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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仙倾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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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准备认命耗到最后一刻时,桥的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震耳欲聋。修士们心里一惊,低下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两只眼睛犹如巨型灯笼,红光暗暗,十分吓人。
众修士都被这庞然大物惊得齐齐后退一步,它要是上来了,这里岂会留有活口?
纶巾修士骇然道:“不是说没有危险的吗?怎么会出现这么个怪物?难道我今日要葬身此地?”他越说越怕,脸色惨白,眸中有迷乱之象,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修喝道:“道友清醒!不可迷失了心神!你想想圣门如此门派,岂会加害我们?”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令纶巾修士瞬间惊醒,双眼恢复了清明。纶巾修士想起自己方才心神失守的模样,惊了一身冷汗,既羞愧又十分感激地朝中年男修长长一揖。
其他人听了中年修士的话,也从迷离中清醒过来。慕萱早先往下看时,就察觉下面非同寻常,故这一次没有随着众人往下看,也没有被震慑到。想了想,她开口道:“桥下水汽似有玄机,大家谨守心神不要往下看。我看这东西是爬不上来的,顶多就吼两声吓唬吓唬人,切不可因此乱了方寸。”
中年修士心中诧异,面色平静地望着慕萱,从出发到现在,慕萱的表现都让他很意外,小小年纪这般从容镇定实在难得。更难得的是,慕萱居然看出了下面有问题,果然不简单。他暗暗对慕萱留了心。
其余八人听了慕萱的话,恍然大悟,纷纷感谢慕萱和中年男修的仗义出言,否则不用熬到最后他们就得出局了。
定定心神,一行人继续走着,果然见那黑色影子没有再往上,只是不停起起伏伏,时不时传来一声凄厉怒吼。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石桥前方依然一片茫茫,他们还是决定继续走。
慕萱边走边想,思考着破出幻境的可能性,一眨眼却发现前面的修士都没了踪影。慕萱大惊,急忙回头看,果然,身后也已空无一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这空间好像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同样只是一瞬间,慕萱已经明白,恐怕接下来就是单独的试炼了。
环视一周,这里一切没变,只是由十人变成了她一个。慕萱继续往前走,不出三十丈,便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看身形似乎是个老婆婆。她欣喜不已,快步走过去,想要问问如何破此幻境。
还未来到跟前,慕萱又闻一声怒吼,这一次的怒吼不同于以往,带着强大的威压和冲击,如魔音贯耳,想要摧毁一切。慕萱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婆婆,已口不能言,咬牙忍耐着这噬心之痛,一寸寸向前挪动,坚持了十几息之后终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前面的老婆婆回头,眼中难掩赞叹之色:“这小女娃能在彭老祖的万魔糜音冲击之下坚持这么久,当真是可塑之材啊!当年的叶小子……唔,我想想,他好像也才坚持十二息罢了。”
慕萱已彻底毫无意识,自然听不到她所说的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慕萱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急忙起身。她检视一番,这里很陌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而且无缘无故倒在地上的了。
凝目一看,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位老婆婆,慕萱张口便问:“敢问婆婆,此地是何处?我为何会昏倒在这里?”
老婆婆怒道:“你比我还老,叫谁老婆婆?”
