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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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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控,无法贯彻,才是问题的关键。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古人有一句话叫纸上谈兵,后世有一句话叫键盘治国。

    刘健质问朱厚照,你要杀无赦,好吧,没有问题,最好的结果可能是抓住了真凶,那这件事便能完好地落幕了,很好,举国欢庆。

    不过显然,陛下这份旨意放出去,最大的可能是得到的是最糟糕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地方官吏借此滥杀无辜,然后激起更大的民变。毕竟你就算可以控制布政使,布政使未必就能控制得住办理这件事的判官,判官未必就能让下头的佐官候命,佐官的幕友未必就能明察秋毫,更别提你未必能让下头的胥吏们不借此构陷良善百姓了。

    刘健趁着朱厚照愣神的功夫,旋即语重深长地道:“所以这件事,当然要查,甚至要大张旗鼓地茶,可是不能杀无赦,要细细地查访,而朝廷摆出查处的决心,不是要杀人立威,只能是震慑宵小。”

    显然,朱厚照那年轻气盛的性子又犯了,完全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怒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刘健看着天真的小天子,心里吁了口气,想当初先帝将陛下托孤给了他,可是天子的冲动和鲁莽,总是让他不禁担心,

    想了想,刘健只好道:“当然不可以,朝廷要做的,只能是秋后算账。不过现在,真正要解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些人蛊惑人心,却表现得极为克制,他们没有杀官,只是围住了府衙去陈情,可见他们不敢触犯朝廷的底线,而他们聚众这样做,显然是想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既不使朝廷痛下决心大加杀戮,又想引起朝野的震动。陛下,对于倭国的事,本来陛下和臣都是想要压下去,可是现在这样一闹,江南的‘民变’,还有他们所要弹劾痛斥的镇国府,现在都已成了举国上下关注的对象,莫说是朝野,怕是诸藩国也会看重这件事吧,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陈情,不过是敲锣,把锣鼓敲起来,使天下的目光聚焦于镇国府对倭国的征伐,而接下来,若是老臣猜测得没错的话,就该有人出来义正言辞了,陛下……眼下且不必着急,先看看是谁再说。”

    刘健为人处事,素来以大局为重,而此时,他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怒意,有些人显然是玩得太过火了。

    朱厚照颌首,他第一次认同了刘健的话,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一次刘健似乎与自己一样,同仇敌忾。

    朱厚照眼眸中露出了几分森然之色,怒道:“好啊,正好看一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现在看来,大致的方向就是看那布局出这出民变戏码的幕后之人什么时候再出手了。

    等到了次日,当一份奏疏送到了内阁,刘健在公房里徐徐打开,随即脸上变得阴冷起来。

    叶春秋的做法,他或许不认同,可是这并不代表某些人可以随意地挑拨是非,只是刘健还是万万想不到,挑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连他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刘健将奏疏合上,他没有声张,无论如何,这个人和自己也算是熟识,于是他叫了个书吏来,道:“去请刘时雍来。”

    时雍乃是刘大夏的字,而这份奏疏,恰恰是刘大夏所发。

    刘健吩咐罢了,继续将奏疏打开垂头去看,他的脸上凝成了一层冰爽。

    因为这份奏疏之中,只提及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祖宗之法,第二件,便是擅自用兵。

    祖宗之法不可废,这是大义,祖宗的话,你都不听,反了你了。

    若是平时,这句话或许无力,谁要是有事没事地抬着祖宗之法来膈应朝廷,多半结果都不会太好,只需几个差役,大抵就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问题在于,现在江南的民变已经酝酿开来,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你因为人家妄议祖宗之法,就对人喊打喊杀,不但显得你气量不足,而且会被天下人认为你独断专行,当然,废黜祖宗之法也就落人口实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祖宗在上

    国朝以孝义治天下,天子的法统就来自于孝道,若是连天子都不能作为表率,这纲纪岂不是大乱了吗?

