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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战斗，看上去是赵小明勇不可挡，占尽了上风，实质却是战了个平手。赵小明的力量流失得很快，刚战了没多久就已手脚软得暗暗叫苦了。把科斯和舒娅抓在手中，已经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份力量。

现在他差不多都要站不住了，又不能给林赛看出来，看出来岂不完了，现在他可捏不断手中两人的颈椎啊。所以先冷哼一声，计较下刚才的事情，掩饰一下比林赛还更想休战的焦急心情。

林赛不解风情，她还在犹豫是先放下枪，还是逼赵小明先放人，还是先讲和谈谈条件。

7　一生的敌人【四】

舒娅要赵小明命的事情不是小事，要是抛开这件事不提，那不就是明着说有更要命的事情出现？双方生死对恃中，还能有什么更要命的事情？只有实力对比突然发生重大变化，小命眼看不保，这才是更要命啊的事情。

另外，假如赵小明还有战斗能力，还有必要谈么？直接把林赛放倒不就行了嘛。

本该花一点时间迷惑林赛，在刚才的事情上，至少要纠缠上那么一小会儿的，但现在赵小明缺的就是时间，根本就不能与林赛纠缠。

纠缠，拖时间，观察，应该是属于林赛的策略，如果她稍有一点疑心的话，这个策略就再好不过了。赵小明没有不去破坏这一个策略，反而伸出脖子主动送上门让她砍一刀的道理。

林赛不解风情，她还在犹豫是先放下枪，还是逼赵小明先放人，还是先讲和谈谈条件。

“咳！”赵小明眼看不妙，连忙主动出击，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战友吧，我只承认你是我的战友，他们几个，哼……你明白为什么吗？”这句话初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却并不简单，因为这声叹息和这句话的含义给了林赛需要的东西。

林赛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突然心底涌起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一种绝望中突然被理解，并递过来一只救助的手，努力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的感动。

为什么？因为他明白了自己与他一路同行时对他的好意，理解以及后来出手对付他的苦衷。

本来，无论刚才是杀了他，还是没有杀他，自己都会非常难过。前者违背自己的意愿，后者自己会被他当作死仇——本来一心想做朋友的，怎么就成了仇敌？而且永远也无法向他解释——这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这叫她害怕和难过的未来，他一句话就改变了。

真正的对话应该是这样：林赛先问赵小明，明白不明白。赵小明回答，明白。但是林赛做了自己无法原谅的事，她哪里问得出口？

实际上，就算问了，也一来一去要费好长时间。

赵小明赶时间，连问带回答一口气给弄完。然后观察着林赛热泪盈眶的反应，心里直翻白眼，冷笑不已。

林赛竭力保持着她的战斗素养，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但始终没有放下枪。

见她还犹豫不决，赵小明又开始摇头叹息了：“唉——舱室里这么小，我夺下你的枪之前，你能开几枪，又能有几枪打中我？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每一枪都会打中我手里的这两个盾牌。”眼睛转了几转，暗骂：“晕哦，老子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谈到赵小明的实力，林赛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他的实力已经让她感到有点恐惧。她衡量了一下，相信赵小明的确可以拿舒娅和科斯当盾牌挡住自己前两枪，然后在开第三枪之前就逼近到自己身边并且夺下枪。自己拿着枪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救不下舒娅和科斯。

赵小明尽力保持声音中气十足地说下去：“杀他们三个人是很容易，但如果我这么做了，肯定会牵连到你。你明白为什么吗？”停顿了一下，又说，“要不牵连到你，我就只好放过他们。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碰面，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死在我手中。”

观察一下林赛的反应，连忙把最重要的话抛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就放过他们算了。”

林赛忧愁地望了望狭小的舱室，暗暗想：“唉，要是在人多空间大的地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她相信赵小明不会伤自己，但对他不会杀另三个人，却有点将信将疑。他是既想杀另三个人，又不想伤到自己，这才这么说的吗？喃喃地想着：“他问的‘你明白为什么吗？’究竟指的是哪一个意思？”这答案模糊的问题占用了她的部分注意力，使她精神不是很集中。

