镇国公心里也有些反感吧,哎,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朱叶一体,固然有宗室们自己的打算,可是镇国公这些年来和诸王的关系也不算坏,而今是谁在保这江山社稷呢,咱们这些宗亲可不傻,心如明镜似的,晓得你们叶家父子为这大明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正因如此,所以才肯接受,否则若是换做其他人,即便当真是有私心,也决计不敢提出将他们纳入宗室的。”

    “这朝中的那些百官,或许并不晓得而今的天下在变,可是诸王之中,却也有不少有先见之明的人,镇国府的买卖,宗室里可有不少人暗中参与啊,说到底,朱叶之所以一体,倒也并非是本王的私心作祟,也未必就全然是想拉拢镇国公,在本王看来,是因为朱叶非一体不可,叶家离了宗室,想要走得更长更远,难。而天下已经变了,宗室们若是只局限于这份朝廷发放的口粮,更难。”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随即又道:“天下潮流,浩浩荡荡啊,若是不抱团一起,哪有这样容易立足呢?这朱叶一体是本王提的,朱叶之间相互通婚,融在一起,也是本王的主意,将来叶家也是宗室,虽非太祖之后,可这大明,还有这江山社稷,便是两家人的,这于叶家,于宗室,都没有坏处。”

    他说到此处,竟是感慨起来。

    这个老成谋国的王爷,正德朝的贤王,却是颇多感慨。

    不过他这一句朱叶一体不是私心,而是非一起不可,却是令叶春秋动容。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错,叶家走到了今天,位极人臣,若是不朱叶一体,还能继续延续辉煌吗?

    而宗室到了今日,已经成了朝廷尾大不掉的难题,若是不与新贵结合,又能撑到几时?

    朱睦随即道:“眼下天下人都说,咱们宗室吃垮了朝廷,太祖当初制定的祖法,本质上也是害怕子孙们不能吃饱穿暖,而今宗室越来越多,倒是一丁点都没有错,影响到了国计民生,更是没有错,可是说句本心话,是宗室多还是士绅多呢?那些士绅,那些读书人,又有多好?他们不必纳粮,隐瞒了多少人口,朝廷若是加征了他们的税赋,什么亏空填补不上?宗室有错,士绅和读书人也有错,现在一切归咎于宗室,本王是绝不肯答应的。”

    “若是当真为江山社稷好,宗室这边,倒是可以割一些肉,俸禄可以减少,可以想办法给朝廷减轻一些负担;可只杀我们的头,士绅们却一边振振有词,一面占着便宜,本王不服这个气啊,本王老了,能活几年,这辈子,荣华富贵也享够了,这是蒙祖宗的福气,儿孙们如何,其实人的眼睛一闭,怎么顾忌的到?可这口气,偏偏就咽不下去,镇国公是读书人,将来呢,却也是宗室,本王也不是来求告和拉拢你,不过是把话该说的说清楚,这事儿啊,没这样容易,那李东阳是什么人?呵……他有他的难处,若是真有难处,谁都能体谅,可造出势头来,将一切矛头指着朱家人,这事儿,本王和他没完,镇国公等着吧,这才刚开始呢。”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一个比一个妖孽

    朱睦一口气了说了那么多,叶春秋只是谦和地看着朱睦,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默默的静听者,而他又怎么不清楚周王的意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让李东阳把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那么宗室就是坐以待毙,现在,宗室显然已经被惹恼了,周王的意图就是有反击的打算。

    被人喷了这么久,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吗?

    更何况,他们是皇家,有着比许多人都更高贵的身份,是你想怎么整治就能怎么整治的?

