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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有人回过神来，“对啊，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动用军队呢？只要我们足够有钱，都可以把整个大食国买下来！”

　　　　一个官员站出来大骂：“放屁！你是猪啊？你自己没脑子，你以为别人也没脑子吗？你若给了钱，他却不给货，你怎么办？你还不是要动手去抢？钱的确可以解决甚多事情，但钱却不能万能的，实力、实力、实力！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让他们卖一块地他们或许还可以接受，让他卖全部国土，他不担心自己有命拿钱没命花？”

　　　　“你你怎么骂人呢？”被骂者气急败坏。

　　　　“够了！”赵子良拍着桌子，说道：“让他们卖地和矿石是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吧，洪旭，你抽空去一趟使节馆，探一探卜诺德的口风！”

　　　　洪旭站出来抱拳答应：“臣遵旨！”

　　　　这时政务首相独孤问俗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臣以为无论是借还是卖，对对于我们西秦来说不仅有着经济上的利益，还有着政治上的利益。如果只是让大食国出卖给他们的土地或矿石，我们得到的经济利益要多一些，政治利益却要少一些，但如果是借钱给他们，那么我们西秦就是大食国的债主，我们得到的经济利益相对要少一些，但获得的政治利益要多很多，因为我们随时可以以此为借口插手大食国的内部事务！”

　　　　“大王，自从我们西秦与大食国签订停战条约之后，我们就无法再对大食国造成影响力，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借钱给大食国，那我们就能够以此为突破口，进行一番运作达到控制大食国的目的，我们可以在大食国寻找代理人，通过借钱这个办法让我们的势力渗透和介入大食国内，为了保证我们借出去的钱的安全性，让大食国以矿山或土地做抵押。另外我们还可以间接或直接的控制大食国内的一些部落酋长、大臣或军方将领，若是马赫迪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扶持他对付他的几个兄弟，若他不听话，那我们就让他下台，换听话的人上去，只要手段高明、掌控力够强，我们甚至可以指使大食国去攻打东罗马帝国，这样就等于多了一个打手，这样岂不妙哉？”

　　　　“有趣！”赵子良闻言对独孤问俗有些刮目相看，这老头竟然能够想出这个超前的办法，政治才能确实非同一般，看着这些年来也成长了不少。

　　　　最近几年以来，赵子良都不再对西秦国内的各项军政事务进行事无巨细的过问，他只掌握大方向，有时候也经常在全盘战略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和想法，充分发挥他们的自主能动性，以此来锻炼他们的能力。

　　　　效果是显著的，这几年来，这些大臣们为官理政的积极性提高了、思维开阔了、能力也相应得到了锻炼和提高，这让赵子良很高兴。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思考了一阵子，对独孤问俗道：“你这个建议似乎不错，这样吧，散朝之后你回去写一个具体的条陈出来，写完了送过来给本王看；另外，洪旭，你暂时不要跟卜诺德接触，协助独孤问俗把刚才说的条陈方案做出来，本王看过之后如果觉得可行，此事就由你们二人负责去办，独孤文书为主，洪旭为副！”

　　　　二人拱手施礼道：“是，大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卜诺德却没闲着，他一改之前呆在使节馆闭门不出的状态，开始频繁接触新京的官员大臣们，每天都要拜访好几个朝臣大臣，游说他们建议西秦王庭借款给大食国，

　　　　卜诺德拜访西秦王庭大臣官员是光明正大上门的，谈话也没遮遮掩掩，一切都很正常，相关衙门得知后也就没有阻止和警告，只要他不从事谍报活动，这几个衙门也懒得理他。

　　　　五天以后，独孤问俗和洪旭二人带着写好的条陈来到王宫勤政殿面见赵子良，把条陈递上去。

　　　　赵子良看完条陈之后发现条陈之中有些关键之处都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问道：“怎么这条陈的几个关键位置都没有明确？”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独孤问俗拱手道：“大王，此事事关重大，臣等不得不小心行事，因此在关键位置没有做详细说明，大王若想知道，臣可以为大王解惑！”

