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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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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伍次友的牢骚来,忙用话岔开道:“天已大晌午了,咱们寻个去处歇息吃饭吧!”伍次友也觉对明珠言重了些儿,歉疚地笑道:“好,依你!只是哪里去好呢?” “出来时我和虎臣约好了,”明珠笑道,“柱儿在白云观外又开了个店,不如还是扰他去!” “山沽?”伍次友摇头道,“前几天和婉娘方扰过,他小本经营的,咱们有事没事总去,怕不太好——路也远了些儿。”明珠不等他说完,一边扯了伍次友便向外走,一边笑道:“这有何妨?柱儿那里管保没得说的。昨儿见他,还抱怨‘二爷总也不来’呢,哪里一顿饭便吃穷了!”伍次友道:“由你,我却懒得乘车坐轿。”明珠也笑道:“这倒正合了小弟的意,咱们就安步当车吧!”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已过未牌时分才到白云观外山沽店前。柱儿一副跑堂的模样儿,毡帽短衣,水裙撩腰,肩搭白毛巾,早笑嘻嘻迎候在门口。明珠笑道:“我拉大哥,他怕扰了你,还不肯来呢!” 何桂柱呵呵笑着给伍次友打千儿请安道:“柱儿是伍家几辈子的奴才,慢说二爷家如今大富大贵。说句没遮拦的颠倒话,就是二爷有一天拉棍讨饭——那当然老天爷不许——照旧是您家里调教出来的奴才秧子,也不能瞧着不管!”说着便将他二人往屋里头让,“上回二爷来得仓促,没得好菜,吃两口羊肉去了。可巧今儿个有新进的下八珍:海参、龙须菜、大口蘑、川竹笋、赤鳞鱼、干贝、蛎黄、乌鱼蛋,一样儿不少,还有一对冻鱼翅——二爷好口福!”伍次友哈哈大笑道:“正所谓早不如巧!”一脚踏进门,笑声戛然而止。原来婉娘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候在里头,见伍次友进来,忙都立起身来。婉娘笑道:“先生,倒没想着你这会子才来!” 伍次友一向落拓大方,惟见到婉娘,不知怎的,便如芒刺在背,没个放手脚处。苏麻喇姑平素听康熙的意思,自己早晚也是伍次友的人,嘴里半句调侃话也说不得。二人各存一段心思,本来很近的感情,形迹上反倒生疏了。 明珠是专在这上头做功夫的,深知其中原委,见二人情热身疏,神近色远,连忙打圆场道:“真叫无巧不成书,婉娘姐姐也在此——这么一桌子细巧点心,怕不是给兄弟预备的?我与伍大哥正肚饿,倒先扰了!”说着便笑嘻嘻拈了一块宫制香雪糕送到口里,做个鬼脸儿喊道:“柱儿,就把海鲜上到这边桌上吧!” 那柱儿虽讨厌明珠这么吆五喝六、风毛乍翅地拿自己当奴才使,但事到临头,也只好连声答应着整治去了。 伍次友肚子里并不甚饥,只诧异今日怎么这么巧:为何都聚到何桂柱这方寸小店里来了?遂笑道:“要知道你们也来,今早一起出来岂不更好?这会儿后晌错了,咱们不回去,你老爷岂不着急?”   。 想看书来
搜索府只见一池水 游荒圃偶得数首诗(4)
他哪里知道,他今天的一切行动都是别人彻夜不眠安排好了的过节儿?魏东亭不来,索府吉凶难定,也无法确定下一步的安排。苏麻喇姑见问,忽想到索府如今不知闹成什么样子,勉强笑道:“这儿也和家里一样,这家店主的本钱是从我家外头账上出的。” 伍次友颇感意外:柱儿在城里呆不住,出来的情由他是知道的。但是索额图收留自己又帮助何桂柱再办山沽店,便感到有些蹊跷。留住自己去教书,还可说得过去,又资助柱儿在外头继续开店,这份“义”可就超乎常情了。 正待相问,便听门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众人都凝神细听,那马长嘶一声停在了店外。明珠便笑道:“是小魏子来了。”伍次友就要出去迎接:“我去瞧瞧!”苏麻喇姑也道:“咱们一块儿去。” “魏爷来了!”二人还没动身,便听柱儿高声喊道。魏东亭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笑道:“哪里都寻不着你们,却早就在这里乐着了!”柱儿随后端着四盆热腾腾的海鲜掀帘进来,一面安放菜肴,一面笑道:“入门不问荣枯事,但见容颜便得知!魏爷这一来,二爷和柱儿有缘分,以后怕就要在我这山沽店里好聚一阵子了。这地方儿偏僻,二爷最怕热闹,倒正对了二爷的脾胃!” “就住这儿了?”伍次友目瞪口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敢情二爷还不知道?”何桂柱道,“今儿一大早,魏爷就来吩咐了,说是府里怕不大安宁,公子爷要换个地方儿念书,就选到小人这儿啦。” “不安宁?”