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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其华。”莫莫正坐在吧台高脚椅上，看到卓其华走进酒吧，多少让她感到几分意外。但很快收起了意外，笑着同卓其华打了个招呼。
　　　　“你还记得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卓其华本能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莫说道。
　　　　“从酒吧开业以来，你是唯一一个来酒吧点一壶乌龙茶的人，记不清谁也不能够记不得你呀。只不过，我以为你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谁知道，你又出现了。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个绝对！”莫莫倒也没有半点嘲笑的意味，笑得纯粹。
　　　　而这样的纯粹笑容，卓其华也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过。不过……现在陶夭夭再不可能用这般漂亮的微笑，看着她了。
　　　　想到这里，卓其华显得有些失落。伴随着这份深沉，听莫莫又开了口：“说说吧，想吃点什么？”
　　　　“能别把我说的那么小气，好吧？你太小瞧人了，把餐单给我……算了，不看了，菜单你比我熟。”卓其华收起了几分嚣张气势，转而轻声开口：“给我来杯最便宜的啤酒。”
　　　　“啤酒免费。”
　　　　“真的？”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再看到莫莫肯定的眼神之后，卓其华的气势又上来了几分，习惯性的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桌边，大手一挥说道：“行吧，就先来两杯不要钱的啤酒吧。那个，你确定是免费的吧？！”
　　　　“……”莫莫似乎对卓其华的无赖和小气，感到意外。显得及其无语，微微摇了摇脑袋。
　　　　事实上，莫莫的啤酒并不是免费的，只是看在陶夭夭的面子上。毕竟，卓其华是陶夭夭带来过唯一的朋友，尽管这个朋友有点古怪。
　　　　卓其华自然是不知情，举着一杯扎啤对着吧台前的莫莫，说了句谢谢，随即也不同她客气什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莫莫坐在卓其华的对面，没说什么。一边调整吉他的音调，时不时的看一眼闷闷不乐的卓其华。她以为卓其华最终会将心头里的不痛快，对着自己这个不算熟识的陌生人，一股脑的倒出来。可直到莫莫拿着吉他上台唱歌，卓其华依旧没有对她再说一个字。
　　　　莫莫的歌声如此沧桑，一首电影英文插曲《》，在她的口中显得格外凄迷。
　　　　“
　　　　areyoureallyhere；
　　　　oramidreaming；
　　　　ican'truth。
　　　　；
　　　　。
　　　　”
　　　　莫莫似乎天生属于这个舞台，当她站在演出台上时，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于是，在这样的凄婉歌声中，卓其华的思绪又陷入了早晨与郑楠交涉的案件中。
　　　　当得知林小炎死去的消息，郑楠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们以为是我杀了她？可你们得想想动机呀，我有什么理由放着大好生活不要，冒着风险去杀她？你们以为前段时间她告我强/奸，我因此记恨她，那你们就错了。就好比你大半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辛苦存了大半辈子的钱，准备选了一个看得顺眼的来一炮，结果被妓/女拿了走钱不办事。你肯定生气吧？或许气急了就对她动了刀子。”
　　　　“可你们想错了，就好比我在马路边，买了一个水果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的包熟西瓜。结果拿回家一开，是个半生的破瓜。怎么着？我还得拿把菜刀，冲去和老板拼命？你以为小林在我的心中，是那存了半辈子的嫖/娼费，其实她也就是个街边的烂西瓜。”
　　　　“死了就死了呗。我也不稀罕。”郑楠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又搂着身边的女孩说说笑笑，好似死去的林小炎真的只是街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烂西瓜。
　　　　或许按照往日，面对郑楠的嚣张，卓其华也就忍了下来。但当时也不知为何，看着郑楠一脸的有恃无恐，卓其华心中积压的怒火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发了出来。
　　　　抢在郭明杰出手之前，一拳砸在了郑楠的鼻梁骨上。郑楠虽是个男人，可他的身子早已被多年荒诞*的生活掏空了，哪里又是卓其华的对手。
　　　　除了抱头哀嚎之外，郑楠脑袋里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夭夭……你朋友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莫莫已经结束了一曲，兴高采烈的对着刚踏入酒吧的陶夭夭挥了挥手。