　　　　“那好，第一个问题，条陈中说要把我方势力渗透进大食国，从哪些方面着手，如何进行？”

　　　　独孤问俗回答道：“大食国不是要借钱吗？我们可以借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要以矿山或者税收做抵押，如此一来，我们可以要求以保护抵押品的安全为由派少量驻军或官员进入，如果是以矿山做抵押，我们就要求派军队过去保护，如果他们以税收做抵押，我们就派官员过去接手税收之事，臣认为他们不会傻到把税收抵押给我们，因为这样一来税收要先经过我们的手，扣除每年要偿还给我们的部分，其他才能返还给他们，这对于大食国是很大的掣肘，马赫迪肯定不会干，所以他们只能抵押矿山和土地，我们要求派少量军队过去保护，保护只是名头，以这些军队为我们接下里的事情保驾护航！”

　　　　“对于借款，我们可以不要利息，无偿借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要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独孤问俗洋洋洒洒、扬抑顿挫地详细说了几分钟，说得简明扼要，却又能让人完全明白。

　　　　赵子良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只能在马赫迪的控制范围内进行，我们的势力无法原延伸到马赫迪其他几个兄弟控制的地盘上，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独孤问俗道：“大王，如果我们要掌控马赫迪的其他几个兄弟，势必要花费几倍的财力和人力，臣认为这是得不偿失的，而且他们的势力都比较遥远，我们暂时还鞭长莫及，而且在马赫迪的其他几个兄弟与他相比都要差很多，我们西秦可以扶持他们，但就算我们再怎么扶持，他们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马赫迪至少比他们要强一些，我们只要控制了马赫迪，掌控大食国全部就指日可待！”

　　　　赵子良把奏章再次看了一遍，合上奏章对二人道：“好，本王同意了，就照此办理，由你们二人负责，独孤问俗平时更多的时间要花费在政务上，所以这件事情具体由洪旭执行，由独孤问俗把关，择日就与卜诺德展开谈判！”

　　　　二人拱手答应：“遵旨”

第1199章　借款谈判

　　　　公元772年二月初八，新京，使节馆。

　　　　卜诺德听说洪旭到了门口，立即来到大门口迎接，对洪旭做了一个拱手礼，笑道：“这些天难得看见洪大人，想必是事务繁忙，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洪旭指着使节馆内笑道：“咱们进去再说？”

　　　　“好，请！”卜诺德立即侧身让到一边，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两人在使节馆内的一个小厅面对面坐下，待茶水点心都上齐全之后，卜诺德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

　　　　“听说这些天来，阁下每日都在拜访我朝官员重臣，就借款一事游说他们？不知道效果如何？”洪旭略带笑意的问道。

　　　　卜诺德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洪大人也听说了，没错，这些天我的确在游说贵国的大臣官员们，这件事情其实是对两国都有好处的，我国可以用这笔钱平息内乱、改善信众和民众的生活，而贵国也可以赚取一大笔利息，总比把钱财放在国库内生锈发霉好得多，这用贵国的话来说叫做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贵国大臣和官员们普遍对此事不太看好！”

　　　　“嗯，茶水不错！”洪旭说着放下茶杯，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阁下，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今日我来是奉了我王之命告知阁下关于贵国想要向我国借款的答复！”

　　　　卜诺德紧张起来，洪旭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谓是直接关系到他来新京的使命能否达成，他立即问道：“不知贵国的答复是？”

　　　　洪旭看着卜诺德说道：“借款，可以！但是，我们需要贵国拿出东西做抵押，贵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矿山和土地做抵押，要么用关税做抵押！如果贵国实在需要钱，但又不想用这些做抵押，那么我们还提供另外一套方案，就是买断，把你们控制区内的一些矿山或土地卖给我西秦，这个方案的好处就是简单，不用太麻烦，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地盘或矿山！”

　　　　在人家的地盘上，卜诺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还是冷下脸来说道：“买断的确简单便捷，但是我们只怕会遭到信中和子民们的唾骂，所以出卖土地是不可能的！至于第一个方案中的用关税做抵押，我国没有这种想法，所以我们想要考虑用矿山或土地做抵押，不过事先说明，只是用来抵押，如果我们到了期限还不起钱，作为抵押的矿山和土地自然归贵国所有，在此之前，它们依然是我国所有！”