    朱睦说罢,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旋即看了叶春秋一眼,又道:“该何去何从,镇国公是个聪明人,自会选择对自己最好的,本王也不是来做说客的,可是到了这个份上,宗室会做宗室该当做的事,镇国公,本王将你当亲戚看,其他的,也就不多说了。”

    说罢,朱睦举起了茶盏,轻饮了一口,刚才那一脸的凝重之色,像是因为这口茶而消失不见,语气带着几分轻松道:“这茶倒是颇有一些滋味,哈,说起来,倒是有一桩好姻缘想给令尊,上一次,令尊倒是拒绝了,却不知他从辽东回来,是否会回心转意。”

    经朱睦如此一提,叶春秋骤然想起了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公主殿下,他晓得这是周王提起此事,算是朱叶一体的一个步骤,只是老爹是什么心意,自己却是不知,那就索性顺其自然吧。

    叶春秋笑道:“可惜春秋只是一个儿子,否则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使气氛和谐了起来,朱睦不禁大笑。这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春秋的意思是,我是我爹的儿子,怎么能给我爹的婚事做主呢?

    二人说着闲话,朱睦突然道:“你的大父,今日是要入宫面圣吧,哈……他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陛下对他倒是很看重呢。”

    叶春秋心里不禁想,是吗?但愿……别惹出事儿来吧。

    只是虽这样想,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不安,叶老太公终究只是乡下的小士绅,而今虽然已经进了京,见了许多的世面,可这是入宫面圣啊,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才好。

    但愿吧……

    ………………

    那在叶春秋目送下,离开了家门,坐着的叶老太公,此时终于安然地到了午门,他巍颤颤地下了车,只见这儿早有宦官等了。

    一人当先笑盈盈地向招唿,请叶老太公步行入宫,只是这几个小宦官见叶老太公一身朴素的样子,尤其是他踩在地上梆梆响的靴子,仔细一看,这靴子……怎么看着如此陈旧?这靴面上还打了个补丁呢。

    从来入宫的人,从朝廷的大臣到宗室和使节,即便是有平民能入宫,大多也都是鲜衣怒马的,这位老太爷倒也真是……

    好在这些宦官虽然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敢做声,陛下很看重叶家老太公呢,何况人家一个儿子刚刚立下了那赫赫之功,更不必提人家那位极人臣的孙子,那更加是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这些宦官,对着叶老太公,自然是奉承到了极点。

    叶老太公呢,紧张是有的,却是没有露怯,在他看来,叶家今儿要展现的,是家风。

    什么是家风呢,其一是简朴,得让人晓得叶家是诗书传家,靠的不是黄金白银,金银那玩意儿,躲在家里偷偷地算就好了,到了外头,登不上大雅之堂啊,太俗。

    这其二,便是叶家的风度,不能让人看轻了,所以当宦官盯着自己的靴子看,叶老太公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故意抖了抖,好让人家看得更清楚一些。

    当然,还得说话,叶老太公谦和地道:“几位公公好,噢,陛下何时觐见呢?有劳,有劳,烦请带路吧。”

    语气不缓不慢,要的就是范儿。

    也在这时,也早有人禀报到了暖阁。

    朱厚照起了个大早,他很随和的,之所以想见一见这位传奇的叶老太公,一方面是从前有几面之缘,朱厚照对叶老太公的印象还算不错;另一方面,还亏得了刘瑾……

    刘瑾这人最聪明之处,就是懂得审时度势,看人眼色,投其所好之下,将叶家一些骨干的事迹统统搜罗了,当然都是好的一面,这位当初厉声劝告叶春秋留在京师的叶老太公,自然也就成了重中之重了,什么自小就心怀天下啊,什么助人为乐啊,什么孝敬父母,舔犊之情啊,大致上都是这些经过了艺术加工的东西。

    朱厚照饮水思源,仔细一琢磨,对啊,这春秋父子二人,一个比一个妖孽,细细一想,从源头来看,不就是这位叶老太公的本事吗,谁家能教出这样的儿孙?

    这样一想,便愈发想要深入地了解了,对这件事,便是尤为看重,不但起得早,还将军国大事放到了一边,专候叶老太公的觐见。

    他正等着不耐烦,这时却有宦官匆匆地赶了来,道:“陛下,叶家太公到了,已过了午门,很快就到。”

    朱厚照一听,精神一震,这敢情好啊,他便道:“径直来觐见吧,不需讲什么规矩。”

    “是,是……”这宦官连忙应了,不过脸色却又变得有些诡异起来,随即踟蹰道:“还……还有,那叶老太公穿得甚是朴素……奴婢……奴婢也不知该怎么说……”

    “嗯?”朱厚照反而来了兴趣,好奇地道:“朴素?他朴素又怎么了?”

