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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技词-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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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地骇人,不过,也不再生硬地像块木板了。
他的气息渐渐顺畅起来。
“哎呀呀――”他揉着自己的脚踝,开始龇牙咧嘴,“痛啊!”
“你能走路么?”郁竹问。
晏之原白了她一眼,“你说我这个样子,像是会走路的人么?”
郁竹站了起来。
“喂――喂――”晏之原一双黑眸直瞪着她,“你就抛下我不管啦?”
郁竹轻哼道:“为什么不可以?反正你也常坐这种事。”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晏之原抚着眉心,一脸无奈,“阿萝是你家亲戚么?从头至尾,刺客要杀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她,而是我!我跟你打赌,这会子她一定正哭哭啼啼地往回走呢。”
“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你?”
郁竹心思敏锐,却怎么也没想到无端出现的刺客和晏之原有直接关联。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晏之原轻扯嘴角,仰望天空,眼神变幻不定。
“嘿,乘着西岭世子在此,演一出混水摸鱼的戏码,还算高明。可惜,我不是很傻,你们也还是沉不住气,派出的人又太过脓包――”
忽然,他将目光转向郁竹,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真的甚么也不知道么?”他问,目光跳动。
“甚么?”郁竹挑眉。
“晏之原笑了笑,”瞧你一副傻呼呼的模样,本皇子就断定你当真一无所知。不过,女孩子嘛,确实没必要动这种脑筋,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候男人的垂青才是正道!”
他扶着树干想站起来。
“这里太危险啦,我们得赶紧回去。”
足部的痛楚又令他紧皱眉头。他时常一脸嬉笑,亦或慵懒惫怠,然而,此刻那抿唇垂睫的模样,却颇像他的长兄,晏之临。
郁竹的目光微微闪烁。
“我背你罢。”
“啊?”
晏之原神色迷惑,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郁竹默默地转过去,俯身,乌油油的长辫从脑后一直拖到背心。
晏之原扶着树慢慢站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本皇子――本皇子就不客气啦!”他一边嘀咕,一边将手搭到郁竹肩上,然后,“嘿”地一声,真就趴到她背上去了。
郁竹背着他,慢慢直起身。她的个头较一般女孩为高,力气殊是不小。晏之原的一双脚居然就离了地面。
“咦!哈!”晏之原趴在郁竹肩头大呼小叫,“乖乖!赵郁竹!你也好生厉害!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
郁竹没去理会他。她的目光在两条小道间逡巡。左面一条,是来时走的;右面一条,与前者基本并行,只是夹道的树生得极为茂密,一眼望去,十分阴暗。
她尚在思量,晏之原已在耳边叽叽呱呱:
“走右边那条!走右边那条!”
右边这条小道平时大概少有人行。时值秋天,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上面覆了层灰白的霜气。人走在上面,阴冷的潮气从脚底一直通到心底。
很长时间里,两个人都不曾开口。晏之原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安静。毕竟,遭了场刺杀,差点丢了性命,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轻松。
郁竹努力调匀呼吸――被晏之原的胳膊紧箍着肩膀,她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右面耳朵背后也是又湿又热。
“殿下?”
“唔?”晏之原懒洋洋地哼了声。
“请挪一挪您的脸。”
“啊?为甚么?好罢――”晏之原仍是懒懒的,不过总算依言动了动脑袋。
这回,右耳的荼毒是解除了,可是片刻之后,暖洋洋的鼻息吹拂起她的左耳来。
郁竹只好认命。
道路越发崎岖幽暗,地上的枯叶也越来越厚,头上的树枝开始重合交叉。阴森幽静的树林里传出啾啾的鸟鸣,那鸣声并不悦耳。
趴在郁竹肩头的晏之原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
“我们好像迷路了。”
岂止是迷路,郁竹心道,我还走不动了。
晏之原身材瘦长,份量却着实不轻;再者,郁竹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儿。
过得一会,晏之原突然用力捶郁竹的肩膀,大叫道:
“你听!你听!”
郁竹被他捶得几乎岔气,但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
是流水声!