　　　　洪旭点了点头：“看来贵国是比较倾向用矿山和土地作为抵押向我国借款了？”

　　　　“是的！不知利息怎么算？”

　　　　“利息的事情不急，在谈利息之前，我们还有其他一些比较重要的条件要好好谈一下！”洪旭摆了摆手，“贵国想要借多少？”

　　　　“两千万金元！”

　　　　洪旭摇头道：“两千万金元太多了，最多只能一千万！而且这一千万金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谈具体用哪些矿山和土地做抵押之前，我方有几个条件，如果贵国能答应的话，我们才有谈下去的可能，如果贵国不能答应，那就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卜诺德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说道：“条件可以谈，但如果贵国的条件太过苛刻，那么我们宁愿不借！”

　　　　洪旭笑道：“条件嘛，自然是谈出来的，贵国能接受最好，如果实在无法接受，那这笔买卖就做不成！说实话，我西秦并不缺这点利息钱，如果没有好处，我们西秦凭什么要借钱给马赫迪渡过难关？他这个哈里发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他如果想要坐稳哈里发的位置就必须要消灭他的几个兄弟的势力，但他没钱打仗了！所以，他如果想要从我们西秦借到钱支持他平息内乱，他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只要有正确价值观的人都明白这一点，想要天上掉下馅饼，这是不可能的！”

　　　　这番话让卜诺德无言以对，他沉默了片刻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洪旭说出了大食国的实情，“洪大人，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洪旭嘴角露出笑意，伸出一个手指：“第一，作为抵押的土地和矿山虽然还不是我国之物，但倘若你们到期限不还款怎么办？所以为了保护我国的权益，我们西秦要在贵国境内驻军，就设在巴士拉，驻军的人数我们再另行商议；第二；允许道教和佛教在贵国境内自由传教；第三，允许我国商人在贵国境内自由经商、购买土地修建作坊和工厂；第四，我西秦商人和百姓在贵国境内若犯罪以及但凡涉及到我西秦子民的案件，贵国都无权处置，相关人等交由我国设在贵国境内的临时法官审判，贵国官府可以派人旁听，但不能对审判指手画脚。就这四个条件，若是卜诺德阁下答应，我们过几天可以就这几条进行详细的谈判！”

　　　　卜诺德本能的感觉到这几个条款有问题，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懂得主权的问题，他只是知道让西秦在巴士拉驻军可能会对大食国存在着威胁，让道教和佛教在大食国只有传教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让西方教会在大食国传教过；第三条倒是没什么问题，大食国商人也有很多在西秦国内购买土地新建厂房、作坊以及购买店铺做生意的，不过第四条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卜诺德一时间无法决定，他看向洪旭道：“洪大人，你提的这几条事关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洪旭笑道：“当然，这借款之事是你情我愿的，你们向我国借钱，我国答应借给你们，只不过提出几个条件，你们若答应当然是皆大欢喜，你们若不答应，这借钱之事就只好作罢。阁下尽管考虑，您有足够的时间，若无其他事情，本官就告辞了！”

　　　　送走洪旭之后，卜诺德一脸的苦逼模样，他哪有足够的时间，西秦人当然不着急，可他着急啊，巴格达还等着借米下锅呢！

　　　　大食国向西秦借款一千万金元的消息很快被东罗马帝国派驻在新京的使馆方面从秘密渠道得知，东罗马帝国驻新京使臣克里留斯立即派人返回君士坦丁堡报告这个消息，西秦和大食国之间的事情任何一件都不是小事，每一件都有可能关系到东罗马帝国的存亡，克里留斯不得不全力以赴。