慕萱大惊,抬手去摸自己的脸,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如枯枝般,被一层松垮垮的黄褐色老皮覆盖着,她颤抖摸向自己脸庞,摸到了毫无弹性的松弛皮肤,更可怕的是还有条条沟壑。这意味着,她的外形已是耄耋老人。
慕萱忽然惊醒,似乎方才自己开口说话时的声音也是浑浊老迈,沙哑难听。再仔细一感受,自己的腰背似乎也无法挺直,身形佝偻。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慕萱惊疑不定,一时无法接受,她只记得自己少年时修道,前途一片光明,其他的全想不起来了。
老婆婆道:“百年已逝,谁人能够不老,你修道无成,自然还是要像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不必惊慌。”
慕萱喃喃道:“百年已逝?百年已逝?不可能,为何我全无记忆?这里是哪里,你究竟是谁?”说到后面,慕萱已现疾言厉色,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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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破幻
这里的一切都太可疑了,慕萱根本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看看吧,也好让你死心。”老婆婆似乎没听出慕萱的异常,平静说道。她伸出双手,做了一组复杂奇怪的手印,映在慕萱额头,片刻之后复又收回。
老婆婆收回手的那一刻,慕萱就觉得自己脑中多出了无数影像画面,鲜活的如同她亲身经历,前因后果都历历在目。识海中一瞬间涌入了大量的信息,慕萱感觉头痛欲裂,她极力压制住不适,慢慢理清思绪。
慕萱看到十一岁的自己逃离潭山灵水派,历尽辛苦来到昆仑,参加圣门的弟子选拔却惨遭淘汰。她看着这段回忆,心中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
她继续往下看,之后的自己又投了几大门派都一一被拒,由此心灰意冷四处流浪,成为散修,整日为修炼生存之事而奔波劳苦,也曾多次遭人蒙骗或陷害而陷入险境。
最后的画面是,年迈的慕萱为求提升境界的机缘,同数位散修去探上古仙神遗落人间的洞府,因夺宝的缘故被其他几人废去修为、打入万丈深渊。
慕萱把这些全部看过一遍,沉默不语,遍体鳞伤的痛楚似乎还未消退,一下下刺激着老迈残躯。。
老婆婆道:“修仙之路,自古如此,你可曾后悔?。这一路上看似风光,实则到处都是荆棘陷阱,受不尽的煎熬苦楚,弱肉强食,朝不保夕,争如普通凡人潇洒一世来得自在?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慕萱不说话,闭目静静感受着这一生经历的苦难。纵观一生,她是一个非常失败的修士,修道不成,反落个如此凄惨的下场,当真可悲。
不过一息时间,慕萱猛的睁开眼,目露清明道:“我自己选的路,又怎会后悔?更何况我不是她,前辈怎知我走不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呢?!”说罢,她又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提点,晚辈必将铭记一生。”
老婆婆一挥手,眼前景象瞬时变化。发现这处空间还是灵虚幻境,脚下还是那座石桥,识海中的幻像也都一片片消退,包括身姿、肌肤也都恢复了少女模样,慕萱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错,比我想象的快了许多。你告诉我,幻中幻境的破绽在哪里?”老婆婆和蔼道,这小姑娘又给了她一次意外。
慕萱微笑道:“晚辈不才,但这颗向道之心却不容置疑。前辈幻象中的那个人只因几次打击便动摇了道心,此举晚辈并不赞同,自然也不会这样做。如此,那个她又如何可能真的是我?”
其实在慕萱看来,最大的破绽不是这个,而是她不但没入圣门,居然连其他几个门派也没能进去。虽然被老婆婆遮住了其他记忆,但这具身体的本能自信告诉她,自己哪有那么笨?当然,这个理由不太好说给眼前的人听。
老婆婆点头道:“这一关你过了,且去吧,日后自会再相见的。”说罢,一道白光闪起,慕萱被传送出去了。
老婆婆待慕萱消失,便神识传音给崖洞外的筑基修士,道:“盛小子,这丫头天资、心性无一不是上乘资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下面的几关中,你可对她多关照一二。”
那修士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进去的修士们出来,忽听得陆长老的吩咐,急忙应下。他当然知道陆长老说的是什么意思,圣门不会给任何一个参加挑战的弟子放水,所谓的“关照”是要仔细观察其后续表现,特别优秀的会被结丹期的长老直接收为弟子,细心栽培。
盛小岸一边恭敬应下,一边好奇究竟会是哪一位修士能在第一关就得陆长老看重,指不定以后就得喊人家一声师叔呢。
他正想着,就见白光一闪,慕萱已经站在了他眼前。
慕萱本想问问自己用了那么长时间,早已超过一刻钟了,应该已被淘汰出局了,怎会过关呢?谁知,还不等她问出口,人就已经被传出来了。
看到盛小岸一动不动望着她,神情莫名,慕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只有她一人在此,不由惊道:“前辈,他们人呢?莫非是我耽搁了太久,所以……”完了,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差劲?可那位老婆婆好像对自己还很满意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小岸被慕萱的话惊醒,忙摆手道:“道友错了,你是第一个从灵虚幻境出来的人。规定的时间还没过去一半呢。”他已经下意识地把慕萱当成平辈修士了。
慕萱没注意这个细节,诧异道:“还不到半刻钟,怎么会?我感觉在幻境好似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难道这幻境也应用了时间法则?”这种情况,让慕萱想起了流年殿的法则。
“道友眼光犀利,在下佩服,确实是时间法则加幻术,才造成这种效果。”盛小岸眼中闪过一丝清光,她是如何得知时间法则的?
