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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技词-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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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刺客!周召!王令!你们都死哪里去啦?”
顿时,楼板上响起一阵沉重而杂沓的脚步声。顷刻间,七八条大汉潮水般涌入屋内。
晏之原捂着肩膀,站在一边,指着那伙计,厉声道:
“把这贼子给本王拿下!”
众侍卫应声上前,将郁竹隔开,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伙计制服,反手摁在了地上。
郁竹脚一软,跪坐于地,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人走过来,将她小心翼翼扶起来,又拉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做完这一切,晏之原回过身去,一步步走向那伙计。
伙计被侍卫们摁伏于地,但他仍努力地仰起头。
“晏之原,你为甚么不去死?为甚么不去死?”他瞪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晏之原,双眼暴突,白牙眦出,仿佛一条疯犬。
“你是甚么人?”晏之原负手垂首,神情淡淡。
郁竹原以为那人不会轻易作答,谁知他一昂首,咬牙切齿清清楚楚道:
“我姓顾!”
之鱼!”他俯身下去打量伙计的面孔,啧啧地摇头,“顾家亦算我朝世家大族,顾家人长得都还眉清目秀,怎还会有你这么个满脸恶相的下九流货色?”
“呸!”伙计突然狠狠啐向地面,“顾家一大家子都被你们下了大牢,我不过是个逃出来的下人!晏之原――”他忽然破口大骂,“你他妈才是下九流的东西!你他妈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为看到晏之原,他眼珠尽量上翻,令眼眶下方留出一大块空白,远远望去颇为糁人。
晏之原突然飞出一脚。
伙计一声惨呼,头重重撞向地面,却是被晏之原踢中了脑门。
“我道是谁?原来是顾家一个狗奴才!”晏之原冷冷说道,套只簇新登云靴的脚使劲踩着伙计的头,“既已侥幸逃脱,就该好好顾惜你这条狗命!居然还贼心不死来行刺本王,真是活得腻歪了!告诉你,顾家犯的是人神共愤的忤逆大罪,即便弃市剐尸,都无法抵偿其罪!好――好――既然你这么爱犯贱,本王就成全你,让你去和你的主子一起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呸!”伙计詈骂道:“好一番堂堂的话!好一位堂堂的王爷!做的却是甚么禽兽不如的事情!顾家夫人、少夫人、小姐都被充做官妓,每天被二十多个爷们看着,可怜阿萝小姐,今年才十七岁,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就这么过了十多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后悬梁了――呜呜――”他忽然大声嚎哭起来。
郁竹心头大震,霍然起身。伙计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进入了她的耳朵。
晏之原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垂下眼帘,道:“郁竹,你出去。”
郁竹却是缓缓坐回去,怔怔地看着这个满脸血污的伙计。
顾家的阿萝小姐――阿萝――,不就是前年西苑秋弥时和晏之原在一起的绯衣小姑娘么?后来,郁竹又见过她几次,那是个娇俏可爱说话细细的女孩儿。
她--她--
郁竹捂住胸口,一阵阵强烈的不适,几乎要从喉咙口冒出来。
她难受极了。
伙计忽然止住了呜呜的哭泣,厉声骂道:“晏之原,你他妈造的孽,才是人神共愤!我诅咒你!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侍卫们怒喝着将他的头往地上撞,但他嘴里仍是骂声不绝。
晏之原静静立了会,突然抬手示意道:“你们把他放开!”
侍卫们迟疑。
晏之原不耐地挥手,“放开!”
侍卫们只得松手。
晏之原伸出手,朝伏在地上直喘气的伙计勾动食指。
“你起来!”
伙计开始剧烈地咳嗽,挣扎了许久,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两张面孔近距离相对。
晏之原垂下皎皎如春花的脸,打量着伙计溅满污血的下巴,忽地一笑,悠悠道:“本王是皇室贵胄,命格堂皇得很,怕你个劳什子诅咒么!不过,本王却受不得这样的晦气!这样罢,倘若你收回刚才所说的话,本王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伙计抬高了他的下巴,将脸更凑近晏之原些。
“王爷,”他亦笑了,“我诅咒你,这辈子没有好下场。”
笑容在晏之原嘴边凝固。
屋中突然寂静异常。
然后――
“啪!”
