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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付出些代价，就是只有变，没有革……

便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也不管有多少人不愿意这场决战开打，其具体的日子终于是被定了下来，而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

决战前夜。

段燕知道大哥不必参加那场决战，而是留守在西京，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半。

一个人躺在黑暗中，虽然被窝里很暖。也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是她却始终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

白天她从大哥的口中得知，萧问参与了天岚妖界北方的战斗，而且还在战斗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当时她表现的很平静，只是轻声应答着，可到了晚上只有她一个人时，才是她慢慢消化那些信息的时刻。

屋里没有点灯，被子遮住了她愈发成熟的身体，而黑暗则又遮住了被子还有她露在被子外的小脸。

哪怕能一有丝光明照到这里，也能映出她脸上的那一抹满足的微笑来。她自然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微笑的其实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就像是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她已经五年没见过萧问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忘了萧问的样子，一到快了忘了时，她就会赶紧跑去那个寺院后面看看那个塑像……

性格中的棱角因为等待，因为现实，因为越来越沉重的亲情，总之。都已经快被磨平了。

她心中仍然信仰正义，眼睛里仍然黑白分明。但是若再让她遇到一些不公平的和令人愤怒的事，她肯定不会再直愣愣地大呼小叫了。甚至，就算是让时光重回五年多前，她亲眼看到大哥被那头银豹抛弃，她也不会那么难以自已。因此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哭喊，怎么骂都改变不了什么。

她变得更加成熟了，其实这五年里她又何止只有这些改变？相貌，气质，干活的速度。穿着的习惯，对家人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她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唯一没有变的，是对萧问的那份思念。

不对，对萧问的思念也变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深埋于她心底的思念竟是生了根发了芽。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把萧问忘掉了，那个五年未曾见过的人竟几乎填满了她的整颗心。剩下的位置则被大哥、二哥、嫂子、侄儿填满，她的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她自己变了。却欣慰于萧问的一成不变。

她的萧大哥还是原来那样，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在北方做出那样的大事？

她自己也想去，却去了不了，所以她有一点点觉得，她的萧大哥那么做也是她在做。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和他当真不分彼此。

也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说成是萧大哥在带着她一起在天岚妖界闯荡，带着她毫不退缩地做出了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因为她的心也一直在他身上。

这是她一个人的幸福，是她一个人的秘密，甚至连另一个主角萧问都不知道。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不一定非要让你知道。

可每当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又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都快二十三了，怎么还好意思哭呢……

每次想着萧问入睡时，段燕都会恍恍惚惚地想到一件事：她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喜欢萧问，直到一个人老去，在临终的那一刻，当别人全都笑她傻，她却定然无悔于这一生，甚至觉得很幸福。

因为心里一直都装着一份沉甸甸的爱，一直都不变，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正如她现在，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

她只是会在这样的状态中一点点变得更加坚强，好让伤心的时间更少一些，更短一些。

……

决战之日，傍晚。

妖族五十五个妖盟的联军屯兵于天岚妖界中部的齐蒿平原南部上空，另一边，界神盟五十二个统战分部，再加上正仙会的所有人手，聚集在了齐蒿平原的南部。

大部分妖族都不喜欢平原，齐蒿平原本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地方，但是这一次，却因为这里视野够开阔，决战时够直接，双方便一致把决战地点定在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时间是傍晚，恐怕没人能够知道真正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当夕阳的余晖照在双方的人马身上，太阳本身很快就会下山，似乎也预示着决战的双方即将有一方将向那一向沉入地平线之下。只不过，一旦沉沦，便是永远！

第四百一十四章强袭

从表面上看，妖族与界神盟、正仙会联军似乎都对这一战有着必胜的信心。一方是有着深厚的底气，毕竟这妖界一直以来都是它们的，另一方则是携着新胜之势，认为这的确是他们等了几万年才等来的最好机会！