　　　　“……”随着莫莫手指的方向，陶夭夭看到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背影——卓其华，这个人渣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是忘不掉的！
　　　　陶夭夭想转身就走，又不想在莫莫面前做的太难看。勉为其难的向着卓其华的方向走了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卓其华面前的空酒杯。
　　　　“你的手怎么了？”陶夭夭凑到了卓其华的身边，如此开了口，算是打了个招呼。
　　　　听到陶夭夭的声音，卓其华猛然回过了神，随即看了一眼自己受伤了的右手，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个人渣，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出手教训了他。”
　　　　“呵呵，这算是人渣教训人渣吗？”
　　　　陶夭夭明显的嘲讽，让卓其华感到尴尬。难堪的同时，卓其华却没有回嘴。或许就连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莫莫，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陶夭夭受够了与卓其华相处的时光，冲着莫莫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卓其华看着陶夭夭转身离开，随即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放在了桌上，对着莫莫说道：“我走了，谢谢你的免费啤酒。”
　　　　“喂，陶夭夭，你要走了吗？”卓其华有些醉了，强撑着精神，快步追上了陶夭夭。
　　　　“……”陶夭夭懒得同卓其华说些什么，直径上了车。可何曾想卓其华居然这般无赖，居然趁机跟着钻进了车内，带着一身的酒气。
　　　　“滚下去！”
　　　　“别介啊，公车被单位收回去了。打车来这里，就花了三十几块钱。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好有为青年，一转眼为了多一块少五毛计较么？”天花乱坠的一通乱说，见陶夭夭不为所动，卓其华终于是低声说了实话：“我被停职停薪了，换句话说，我可能要失业了。积蓄不多，要节省着花。”
　　　　“和你教训的人渣有关系？”陶夭夭的声音放缓了几分，没了方才的冰冷。
　　　　“嗯。”单从两人只言碎语的谈话中，就猜到了卓其华停职的原因。不得不说，陶夭夭是个聪明的女人。
　　　　而卓其华却没有从中得到半点解脱，心反而更加的沉重起来。认识陶夭夭到现在，二人之间的争吵不断。如今被陶夭夭归为人渣一列，卓其华不用多想都能猜到，陶夭夭下一句话会是怎样的挖苦。
　　　　“系好安全带。”预想中的挖苦并没有传入卓其华的耳朵，转而代之的只是一句平淡的话语。
　　　　几乎是那一刹那，卓其华意识到身旁的女人，虽背负着千金大小姐的高傲任性，可却有一颗善良通透的心。

　　☆、第57章　你喝醉了

坐在奥迪车内，卓其华歪歪扭扭的将头倚靠在车窗玻璃上，想要看着窗外的夜景，却只看到了一片模糊风景。
　　　　车内外的温差，让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不知什么时候便将外面的世界分隔了开来。于是乎，夜幕笼罩之下的这座城市模糊不清。
　　　　两天没有合眼的卓其华，此刻满身疲倦，却是没有半分睡意。微醺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卓其华不愿意开口说话，便又开始了思量。
　　　　不可否认的是陶夭夭长得漂亮，可吸引自己目光的难道仅仅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吗？对于一张漂亮面孔的迷恋，可以让自己不顾赵小琪的感受，三番四次的靠近陶夭夭？
　　　　显然美貌并不是卓其华一而再、再而三接近陶夭夭的原因，即便陶夭夭是个丑八怪，卓其华觉得自己依旧会喜欢上她。总觉得在陶夭夭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样的感受，卓其华却说不上来。
　　　　可卓其华却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爱去追求陶夭夭，因为卓其华给了在这场荒唐恋爱中，最大受害者的赵小琪一个承诺——在没有理清自己思绪之前，不再去追求任何一个人。
　　　　“不是一向话多吗？怎么不说话了？”陶夭夭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卓其华，开了口。
　　　　卓其华愣一愣，放轻了语气：“除了‘对不起’以外我实在不知道该对说些什么，说多了你又觉得我虚伪，倒不如沉默着来得实在。”
　　　　“呵呵，现在知道后悔了？”
　　　　卓其华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后悔？这个词汇太过于沉重。赵小琪是唯一一个陪伴着自己，度过人生中最为灰色儿童时代的人，自己却是辜负了她。
