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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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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贝子晌午前进去,傍晚的时候才出来?”小成子追问一句,“你没看错?”
“贝子爷我还不认得么?错不了!”那苏拉冻得脸色发青,吸着鼻涕说道,“再说,除了亲王,就只有贝子爷才有那样的排场。他的亲卫,那个叫图林的,就一直守在院子外头。”
“行,这事算你办完了!”小成子在荷包里挖了挖,拈出两张小票子递给苏拉,再想一想,又挖出了一个二两的小银锞子,塞在苏拉手里,“看你冻得鼻涕哈啦的,再给你加二两!”
那苏拉欢天喜地地去了,小成子一点也不耽搁,赶在各宫的宫门下匙之前,到长春宫,把安德海叫出来了。
“这还有王法么?”听完小成子的话,安德海惊喜地说,“连婶娘都不放过。”
“不光是婶娘,还是个贼婆娘。”
“就是,他这胆子也太大了。”
“就是就是,听说那婆娘长得特别妖,男人一见到她,个个都没了魂!”小成子绞着手指头,愤愤地说,“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吕氏要脸还是不要脸,安德海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所想的,是该怎样把这个最新的“情报”,报给慈禧知道。
上回给太后说小话,告关卓凡花钱如流水,结果没得着什么彩头,差点还让关卓凡弄了个双俸,这让安德海心里很不好过,足足难受了两天。不过他倒是不灰心,迎难而上,到底把关卓凡的这个痛脚捉住了。
他心想,坐实了关卓凡的这一桩事,太后未必还会回护于他关贝子?
进言的机会,很快就有了。这一天歇朝,慈禧起床比平日略晚,由宫女伺候着盥洗了,再由梳头的太监,花了半个时辰,替她梳了一个最中意的式样。等到一切都弄好,穿着那件簇新的绣着暗花的龙袍,在那面落地的大穿衣镜前面,左顾右盼。
“太后穿这件袍子,真是好看。”在一旁的安德海,媚笑着说道。
“是么?”慈禧没有回头,嘴角带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庞仍然是光滑白皙,一丝皱纹也没有,身段也保持得很好,在二十九岁的年纪上,足可以自傲了。
“洋人的这个琉璃镜子,还真是好。”她的心情好极了,赞叹道,“什么东西,都看得真真的。”
这是关卓凡从美国带回来的“贡品”,除了进给宫里面之外,各个王府,也都有分赠,不过最大的一面,自然是摆在长春宫。
“是,关贝子最喜欢这些洋玩意,在府里也摆了不少呢。”安德海暗暗在心中拿着劲。
“是么?”慈禧还是在镜子前左扭右扭的,随口说道。
“是啊,听说就连城东的那一处外宅,屋子里的墙上也都拿琉璃镜子镶满了,”安德海添油加醋地说,“连天花板上都是镜子。”
“什么外宅?”慈禧面色一沉。
“人人都知道啊,就是他那个婶娘,关贝子天天都要从晌午待到晚上的……”说到这里,安德海仿佛忽然醒觉似的,惊恐的捂住了嘴。
“你胡扯!”慈禧扭过头来骂道,“什么脏的烂的都敢拿到我这儿来编排,打量我收拾不了你么?”
“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安德海哭丧着脸,跟犯了绝大的错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这是宫库里的一个苏拉亲眼所见,奴才再不敢说了。”
慈禧的脸色变得煞白,嘴角抽动着,额上一根青筋隐现,不停跳动。这是她少有的形容,亦是要绝大爆发的前兆,饶是安德海这样的,也不由得心惊胆战。
“你已经说了!”慈禧咬着牙,低声喝道,“给我掌嘴!”