晏之原扬手,狠狠甩了伙计一耳光。十九岁的少年不谙武功,生就的臂力却是不容小觑。伙计跌跌撞撞,一直退到墙根才停下来。他抵着墙无力地坐下,一双充血的眼却仍不屈不挠地盯着晏之原不放。
晏之原一指伙计,怒道:“你个狗奴才!再敢胡说八道!”
伙计抹去嘴边的血沫,忽然“嘿嘿”地笑起来。
“非但如此,王爷,我还诅咒你的女人,而且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会受到最残酷的折磨。王爷,阿萝小姐受的凌辱,会统统还报到你的女人身上!哈哈!”他仰头放声大笑,状似发疯。
晏之原全身都在颤抖,看样子,亦是气得发疯。
“你们――你们把这家伙捆起来!”他气得连声音都发起抖来。
那伙计却早众人一步跳上了窗台。
他回过头。
“王爷,你好好记住,你会有报应的!”
一道诡异的笑容划过他的嘴边。然后,他回头纵身一跃――
郁竹闭上了眼睛。
“砰!”
远远地从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众人惊骇的叫声。
郁竹微微睁开眼。众侍卫正拥在窗台边往下张望。一壮汉回头躬身道:“王爷,这小子好像摔死了!”
他自然是死了。白矾楼与丰乐楼一样建在高高的石基上,二楼离地足有一丈多高;这一跳,脑壳正好挨到下面的石阶上,焉有不死之理?
郁竹蓦然转身,疾步出了包间。
“郁竹――郁竹――”
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可是那人赶上来,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令她脱身不得。
她只得回头。
晏之原眼里第一次闪过明显的狼狈与不安。
“郁竹,你听我说,其实我没――”
郁竹大力抽回袖子,极度厌恶地瞪他一眼,转身继续走路。
这个人,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花言巧语,就是连篇的谎话。为何要与他多作纠缠?
她走出包间。外面是条长廊,栏杆外面就是闹哄哄的一楼。她纵身一跃而起,越过了栏杆,轻轻巧巧地落在一楼某张席面旁。
她拍拍身身上的尘土,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匆匆离开白矾楼。直到身体完全浸润在初春午后温暖的阳光里,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精神恢复了很多。
她抬起头,仰望湛蓝的天空。
之临啊之临――
我们的世界远比我们想像的更肮脏与丑陋。
昨日尚且笑脸相迎,软语相呵,今日便能毫不留情地将其捻落,践踏成泥――
为甚么我们要这样冷酷?这样残暴?