慕萱知道自己这关是真过了,而且成绩还不错,心里高兴起来,听清了盛小岸的称呼,忙摆手恭敬道:“不敢当前辈称赞。”别说现在还没入门,就算入了门,她是练气期,盛小岸也是她的师叔,辈分可不能差了。
盛小岸也不在意,两人就在崖洞前坐等其他修士。
有好几人陆陆续续被传送出来时,脸色苍白,看起来心有余悸,不知道碰到的是什么样的幻境。不过既然能顺利出来,想必也是过了的。
慕萱看到了那位中年男修,他的脸色很正常,比其他几人好多了,此刻正在一旁闭目养神,仿佛没有感受到慕萱的目光。
半刻钟时间很快过去了,崖洞外只有六人。
这就意味着有四人没有看破幻境,只能止步于此了。
盛小岸没有等到幻境里几位长老的指示,只好吩咐众人在此等候,然后只身再入灵虚幻境。
不大一会儿,盛小岸一手拎一个,快步走出来,把他们放在地上,再次转身进去。地上的两位修士是一男一女,两人一个面露欢愉之色,一个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显然都还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盛小岸不发话,众人也不敢随意动作,他们都是同阶修士,一个不好可能会让他们二人走火入魔。不能救,也无能力救。
片刻后,盛小岸再次一手拎一个,两位男修,其中一个是纶巾修士。
纶巾修士挥舞着手臂,大叫道:“不可能!你们都要飞升了,我又不比你们差,凭什么我不行?!我辛苦修行数百年,到头来怎会是这样的结果?老天不会薄待我,不会!哈哈哈哈,我不会输的,不会输!哈哈哈哈!!”
他面上已现癫狂之色,众人看了都心惊不已,若是自己没有及时醒过来,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且不说面子问题,丢人那都是小事,只怕此人经历三番五次心神失守的打击,心魔已深,这辈子都再难进一步了。
慕萱摇头暗叹,任何境界都是以心境为基础的的,天资灵根再好,也不如一颗百折不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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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又见流风云若
慕萱虽然为他感到惋惜,却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在灵虚幻境中,还没遇到真正的考验时,纶巾修士的表现就已经不对劲了。虽然有慕萱和中年修士的好意提醒,但显然他还是没有走出自己心中的虚妄,遇到更厉害一点的幻象时,极易沉溺其中。
盛小岸做完苦力,脸色不太好看。他掏出一瓶丹药,先给纶巾修士服了一颗,又给其他三人服下,静静等着他们自己醒过来。
这期间,他还不忘对其余六人说教:“只有坚守本心,才能斩破虚妄迷障,不至于**自困。他们四人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说,一天到晚别只顾着修炼升级,多走走看看,多多感悟,磨一磨浮躁的心,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众人纷纷称是,慕萱也很赞同这个说法,而且事实上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前辈,他……他们醒过来之后道心会不会受到影响?”一位女修问道。
盛小岸叹口气道:“怎么可能不受影响?不过是好是坏,就看他们怎么看待这次磨练了。”
若是以此为鉴,往后能够时时警醒自己,那这次让人栽跟头的就成了垫脚石;若仍然沉迷幻象,认不清现实方向或道心有了阴影邪念,走火入魔,那他此生断然无法得道了。
片刻之后,陷入幻象的四人面色平静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旁边站立的同伴,四人苦笑了下,想想自己的表现,心知这次闯山门失败了。除了痛苦,还有不甘、无奈,若还想进圣门,下一次还要等十年,谁又知十年后是什么光景呢?