“嗻,小安子该死!”安德海抡起巴掌,一下一下大力抽在自己脸上,每打一下,就要骂一声“小安子该死”。片刻之间,两边脸便都被打得通红,高高肿起。
只是虽然痛在脸上,但心中那份快意,却无可形容。
慈禧心中的怒火,只被小安子自抽的这一顿嘴巴稍稍平复了些许,很快便又熊熊燃烧起来,只觉胸中一口闷气堵在喉咙这里,无可宣泄。她铁青了脸,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拿眼风扫视着屋内屋外的太监宫女。往日这样的时候,必得拿一个人来做法,随便寻个错处,或是痛骂一顿,或是打上一顿板子,把那口气发出来,才能好些。
偏偏现在这些太监宫女,见到连安德海都触了这么大的霉头,一个个控背弯腰,做事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出,又哪里有错处让她抓住?这一口气出不来,俞觉心中翻腾,五味杂陈。
安德海所说的话,给了她极大的刺激——她虽不算是善妒的女人,然而毕竟不是木头人,想一想吕氏那间大屋之内,四壁天花都为西洋琉璃镜子环绕,屋内的大床之上,关卓凡健硕的身体,压在吕氏不着寸缕的身子上,而两人辗转纠缠的情形,都为大琉璃镜子映照得清清楚楚,便仿佛有数十对人儿一同在喘息呻吟一般,那是个什么景象?心中那一份酸涩和难过,真是难以言表。
然而这还不是让她最生气的,她最无法释怀的地方是,关卓凡居然敢不听话!
关卓凡养一外宅,不会叫她生这么大的气——但养谁都可以,就是这个吕氏不行!
因为这个吕氏,她是扎扎实实叮嘱过他的,不要去碰!为了替他留面子,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连“我不是吃干醋”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对于吕氏,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告诉他可以“打发她一个衣食无忧”,算是给足了台阶。
谁知给足了台阶,竟不肯下,不但不管不顾地收了这个女人,而且照安德海所说的情形来看,还要在那儿天天从晌午待到天黑,把自己对他所说的话,当成了什么?
是耳边风,甚或以为自己是在求着他?
君无戏言!慈禧在心里想道,这跟说话的语气无关,不管是和风细雨,还是疾言厉色,对他关卓凡来说,都是旨!君是君,臣是臣,主是主,仆是仆,这里面的分野,一丁点儿也不能弄混!
还有,扪心自问,自己的“嫉妒”还在其次,摆在前头的,实实在在是觉得吕氏红颜祸水——叫他不要碰吕氏,实实在在是为他好!他这么置若罔闻,还有一点良心剩下来么?
“摆驾,”慈禧想定了主意,冷冷地吩咐道,“到东边儿去一趟。”
“嗻,奴才这就伺候太后过去。”安德海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传御轿。
“下贱东西,”慈禧不耐烦地说,“你瞧瞧你那副样子,能见得人?赏你两天假,滚回去歇一歇吧。”
安德海知道,太后要往东边去,自然是要跟慈安商量如何处置关卓凡。这是大快心扉的事情,恨不能亲自跟去听一听,然而自己的脸上又红又肿,也确实没法在太后面前伺候。赏假两天,也算是不小的恩典,足见太后对自己的气已经消了,赶紧满心欢喜地跪下磕头谢恩。
于是由副总管李进喜和一大群太监宫女伺候着,从长春宫起轿,浩浩荡荡地一路向东,绕过中间的交泰殿,从景和门进了东六宫,拐上左边的宫道,再走了没有多远,就来到了慈安太后所住的钟粹宫。
慈安太后已经得了报,从寝宫里行了出来,在屋子门口迎上了慈禧。等到两人携手进了屋子,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了,直到午膳都已经摆好,话还没有说完。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倒是不下雪了,不过仍是铅云低垂,天边还隐隐有雷声传来。
等到军机大臣们进了殿,只见两位太后端坐在帘子后面,纹丝不动,说话的时候,就连旗头上挂的穗儿,也是没有一丁点的摇晃。
要说的事情有两件,都是由关卓凡来开口。一件是工部郎中孙家英告侍郎谈天成中饱私囊的案子,因为查无实据,因此吏部申请结案,孙家英以下告上,该交部议处。
“也不知道查清楚了没有,”慈禧冷冰冰地说道,“且摆一摆。”
关卓凡一愣,“且摆一摆”算是什么说法?不过太后既然已经这样开口,他也只好应了,说下一件。
第二件是报山东直隶旱灾抚恤得当,打算优叙嘉奖当地官员的事。
“抚恤得当?”慈禧干巴巴地说,“我倒听说京里的流民,可是一点没有少,去查一查,是不是从直隶山东逃难过来的?”