　　　　卜诺德跟随行的使团官员把西秦方面提出的四个条件商量了好几天，使团的随行官员们也经过好几场争论，有人认为为了尽快获得资金平息国内叛乱，损失一些利益是可以接受的，但也有人认为其他三个条件都勉强可以接受，唯独第四个条件太打脸了，西秦人在大食国境内犯事了只能由西秦人审判，但凡与西秦人有关的案件也要交给西秦人审判，大食反面还只能旁听，不准插手，这说不过去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卜诺德和使团随行官员们对于前面三个条件都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可以接受，但第一条中的驻军人数必须要控制在一千人以下；争议最大的就是第四个条件，最后有人提出可以答应，但必须要对第四个条件作出一些修改，改旁听为参与审判并监督审判的公正性，卜诺德和其他人同意了这个提议。

　　　　四天后，双方展开了正式谈判，谈判的地点设在一个大型豪华客栈绿洲客栈。为了保密，西秦官府对客栈进行了清场，并派有兵丁驻守，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谈判正式开始后，洪旭对卜诺德说道：“阁下，首先我要问一个问题，阁下和使团是否能全权代表大食国和哈里发曼苏尔？”

　　　　“当然可以！”卜诺德脸色严肃的说了一句，随后命人拿出一封大食国哈里发的制书递给洪旭，说道：“这是我国哈里发委任我为这次借款和谈判全权代表的旨意，请阁下过目！”

　　　　洪旭接过来看了看，命旁边的相关官员检查这制书的真伪，旁边的官员经过仔细检查后对洪旭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洪旭把制书还给了卜诺德，问道：“贵方提出以贵方可以控制范围内的矿山和土地进行抵押，向我国借款一千万金元，我方经过慎重考虑，同意向贵方借款，但我们有几个条件，几日前已经向贵方提出来。对于我方提出的四个条件，贵方认为如何？”

　　　　卜诺德道：“这几天我已经考虑过了，也与使团随行官员进行了商议！现在我们先说第一条，贵国为了保护自身利益想要在巴士拉驻军，这一点我们同意，但是驻军的人数不能超过五百人、而且不能有骑兵！”

　　　　洪旭摇头：“这不可能，五百人太少了，还不能有骑兵，就这点兵力我们根本无法保障自身利益，最少两千人，至于兵种的问题贵国无权过问！”

　　　　卜诺德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提高：“洪大人，两千人如果是骑兵已经足够威胁我国都城巴格达了，最多八百人！”

第1200章　伊琳娜的政治眼光

　　　　经过半个月的紧张谈判，西秦和大食国终于在借款一事上达成了协议，双方的谈判代表在协议上签了字，一式三份，分别以汉文、大食文和希腊文书写。

　　　　该协议规定，大食国向西秦国借款一千万金元用于平定内乱和改善子民的生活状态，这笔借款分十年还清，西秦国不收任何利息，但大食国同意西秦提出的四个条件：第一，允许西秦国派出不多于一千人的军队驻防在巴士拉，并在波斯湾内的法奥划出一块海湾土地让西秦国修建港口；第二，允许道教和佛教人员在大食国内传教，大食国官方和民间不能把这些传教人员视作异教徒对待；第三，允许西秦人在大食国内购买土地开作坊和工厂和店铺做生意；第四，在大食国境内的西秦人若有违法行为或者任何与西秦人相关的案件都要交给西秦设在大食国各地的使馆审判，大食国可以派官员旁听，但不得插手审判和否决判决的结果！

　　　　协议签订之后，卜诺德留下常驻新京的官员之后就开始准备返回大食国，而西秦方面也立即准备派往大食国重新建立使馆和派往巴士拉的一千骑兵，至于大食国借的一千万金元分三批送往巴格达，第一批两百万金元由前往巴格达重新建立使馆的西秦使臣和随行人员携带，这些人将与卜诺德一行人一同前往巴格达，第二批借款三百万金元将在一个月之后起运，第三批借款五百万金元在两个月后起运，后两批借款都是只运到边境线上交给大食军队。

　　　　对于借款签订的条款已经在卜诺德等人返回巴格达之前就送到了巴格达，马赫迪看完条款之后还很高兴卜诺德竟然能用这么小的代价借来这么多钱，因此当卜诺德和西秦派驻巴格达的新任使臣武必隆回到巴格达时，马赫迪派出所有官员在城外十里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