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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是一惊，似乎没想到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野丫头居然在这个让大家都恭敬得让路的尚书大人面前毫不客气地坐下。周围的人在嘤嘤地低语，想讨论却又碍着尚书在此。
　　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对尚书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没等他回应，就继续吃我的糕点。周围又是一阵吸气声。
　　“老夫很是欣赏姑娘的率真，难怪一向清心寡欲的誉王都会留姑娘在府上这么久。”他也不客气地坐下了，眯着眼盯着我看。
　　这人本来就恶心。今天浩才是主角，又是主人家。他一个小小尚书，居然在誉王家大摇大摆、要大家都忌他几分，还在浩的生日穿得比浩还隆重华贵，还把不把誉王爷放眼里啊？！哼，反正我什么身份都不是，就是不怕你，今天就要给你点颜色，不然你这老男人以为是浩的未来岳丈就很了不起啊！
　　“呵呵，谢过尚书大人谬赞了！不过，比起尚书大人的虚伪，小女子也确实担得上率真这称赞了。”说完我朝他露出了个招牌式的笑容，不去看他墨汁一般的脸，起身请安退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脸带微笑，优雅地离开。
　　刚走出花园，我长长舒了口气，刚刚只是逞一时之勇，走出来的时候还真是害怕就这样死在花园里。真为了这样死了，还真不值得。
　　“明明怕得要死，刚才还要嘴硬。”
　　我惊叫了一声，我没这么迟钝吧，总是身边莫名其妙有人都不知道。浩的三弟，就是什么安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身体斜靠在长廊的廊柱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我。我不理他，轻轻拍着胸口，向醉园走去。
　　他跟上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停下来，转身，没好声气地说：“安王爷有何贵干？”
　　他不怒反笑，“本王不觉得你率真，倒是觉得你很野蛮又很鲁莽。当今朝廷，连皇上都不会对本王和刘尚书如此说话，也不知道你是大胆还是没脑。”
　　我狠狠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肯定死很多次了。居然说本小姐野蛮鲁莽没脑！看在你是浩的弟弟，我忍！我转过身，漠视他，继续向前走。
　　这次他没有跟上来，“笨女人，你顶撞刘尚书会给皇兄带来麻烦的”话说到后来渐渐变得严肃。我听后身子颤了一下，终究没停下步子。
　　回到醉园，竹心问我怎么这么快回来。我自知理亏，满脸忧郁，真怕那个什么尚书找浩麻烦。本来只是要出口气，要是因为这样帮浩得罪了人就亏大了。
　　不过再怎么样，今晚都还是要硬着头皮出去把舞跳完，然后再溜回来，顶多不在那里帮浩得罪人。
　　沐浴更衣。期间管家曾过来说王爷派人寻我寻不着很心急，望我快快到花园。我推说我不舒服，让管家告诉浩，我晚宴也不去了。谁知道这么一说，浩就自己来了。这时候竹心正在帮我梳头。浩让竹心退下，然后拿过梳子帮我细细梳理长发。
　　我见他半天不出声，想着外面还有很多宾客等着他。于是开口“浩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外面的宾客怎么办？”
　　“静儿不去参加晚宴，我也不去了，没意思。”
　　哎，这明摆着就是逼着我去嘛……但是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晚上要表演。正在我苦苦想着不去晚宴的借口的时候，浩又开口了：“静儿不用担心下午在花园的事，我跟尚书大人说了，他也只当你是小孩子稚气未脱，还说你是他见过最率真的女孩。”
　　我一震，自己一时逞强，真的会为浩带来了麻烦，我自责不已，“浩哥哥，对不起。静儿再也不敢任性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手依然不停地给我梳着及腰的长发，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傻丫头，道歉什么呢，同我一起赴宴可好？”
　　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时竹心就来搭救我了。