连碰了两个钉子,这在关卓凡而言,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一时之间,养心殿里的气氛变得颇为尴尬,大家都不便再说话,各自在心里咂摸着味道。
“六爷,最近怎么没看见大妞啊?”慈禧的语气缓和下来,向恭王说道,“就连过年的时候,也没进宫来拜个年。”
这个大妞,说的是恭王的长女。她从小就经常往宫里走动,跟她妹妹敦柔格格一样,极得两位太后的喜欢。
“太后日夜操劳,她一个小丫头,不敢让她再来给太后添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皇帝和敦妞也想她了。”慈禧摇头道,“而且说到底,我们姐俩是她婶娘,她经常进来磕个头,也是应份的。礼仪上的事儿,不能乱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重,恭王无言以对,只能躬身答一声“是”,关卓凡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传旨,”慈禧淡淡地说,“着恭亲王奕长女,晋封荣寿公主。”
“臣……”恭王目瞪口呆。忽然给这样重的赏赐,不能不辞一辞,“臣不敢当。”
“大妞尽当得起了,写旨来看。”慈禧是不容分辩的语气,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而说起别的,“皇帝的学业,还得再加紧,我看弘德殿还是再添一位师傅,你们下去商议了,有合适的人选,举荐上来。”
“是。”
“关卓凡,听说这阵子,你的身子不大好。”慈禧的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哀乐,“虽说还年轻,可也别打熬得太厉害了。你弘德殿的差使,暂且不用去了,等你养好了,再说。”
*RS
第八十九章 管管他
也就是说,关卓凡“帝师”的名分,没有了。
这一连串的旨意,太过惊人,及至一班军机大臣回到军机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照说,长女也得了公主的封号,是件大喜事,该给恭王道喜的。然而关卓凡刚刚才被去了差使,一荣一枯之间,何其分明也,此时说出贺喜的话来,总觉得不大相宜。而若只是给关卓凡道恼,则又把坐在一旁沉吟的恭王,置于何地?
倒是关卓凡自己,还算把持得住,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向恭王拱手笑道:“王爷,这可得给您道喜了,一门两公主,真是异数!”
“嗐,别说我这个了。”恭王摆着手,关切地看着关卓凡说道,“逸轩,你说两宫是怎么了?事先一点儿征兆也没看出来!话说回来,你怎么把老好人的东边儿,也给得罪了?今天连一句话都没有。又或者,你身子真的得了什么病?”
征兆是有的,关卓凡心想,只是自己没留意打雷的声音,因此才有今天的疾风暴雨。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平静地说,“总是我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这既是两位太后体谅我,我自己也该知道反躬自省。”
“虽然说的是暂且两个字,不过总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恭王断然道,“该我说话的时候,我自然要出来说话。”
这算是很有诚意的表示,关卓凡亦是很诚恳地谢过了,表示领情。
有了这样一番折冲,才把屋子里的尴尬气氛驱散了些,大家这才能开口,商量如何写旨。只是不管再怎样在文字上矫饰,关卓凡获咎毕竟是遮掩不住的事实。这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几个人都不大愿意动笔,最后还是曹毓英苦笑着把笔拿起来,一挥而就。
“国家体恤功臣,关卓凡以病体未愈,不堪劳累,着暂加恩宽免弘德殿行走。所遗上书房一职,仍着该军机大臣等格外留意,以荐贤才。”
关卓凡出了宫,不待图林动问,吩咐了两个字“回府”,便坐进车里不说话了。等回到了家,依旧神色如常,该吩咐的事照样吩咐,直到进了书房,旁的人都退出去了,他才颓然向靠椅里一倒。
今天这个跟头,栽大了。
弘德殿行走,是小皇帝的师傅。这个小皇帝教得好,教不好,并不是他真正在意的,要紧的地方只有两处——第一是帝师的名分,这在外界来看,代表着两宫对他的绝对信任,第二是他所教授的新学,则代表着两宫对洋务的绝对支持。若是从来不曾有过这一档子事,也就罢了,现在是已经得了这个位子,却又被骤然免去,必定会引起外面极大的猜疑。
若单单是猜疑,也就罢了,可是既有这样的猜疑,则又不免会启动一些人的不轨之心。政坛中人,最会观风望色,最能在蛛丝马迹之中,推断人的荣辱兴衰,何况是今天这样昭彰的事情?凡是主政之人,没有能不得罪人的,而一旦让他们嗅到了政局变幻的味道,则一拥而上,墙倒众人推的例子,比比皆是。
至于今天这道旨意,是到此为止,还是仅仅做了一个开端,也颇为难以猜度。若是后面还有更狠的,到时候又该如何招架?