见林赛还没有放下枪，赵小明不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连忙拿出最后的终极武器，做最后一搏。

他疑惑地问第一句：“难道你不明白？”

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很伤心很难过，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第二句：“难道你不明白？”

接下来，停顿了更长一点的时间，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然后像是在征询林赛最后决定，缓缓的问道：“难道你不明白？”

说到最后两个字，已经就是大声喝问，隐隐带有强烈的杀气。那气势就是只要林赛回答不明白，他就要动手了。

这三句话听在林赛耳中，把她的情绪带得乱糟糟的，思考能力进一步下降，只能跟着情绪走，听到最后的喝问时，她一下就慌了，抵抗意志瞬间被瓦解。

“啪！”林赛手中的枪掉到地下。

赵小明连忙趁热打铁，让林赛卸掉所有枪的能量块，把枪都塞到小萌的弹舱内，免得林赛突然改变主意。

被蹬翻在角落还昏迷中的克莱尔，以及舒娅和科斯，都被绑起来了。理由是避免再起冲突。相信赵小明实力的林赛自然照做，还感激赵小明果然说话算数，甚至都没有再对三人动一下手。她哪里知道赵小明现在的糟糕情况，根本就不敢对三人动一根手指头，否则会被林赛看出来。

赵小明瘫在破烂不堪的座位中，注视着忙碌着处理三个人处理的林赛的背影，暗想：“倒也可以相信她还算是个好女孩，可以肯定，如果并肩上战场的话，她是可以信赖的。虽然缺了一点点鱼死网破的勇气，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与她并肩战斗生存下来的机会反而要多了一点点。”想是这么想，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现在，在完全相信她，和保住自己的小命之间，还是选择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好。

至于小白和小萌，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两个无耻到极点的叛徒！”戴好通讯器后，便开始对这两个无耻的叛徒进行审问。

8　一生的敌人【五】

“长官放心好啦，我早就拿着枪对准他们了，其实只差0。01秒我就要动手了，不过长官突然大发神威，我们不方便打断你的表演嘛。”小白解释说。

“赞同，我们在时间把握上的精确度是很高的。长官你一点也没有受到实质伤害，所以我们一点也没有违反约定。因此责怪我们，从逻辑上讲是毫无道理的。”小萌附和着。

“是啊，长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小白接口说道。

“……，但是我受到了惊吓，你们必须赔偿。”赵小明怒道，想想它们也赔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停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的狗屁研究是个什么结果？”

说到研究，小白兴奋地说：“有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是……”它有点迷惑不解地宣布一个结果：“结果跟预想的一致，但却导出另一个问题，我发现人性令人难以理解。”

赵小明心说：“你又不是人，你理解人性干什么？”

小白继续说道：“你放弃抵抗后，那三个人果然要杀你，这与我的计算结果相符程度非常高，证明我的研究方向正确。本次研究是成功的。感谢长官的配合。”

“唔。”赵小明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地上的舒娅，脸上的血已经被林赛擦干净了。她确很面熟，好像以前见过。而小白从一开始就探测出她的反应指标表明她对自己恨之入骨。“小白，你知道她为什么恨我么？我总觉得我和她以前见过。”

“是见过。”小白说道，“有一段时间，你曾经电话与她手下的几个女兵聊过天，而她非常不满，斥了你几句。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不过我想，她恐怕已经记不起她为什么恨你，已经只剩下条件反射，没法追忆起因了。以后真要追忆的话，我想她会把今天被你打伤的事情当作起因，如果以后还有事情发生，那以后发生的事情会覆盖今天的事成为起因，最后一层叠一层，不会记得最初是因为某年某月某日，她不满你和她手下的女兵聊过天而引起的。”

赵小明张大着嘴，吃惊的说：“不会吧，就很久以前的那么件小事情，就导致今天她非杀我不可？”