双方本就不共戴天，按说直接开打就是了，但这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战，彻底改变天岚妖界的格局的一战，所以，双方都想让自己先在理论上站得住脚。一来，可以让自己人的立场变得更加坚定，战斗之时全力作战，二来，则是可以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不得不说，此时的天空中还是有一些另类的人物和妖兽的，他们并不是太支持这一场战争，完全就是被胁迫而来。而那些无法直接参战的妖族和人类就更多了，他们虽然未能直接参战，但是对这场战争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比如某个现在还在忙着逃难的家庭，兴许就是天空中某个妖奴的亲友的亲友；比如那些现在还在干着活的矿工、泥瓦匠，他们所服务对象八成和妖族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有可能直接就是妖族；甚至，那些看起来和妖族、界神盟没有一丁点关系的平民，他们的眼神，他们的态度，终究会对交战的双方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因为他们也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交战的双方终究是没有直接开打，而是隔了五十里摆开阵势，然后喊出了他们的战斗宣言。

这个过程中。双方还在打量着对方的排兵布阵，以及关键人物的位置。

妖族那边一直在寻找着正仙会那些人物的身影，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萧问，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传闻当初那场会战中，被那古怪法诀影响最大的就是萧问本人和那个魔头，从那以后这俩人就再也没露过面，八成是还没有恢复过来。

一个萧问破坏战斗节奏的能力超强，另一个魔头则是本身战力极强，他们俩不能出战，对妖族那些来说当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与此同时。萧问却正在冷笑。

这场决战，他怎么可能不来？

此时的他和秦楚正停在了齐蒿平原的极高处，躲在云中，偷听着从下方飘来的双方的“正义”言论。

这场战斗，妖族为的除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外，竟然还有天岚妖界的秩序和和平……

妖族那喊话的人说，天岚妖界在他们的统治下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妖族和人类都在蓬勃发展。界神盟来到这里就是来破坏天岚妖界的秩序和和平的……

萧问当真想直接冲下去揪住那个有脸说出这种话的那个妖族仙王狂扇一万巴掌！

井然有序？是只对妖族来说的吧！人类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当然井然有序！但实际情况却更差。因为妖兽们并不总是循规蹈矩，一个不痛快当街滥杀无辜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安居乐业，蓬勃必展，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何来的安居乐业；明明可以将文明程度推向更高层次，住更牢固的房子，吃细粮、细盐，糖也不再是奢侈物，穿的也不必非得是麻皮、粗布。却被硬被妖族压着像是古人类一样生活着，这叫蓬勃发展？

萧问一直以为这世上最无耻的生物是人，但是现在看来天岚妖界的妖兽也够无耻的。

妖族们秀过了它们的无耻程度之后就轮到了界神盟。

这个以灭尽妖族和搜刮天岚妖界资源为目的的组织完全没提他们的真实目的，他们在天空中宣称，他们只是一群探险者。他们惊叹于此界丰富的资源，但是却更加同情此界处于妖族强压下的百姓，就算是为了此界的那些百姓。他们也不惜与妖族展开决战！

真正明白为何而战的人自然不会动摇，而妖族与界神盟的这种言论则起到了让不明白真实情况的人更愿意战斗的作用……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都那么清醒，都知道那些发生在阴暗角落里的事情。

假若段常一直和银豹一起顺利地修行，没有发生那档子事。那么对段常在、段燕来说，这天岚妖界当真是一个不错的世界，甚至就连年青时吃过不少苦的段老头都可以欣然接受这个世界。

不明白情况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妖族、界神盟的表面功夫确实很有必要做。

喊话本来也用不了太长时间，但是天空中的萧问和秦楚却都听不下去了，尤其是萧问。

做为整个正仙会最让妖族忌惮的人，萧问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这时的他应该还躲在某地疗伤。

但是事实却是他早就来了，甚至比一般人来的都要早。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是那个吹响战争号角的人！

关于这一点，界神盟与正仙会已经计划了很多次！

萧问一直开着千幻流光戒，此时实在忍不了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向秦楚道：“秦前辈，走吧。”