    而这些,其实也好解决,虽然现在外间沸沸扬扬的,可只需要冷处理一下,事情也就能掩过去了。

    偏偏……上奏疏的人却令内阁乃至天子无法回避了。

    “刘大夏……原来是你……”刘健此时才知道,这是组合拳,先是民变,接着是祖宗之法,而粉墨登场的却是弘治朝的君子刘大夏。

    这位德高望重之人挺身而出,不但会引发热议,最重要的却是,他会引发读书人的模仿。

    模仿是人的天性,可是什么人可以模仿呢?当然是好人,天底下谁算是好人呢?普天之下,除了这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为人忠厚的刘大夏,还能有谁?

    刘健的脸色铁青,却是隐忍着没有发作,他知道,刘大夏上的这份奏疏,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可他又不得不说,刘大夏这一手玩得很漂亮,因为他给了宫中和朝廷一个避无可避,且根本无法去作答的难题。

    天子,你还要不要守孝了?

    朝中的百官,你们难道就这样坐视着天子违背祖法吗?

    刘健阖目,不发一言,这是一个难题,连他都无法解决,他决心和刘大夏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步入了公房,刘健张眸,就看到了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看起来,刘时雍比从前又老了一些,两鬓早已斑斑,却进来时,忍不住握拳在口前轻咳。

    刘健这时和颜悦色地道:“太保近来如何?”

    这全是老友一般的交谈,刘大夏呵呵一笑,道:“尚可,刘公倒是比从前更精神了。”

    二人同朝为官,都是历经宦海,目光一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寻到熟悉的感觉,只是今日,这熟悉之中却又带着陌生,刘大夏不露声色地道:“倒是老夫,已到了苟延残喘之年,半截身子,已要入土了,越是如此,想起历历往事,总是不禁唏嘘。”说着,他已坐了下来。

    刘健只是莞尔,也没叫人上茶,而是徐徐道:“方才,老夫看到,有一份奏疏,是时雍上陈的。”他在案牍上故意搜寻一下,将刘大夏的奏疏寻出来道:“时雍这是何意?”

    刘健的开门见山,没有让刘大夏觉得意外,他面无表情,只是道:“噢,不过是仗义执言而已。”

    刘健眼帘微微一垂,意味深长地道:“是吗?仗义执言?没有他意吗?”

    刘健说罢,顿时抬起眸,突然目光中变得严厉起来,沉声道:“时至今日,还是直言吧,我素来以为刘太保虽与江南的某些大族交好,可是人品贵重,堪为君子,为天下人所敬仰,只是这份奏疏,再结合此前种种,刘太保的私心,未免也太重了,还请刘太保将这份奏疏收回吧,若是收回,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何苦要执迷不悟?”

    这一番话,已算是很不客气了。

    收回了,大家还有的商量,否则就没有余地了。

    刘健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对刘大夏已是极为不满。一直以来,私商之事,刘健其实也了解一二,不过问,只是是担心一旦过问,会动摇国本,可现在私商已经被斩掉了爪牙,还有人想趁此倒打一耙,这就触犯到了刘健的底线。

    刘大夏依旧面无表情,他须发皆白,犹如一个市井之间寻常得老者,他沉吟了片刻,突然道:“我能收回吗?”

    “嗯?”刘健冷冷地看着他。

    “我已不能收回了。”刘大夏徐徐道:“有些时候,你踏了一步,只会越走越远,无法回头,刘公如此,老朽亦是如此啊,老朽走到了今日,已到了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人生在世,到了我这般地步,本也该满足了,可是……刘公,我收不回这奏疏,也回不了头了,叶春秋不死,我的族人怎么办,我的亲朋挚友怎么办?是非功过,到了而今,对我已不重要,对我来说,叶春秋和镇国府若是不死,那么今日我即便死了,那也无法瞑目。”

    刘健看着他,目光越加深冷,道:“那么刘太保可要小心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刘健的心情还是较为沉重的,他跟谢迁那性子不同,他素来遇事还算稳健,待人还算随和,可是现在面对刘大夏的宁顽不灵,刘健心中已经动怒。