盛小岸清清嗓子,看着地上四人灰败的脸色,略带歉意道:“几位不必灰心,此次就当是一次寻常磨练吧,只要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想必日后自有增益。下次开山门,圣门仍然欢迎诸位。”
盛小岸把其他六人的玉简上做上记号,那四人也已经调息完毕站起来了。恰好又有一个练气弟子带了一队人过来,盛小岸吩咐六人三日后再来参加擂台演武,便让那个练气弟子顺便把慕萱这十人带出了圣门。
今日接连过了灵根测验和幻境试炼这两关,慕萱非常高兴,脚步轻盈出了圣门,想要快点回到洞府把白佑内丹还给他,顺便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一出山门,慕萱就见外面黑压压一大片修士,兴高采烈者有之,愁眉苦脸者亦有之,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由于参选的人实在太多,而试炼之地数量有限,因此幻境考验分两天完成,三天后进行下一关比试,确保最后一批修士也能有时间调整状态,好好准备。反正接下来的几天内,圣门乃至整个天胥山都有的热闹了。
慕萱面带微笑,穿过熙攘人群,直接回了洞府。
一入参商洞天,她便迫不及待的来到苍临山上。白佑还好好的坐在法阵中,听到慕萱的声音,他停下打坐调息,睁开了眼睛。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好几天呢。”
慕萱道:“是要好几天,不过接下来不会再验灵根了,为免你出什么意外,我还是尽快把内丹还你吧。”
白佑点头道好,两人复又顺利地进行了内丹交接仪式。内丹离体虽然只有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但还是对白佑的功体有所损耗,须得静养几日才能正常行动。
慕萱嘱咐他好好养着,自己来到演武台。还有三天时间,她还想再练练,争取顺利拿下演武这一关。不管前面还有什么难关挡着,慕萱都有自信一一闯过去。从上次死生之间感悟之后,她在某些方面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慕萱早早来到圣门山门前。
慕萱挤在人群中,看完比赛规则,原来还是两两修士单打独斗,不限时间,一方认输或被打落擂台者,直接出局。
再看场地,空旷的地面上设有八座擂台,可容十六人同时比试。每座擂台边有两位筑基修士坐镇,除此之外还设有一座高台。高台上面坐着圣门的十位结丹长老和两位元婴期太上长老,既是为镇压全场,又防止别有用心之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趁机前来捣乱。
慕萱心下肃然,虽然这样显示了对如此盛事的重视,但也不难看出圣门的手笔,能随随便便就拉出十位结丹长老,其人才实力可见一斑。
这一次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听说上次的考验淘去了一大半的修士。不过还有许多第一关都没通过的修士留了下来,抱着乐观的想法,哪怕不能再参与后面的比试,能多看看学点经验也是好的。
圣门根据玉简编号和修士们的修为,把第一关幻境试炼通过的一千二百人分为六百对,尽量使双方修为在同一境界或者非常接近。这次的预计用时仍然是两天,划分好了时段和擂台号,修士们根据划分自行有序地进行比赛。
慕萱来到长长的宣示榜单前,在众多名字和编号中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信息。她是两千一百四十五号,这一轮的对手是七百六十九号,一个叫章天仇的修士。比赛是在今日下午,七号擂台。
慕萱看时间还早,但她也不愿来回折腾再回洞府,决定留下来观摩学习一下别的修士的斗法手段,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启发。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慕萱喘口气,正要往一号擂台走去,忽听得一道欢快的声音。
“萱儿姐姐!你真的来了!”
慕萱转身,正见张云若欣喜地蹦跳着往自己身边来,她身后跟着的,不用说,是聂流风无疑。
慕萱又惊又喜,道:“云儿妹妹,聂道友,你们怎会来此?”这两人,一个已经有师父了,一个有家族为凭,怎么说也不大可能会入圣门啊?原以为再无相见之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在这里碰到了。
张云若已走到慕萱跟前,笑的十分娇俏:“我和流风哥哥闲来无事,在昆仑西丘也走了许多地方,后来听说了圣门的事,便想着姐姐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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