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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番外-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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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非常时期,要是派他送你,待往后有心人查起来,必要影响他的前程。”陆夫人道。
 
    这个江凌却是没有想到。她抬起眼来,有些茫然。她是不想跟秦忆分开;而且此去路途遥远,有秦忆在身边,她的心便会踏实很多。但她不能自私到不顾秦忆的前程。说起来,她欠秦家的情已够多了。要是因为此事影响了秦忆的前程,便是秦从毅夫妇不说,她这心里也会不安的
 
    “那没事。有入画跟着我,我自己有武功在身,公主派来的人也一身好本领。现在国泰民安的,不会有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江凌站了起来,“时间紧迫,我去收拾东西。”说完,也不等陆夫人和李青荷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前世国内国外地飞,她还不是一个人?此时不过是去山东一趟,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秦忆去不了,那她一个人去好了。有了决断,也就不必婆婆妈妈了,收拾东西走吧。
 
    外面那些人见她从偏房里出来,俱都站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待知道她要去收拾东西,满脸喜色。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无非是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具,将前几天放好的东西再收拾起来,放进包裹里,就算完了。空间里的鱼,江凌回来后,都放进了佟家夫妇做味精的那个装着空间水的小池塘里,又换了一派鱼苗进去。菜也处理过了。她把味精要送的货物数量等跟张婶交往清楚,便回到厅堂,准备跟家人告别。
 
    然而她刚进门,就听得张叔跑进来禀报:“老爷,秦少将军来了。说有急事要跟您与江姑娘谈。”
 
    “忆儿?”陆文远一愣,转脸看向了秦从毅夫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避嫌
 
    秦夫人脸上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秦忆,是她悄悄派人去叫来的。知道江凌的身份,她心里忽然惴惴不安。虽然江凌说不许秦忆娶妾,让她着恼了一阵。但转过头来,以女人的立场想想,再想想秦从毅每次去小妾房里过夜她的心情,心里的怒火便消了下去。而江凌的懂事大方、性格的率真直爽、行事的精明强干,却都是她喜欢的。再加上秦忆对江凌的感情甚深,陆文远对秦家父子的前程影响也大,她是万万不愿意看到这门亲事再出波折的。毕竟江凌与秦忆退了亲后,没有再订亲。这事悬着,让她不放心。如果能让秦忆送江凌去,见见公主,这门亲事就稳妥了。
 
    至于影响秦忆前程这件事,她倒是跟江凌一样,没有想过。
 
    “让他进来。”陆文远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跟秦忆和江凌一路去了岳阳,他对这对小儿女之间的感情,知之甚深。此时乍闻江凌要去兖州,秦忆那小子要是在军营里呆得住,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不一会儿,秦忆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厅里的情景,就大踏步进来了,用余光扫了江凌一眼,便对着厅堂的众人行了个礼,却不说话。
 
    陆文远暗笑: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见秦从毅夫妇俩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忆儿此来何事?”
 
    秦忆一躬身:“听说陆姑娘要到兖州去,此去路途遥远,卑职愿请命前去护送。”
 
    陆文远见秦从毅仍不出声,只得扮个黑脸,将脸一沉,喝道:“胡闹。你现在是国之武将,朝庭命官,岂有擅离职守,护送一女子的道理。”
 
    秦忆却不慌不乱,躬身道:“陆姑娘既是公主之后,便是皇家之人。保护皇族,此乃我铁血男儿之使命。至于军中,自有秦将军安排妥当。只少秦忆一人,绝无影响。还请老大人恩准。”
 
    陆文远抚了抚胡子,语气变缓,语重深长:“派你护送,也不是不可。但是,往后你的前程,怕是会受影响。也许你这从五品,就算是做到头了。你还如此年轻,前途无量。忆儿啊,遇事还需三思而后行。”顿了顿,又道,“这样吧,我派王越带着几人,跟着二位公公一起前去兖州好了。你就不必再操心此事了。”
 
    秦忆见陆文远的语气从官式改成了家常式,便也换了称呼:“凌儿既为秦忆的未婚妻,岂有将她托付给别人的道理?至于前程,自由天定,是得是失,忆儿心里自有决断,绝不后悔。”
 