伍次友忙问,“怎么不安宁?” “索府今日被鳌拜他们搜了!”苏麻喇姑见何桂柱词穷,便接口答道,“怕就是冲着先生来的。” 伍次友惊愣在那里,搜寻着各人目光。最后,又看看魏东亭,魏东亭沉重地点头叹道:“也真是吉人天相,今儿个你若不出来,怕这会儿已做了刀下之鬼了!”明珠便顿足道:“我的好表台,你倒是说个明白呀?”魏东亭端起桌上酒壶,就壶口儿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将鳌拜亲自前来搜府的细节一五一十说与众人。末了道:“谁能相信什么天牢走失犯人的鬼话,特意地搜看书房,还不是冲着先生来的?”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伍次友移居白云观 史鉴梅受拷后堂房(1)
听魏东亭讲说一遍,伍次友又惊又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儿,酸甜苦辣咸俱全。良久,方冷笑道:“倒想不到我伍次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篇文章倒博得鳌大人如此青睐!”说到激动处,将手指紧紧攥起,朝桌上猛地一击,“砰”的一声,满桌的汤菜都跳了起来。“我自去出首,该领什么样罪,一人当了!” 说着抽身便走,却被魏东亭一把扯住,苏麻喇姑急得叫道:“先生去不得!”伍次友挣两挣,哪里动弹得了? 见苏麻喇姑急得容颜大变,半含怒半含情,又被魏东亭扯定了不放,伍次友只好长叹一声,气咻咻坐下垂首不语。魏东亭笑道:“伍先生你发什么急!鳌拜他不是徒劳扑空一场吗?这棋正下到节骨眼上,又何必急躁呢?” “我不出首,”伍次友叹道,“鳌拜终不肯甘休,将来出事,总会连累你们的!”说着抬头看了婉娘一眼。 苏麻喇姑心里一热,眼圈儿就红了,忍泪温语劝道:“先生上次给龙儿讲的《留侯论》,其中有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当时,我们听了也不甚介意——原以为是说给旁人听的,现在遇到事儿了,倒反想起来,又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先生今若凭意气用事,何济于事?”魏东亭也道:“鳌拜搜府,明说是拿两个人,你干么要一人投案?倘若向你要另一人,你到何处去寻?” “那个人是谁?” “我们哪里晓得,你倒问得好!”苏麻喇姑笑道,“你且在这个地方儿安置下来,龙儿每日照常前来上学,待风平浪静之后再回城里,不也甚好?” “也只好如此了。”伍次友懊丧地说道,“只是这个饭店,人来人往的;怎么好读书呢?” “二爷也太瞧不起小的了。”何桂柱忙笑道,“二爷若在这里教书,我还开什么店?——你说这儿不好,请二爷挪步跟我去后头瞧瞧。” 伍次友半信半疑地跟着何桂柱进了后院,苏麻喇姑、明珠和魏东亭也跟随着鱼贯而入。初看时也没什么稀奇,踅过了柴房和两间小屋,穿过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呀!里头竟别是一重天地! 这是一块凹地,中间有五亩见方一大片池子,石板桥通向池心岛。池水清冽明净,倒也没有放养金鱼之类,只放了一些尺余长的青鲢,时而飞池,扑通扑通地响。四周崖岸种植不少垂杨柳、龙颈柳,微风一起,千丝万条婆娑生姿。水面上涟漪荡漾,波光粼粼,清人眼目。沿桥过池,对岸七八间芦棚茅舍参差错落,只中间三间茅檐斗拱上,悬着“山沽斋”三字泥金黑匾。屋里头一色儿都是朴而不拙的竹木器具。这山沽店从外头看着实俗陋,貌不惊人,岂知这正是高手佳作,藏秀于内。相形之下,甚或令人觉得索府花园大有雕凿之嫌。伍次友失口叫道:“好去处!”又回头对何桂柱笑道,“不读庄子不能领悟此斋之妙。” “是呢!”柱儿忙赔笑道,“小人知道二爷是必定喜欢的。这池心岛上还有一座假山没有修好,堆的那些太湖石叠成了才好看呢!” “我在这里,”伍次友道,“假山倒不必修了。弄上瓜棚豆架,再栽上葡萄树,绿阴阴的就好,何必再作人工雕饰?” 众人正说着,见一老人长髯飘胸,带着几个后生从茅舍中出来,虽是褐衣麻鞋,却个个精壮无比。伍次友道是店中使用的伙计,也不在意。那明珠却知是史龙彪带的穆子煦三兄弟,还有从大内精选的十几个亲贵子弟在此担任侍卫,又安置了二十名亲兵入白云观扮做道士,暗地守护这座小店。——这就是熊赐履为康熙安排的又一处别墅,专供他作读书之地。“山沽”谐了狡兔“三窟”的音——伍次友尽管博学贯古今,又哪能想到这些! 伍次友在山沽斋前痴立片刻,一阵秋风飒飒袭来,池水苍茫,想起自家身世遭际,不禁悲从中来。他瞧了瞧近前的人,似乎陌生了许多。连婉娘在内,他隐约觉得大伙都有一件重要的事瞒着自己,然而他想不出是什么事,也无法张口询问。当下笑道:“这里好是好,龙儿每天怕要多跑不少路呢!”  