    刘健的威胁已经那么明显,可惜对于刘大夏来说,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是呵呵一笑道:“是吗?有劳刘公关心,不过现在,小心的却是你们,你看,江南不是闹了起来吗?何况,抬头三尺有神明,祖宗们在看着陛下和刘公呢,太祖高皇帝在上,他们所定制的祖宗之法,老朽倒要看看,谁敢轻视?陛下……想必也不想做不孝之人吧,刘公呢,刘公身为首辅,难道可以和陛下一样,对祖宗之法全然无敬畏之心吗?自汉以来,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文皇帝靖难,亦是以建文擅改祖宗之法为理由,这才靖难定鼎,改弦更张,将祖宗之法重新得以确定,现在……国家有了奸臣贼子,竟是怂恿天子,废黜祖宗之法,将太祖高皇帝的大诰,视若无睹,乱臣贼子,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刘公,这个局,你们破不了,今日之后,天下就要沸沸扬扬,现在,摆在陛下和刘公面前的一个问题是,叶春秋重要,还是太祖高皇帝重要,孰轻孰重,陛下和刘公心里自会有思量的。”

    他说罢,哂然一笑,带着几分傲慢道:“言尽于此,刘某告辞。”

    他没有等刘健反应,便径自站起来,徐徐而去。

    刘健这四平八稳的人,竟也在这时,气得脸色青白,禁不住低声道:“欺世盗名之辈。”

    刘大夏还没有走远,这话又怎么没听到,却不以理会,他很清楚,走到了这一步,已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了,接下来,压力不是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朱厚照和刘大夏的身上。

    ………………

    昨天很抱歉,昨天有事要办,实在抽不了多少时间,深夜才回到家,已经累得倒头就睡!(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世交

    漕船抵达了天津卫,而后便转道通惠河,一路向京师进发。

    此时已到了寒冬,河面上宛如结了一层薄冰,沿着河堤,大地一片的银白,而雪花仍如柳絮,从天空飘飘洒洒而下。

    叶春秋穿着一件夹袄,沿途看着这一路的雪景,最后在镇国府的码头登岸。

    岸上,英国公早就奉旨在此等候。

    今儿,张懋穿着一身棉质的蟒袍,头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想来是在这里等候了一些时候。

    几辆仙鹤车就靠在一边,等叶春秋和邓健、钱谦上了栈桥,他便徐徐而来。

    叶春秋看见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他见礼,张懋则笑道:“不必多礼。”

    与这张懋,叶春秋算是早已熟络了,英国府在镇国府中收益甚多,不只是那么一两点的股份,而且英国公在京师附近本就有不少的土地,近来到处开山炸石,镇国府的不少原材料都是从张家采购的,一年下来,张家从中所牟之利,早已超出了张家在其他地方的收入。

    几乎和其他人家的情况没什么分别,那些大官贵人,别看拥有无数的田产,可是单靠那些,只能让他们过得富足而已,可是镇国府这样依靠技术性的垄断来挣钱,一下子,让不少股东们的生活,早已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那些管理田庄的族人,现在大多都放置在了镇国府的生意上,有的在镇国府投入银子来做一些生意,也有人给镇国府提供原材料,更有人成为镇国府的渠道商,当然,以他们的身份,是不会亲力亲为的,无非是让族里或者是家里的亲近下人去做罢了。

    可是实实在在充实的,却是张家的府库,张家和叶家已经有了利益的往来,便算是有了一层关系,张家的红白喜事,总不会忘掉这个镇国公府,于是请柬一到,叶家自然也就有了反应,若是一些重大的事,少不得叶老太公或者叶春秋去出席,即便是寻常的事,叶家自然也会派出人,至少一份随礼总会送到的。

    一来二往,所谓的‘交情’也就建起来了,双方很默契地去谨慎维护,彼此关照,等到了叶春秋的下一代,也就是叶小海的时候,两家也就算是世交了。

    所以也没有太多客套的寒暄,张懋便开门见山地道:“春秋,此番在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走,我们同车,到车里说。”

    显然,张懋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他的仙鹤车经过专门的改装,有两个沙发,二人分别坐下,马车缓缓动了,窗外,带着雪景的景色开始改变,马车上了水泥路,沿途无数货车和马车来回走动。