    此话一出,众人皆动容。兖州来人为秦忆口中的“未婚妻”而惊;秦夫人为“前程”二字而悔;而陆家夫妇、李青荷和江凌,则为秦忆的深情而感动。
 
    江凌知道,此时该是她出声的时候了。上前一步,敛眉轻声道:“秦大哥,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担心。秦伯伯与秦伯母对我有大恩,尚不能回报一二。此时如果为了护送凌儿,再影响了你的前程,你叫凌儿如何能安心?多则两月,少则一月,我必回返。途中有公公、护卫们照顾,又有入画伺候,绝不会有事,实无需秦大哥相送。”
 
    秦忆却看都不看江凌一眼,只管眼巴巴地望着陆文远,见他们仍不说话,上前一步,“咚”地一声,单膝跪下,拱手道:“还请老大人和将军恩准。”
 
    “大人,就让他去吧。”秦从毅深知儿子的个性,那是一旦有了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只得摆摆手,向陆文远道。
 
    陆文远本就有让秦忆护送江凌的意思,对于秦忆护送的名目心中也自有决断,此时劝解,也是想试探试探秦忆的意思。见他不顾自己的前程,仍坚持要护送江凌,心里大为满意。当下转过头去,对那两位宦官道:“二位公公,前几天我刚从岳阳回来。此次赈灾,要不是秦将军当时护送,老夫怕是回不来了。这一路虽说太平,各位武功也高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公主对女儿失而复得,朝夕相盼。如这路上出个什么差错,各位大人怕也难脱其究啊”
 
    两位公公见陆文远如此说,哪里不知道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他无非想让自己这些人提出请求,好推卸责任。如果由公主这一方提出请求,让秦忆护送。那就算追查下来,错的也只会是公主;秦忆只是奉命行事,又是奉皇族之命,任何人都不能说他有错,影响前程之话便无从谈起。
 
    端的打得好算盘。
 
    他二人都是兰陵公主的心腹之人,这十几年来,从小宦官做成大管事,一直对公主忠心耿耿,自然知道公主对这个女儿的要紧程度,也清楚秦从毅在这其中所起的作用。此时卖个人情给他们,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他们对于秦忆嘴里说出的“未婚妻”三个字,却是心里不安。不知道公主对于女儿的亲事是如何想的,此时冒出一个未婚夫来,怕是不合公主的心意。这未婚男女一路同行,要是闹出点什么事,那可就麻烦大了。要知道,当年的公主可就是……想到这里,他们赶紧打住了心里大不敬的想法,转过头来问陆文远:“请问这位公子所说的未婚妻,是个啥意思?”
 
    这一问,倒让陆文远为难了。
 
    要说是吧,未婚夫妻一同上路,似是不妥;可说不是吧,那又不符合事实。
 
    倒是陆夫人答道:“他们二人的婚事,是我们两家议定好的。只是中间出了点岔子,订了婚又退了。本想着给他们再订的,只现在不太合适。这俩孩子,倒是情投意合,我想着吧,如果能让公主看看凌儿终身托付之人,会更放心一些。但这孩子,身上有着公职,又走不开。算了,还是请你们几位多多费心吧。我再派陆府的护卫跟各位一起,路上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去安排人手。
 
    这话说的已很是明显了,典型的以退为进。但两位公公丝毫生不出恼意来。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啊。如果公主真想要看女婿,秦忆却被他们给阻拦下了,这个罪过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当下赶紧道:“陆大人的话,确是提醒了我等。如此,咱家斗胆,还请秦将军助我等一助,拔几个可用之人,护送陆姑娘上路。”说着,又写了一具求援文书,呈予秦从毅。既然要做戏,便得是做戏的样子,秦从毅当下带着秦忆,到军营去挑选五名士兵,并约好一会儿在城门口相会。
 