伍次友移居白云观 史鉴梅受拷后堂房(2)
婉娘笑道:“你自管教你的书,他要来,你便讲书,他不来,就坐岸边垂钓也是雅事。”伍次友笑着点头。正在这时,柱儿忽然回头道:“二爷,您瞧,那不是龙儿来了?” 鳌拜扑了空,怅然而归,又气又恼,在路上就吩咐歪虎道:“且不必回府,你飞马先报班大人,说我这就去访他。”歪虎答应一声,打马飞奔而去。所以鳌拜到班布尔善府邸时,左旁门早已打开,刘金标在迎候着。大轿一直抬到二堂始方停住。鳌拜一屁股坐在中堂太师椅上,不等班布尔善开口说话,便笑道:“这是怎么回事,连个人毛儿也没查出来,亏你这智多星还事前派人打探过!” 班布尔善身着紫绒绣袍,腰间也不系带子,一只手在背后轻捻辫梢,一只手抚摩着剃得发亮的脑门,陷入深思之中。搜府落空,他已听歪虎禀了个大略,心下不免惊疑。只是他的城府颇深,没有露出声色来。良久,他唏嘘一声道:“鳌公,不知你想过没有?在此之前,你尚可退居为隐士。这着棋如今已走到这一步,真是再无退路了。” “要什么退路?”鳌拜突然大笑,“曹操也是英雄!如今没了刘玄德、孙仲谋,还有什么可怕的!”班布尔善也笑道:“虽无孙刘,但也无汉献帝,您可大意不得哟?” 这倒是真的。鳌拜顿时改容道:“此言甚当,依你之见,老三今日究竟在哪里?”班布尔善道:“此事不必查考了。明明侦得老三每日都去索府,今日又有人亲眼瞧见小轿进去,却扑了个空,看来透风是一定的了!要紧的是,风是怎么透出的,是谁把风透出去的。昨夜至此时,尚不足十二个时辰,竟是如此之速!这是最可怕的。” “府中定有奸细,这奸细究竟是谁?”鳌拜沉思有顷方道:“要不要找济世来一齐议议?” “济世学问是好的。”班布尔善道,“寻章摘句、引经据典可找他来,可对这种事,他能迂阔得出么?——其实也不必向远处寻,只在中堂周围的人员中查找即可。” “你是说素秋?”鳌拜头一个疑到的就是她。但事无端倪,还吃不准。便又摇摇头自语道,“她连二门也难得出去呀。” 班布尔善冷冷一笑:“鳌公怕是爱其美而不知其奸吧!我虽于武学一窍不通,可还记得鳌公曾说过,她走路无声,似乎轻功甚好。她若是武林女杰,怎见得就出不了您的二门呢?” 平日随口一句话,班布尔善便记得如此真切,鳌拜不得不佩服他用心之深。当下点头道:“放心,不管她是真美假美,总要证她个水落石出!”班布尔善道:“方才鳌公说‘老三哪里去’的话,虽不是顶要紧的事,却也不可忽略。愚意狡兔尚有三窟,谁能保他只有索府一处呢?” “论到使心斗智,”鳌拜笑道,“我左右无人能比得上你,此事只有拜托足下了。”说完便打轿回府。 其时已是十月初节气,北京的天气已是冷了。用过晚餐,鳌拜和荣氏夫人便都在后堂正寝间说闲话、消食儿。这些天来,鳌拜身心劳瘁,便歪在躺椅上懒散地伸了腿,由橘绣和彩屏捶着,对鉴梅说:“素秋,你去鹤寿堂,把屏风后头柜顶上那个金皮匣子取了来。” 鉴梅心中顿时一紧,见鳌拜眼皮微微一张,忙答应了一声“是”,抽身便去了。荣氏笑道:“这会儿想起那劳什子做什么?”鳌拜笑道:“那是上等参精冰片散!祛燥补气宽中消毒。这会儿都是自家人,拿来大家都尝尝!” 正说着,鉴梅已捧着匣子回来,手里捧着心里却突突直跳,像是里头关着魔鬼。——不知鳌拜为什么忽然间想起它来,又为什么偏偏指派自己去取。——她竭力镇定自己,神态自若地说道:“老爷,就放这儿吧?” “打开来!”鳌拜的眼皮一动不动。 鉴梅把匣子拿在手里左右摆弄,装着找不到打开锁钥的样子,翻过来掉过去端详了好一阵子,才轻按匣子下头一个镏金铜钉,那匣子“叭”地反弹开来,她惊得几乎把匣子掉在地上。鳌拜哈哈大笑,对荣氏和彩屏几个丫头道:“就凭这个本事,你们谁能及得上这位素秋姑娘?”  