“嗯。”

而后两人便从那片云中飞了出去，由于他们的高度实在太高，哪怕有人抬头上望，也未必能看出千幻流光戒的光华在空中引起的细微波动。

下面双方的人还在宣扬着自己的战斗理念，而萧问和秦楚俯冲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方向直接妖族阵营前方！

萧问对妖族和界神盟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只就此时此刻来讲，他明显更厌恶妖族。这个庞大的种族已经高压统治了人类不知多少万年，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界神盟虽然也很坏，但毕竟还没来得及坏……

七十里，六十五里。六十里……

两人俯冲的速度已经相当快，在空中发出了不小的呼啸声，不过那声音终究传不到六十里外的战场上去。唯一需要担心的还是千幻流光戒的光华，高速俯冲时，那光华与空气接触的边缘部分会产生颇为明显的光线折射。

但是，这个距离已经差不多了！而且，下方还有云彩，这一刻，秦楚带着萧问稍稍转向，俯冲向了一大团白云。明显是打算从那里穿过。

那团白云极大，很快便会完全挡住萧问的视线，最后一刻，他又毫无表情地朝着妖族阵营前方看了一眼。

他已经不想去细究管那些仙王、仙豪境界的妖族是不是每一个的手上都沾满了罪恶，在他看来，它们既然已经升到了那么高的境界，必须已经从天岚妖界这个罪恶的畸形统治体系中得到了很多好处！而妖族中本来也是狠毒为恶者多，洁身自好者少，而为善的则几乎没有。

终于。那团白云已经完全遮挡住了萧问的视野。

同一时刻，他猛一凝神。从储物戒中召出了一个超大的酒葫芦！

他和秦楚的速度并未有丝毫变慢，很快就要疾冲到那云团表面！

“咔嚓嚓……”

飞行的事都已经交给了秦楚，所以萧问振碎那酒葫时便可以从容使上巧力，竟并未发出多大的声音。

酒液洒出，辛辣酒香四溢。

“这是我专门准备的好烈酒。”

心里这么说了一句，秦楚带着萧问飞钻入云中，同一时刻，有紫气在酒液中急速涌出！

秦楚和萧问的速度依然没有丝毫变慢，只不过那团白云实在太大太厚。两人竟无法瞬间冲出。

这其实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就算千幻流光戒的范围再大，也终究遮不住那满脸横肉仅仅是坐着就超过了二十丈高的魔族头陀，可此刻，那头陀完全隐在了云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更加喜欢烈酒，那头陀这一次竟显得更为振奋，大嘴一咧，脸上浮起痛快笑意。将双臂里的巨葫高高地扬了起来。

便是这一场臂的过程，秦楚和萧问已经飞过了三里，几乎完全穿过了那云团，到了那云团下方。

好端端一团白云。下方忽有那么一处突然变成了紫色，妖族那边已有眼尖的妖兽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但是，前方在喊话的那些妖族仙王反而没有察觉，皆因那团白云几乎就在它们的正上方，必须把脑袋仰得极高才能看见。

“嗖！！”

云团下忽地鼓起一个大包，而后那大包也迅速破开，里面的魔族头陀飞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手里的巨葫已经开始下砸，马上就要砸在脚下！

这一瞬间，那些向来直觉敏锐的妖族终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抬头上望！

但是，它们却只看到紫影一闪，然后就什么也没了，它们甚至都没看清那巨大的紫影到底是什么。

只因那一刻，秦楚抓着萧问使出了瞬移之术。

当两人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了妖族军阵前方，仙王、仙豪最密集之处！

此时此刻，那位喊话的妖族仙王甚至还有些收不住嘴，“大一统”三字刚说完“大一”二字，那个“统”知飘到了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喊出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萧问，也没看到秦楚，因为那巨大的魔族头陀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这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他们不止一次议论过这个魔族头陀。

“不好！！！”

“跑！！！”