　　　　总以为即便辜负全世界，也不会辜负的人，却在信誓旦旦的保证中辜负了。
　　　　正如赵小琪口中所说的不再相见，她似乎真的消失在了卓其华的世界中，没有了半点关于她的音讯。曾经二十四小时都能拨通的电话号码，也变成了关机状态。
　　　　或许赵小琪的选择并没有错，再见面了又如何。左右于爱情与亲情之间的感情，在亲人与情人摇摆。即便是再见到了赵小琪，也终究是做不回从前。
　　　　只是那一句‘再见’，到底是何时再见？还是彻底的遥遥无期……
　　　　“你不缺我一个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应该对赵小琪说。”陶夭夭一边开着车，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话。
　　　　“停车，我想吐！”卓其华作势要吐的表情，对着陶夭夭开了口。
　　　　实际上，卓其华虽是喝醉了，可还不至于到了要吐的地步。这么说，无非只是想要转移话题，不再谈及赵小琪罢了。
　　　　随着一个剧烈的急刹车，卓其华只觉得头晕目眩，腹部一阵翻腾。本不需要呕吐的她，此刻经过这一番折腾，真是要吐了。
　　　　车还未停稳，便是匆匆忙忙冲下了陶夭夭的奥迪，定眼一看却是苦笑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安排好了的剧情，陶夭夭随性开着车，却是开到了儿时记忆中的护城河边。
　　　　卓其华想要和过去说再见，可现实却是一次次的撕扯着她，让她无力摆脱。
　　　　这一番撕裂的苦楚，让原本痛苦的卓其华胸口闷得慌。快步冲到护城河边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到苦胆水都吐尽了，方才是舒坦了些许。
　　　　直到意识清晰了些许，卓其华试图像往日那般坐在护城河的围栏上，没有束缚的看着河水流淌。
　　　　但这一副带着酒醉，摇摇晃晃攀爬的行为，让陶夭夭的眼中充满了恐慌。早已是寒冬的季节，即便是正常人一头栽下河水中，怕也是冻个够呛。更何况一个早已喝高了的卓其华，若是失足坠入河里，怕是再也没有运气上来。
　　　　“你给我下来。”陶夭夭伸手抓住卓其华的衣服下摆，猛然向后发力。
　　　　只听到‘砰’的一声，已然喝高了头晕目眩的卓其华，便又是一阵晕眩，仰身倒在了地上。浑身吃痛，却懒得再动，索性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眨巴着双眼望着天空。
　　　　卓其华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为自己点上，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思绪一转想到了林小炎的男友，那个让林小炎装在心里，难以忘怀的男孩。
　　　　男孩得知林筱在夜店陪酒时，愤恨离去，再也没有了往来。即便如此，受尽了所有苦楚的林小炎，仍旧愿意将所有的美好，全部寄托在这男孩身上。
　　　　当卓其华将林小炎死去的消息，带给那个大男孩的时候，他正在操场上打球，而不远处的看台上坐着他的新女友。
　　　　还没听卓其华开口，男孩似乎是能看穿什么，仅仅只是望着卓其华的眼睛，他就哭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抱着篮球站在球场上嚎啕大哭，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也是那一个瞬间，卓其华好像懂了那一句：原来爱情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谁才是真爱。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跟一起强/奸案。被告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那个受了伤害的女孩没有得到应得的公道……前几天，她死了。”卓其华用着平淡的口吻说着，猛吸了一口烟，却是突然骂骂咧咧道：“我操，这什么破烟呐，熏得我眼睛都疼了。”
　　　　卓其华叫骂着刚说话，便是红了眼，却不说话只是咬着烟蒂用力吸了两口。而那一句破烟熏眼的叫骂声，成为了她流泪的最好解释。
　　　　“你知道吗？那个被花花公子强/奸的女孩，最后都没有得到半点安慰。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她了，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走在路上也要被指指戳戳。”
　　　　头一回看到卓其华消极的一面，陶夭夭愣了一愣，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冷漠了口吻说道：“你喝醉了。快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别走！求你别走，陪我一会儿。”看着陶夭夭转身准备离开，卓其华脑袋一抽，伸手牵住了陶夭夭的手。
　　　　“……神经病！”一向淡定的陶夭夭，此刻可淡定不起来，用力将卓其华束缚自己的手给甩开。
　　　　“别走。”被陶夭夭甩开了手，卓其华又是顺势抱住了她的小腿。