　　“王爷，皇上驾临誉王府，已经在大厅了！管家请王爷速去！”
　　我看见浩的眉头皱了皱。我然后轻拍了他的手一下，微笑着说：“浩哥哥快去接驾吧，静儿待到晚宴时自会出现。”
　　他欣喜地看着我，我点了下头，以保证我所说的，然后他就起身大步走出去了。

　　舞惊四座

　　我叮咛那些日前我吩咐好的丫头小厮准备好在晚宴开始时就把风筝陆续放上天。然后唤回竹心帮我换衣服梳头。我让她梳了个很简单的发髻，留了几缕发丝，把搭在肩前的几缕发丝用滚烫的竹竿夹卷，这样舞起来感觉就更飘逸了。上了个几乎透明的妆容，本来想化个舞台妆的，但想想现在又没有照射灯又没天黑，大白天的透明妆会更match我的飞天仙女裙。
　　穿戴整齐，我起身原地转了个圈，惜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我的眼神透露着惊艳。“小姐，你今天真的赛过天上的仙子了！！这下肯定没人会说小姐比不上尚书府的小姐。”我蹙了蹙眉，竹心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惜水笑笑，过来拉起我的手细细打量我，“静儿往日的素净倒是把花容遮盖了”，突然像发现宝藏一样轻手抬起我的卷发看，“这怎么弄的？发丝轻卷，真真添了几分活泼轻灵。”
　　“惜水姑娘若是喜欢，我改日细细教姑娘！”
　　这时管家派人来说晚宴立刻要开始，王爷请我过去用膳。
　　我吩咐那人叫管家上菜开始宴会。然后披上一件白色的披风，带着惜水绕过宴会场地朝舞台后台走去。
　　此时虽然还是白天，但是花园已经初上华灯，给每个人都映上暖暖的光芒。
　　我在后台看到汤羹和头盘都上了，离下一轮上菜还有一段时间。抬头看天，天上也已开始一个一个地飘起我精心准备的那堆风筝。我脱掉披风，对惜水交换了个笑容，施施然走上台。
　　一声琴声把本来在用汤羹或聊天或在看天上风筝的众人的视线转到了我身上。我露出招牌式甜美笑容，向台下的众人施了一礼。目光定格在一身月牙白的浩的身上，换上最温暖的笑容对着他轻轻颔首。
　　“今天是誉王爷的生辰，静如准备了一支舞为王爷贺寿，祝王爷永远都快乐、无忧！”
　　走到舞台黄金分割点，摆好起舞的姿势。惜水的音乐昔时响起。我随着音乐开始起舞，
　　没有灯背影怎可上路。一只蝴蝶破茧而出。
　　……
　　我与他若似天生一对多么好。一个蝴蝶腾空翩飞。
　　……
　　当风筝遇上风即使快乐的痛……仍然流露着笑容。一个接一个的旋转，连续六个。欢快得犹豫蝴蝶在花丛中流连。
　　……
　　擦过爱的天空倦极也不痛。蝴蝶最终以最美的姿势定格在众人眼前，头高傲地昂起，不偏不倚，刚好对着天上那只最大的风筝。
　　琴音缓缓收尾。起身，轻步走下台，依然是最幸福最温暖的笑容，走到早已站起来含笑看着我过去的浩的面前，接过竹心递来的风筝，双手捧给浩。这是那只最小的风筝，跟天上那只最大的风筝一样，画着一对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蓝衣小女孩在放风筝，小男孩温柔地看着她笑。
　　“乘着狂风，天空中爱得英勇。”我含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读出天空中最大的风筝上的题字，然后又轻轻唱了一句“仍能乘着狂风，天空中爱得英勇”。
　　“好！”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这么一声，然后就是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从没打算用一曲舞让那些不屑甚至鄙视我的人对我改观。我眼里只有浩，为他舞为他歌，足矣。
　　“宛若天仙！”浩身边的人突然开口。
　　我转过头，刚好对上他含笑的双眼。“静如给皇上请安。”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能坐在浩旁边，位置比浩的位还主席位的人，除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脸笑意却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发火的皇上还会有谁。（PS：静如从未见过皇帝，但是从小看电视看小说不是都说皇帝喜怒无常嘛，所以就有静如的这种以为了。）

　　宴席

　　皇上轻颔首，我又给旁边的两位王爷福了福。然后浩就拉着我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周围的人看见我坐在主位很不爽，但又见皇上似乎不排斥这安排，也没说什么。