“快走快走!“晏之原催促着,还在她身上扭来扭去。
郁竹背着他,踩着湿滑的青苔,迈过伏地的腐木,循着水声,来到一处开阔地带。
原本茂密的树林在这里突然稀疏起来,天空依旧碧蓝,空地上洒满阳光。
一条潺潺的小溪从林间跃出,沿着缓坡,蜿蜒而下。浅浅的河床两边,躺满大大小小被磨得溜光的石头。清澈的溪水在石头罅隙里穿梭跳跃,喷珠泻玉一般流淌而去。
郁竹停住脚步,道:“我们休息一会罢。”说实话,她也真有些撑不住了。
晏之原倒也没反对,道一声“好”,便蹭啊蹭的,从郁竹背上蹭下来,两只脚小心翼翼地落了地。
他一瘸一拐地挪到溪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郁竹也走过去。
溪水浅浅,澄澈见底,水底平铺洁白的细沙。
郁竹坐下去,那边晏之原早已高高地卷起两条裤腿,脱下袜子,将两只脚丫浸到水里。
“哎呀呀――”他扬起一道黑眉,仰天叹道:“真舒服!半天走了这么多路,真是累人啊!”瞧他模样,仿佛刚才是他背着郁竹,而不是郁竹背着他走了这么一段路。
过了一会,他想起了郁竹,于是又偏头笑道:
“赵郁竹,这溪水甚是清凉,你也来泡一泡罢!”
他那张玉一般的脸上,眉眼笑得弯弯,唇角边甚至挂了个浅浅的酒窝。谁能想到,这个犹带些稚气的俊俏公子哥,方才不动声色间便杀了个人呢?
郁竹托着腮帮,眼望溪水,默然不语。
晏之原翘起眉毛,掬起一捧溪水,猛地泼向郁竹。
郁竹蓦然惊醒。她侧脸瞪了他一眼。
“你坐在那里呆呆傻傻的,像个白痴!”晏之原朝她龇牙咧嘴,扮了个鬼脸。
“我在考虑如何回抱风谷。”郁竹没好气道,随手抹去了水珠。
“甚么要紧的事!“晏之原一撇嘴唇,复又笑得悠闲自在,“今天走不出,还有明天,明天走不出,还有后天,反倒是这般美好的秋色,绝不能辜负,还是先享受一番再说罢!”清澈的溪水里,他十个脚趾头一起乱扭,仿佛跳舞一般。他低头笑吟吟地瞧着,浑然不顾自己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
郁竹暗自摇头,心想,你想在这里磨蹭三两天,我不会拦你,可是,我却不能陪着你,得赶紧找到回去的路才是。
她站起来,走两步路,正好站在一棵大树下。这树约有合抱粗,生得甚高大,上面枝杈横生,叶子却掉得差不多了。她仰头望了会,突然旋身拔地而起。
晏之原听到响动,回过头来。
郁竹站在树杈间,极目远眺,攀着枝条的身体随风轻轻摆动。
晏之原也仰起头,手搭凉棚,紧紧注视着高处的青色身影。
忽然,他开口大叫道:
“赵郁竹,树晃得厉害,你小心些!”
隔得一会,他继续嚷嚷:
“你要摔死了,可就没人背我回去啦!”
没多久,郁竹跃下来。她坐回原处,捡起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标记。
“原来观月峰在林子的西北面,”她喃喃道,“观月峰又是西苑的至北处,那么,不管怎样――”她微微皱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秋阳下,溪水波光潋滟,映得她的脸莹然生辉。郁竹肤色白净,容颜秀美,但眉间总透出阴郁,那个小小的下巴,亦是柔美中隐含坚忍。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有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气质。
“那么――我们至少应该向西走,因为抱风谷在观月峰的南面。殿下――你说是么?”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
嗯?
晏之原赤着一双脚,双腿盘膝,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
盯着她的脸庞。
郁竹瞪着他。
晏之原忽地一阵咳嗽,眼睛四下乱瞧,道:
“你方才说啥?”
“我说我们应该向西走。”郁竹不愿和他多计较。
“好。”晏之原摸摸鼻子,道:“依你。”
郁竹站起来,道:“我们这就走罢。”
她走了一段路,发现晏之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那人仍旧赤着脚坐在原地。
“殿下?”