    叶春秋看到了远方的钟塔,还有那林立的烟囱,惬意地靠在了沙发上,才道:“英国公,这工坊里的烟囱中的烟一冒,就是黄金万两啊。”

    “是啊。”张懋也不由感叹。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屑于去理解所谓工商的,毕竟作为勋贵,他更大的职责是‘大地主’,自己的庄子里遭灾了,对他才可能需要上一点心,可是随着在镇国府里的银子挣得越来越多,这镇国府的工商,反而成了张家的主要财源。

    他表面固然是风淡云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背地里,对工坊也多多少少有了那么点儿理解。

    不过此时,面对叶春秋这家伙,张懋不禁感到哭笑不得,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叶春秋居然还如此举重若轻,这是疯了呢,还是早就有什么预谋呢?

    张懋终于忍不住问道:“春秋,江南的事,你听说了吗?”

    叶春秋便道:“倒是听说了,某些人的能耐不小,我倒是小看了他们。”

    张懋摇摇头,道:“不只是如此,最有意思的是那刘大夏,他前几日上了一份奏疏,指责你枉顾祖宗之法。此事现在也闹得厉害,刘大夏乃是天下之名的人物,又是先帝推许的名臣,现在他这份奏疏已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御史凑了热闹,京师这边的读书人还好说,倒是维护镇国府的不少,可是其他地方的读书人也闹得很厉害,现在大家都将国朝以孝治天下这句话挂在口上,令陛下很是棘手啊,春秋,你平素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这些人一齐发作,甚至……我听说,还有一些人跑去了太庙外头长跪,请陛下责罚于你。”

    叶春秋的脸色冷了下来,显然事情比他预料的更加严峻了许多。

    这刘大夏还真是下本钱啊,江南那边闹出点民变来,京师这儿又是一群人寻死觅活,又唆使一群人跑去太庙恸哭,这等于是将陛下逼到墙角,陛下若是不裁撤了镇国府,不将自己治罪,那么这个不孝的名分也就坐实了。

    张懋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春秋要小心为上,这绝非是小事,牵涉到了法统,牵涉到了祖宗,任何一丁点的差错,都可能酿成大祸。”

    叶春秋却还是镇定自若,露出了几分微笑,道:“请英国公放心,春秋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虽然叶春秋说得轻松,张懋却是一丁点也轻松不起来,毕竟现在叶春秋和镇国府的存亡也算是跟他们张家息息相关,他又怎么不为叶春秋有着几分担忧?

    张懋将叶春秋送到了午门,叶春秋便自午门去觐见。

    在暖阁里,朱厚照得知了消息,早已久候多时,一见到叶春秋来,立即振奋起来,兴匆匆地道:“呀,你现在才来。还以为正午才到。”

    一别数月,朱厚照发现叶春秋的身躯居然高大了许多,不禁又恼道:“当初你让朕先回秦皇岛,是早有预谋的吧,哼哼,你这可恶的家伙。”

    叶春秋忙道:“陛下受不了海里的颠簸,追击倭寇,山长水远,自然不敢让陛下犯险。”

    朱厚照只好道:“追击倭寇吗?怎么像是直捣黄龙?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朕,朕可不傻,你这家伙,却是给朕惹来了大麻烦,朕好端端的,而今却成为了不忠不孝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事情闹大了

    想来近来朝中最是麻烦的事儿,朱厚照忍不住对着叶春秋抱怨了几句,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地怒道:“那个刘大夏……朕起初还以为他虽然有点惹人讨厌,可是一直以来,都据说他是个正人君子,谁料到竟是这样的无耻之人,早知道那次就往他家里多丢几个手雷,直接把他炸上天,就没现在这么多的事儿了,哼,这一次,朕决不轻饶他。”

    见叶春秋看着自己,朱厚照便信誓旦旦地道:“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朕的身上,朕绝不松口,随他们闹去吧,难道还能闹出花儿来?朕是笑骂由人……”说着,他的眼睛居然抬起来,做出几分悲壮的样子,继续道:“大不了,朕就不忠不孝罢了,朕的忠孝是在心里,外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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