可是很多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难道这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郁竹紧紧闭上眼睛;微风轻轻吹拂她的发梢。恍恍惚惚中,她仿佛见到了之临平静又淡淡的笑容。
之临――
我好想见你――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见你――
竹枝词 第二篇:天命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6481 更新时间:07…10…10 20:01
春天的脚步临近了,残雪消融,万物复苏。在这冬春交替的日子里,郁竹又犯了痼疾。
所以,她没能立即见着晏之临。
她病得很严重,先是晕厥,然后竟是持续半日之久的失明与失聪。大夫们依旧束手无策,不过是要她卧床静养。
于是,郁竹只好闭门不出。
赵养性有点惊慌起来,玉荟还掉了眼泪。
孙岭海陪着满面愁容的珍珠夫人来瞧她。此时郁竹才知,珍珠夫人与孙岭海,也是几十年的故交。
盛梅亦来瞧她。十七岁的赵家二小姐已出落得美貌无匹,但这几日眉心间愁云浓结。郁竹约略明白妹妹的心思,却只能暗暗叹息。
三日后,郁竹终究恢复了过来,可以下地了。但她足不出房,只是倚在床边,靠在椅中,伏在案上,整日地、反复地思量。
她不是担心自己的病况,而是在想,这段日子里,自己和之临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她努力地去理清思绪;眼前接连浮现的,是书房里见到的诗笺、之临与郡主并肩走去的背影、紫极宫八角亭中之临的眼神以及自己的绝然离去。
似乎--从涌金门回来后,她与之临的关系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低下头去,白矾楼上允王的话重新在她耳边响起。
你还是原来的你,他却不再是原来的他--
也许--是罢--
以前,他的身体虽受束缚,心灵却是自由自在;现在,他走的每步路,说的每句话,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言行。
她将脸颊贴在案几上,怔怔地,想了很久很久。
她生了病,可是,他却没来瞧她,甚至--连一张字条一个口信也无。
心,开始微微地疼。
三月十二,今天不是约定之期,但郁竹还是出现在了宫中,才走到隆福宫门外,她就见门里走出好几个面容陌生的宫女。
她正诧异,隆福宫的执事太监小常子亦迎面走出来。小常子见是赵家大小姐,赶紧笑嘻嘻地过来见礼。
郁竹回礼后,便问今天隆福宫是否有客来访。
小常子躬身道:“姑娘猜的可正是呢!今天是芊芊--”说到这里,他觑了郁竹一眼,小心翼翼道:“芊芊郡主的千秋,主子们商定先在这里会齐,午时再去惠妃娘娘处,这会他们都在后园呢!”
郁竹点头不作声;小常子躬身站在那里,更是不敢作声。
过了一会,郁竹往门处移动了半步。
小常子见机道:“姑娘,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好么?”
郁竹摇摇头,道:“你忙别的事去罢,我自己进去就好。”说完,她已跨进了门槛。
隆福宫果然比往常热闹许多。好在迎面走来的三两宫女侍女,都不是郁竹认识之人,倒也省了她一番口舌。
后园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走过半条长廊,穿过大天井,也就到了。可是,站在树后的她,再也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了。
此时,正值早春时节。隆福宫的后园,绿柳垂丝,芳草萋萋。塘边空地上,一群衣着鲜亮的男女正笑语盈盈,将个后园点缀得花团锦簇。
郁竹的目光,随着某人的移动而移动。他步履轻快,动作敏捷,手中一支箭矢“嗖”地掷向三尺开外的投壶。
“中了--中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透着雀跃。
其他人都鼓掌叫好。
朝霞里,晏之临微微而笑。他身穿织金纻丝纱罗袍,头戴金冠,玉色锦带直勒颌下,远远望去好生神采飞扬。
郁竹斜靠着树身一动不动,脸被早春新发的树芽和枝条遮掩起来。
那边却有人发觉了她。事实上,对于她,那人的感觉永远是最敏锐的。
他一声不吭,转过脸去瞥了眼晏之临。后者正与芊芊郡主言笑晏晏,浑然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眯起眼睛,薄薄的唇角上勾;他不动声色地转回脸,目光仍旧投向树下。
柳丝拂起之处,伊人已不知去向。
郁竹走进隆福宫的小花厅。
这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隆福宫里宫女本就不算多,这会来了这么多客人,想必她们都去花园伺候客人去了。
郁竹想了想,拐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片静寂,案几矮柜、器皿摆设依旧。郁竹悄立半晌,目光落在长案一角的粉彩镏金花瓶上。花瓶里仍插着上回自己来时从后园采来的红梅;只是经了半个多月,原本饱满鲜丽的花朵儿已枯黄萎败,与这一室的优雅洁净极不相称。
不知怎的,郁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瓶中的枯枝。然后,她抬起头,脸上浮起犹豫不决的神情。最后,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半盏茶工夫,她回到屋中,怀里抱着一大束蔷薇。
将衰败的梅花拿出,清洗花瓶,把蔷薇插进去,灌入清水,最后拿竹剪将花束修剪整齐。
郁竹放下剪刀,凝视着这一瓶繁茂浓绿的枝叶以及粉红鹅黄的花骨朵儿,缓缓退后。
寂寥的书房添了不少春天的气息。
她拿起书案上散乱的书本,转身正要放入书架上,忽然,只听得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往书房来。
她一惊,不及多想,侧身躲入书架背后,只听外屋有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罢,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踏着宫女们的应声,那人进了屋。
郁竹隐在书架阴影里一动不动。
那正是之临。的c2
可是,他不是在后院么,怎又突然回了书房?