晏之原一指右脚,回答得言简意赅。
“痛!”
郁竹皱眉道:“殿下,麻烦您坚持一会,好么?”
晏之原一摇脑袋,既不说话,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郁竹迟疑片刻,终究走了过去。
她背对他,俯下身。
这回,晏之原穿好鞋子很快站起来,直接往郁竹身上一趴,两条胳膊紧箍她的肩膀,动作干净利落。
“赵郁竹,你可别想偷懒。”他嘻嘻笑道。
正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林梢。虽然时节已近深秋,但满山遍野的松树仍旧郁郁葱葱,不见丝毫萧瑟之意。
郁竹背着晏之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她头顶心的头发乌黑柔亮,长长的发辫绕到胸前,后面露出一截白腻的颈背,因为汗得湿了,上面粘了几根细细的发丝。
晏之原伏在郁竹身上发了会呆。忽然,他道:
“谢谢你。”
“没甚么。”郁竹答得简短,目光转动,搜寻着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隔了一会,晏之原忽然哼了一声。
“其实本皇子也没必要谢你。”那形状优美的唇角弯起来,“你老爹是我父皇的忠仆,你自然也是本皇子的仆人。仆人背主人,天经地义。啊――不要说背人,赵郁竹,就算你今日为本皇子死了,那也是应该的,对么?”
郁竹迈腿跨过一个小水洼。她淡淡道:
“是。”
不知怎的,晏之原忽然垮下脸来,似乎不太高兴。不过,郁竹自然看不见。
溪水淙淙,时近时远,伴随着他们一路前行。
走了约半个多时辰,树林渐渐稀疏起来,黛青色的观月峰轮廓清晰,赫然在眼。下面,便是抱风谷了,绿坡上黄瓦红柱的亭子依稀可见。
郁竹叫晏之原下来,晏之原仍是不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郁竹最终答应将他背到对面那个缓坡的坡顶。
走了一会,晏之原突然叹道:“赵郁竹,你的的确确是个叫人难以忘怀的古怪丫头,本皇子算是服了你。怪不得我那隆福宫的皇兄肯为了你,亲自跑去紫极宫,在众目睽睽下找赵贵妃要人。”
“郁竹不理他。背着人上坡着实是件累人的事。
晏之原继续道:“当初他要肯这么站出来,阿黛一早是他的王妃啦!不过么,两人成亲也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嘿嘿!”
郁竹蓦地一呆,脚步不知不觉停了。
“你说甚么?”
晏之原探头垂眸看了看郁竹的侧脸,微微冷笑。
“你不知道么?阿黛和我大皇兄是表兄妹,她还是我皇兄未娶过门的王妃呢!”
郁竹的脑子顿时纷乱无章。永王殿下和袁黛居然有婚约,这样的事,她可从没想到过。
然而,郁竹毕竟是郁竹,脑子乱过一阵后,她突然想起一些事,于是定了定神,道:
“既然永王殿下和阿黛姑娘有婚约,那你怎么还和阿黛――”她忽地抿嘴。上午在凉棚里,她明明看见冷艳娇媚的袁黛坐在晏之原身旁。
“出双入对?神情亲密?”晏之原接了口,他“咭”地一笑,又道:“那是因为和皇兄相比,她比较喜欢本皇子。如此美人儿投怀送抱,本皇子怎忍心拒绝?”说着,一条眉毛扬起来,显然有些得意忘形,“谁叫本皇子魅力无弗远,你赵大小姐虽然老往隆福宫跑,不也吭哧吭哧地大老远背本皇子回来么?”
郁竹沉沉地背着他,没有说话。
“说起来,永王也真是没用,”他撇唇道:“自己的女人也看不住,换了本皇子,哼,即使不属于本皇子的东西,只要瞧得中,也要抢过来!不过,也难怪,他天生是个瘸子,若非自小定了亲,哪家的姑娘也不愿嫁给他――”
郁竹忽然停下来。
只听“哎哟”一声,晏之原从郁竹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这位素来优雅高贵的皇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姿态不雅观到了极点。
晏之原双手撑地,好容易才爬将起来。因为猝不及防,他的脸上满是困惑,然后,就是冲天的怒气了。
“赵郁竹,你想干甚么?”