    江凌心愿达成,又不必影响秦忆的前程,真是心花怒放。见这些人如做戏一般煞有介事,不禁好笑。
 
    “凌儿,让张叔张婶跟你一起去。他们有功夫在身,又跟惯了你,路上也方便照应。”陆夫人又交待。
 
    江凌自然无不应从。光带入画一个丫头,有时并不是很方便。有张婶在,会好一些——她可用不惯公公
 
    此时正是午时初刻,相当于上午十一点多,大家也才吃过早饭不久,陆夫人又让人到城里买了些点心,跟着行李一起装了,嘱咐了江凌好些话,这才让她上了车,往城门口驶去。到了城门处,秦忆带着五个士兵早已在那儿等着了。大家会齐,便上了路。
 
    因怕公主等不到,时间紧急,一路上真是风驰电掣。晚饭在一个小镇上吃了,又急奔了三十里,这才在一个小村处停了下来。
 
    两位公公一位姓徐,一位姓陈。做事倒极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让人腾了一个小院出来,还让护卫打扫干净了,请江凌入内。自己也住进了江凌这个院子。而其他人则另安排了一个小院住下。
 
    江凌被急驰的车颠得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沐了浴后,见摆了饭上来,抬眼看着两位公公道:“秦大哥呢?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吧。行路在外,一切从权,不必讲那么多规矩。”
 
    两位公公一路对江凌恭敬备至,不敢有半分违逆。可江凌这话一说,徐公公却道:“姑娘,正是行路在外,才要多加注意。姑娘与秦少将军少年男女,还当避讳才是。”说到这里,就紧闭了嘴巴,人却是不动。
 
    江凌用眼睛瞪着他们,使出自己全身的凛然之气吓唬他们,可这两位公公身残志不残,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在江凌的刀光剑影下,竟然面不改色,岿然不动,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江凌收伏两人不成,泄气地站了起来,赌气道:“你们不去,我去。”说完,嘟着嘴就往外走。来唐朝这么久,连陆文远她都拿下来,却奈何不得这两位太监,气死她了。
 
    “姑娘。”徐公公却像鬼魅一般飘到江凌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江凌气得说不出话来。公主府派来的这些人,都全是太阳穴高鼓,眼冒精光的,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这两位公公也不例外。
 
    第二百六十章 母女相见
 
    气呼呼地回到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江凌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两位公公担心她跟秦忆擦出点什么火花,闹出“人命”来,他们难脱其究,她能理解。可不能像这样把她跟秦忆当成犯人来看管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个饭,还能吃出什么奸情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实,江凌不知道。两位公公如此做,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唐朝皇室女子都比较开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她们看来,那都是为了约束民间女子的,跟她们没什么关系。所以出现过不少的风流韵事。兰陵公主正是如此,不但害了情郎的性命,自己也受了半辈子的苦。所以这两位可以说是伴着公主长大的公公,便一心想让江凌洁身自爱。秦忆这死命地要跟着来,如果半夜来爬江凌的床,江凌又是主子,他们必不好阻止,所以只得采取这极端的方法,来向江凌明示他们的态度。
 
    不知是顾及这些人全都是高手,一举一动都让人尽收眼底,还是秦忆也收到了他们隐晦的忠告,那一晚,他并没有来敲江凌的窗。到了第二天清晨上路的时候,两人遥遥望了一眼,脸上都有一抹无奈的苦笑。
 因为大热天,原来陆文远带着江凌回零陵时,都是早晚赶路,中午休息,以免骑马的人在烈日下奔驰,太过辛苦。但公主病危,时间紧急,唯恐赶不及,哪里肯停留?早上天蒙蒙亮就动身,走上几十里路,直到有人烟的地方才停下来吃早饭,吃完后便再狂奔,直到马儿受不了,才停下来饮马休息一会儿,接着又狂奔。遇上驿站或城镇,只要看天色尚早,那是绝不停下来住宿的,一直要跑到天黑去,这才停下来,或在小村里借一小院,或干脆就露宿野外,江凌她们就直接睡在车里。好在他们特意拉了一辆空车,放了许多食物卧具,并不曾委曲江凌。
 
    江凌虽然在车里被颠得骨头要散架,但看他们在烈日下暴晒,自己有车遮荫;他们随地而卧,自己住在车厢里;他们一天吃两餐,自己随时有点心供着,便是再苦也只得咬牙忍着,一面庆幸劝得李青荷没来,一面心疼秦忆。就这么一路辛苦,经武汉,过郑州,终于在第九天的晚上,到达了兖州。
 
    城门还在远处,就有几骑从对面迎了上来,跟两位公公说了几句话,便调转马头,一起进了城。
 
    直到马车停下,江凌下得车来,抬头看着巍峨华丽的都督府大门,并没有挂满白绫,她进了城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继而心里又隐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丝激动,有一丝期盼,有一丝温暖,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莫不是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脉?纵是相隔千里,相隔十几年,但相互走近,便会如感应器一般,生出别样的情绪来?
 