他的脑子里,一会想到慈禧,一会想到安德海,一会又想到恭王,走马灯似的,乱极了。
慈禧话里的意思,旁人难以索解,但关卓凡却明白得很——自己跟吕氏的事情,慈禧到底发作了。而慈禧能知道自己上了吕氏的床,多半又是安德海从中捣的鬼。至于恭王……
关卓凡心想,恭王今天在军机处,倒是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话。
有意思的地方有两点,第一个,是指出这道旨意,乃是“暂且”,第二个,是那句“你怎么把老好人的东边儿也得罪了?”
对啊,这样的大事,不是慈禧一人能够擅专的,必定要和东太后取得一致的意见。而一向回护自己的慈安,今天一言不发,想必帘子后面那张俏脸,也是绷得紧紧的,难道也因为吕氏的事情,生了绝大的气?
说不通啊……总不能说,慈安也对自己有了意思,因此才对慈禧的话,感同身受?
关卓凡摇了摇头,一时猜不透宫里这两个年轻的寡妇,到底是做了怎样一番商议。而在这样的时候,忽然封了一位荣寿公主,意思似乎是明显的——重新重用恭王。然而真是这么回事吗?
想来想去,中间亦有一些绝大的关节说不通去。
就在关贝子冥思苦想,寻觅应对之法的时候,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朝野,也立刻成为朝野瞩目的话题。
这里面可供想象的余地颇大——关卓凡暂免帝师,是不是意味着失宠的开始?恭亲王长女晋封公主,又会不会预示着复起的希望?
何况空出来的这个帝师的位子,乃是读书人的最高梦想,有几个自觉够资格的人,便不免眼热心跳,想着这一回,不知能不能轮到自己?
然而也有老于世故的前辈,要做这样的劝告:到底只是“暂且”,这个时候谁敢去谋这个位子,不免要变成关贝子的冤家对头,跑都跑不掉。还是再看看,再看看。
亦有一小班对关卓凡心怀不满的人,大喜过望,纷纷嗅探,看是不是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时机?一时之间,蠢蠢欲动。
这些都是天大的事,不知牵动着多少人的身家利益,因此上至王公亲贵,下至未入流的微官末吏,人人注目,都在用心猜测着事情的走向。
“让他们猜去!”躺在长春宫绣榻之上的慈禧,得意地想道。
这次的事情,让她在用人驭下的心得上,又进一层。对待臣下,看来不仅要恩威并重,而且“天意难测”四个字,也是要紧的。他们猜不到自己的心思,心中自然而然便会生出敬畏之意,若是什么事儿都让他们料得透透的,则不免会小瞧了自己这位深宫女主。
那天到钟粹宫去跟慈安太后商量之前,她早已把该说什么话,想得清清楚楚。自己的生气,必须有来由,而这个来由,当然不能拿自己那一份私情来说事儿。
“姐姐,这个关卓凡,可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
“哦?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慈安惊讶地说,“是不是还是上回说的那个,嫌他花钱有点多了?”
“花钱再多,到底也还有个度,再说他是立过大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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