　　天色渐暗，风筝已收，声色歌舞唱戏说书一路表演下来，大家饮饱吃足，就开始一个一个轮番向浩和皇上敬酒。也有好事之徒要来敬我，我也不推却，一一喝了。喝到第四杯，浩突然夺去我的杯，在我耳边轻轻说，不要喝了。然后一仰头把我那杯酒喝掉。于是一时也没人敢来敬我酒，我也乐得清闲，坐在那里每款一小口地尝着平日没吃过的点心。
　　饭桌上莫名其妙剩下我和安王爷两个人。“这种场合不适合你。”坐在我旁边的安王爷突然开口，以一种刚好只有我们俩听到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玩弄着手上那杯酒。如果不是他带玩笑地看了我一眼，我还真不知道他刚刚有说过话。
　　我没有接他的话，夹起一小块粉色龙须糖放进嘴里，甜、入口即溶，除了龙须糖的甜味，还有一点点山楂的酸甜。他手上的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看着我轻笑了一下。
　　“王爷的话恐有不妥。没有人天生就适合这个世界的，从来都是人去逼自己或者被逼着适应这个社会。”我也倒满了自己的酒杯，轻泯了一口，笑看着他说道。
　　“你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他没有看我，仰头又喝了一杯。
　　我很惊讶，一整晚我都自认为没有表现出不喜或不耐烦的表情，招牌式的笑容也一直贴在脸上，但是他却一眼就看出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哎，究竟是这个朝代的人都这么变态还是我演技太差了……
　　我没有说什么，他给的是陈述句，本来就不用我回答。我端起酒壶帮他倒了杯酒。换上一个真心的笑容，对着他举了举酒杯，无声地敬了他一杯，缓缓喝完。放下酒杯，发现他看着我，目光温柔。与浩的温柔不一样，浩看我的时候眼里只有我，安王爷看着我的时候却仿佛不是在看我，似要透过我看别的什么。
　　“静儿，”浩在不远处做了个手势唤我过去。我起身提裙走过去，安王爷也跟着我起身过去。只是安王爷的脸上已换回了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那边，浩和皇上、靖王爷、恶心尚书还有一堆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知道我过来，大家都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和安王爷。
　　走到浩身边，我给众人行了个礼。浩一把搂过我，完全无视周围的人，温柔地跟我说：“皇上和众位大人都赞静儿方才的舞跳得很好，尚书大人听说你会弹竖琴，深感兴趣，静儿是否愿意为大家抚上一曲？”
　　我稍微挣脱了浩的怀抱，对众人福了福，“静如谢过各位谬赞与厚爱。能为大家奏上一曲是静如的荣幸，自然很乐意。只是不知道静如是否有幸请得尚书大人与小女子合奏呢？”我说完对浩眨了眨眼睛，递了个“他死定了”的眼神。然后用迷死人不填命的笑容望着恶心尚书。
　　哼，恶心尚书，想摆我一道，没想到被我反摆一道。我的歌他一首都不会，这下就算你是神仙也没办法跟我合奏啊，哼，本小姐就等着看你出糗好了。想到这里，我笑容就更盛了。
　　“老夫这种粗鄙之人，自小琴技不佳，更何况现在一把年纪了，怎可辱了姑娘的天籁。”恶心尚书猥亵地看着我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仿佛在告诉我“小妞想耍我你还太嫩”。

　　宴席2

　　这恶心尚书的太极耍得真好。正当我努力想着怎么逼他就范的时候……
　　“不知朕有没有这份荣幸和静如姑娘合奏一曲呢？”
　　“不知本王是否有幸和静如姑娘合奏呢？”
　　正是皇上和安王爷两把声音同时响起。所有人都是一震。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浩和靖王爷都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然后又看着我。
　　当全世界都在等我回答的时候，估计全场这时候就只有我这么白痴在悔恨自己的脑子干嘛不转快点，这样就不用眼睁睁看着恶心尚书从我手中逃脱。
　　“静如姑娘？”那恶心尚书扬着那猥亵笑容提醒我大家在等我的答案。
　　“啊？！”被他唤回思绪，我才知道自己现在的局面多么尴尬。皇上和安王爷，两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和谁合奏都是死路一条；另外……天知道地知道我知道，我会的曲子，他们不会，他们会的曲子我不会，合奏个鬼啊……
　　我求救地看着浩。结果浩见我望着他，露出个奸诈的笑容，然后还嫌状况不够乱，“静儿愿意和我合奏一曲吗？”
　　我狠狠瞪了浩一眼。不帮忙都算了，居然还来雪上加霜，这笔账我记下了！哼！