伍次友移居白云观 史鉴梅受拷后堂房(3)
他接过匣子,“叭”的一声又扣上了,递给荣氏。荣氏夫人把水烟袋交给橘绣拿着,接过匣子反复细看,扣弄了半天,也学着鉴梅的样子猛按金钮,那匣子依然纹丝不动。几个丫头传过来,个个涨红了脸,竟真的没人能打开匣子。鳌拜笑道:“你们中什么用,这是要功夫的!没有内功,便就知道了哪是消息儿,也是打它不开的!” “我原是江湖卖艺的身份,”鉴梅深悔冒失,嗫嚅答道,“虽说没什么‘内功’,指望着这吃饭养口儿,一点劲道没有还成?” 鳌拜似乎没听见,又把匣子打开,取出那个纸包儿抖开来,将一包药尽数倒进茶壶中,说道:“素秋,你给你太太和大家都斟上一杯,我的这杯茶也给换过。” 鉴梅几乎惊傻了,她脑子里是个什么想头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嗡嗡乱叫。颤抖着双手给各人斟了一杯。因为内心紧张,在泼鳌拜那杯残茶时,差点连杯子豁出去。鳌拜乜着眼瞧见,心里想:“班布尔善有眼力,这贱人果真心里有鬼!”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笑对荣氏道:“你们也都尝尝,味道不坏么。”又转身对丫头们道:“大家都尝尝嘛!”荣氏便笑着饮了,丫头们也各自喝完了。惟独史鉴梅端着杯子,呆呆地瞧着大家。 “鉴梅,”鳌拜突然不叫“素秋”了,那神情就像一只擒到了老鼠的刁猫,要把猎物的挣扎之态欣赏够了,才肯下爪子捕杀。“你脸色不好呀!唔,干么要抖呢?你该装作失手打了茶盅儿才对么!——这么沉不住气,馅儿也露得太早了点吧!”鳌拜嘻嘻笑着,“我们大家都活不成了,你该高兴惬意哟,干么失魂落魄呀?” 一语既出,不仅满屋变色,连荣氏也是一怔,瞧出“素秋”的失态来。鉴梅到了这一步,反定下心来,道,“老爷这是什么话,奴才竟不明白。” “不明白?”鳌拜冷冷说道,“你想偷我的药没能成功,想不到我自己换了药,是么?” 这句话,倒给了鉴梅以可乘之机。她扑通一声跪倒,说道:“老爷是当朝一品,想杀我一个奴才那还不容易?何必摆这种圈子给人跳?”说着,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荣氏素来怜恤素秋身世凄惨,待她甚厚。今日见她异样,也觉吃惊,脸上变色道:“你这死蹄子,做出什么不是来,还不快说:这会子乔模乔样地嚎什么丧!” “奴才有什么不是?”鉴梅边哭边道,“老爷拿毒药自己喝,还叫一家子都喝,还不许奴才害怕!” 众人愈听愈奇。荣氏追问道:“什么毒药,你真个要死了!”鉴梅只捂着脸哭,却不言语,荣氏倒没了主张。 正没个开交处,鳌拜突然冷森森问道:“你怎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毒药?” “我听人说的。” “谁?” “班老爷!” 荣氏听到这里,陡然问道:“这倒奇了,班大人送毒药给老爷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鉴梅哽咽道,“那日班老爷来,带了这个纸包儿给老爷,说是什么‘追魂夺命丹’,我送茶时听见了,还说要——” “住口!”鳌拜想起那日情景,确是如此,深恐她口没遮拦,再说出什么“老三”来,忙喝止了她。良久,方尴尬地笑道:“难道你没听清楚么!班大人的药原是猎狐用的,倒叫你这奴才上心了!” 康熙至慈宁宫给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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