    这宦官苦笑道:“就是形同乞丐。”

    敢将叶老太公形同乞丐?这倒是够大胆的,不过朱厚照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当然,这宦官的口吻确实是夸张了,叶老太公那一身,若是放在乡下或是京师的外城,那也勉强算得上的体面,这个像乞丐,也不过是相对于宫里和内城的达官显贵来说罢了。

    朱厚照却是眯着眼,似是心领神会地道:“噢,朕似乎是明白了,原来这位太公,是个勤俭持家的人,朕从前倒是没有注意呢,勤俭持家……勤俭持家……嗯?”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陛下真圣明

    对于这进来禀报的宦官对叶老太公的形容,倒是令朱厚照感到意外。

    朱厚照沉吟了片刻,眼眸一亮,反而有了主意。

    这叶家现在是家大业大,镇国府带动了许多人富裕,就更别说叶春秋这个镇国府的主心骨,叶家又怎么会穷,那生活质量该是非常好才对,但是听闻这叶老太公勤俭持家,这就显得特别了。

    不过说到这勤俭持家,朱厚照倒是觉得十分的好。

    朱厚照突然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然后道:“叶家老太公不但深明大义,竟还是个如此简朴之人,朕若是一身光鲜,岂不反令他看轻了吗?”

    他这话问的,有点令人感到摸不着头脑。

    一直侍候在旁的刘瑾愣了一下,随即干笑道:“陛下乃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自然与寻常人是不同的。”

    “不好。”朱厚照很直接地反驳了刘瑾的话,接着断然道:“人家尚且这样朴素,朕怎么能铺张呢?来来来,换衣,快给朕换衣衫。噢,这暖阁也太奢侈了,摆驾,寻个寻常的宫殿,朕要在那儿见叶老太公。”

    朱厚照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主意,谁也劝不了,劝了,他还会跟你急,更被说刘瑾和其他在此侍候小宦官也没有这个跟朱厚照叫板的魄力。

    于是朱厚照匆匆地去了换衣衫,可这里是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啊,想要找最贵最好的东西容易,可偏生要在宫里寻一件朴素的衣服,那就实在不易了。

    朱厚照是个简单粗暴的人,找不着破旧衣服,这难不倒他,穿了一件常服来,然后很直接地在地上一滚了几圈,这便显旧了吧,然后使劲儿地撕开一个口子,再命人果断用针线缝上……

    等到朱厚照摆驾到了偏殿的时候,早已变了一番模样,浑身的‘衣衫褴褛’,踩着一双旧靴子,却是神气活现的,这气势,仿佛是得胜回朝的大将军。

    他们来的这处偏殿,本是闲置的殿宇,平时虽然清扫,可因为一直没人来,所以也没有太多装饰,朱厚照在此一坐,一旁的刘瑾却显得有些心虚,皱着眉头道:“陛下,这是何苦来哉,被人瞧见,要被笑话的。”

    朱厚照却是欢快地笑了起来,道:“你这奴婢懂个什么,这叫投其所好,对这位叶家老太公,朕心里肃然起敬,尤其是他教训春秋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的话,朕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朕招他来,他既简朴,朕岂能铺张?不能让叶家的老太公看轻了啊,噢,人来了没有?”

    过不多时,叶老太公便到了,原本宦官领着他去暖阁,谁晓得中途走了一半,却又有宦官来领着他折着往这偏殿来。

    这紫禁城巨大,叶老太公早就绕得晕乎乎的了,心里只是啧啧称奇,皇帝老子就是皇帝老子啊,这气派,哎呀呀,真是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也不知这些宦官在搞什么名堂,只以为是宫里的规矩多,等到了偏殿,巍颤颤的便要拜倒,只是这一看高高在上的天子,叶老太公却是呆住了。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之前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不过说实话,现在见陛下穿着一件常服,这常服,怎么瞧着,真是素朴到了极点,那衣摆子上,似还烂了一个窟窿,本来叶老太公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家风,现在一下子,老脸却不禁一红,这……