小白在弹舱中摇头晃脑：“所以我才说人性令人难以理解嘛。至于科斯，杀戮令他感到兴奋。克莱尔嘛，沉默和安静是为了掩藏嗜血成性的本能。林赛，良心在繁杂矛盾的规则森林中摇摆不定而寻找不到自己方向。

林赛这个人你可以和她交往，她需要人给她一个方向，如果你能给她，她就永远属于你了。其他三个人，你当他们是敌人就是了，而且是一生的敌人。”

赵小明瞧着林赛低头忙碌的样子，大喜道：“不错，以后她的方向就是主动打电话来陪我聊天，我再也不用为追加服股时间的事情发愁了。”

小白和萌噎得直翻白眼。通讯器里好一阵静默无声。

“喂，你们两个家伙。”赵小明又说，“我现在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们给我想想办法。”

“我又不是医生。”萌小声嘀咕说。

“咳咳！”小白胸有成竹地说，“没事啦，自然反应，过一会儿就好了。”

赵小明试着抬了抬手，但一动不动，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似的，问道：“我觉得有事，你看看我的数据有什么异常没。”

小白得意的说道：“放心好了，有我们誓死保卫，你一点危险都不会有。”

萌接着话挖苦说：“我们都有出厂质量保障的，当然，如果某生产商偷工减料，以及某黑心修理工使用零件时以次充好，也不排除有偶发故障的发生。但是，您可以通过退回生产商，以及追究修理工的责任，来维护您的权益。”

赵小明噎得翻白眼，生产商和修理工是谁，不就是他自己嘛。萌明显是借机发泄没给它一个好机身的不满。

小白不慌不忙地说：“我的研究的第二个结果，就是你这个现象很正常。从潜能爆发到后遗症的产生，都在我的预计中。”这一研究它事先没有告诉过赵小明。

“原来还真是在研究我怎么被推残。”赵小明怒道，心想以后一定好好收拾你。“你说说，这第二个结果是怎么回事。虽然我苦练过格斗，但实力并没有到打这四个人还占尽上风的程度，爆发是怎么回事。”

“长官息怒。我是陪练，研究格斗陪练是你给我的任务嘛。我这次生物学研究的第二项就是绝境中的潜能爆发。我和小萌一定要到最后的时候才出手，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你以为自己孤立无援，你还会爆发么？显然不会了。

我们这么做，不仅仅是研究，还是因为，潜能爆发对你的实力提高有很大帮助。这叫做境界体验。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对格斗的看法有一点点改变呢？”

赵小明承认说：“那倒是，我觉得我对格斗的理解有点改变，有点全新的感觉，虽然还很模糊，但毕竟是新的理解。”

“接下来就是练习了，不断的体验，把模糊理解变得清晰后，实力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到达全新的境界。”小白说。

“算你有道理。不过有个疑问，潜能爆发不应该一下子爆发得实力提高那么多吧，顶多提高个两三倍，不应该一下子提高七八倍吧，难道一下子提高太多就是我现在动都不能动的原因。后遗症没这么个后遗法吧，你算下时间，我早就应该恢复一点了，你瞧我现在连动个手指头都做不到。”

小白重新计算了下时间，发现是有点不对劲，迟疑了一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有待研究，有待研究……你有段时间是不是练得太狠了……不会是这个原因……应该是这个，你那个时候不是练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么，那时候你简直就是疯了，也不管是不是格斗术，凡是能找到的练习方法都死命啊的瞎练一气，会不会其中有提升潜能，后遗症又很大的方法，被你给练了，或者是没练对。你好好想想。”

自从F级测试后，赵小明对格斗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以免哪天突然碰到E级测试，那可不就倒霉透顶么。

赵小明对着墙上的小萌及其弹仓里的小白翻白眼：“我头昏眼花的哪想得起，现在我没瘫在地上抽抽就不错了，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真是不巧，林赛这时候正好回头看他，一眼就看见他翻白眼，不由十分惊讶。

9　破袭突围【一】

“他为什么要对我翻白眼？”林赛很纳闷，又想，“他的徒手格斗实力肯定排团里的第一，难道真的是全能机甲战士。”