不知有多少妖族同时发了出了神念，却几乎全是这两句话。

可那魔族头陀毕竟不是刚刚出招，而是早已出招，那巨葫只差一点点便要砸在脚下。

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那些妖族的神念更快还是头陀摔碎巨葫更快，又或者两者完全是同时发生的。

总之，那巨大头陀就在人群之中将那巨葫砸在了脚下！

明明没有声音，却像是响起了一声震天巨响！

带着浓浓辛辣味的紫气狂冲而出，同时冲出的还有萧问迟迟没有放出的虚界！

那的确是萧问这个大仙使出来的神通，但它却不是大仙境界的神通。只有亚神才可以做到这样！

妖族阵营前沿，那些仙王、仙豪最密集之处，紫气和虚界瞬间覆盖了直径五十里的球形空间！

只有极少数反应特别快的妖兽才瞬移了出去，剩下的全被淹没其中！

一时间之间，也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妖兽中招，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仙王境界者至少有七八十，仙豪也超过了一千！

这些妖兽的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让那直径五十里的巨大空间变得有如死域。

没有一个还能维持飞行的，全都软绵绵的开始下坠。

说实话。那一刻妖族的绝大多数妖兽都愣住了，根本就跟不上这种变化。

仍然是只有那些极个别的反应极快的妖兽才立刻行动起来！

但是，界神盟、正仙会却比它们更快！

因为这一切全是在界神盟和正仙会的计划中！

界神盟在那一瞬间全面压上，仙王带着仙豪，仙豪们结成阵法，只要是距离足够的，全都直接瞬移到了妖族军阵前沿，一下子与那些还有些蒙的妖族完全混在了一起。

那五十里的球形区域乃是重中之重，李秋实、薛铸、兔前辈、青龙、大蛤蟆。夏侯无仁的金身圣鹏和雷暴神猿，还有更多的界神盟仙王。总共有近百个超级大高手，竟在第一时间全都出现在了那片区域内！

那里面的妖兽们原本至少可以和他们打个平手，但是现在却全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活尸体，只等着他们去补刀！

神通的光华瞬间在这片区域里爆发！

只那一瞬，至少有五十个妖族仙王支离破碎或者脑袋被洞穿，仙豪则更多……

妖族中那些反应快的妖兽虽然第一时间瞬移了过来，但是由于它们和其它妖兽严重脱节，进来之后根本改变不了任何情况，它们自己反而四面受敌。上来就有两个仙王被瞬间轰杀！

等剩下的妖族高手终于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一息，而就是这一息的时间里，那球形区域里中了酒魔诀的七八十仙王，千余仙豪绝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而且，剩下的也八成活不了，界神盟和正仙会的人可一直都没停手！这个时候。就算是界神盟、正仙会那些速度较慢的仙王、仙豪也已经赶了过来，双方正式全面开战！

妖族的那个白头雕再一次出现在了这场战斗中，上一回它未能杀得了萧问，这一回竟又是较快地反应过来。第一个朝着正向下坠的萧问和秦楚冲了过去。千幻流光戒的光华仍在，但是秦楚却已经祭出了大鳌的妖丹来，护在了两人体外，完全就是一个活靶子。

秦楚血脉印记中的大鳌同样中了招，那妖丹没有他们的控制防御力委实弱了许多，仅被白头雕的银羽攻击了一下就几乎要溃散。

白头雕自己还是很怕死的，所以此时哪怕有信一下就将那妖丹啄碎，却还是让银羽再一次斩了过去。

它的银羽妖丹速度快又锐利，也当得上无坚不摧之称！

它也知道这一次的决战被界神盟抢了先手，只怕接下来会极为不利，但是它杀死萧问的心当真极为坚定！

死吧！你这个明明只是大仙境界，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会那么多古怪神通，只配当妖奴的卑微人类！！！眼看那银羽又就要第二次斩在地妖丹上，妖丹外忽地紫气一闪，一个黑衣人影出现在了那银羽之前。

眼见那银羽就要将那刚刚出现的人影斩成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