    母亲,兰陵公主,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下了车,又上了软轿,抬轿的几个清秀小厮便抬起跑了起来;直到进了内院,又换了四个健壮的婆子抬轿,终于在一座檐牙高筑、雕饰精美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请姑娘下轿。”徐公公竟然跟着轿子一路小跑进来,待得轿子停稳,便上前将轿帘掀了起来。本来江凌随意惯了,上下轿一向不用人扶。但到了这里,为了不让都督府的人看轻了去,张婶和入画还是依着规矩,伸出手来将江凌扶下了轿。
 
    “姑娘,请。”几个婆子迎了上来。待江凌往前走了几步,又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在那里恭候着了——却原来是窦附马的姬妾。
 
    此时江凌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完全没有精力去打量这些人和她们的表情。跟着她们,往屋里走去。
 
    走到里间门前,就听得敞开着大门的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不是说到了吗?怎么还不来?快,扶我起来,我要出去。”声音虽然柔弱,却婉转动听。可以想见,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美人。
 
    “公主,姑娘来了。”一个姬妾将门帘掀开,将站在门口的江凌的脸露了出来。江凌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屋里,抬眼向床上看去,正与一双含泪的美目遥遥相对。
 
    床上,一个三十多岁,杏眼娥眉,花容月貌,虽满脸瘦削苍白,却仍掩不住绝美之姿的女子,正被扶着,斜靠在床上——这,便是兰陵公主李淑了。
 
    “凌儿,我的凌儿……”她看着江凌,嘴里喃喃念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了下来。
 
    看着这女子那激动哀伤愧疚的眼神,江凌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急上前几步,走到她前面,“咚”地一声跪下,轻唤了一声“母亲”,一直涌动在心头的眼泪,也哗哗地落了下来。
 
    “凌儿,是我的凌儿。”兰陵公主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猛地坐了起来,抱着江凌的头,嚎啕大哭,“我的凌儿……”
 
    满屋子里人,见了这个情景,无不垂目而泣。
 
    “公主。”屋外急急进来一个男子,见到屋里情行,不由一怔,上前几步,走到兰陵公主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淑儿,你身子不好,不要太过难过。见到凌儿,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要哭了。你看,倒把凌儿惹哭了。”
 
    江凌原来堵在心头的情绪被泪水一冲,早已平静了下来。但泪收得太早显得没诚意,便陪着公主又掉了一会儿眼泪。此时听见这声音,也忙收了泪,劝解道:“是啊,见到凌儿,母亲您该高兴才是。”
 
    兰陵公主这才慢慢收了哭声,抹干眼泪,又仔细地打量着江凌。看着看着,却是忍不住,重又哭了起来。
 
    江凌听得陆夫人说她长得像陆宇轩,猜到兰陵公主一定是想起他来了,可当着她丈夫的面,这样似是不妥,赶紧又劝解了半天,兰陵公主这才收了泪,拉着江凌道:“孩子,赶紧起来吧。”
 
    终于想起我还跪着了。江凌哀怨地想,顺势站了起来。
 
    “这是驸马。”兰陵公主指着那男子道,“母亲这些年,多得附马守护,才活到如今。你……叫他父亲吧。”
 
    “是。”江凌抬起头来,看了那驸马一眼。只见这男子也是三、四十岁年纪,虽长的不是很俊,却是一脸的英武,极有男子汉气概。看这驸马与兰陵公主相处的样子,倒像是对她极好,当下也不犹豫,深施一礼,唤了一声:“父亲。”
 
    “嗯,好。”窦怀悊含笑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江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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