　　“我，我……我……”手不自觉就开始搅着衣裙，“嗯……就是……嗯……那个……我会弹的曲子，你们都不会……你们怎么和我合奏啊……”
　　大家都朝我翻白眼，我支吾了半天居然没支吾出重点。靖王爷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小妞还真是有趣！”
　　皇上、安王爷等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露出了些许笑意。浩无奈地拍拍我的头。
　　“静如姑娘倒是说说看你要奏什么曲子，看看我等是不是真的闻所未闻。”安王爷带着玩笑问我。
　　我想了想，“天上人间。”一时花园里静得有点尴尬。哎……我都说你们不会的啦，又要我说，自讨没趣……我多不好意思啊……我轻叹了口气。
　　“呵呵，这下连本王也想和姑娘合奏这未听过的天籁了。嗯，天上人间，好名字。”又是靖王。
　　我觉得我肯定上辈子把这些皇室的人得罪了个遍，不然怎么偌大个花园，这么多人，他们兄弟四人就偏偏揪着我不放呢……不过……哈哈……好玩的来了……
　　“小女子谢过皇上和各位王爷的厚爱。既然你们都没听过，也就不好跟静如合奏。不过静如倒有个小小的提议，可以满足各位的要求。”
　　“哦？”大家都来了兴趣。
　　让这个国家最大的大人物都听自己讲话，哇，真威风。我小小偷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
　　“静如先给大家弹奏一遍那曲《天上人间》，然后再和皇上以及各位王爷一起合奏一次，看看谁能够听一次就奏出来。演奏得最好的，嗯，有奖励！”我说完，喜滋滋地打量着众人。他们估计没想过我会这么说。全世界都以为我肯定要挑一个人来合奏，我就偏偏要和他们四个合奏，哈哈！
　　“如此，也好！”皇上看了我三秒，然后就笑着给了我答案。皇上都说好，其他人自是没有意见的。
　　“那请问姑娘，奖励是什么？”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然后大家就摆着一副等看笑话的样子看着我。
　　也是，皇上啊，王爷们啊……什么都有，他们有的我都没有……刚刚一时口快，说完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下可好了……烦恼中无意撇了眼荷花池，盛夏的荷花开得正好，古代的人不是都爱舞文弄墨嘛，那就顺一下他们的意愿。
　　“静如想到了一样当朝独一无二的东西做奖励。不过要皇上和几位王爷配合一下，献献墨宝。”
　　然后还没等他们有反应，我就一溜烟走去吩咐下人把琴和笔墨纸砚拿过来。不一会，一张红木桌子就端过来了，上面笔墨纸砚颜料都齐了。
　　我站在桌子前，对兄弟四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静如胆请皇上和几位王爷作一首四绝诗，每人一句。这样的墨宝，这世界上独一无二，最最珍贵的无价宝，就是今天的奖励了！”我说完朝他们眨眨眼睛，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这奖励，不花钱，却比任何买来的礼物都珍贵，这么棒的主意估计就只有我才能想到了，哈哈哈！
　　“这奖励果然好，不过如果是静如姑娘做的诗，由我们兄弟四人誊写，就更珍贵了。”皇上说出这句这么惊喜的话的时候，全场，包括我都吸了口气。
　　不安好心的东西。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换上个“我就不怕你”的表情，拿起一根笔递给浩。哼，想整我？姐姐我虽然不是什么文学青年，但是当年为了高考，还是背了好多唐诗宋词的，随便show一首都是佳句。
　　浩把笔递给皇上，示意皇上先写。我把笔抢回来，又递给浩。“你是老大，你先写啊！兄弟还分什么君臣，真烦。”我都被这四个人逼疯了，一群皇上王爷把我当刚抓到的小鸡玩耍。
　　然后没敢看众人，特别是皇上的脸色，自顾自地开始念诗：纷纷红紫已成尘。
　　浩刷刷刷地写完了，轮到皇上，我依旧没敢看他。“布谷声中夏令新。”
　　“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众人听到后都换了种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前面那两句的确没什么，就是纯粹的描写初夏的美好，而且也没把夏天描述地有多美好，反正就是平平无奇。但后两句笔锋一转，突然从写景到写社会繁荣写天下太平。也不知道是作者因盛世繁华而感受到夏日美好，还是从美好的夏日联想到盛世的繁华。
　　诗已写就，他们四人也已经盖好章。我走到桌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