    哎呀,不对头啊……

    于是叶老太公的心里顿时愧疚了,陛下尚且如此,自己还是太奢侈了,今早出门的时候,怎么就不懂将自己十年前的旧衣穿来呢。

    叶老太公心情郁郁地拜倒在地道:“草民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他朴素的样子,自己却是将他比了下去,心里暗爽,面上却没有表露,忙道:“老先生请起吧,不必多礼。”

    等叶太公抬起头来,眼眶已经发红,不红不成啊,外间都说当今陛下奢靡无度,谁曾想到,陛下自己躲在宫里,竟是这样的勤俭。

    朱厚照见他如此,不禁道:“老先生怎的要哭了?来人,给老先生赐坐,在这里不必不自在。”

    叶太公毫不迟疑地道:“草民是见陛下富有四海,却依旧勤俭,而今天下军民富足,唯陛下尚穿着旧衣,草民心里感慨万千,这才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这话是很得体的,除了小小拍了一下马屁,也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朱厚照一听,真真是乐了。

    身边拍马屁的人不少,无非就是圣明之类,可是似叶老太公这样角度刁钻的,却是见所未见。

    朱厚照便笑道:“哪里的话,朕……不过……”他眼睛快速地转动,索性装逼到底,便咳嗽一声道:“这是哪里的话,先皇在时,后宫自己缝制衣衫,先皇十几年的衣衫尚且穿在身上,朕不过是效仿先皇罢了,就比如啊,朕今儿清早起来,就不愿意让御厨房大摆宴席,朕的吃用,都是民脂民膏,怎么舍得这样浪费呢?随便寻一碗小米粥,也就将就着对付过去了。”

    叶太公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心里想,原来陛下是这样的人啊。

    今日若是不亲见,怕还不知道呢,这时听说朱厚照清早吃的只是小米粥,顿时身躯一震,老脸又红了,连脚下穿着的旧靴子,此时竟也不好意思伸出来,反而遮遮掩掩的。

    真是惭愧啊,近日身体不好,自己清早喝的都是人参老鸡汤呢,自己一介草民,竟比陛下还奢侈,这若是陛下知情,还不知怎样看自己呢!

    叶老太公稍稍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草民今儿清早,吃的也是米粥,是黄米粥……”

    在米粥界,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最上等的,自是小米粥,再次,则是白米,而黄米,恰恰是不太入流,寻常百姓才吃的东西。

    叶老太公吹出这个牛来,不禁心里有些发虚,这算不算是欺君罔上呢?不过想来这样的小事,理应算不上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一比高下

    朱厚照听叶老太公说吃的是黄米粥,也不知这米粥还分为了黄米还是小米,不过听着,似乎是很‘艰苦’的样子,他争强好胜的性子倒是上来了,便感叹道:“老先生这样的年纪,竟如此的朴素,真是让朕意想不到。”

    叶老太公听罢,心里却想,果然这一趟没白来啊,陛下就爱这样朴素的臣子,还是老夫有先见之明。

    于是叶老太公面色红润起来,方才的惭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为今天如此的打扮越加的得意。

    当然,叶老太公是把得意放在心里的,面上自是得依旧得体大方,他欠身坐着,咳一声,道:“陛下谬赞,草民愧不敢当,这……是家风,是祖宗们传下来的,草民岂敢违背?叶氏本是寒家,世以清白相承,草民不喜华奢,祖宗来教诲,叶家该以俭立名,以侈自败者多也,不可遍数,因而以此而训子孙,金银终究是身外之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唯有诗书传递家业,以礼义充家中府库,方可使叶家万世而不败。”

    这番话,当然是早有的腹稿。

    朱厚照听着,也不由肃然起敬,便道:“其实……朕也是以俭立名,以奢为耻,先皇在的时候,也是一直如此教诲,帝王之家,尤该做为天下表率,就说朕吧,朕就不爱好奢侈,除了朝服和冕服,平日在这宫中,与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分别。今日听了老先生一席话,朕真是感到惺惺相惜啊。”

    朱厚照脸皮厚,臭不要脸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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