郁竹半蹲下身,眸子晶亮,沉静秀美的脸布满冰霜。晏之原不由缩了缩脑袋。
“殿下,郁竹救你,是因为你的命事关朝廷;不过现在,郁竹忽然改变主意了,剩下的路你自己慢慢走罢。还有――”她冷冷道:“永王殿下是怎样的人,郁竹心中有数,不劳殿下多费口舌!告辞!”
郁竹攸地起身,转身便走。
“赵郁竹,你回来!”晏之原叫道。
郁竹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赵郁竹,本皇子命令你――”
郁竹跃上坡顶,长辫一甩,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晏之原眼睛狠盯着前方,胸口一起一伏,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来。
突然,他右手握拳,狠狠捶向地面。
竹枝词 第二篇:天命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5195 更新时间:07…10…05 14:14
抱风谷坡度柔和,霜染的树林,从谷底涌至半山腰。蓝天白云下,它宛如一名绰约的少女,慵懒而卧,静静地沐浴这秋日里的阳光。
郁竹踏上了抱风谷的草坪。
周围的景色鲜明而熟悉。溪水环绕的夹竹亭,少女清脆的娇笑和着男子略略低沉的嗓音,一起都是优雅而徐缓的。的35
她低头独自走了会路,直到有人突然擦身而过,才惊醒过来。
那是几个宫廷侍卫。他们站在夹竹亭的背阴处,面色严峻,正在说着甚么。那个站在正中央的年轻人,手按腰刀,双目闪动,嘴唇却是紧抿。
那人的形貌,却有些熟悉――
郁竹一皱眉,忽然想起来了。
他是晏之原的侍从。那天在熙春大街丰乐楼外,他曾与她交过手,功夫很是不错。
瞧他们的情状,似乎已经知道主人的事了;那名叫阿萝的少女,回来得应该比她和晏之原早些。
郁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住,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引起了那年轻人的注意。
年轻人的目光如闪电般在她脸上掠过。
郁竹没有回避他。
她伸出手,摇摇指向对面的小山丘,朗声道:
“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
众侍卫吃了一惊,纷纷回头。
过得一会,一个眼尖的侍卫喜道:“快瞧快瞧!主子爷可不在那里么!”
于是,众人都看到了小丘顶缓慢移动的小红点。
“我们走!”先前的年轻人沉声喝道。起步前,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他转过头去,只见那少女正沿着小径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女孩背影纤细,长长的发辫和着脚步,在风中微微甩动。
小径尽头是处水潭。郁竹随意找了张石凳坐下。她托着腮帮,望着这一潭碧水,怔怔地发起呆来。
他们从小就订亲的――
两人成亲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年,便是明年――
秋风拂过,几片枯叶悠悠而落,水面上的波纹层层荡漾开来。
许久许久之后――
“郁竹!”
冷不防地,背后有人出声唤她。
郁竹回过头。不知何时,晏之安已站在她身后。
“郁竹,这半天的,你到哪里去啦?”他上下打量她,目光诧异,“你怎么弄成这样?马呢?”
郁竹低头瞧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与褶皱,方才发生的事一股脑涌入她脑中。刺客、打斗、追逐、坠落、倒在血泊里的死人,以及――背着人走了好长一段路。
啊――她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开始觉得日光灼人,四肢酸软。
她回到现实中了。
郁竹和盛梅,虽说是姐妹,但性子全然不同。盛梅常找姐姐诉说心事。十五岁的少女,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所经历的,不过是和风细雨;所谓的心事,也往往情致动人。郁竹常帮妹妹出主意,但却不太喜欢向妹妹透露自己的心事。
然而,秋弥过后,心思清浅的盛梅居然也察觉到了姐姐似乎哪里不对劲。
“姐――”花园里,盛梅一拍郁竹的肩膀,道:“这两天你怎么像丢了魂似的,刚才我去见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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