郁竹正想现身,却见甫进屋的他,脚步变得异乎寻常地沉重迟缓。她心中蓦地惊疑,身子便凝在了原地。
晏之临费力地挪身至窗下的扶手椅前,颓然坐下。然后,他慢慢仰起头来。
一束明亮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身子微微颤抖,看那神情,竟似受着甚么煎熬。
忽然,一声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
郁竹的心猛地收紧,移步走出。
晏之临仍没有发觉她的存在,只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个玉色小瓶,倾之。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跳入他的掌心。他拈起药丸,仰头喂入口中。
片刻工夫后,他渐渐舒展了眉毛,又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又立即弯下腰去卷起自己的裤腿。
房中响起一声轻轻的惊呼。
晏之临闻声抬头。那声惊呼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待看清楚眼前之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开始手忙脚乱地遮掩自己的小腿。
郁竹抢步上前,蹲下身子,压住他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双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光滑的肌肤上,分布着大小不一、色泽深青的瘢痕。
宫中太医有言,这种青瘢即是晏之临腿疾反应在肌肤上的所谓“表征”,因此郁竹也并非头次见到。若之临哪天身子好些,青瘢就少些;若碰上季节更迭或连日阴雨,青瘢就会多起来。每逢那时,郁竹便会亲自给他涂抹太医配制的药膏。这两年来,随着之临腿疾的逐渐好转,肌肤上的青瘢已越来越少。每每瞥见之临愈发健康红润的面色,郁竹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而现在,这青色瘢痕,密密麻麻,从脚踝处向上延伸,爬过膝盖,一直消失在腿上部的衣裳里。
郁竹抬起眼睛看向之临,目光中流露的,是震惊与极度的恐惧。
她猛地跳起来,大声道:“我去请太医!”说着,她转过身。
一只手用力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去。
晏之临一双黑眸直直盯着她的脸。
过得一会,他摇摇头,轻声道:“别去,郁竹,假如你心里还有我,那就别去。”
郁竹隐忍不住,返身抱住他的双膝。
“之临,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到底怎么了?之临,我--我甚么事都没做过!你不要责怪我。”
她俯身趴在晏之临的膝上,轻轻抽泣起来。
晏之临低头默默看着她。
“郁竹--”他忽然伸出手来轻拍她的背,叹道:“我怎会责怪你?即便你离我而去,我只替你高兴,绝不会责怪你。是我不够好,不能保护你、照顾你,以后还要你跟着我受苦。”
郁竹仰起脸,眼中浸满泪水,“之临,我能保护好自己。我只想在隆福宫里守着你,即使你永远坐着轮椅,那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
晏之临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隆福宫里有我们的小瘸子就够啦。等撑过这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到那时,没人能随便欺负我们,打我们的主意。所以,郁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住--坚持住--”
郁竹一震,怔怔地瞧着晏之临。过了一会,她忍着心中隐痛,站起来,踉踉跄跄奔到墙角矮柜前,拉开抽屉一通翻找,终于寻着了一样东西,又重回之临身边。
她低下头,拿着玉针从玉瓶里挑出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青瘢上。
一块块的瘢痕,大如拳头,小如铜钱,抹完这处,还有下处。
……
郁竹将玉针探入瓶子,愣住--
刚从抽屉里拿出之时,瓶里药膏满满,现在,里面已然全空,可是,还有很多地方没能涂抹。
瓶子“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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