　　　　“你放开，卓其华，你给我放开！卓其华，你喝多了吧，我不是赵小琪！”卓其华的这个举动，终于是触及到了陶夭夭的底线。陶夭夭抓狂且恼火着手脚并用，将卓其华给踹至了一旁。
　　　　赵小琪的名字，让卓其华心跳一滞，木讷的送来了双手。陶夭夭用力推了一把卓其华，然后气急败坏的向着奥迪车跑去。
　　　　许是觉得不解气，陶夭夭止住了步子，随即回过身子再一次出现在卓其华的身旁。用力踩了两脚，正躺在地上醉醺醺的卓其华：“你就和男人一样的差劲，明明有恋人，却还要勾搭感兴趣的人。下作、差劲！卑鄙、无耻！”
　　　　“生在国旗下，长在新中国。朗朗乾坤之下，你居然敢对刑警动手？”醉意上头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卓其华骂骂咧咧的开了口。
　　　　“……人渣，你和那只蟑螂一样可恶！”陶夭夭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见陶夭夭要走，卓其华并没有去追，即便想追也追不上。只是扯着喉咙，冲着她的背影嚷嚷了几句：“你当真以为我是那个死透了的蟑螂吗？为你生为你死？你看高自己了！”
　　　　直到陶夭夭消失在夜幕之中，卓其华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望向被夜色笼罩着的天空。
　　　　卓其华并不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郑楠出手，别说是单位同事闹不明白，就连她本人都感到费解。
　　　　在感情陷入危机的同时，卓其华在事业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午接到了陶半夏的通知，让她暂时在家待命。于是乎，不相信命运安排的卓其华，终于是点头相信了命运，因为辜负赵小琪的报应终是来临了。
　　　　……
　　　　……
　　　　当卓其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街边走去，试图打一辆车回家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了等在原地的那一辆银白色奥迪。
　　　　带着意外的看着那辆依旧停在街边的奥迪车，陶夭夭虽然嘴上说得难听，可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将卓其华一个人扔下，而是安静的坐在车上等待着卓其华清醒。
　　　　这段时间操蛋般的生活，让卓其华几乎笑不出声来，可这一刻她却是笑了。终于是明白了，在这一座充满冷漠和空虚的城市里，在陶夭夭的身上卓其华嗅到了一丝温暖。

　　☆、第58章　这一刻的平静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从指缝间偷偷溜走，离醉酒那晚已过去了三天。这三日，在家待业、闲来无事的卓其华，除了宅在家中打电动，便是整日游荡在小区楼下。
　　　　时不时与楼下小卖部的老崔聊上两句，又或是换上一大把零钱，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电动木马上，听着咿呀咿呀的童谣。当然，占据了孩子们娱乐项目的卓其华，总能不定期的收到几个大妈的无情白眼。
　　　　一个午觉睡完，梦醒了的卓其华走到窗口处，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却是意外的看到了白雪皑皑。
　　　　这一场大雪突如其来的降临。天空中在不知不觉中，飘起了雪花。当卓其华意识到时，已然堆成了积雪。好一个浪漫的雪景，可她却没有眷恋之感。
　　　　本以为赵小琪口中的那一句再见，只是一时的气话。可整整三天，卓其华都没能联系到赵小琪。陶夭夭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亏欠赵小琪一个诚心诚意的道歉。
　　　　只不过，这一句迟到的‘对不起’，对这一对渐行渐远的恋人来说，已然晚了。因为试图从卓其华生命中抽离的赵小琪，不再需要这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于是乎，那些本该说出口，却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只能随着冬天的积雪，深埋进土，直至消失不见。
　　　　捧着一杯热牛奶，看着热气升腾，飘散在空中。喝了一小口暖心暖胃的牛奶，卓其华又想到了陶夭夭，想到了那个深深厌恶着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陶夭夭载着微醺的卓其华，回到了家中。费力的将卓其华扔在了床上，陶夭夭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去厨房里一阵倒腾，端着一杯牛奶递到了卓其华的面前说道：“给你热了杯牛奶，趁热喝了吧。”
　　　　“干嘛对我那么好，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卓其华接过杯子，苦笑一下，心中有苦却是满不在乎的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