她对赵小明展露一个微笑，想等他翻完白眼以后，再问问他。

哪知道赵小明白眼翻上去，好几秒钟就翻不下来，最后头一歪，昏死过去了，口吐白沫，四肢还不时地抽搐一两下。

林赛连忙上前检查，很快就明白了，她气得脸通红，瞪着赵小明咬牙切齿：“骗子！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

五天后，第六舰队后方基地所在的要塞式空间站。

激战已进行了五分钟，以空间站为中心点的整个空域，各种颜色的能量光束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明亮的爆炸光团此起彼伏，布满整个空域。

巨型钢铁森林一样棱角分明、沟壑纵横的空间站表面已经炸成一片火海。密集成片的光束冲出火海，构成炮台防御密集阵，射向周围空域的战舰群和机甲群。

空间站外，填满空域的密密麻麻的战舰互相对射，副炮射击的光芒从来没有停止，不时有明亮耀眼的主炮光束划破太空。

在战舰炮火网的间隙，成片的战机和机甲高速追逐格斗，能量光束纵横成网、导弹、鱼雷乱飞。

成片的机甲群成功突破防御密集阵的火力网，不间断登陆空间站表面，与防御机甲群展开登陆战斗。

这是一场安特帝国第一联合突击舰队对第六舰队的突袭战役。在后方基地集训、休整，准备稍赴前线驻守的第六舰队仓促应战，战斗开始一分钟后就损失过半战舰。舰队司令所在的旗舰沉没，十艘战列舰被击沉七艘，五十艘驱逐舰被击沉三十二艘。护卫舰无算。其中大部分是在港口被击沉。

舰队司令当场阵亡，舰队指挥部被摧毁。剩余的战舰及空间站只能是各自为战。

安特帝国第一联合突击舰队投入的兵力，不过是二艘战列舰、三十多艘重型突击舰和装满机甲战士的一百多艘运兵舰。他们包围剩下的战舰和空间站，展开猛烈的进攻，务求全歼第六舰队。

来自全军，担任第六舰队机甲战斗教官的机甲战士，成为机甲战斗的主力，率领才教了几天的学员与敌机甲战士进行惨烈的战斗，并伺机突围。

林赛和科斯、舒娅、克莱尔在沟壑纵横的空间站表面与数倍的追兵作战

“敌电子机甲，左后前37，上40，距离16906。”舒娅跳上一道沟坎，把攻击目标的坐标冷静地通报给林赛，说完以后，突然发狂的尖叫，“林赛，快把它给干掉！妈的，这混蛋的电子压制好强，我这边在猛吃能量，速度升得好快。快干掉它！”

“1秒。”林赛驾驶的机甲在另一边跃上沟坎时，回手甩了一枪，粒子重正重型狙击枪射出的光线，正中后方敌人的电子机甲，随着光团的爆开，那架机甲从半空中掉下来。

还没站稳，就听舒娅又在尖叫：“右前23，下12，距离1253。它在呼叫舰炮，是我们，他在呼叫舰炮攻击我们。注意：向左机动。”

四架机甲随之向左方机动。

克莱尔端起350MM柯尔重炮一阵乱轰，不满地说，“你就不能压制住它吗？非要让它引导舰炮。”

舒娅怒道：“你没长眼么？刚才我在跟敌电子机甲对抗，怎么压制？舰炮抵达：6、5、4、3、2、1。完毕。”

一道明亮的光束穿过空间站能量盾，在他们身边落下。溅起的金属熔渣噼啪落在他们的机甲上，火线四迸的弹开。

与此同时，数十道敌人机甲的能量光束从他们身边掠过。两枚导弹就在林赛机甲的脚边爆炸。四架机甲机动闪避，同时进行还击。

林赛喘息着，击中左前方一架敌机甲，忽听舒娅喘着粗气传音说：“林赛，你跟那家伙说说，叫他上来支援。他不是号称全能机甲么，应该……”

林赛听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舒娅被杀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们被数倍的敌人追杀得太狠了，需要援手，但舒娅显然明白她自己不可能叫得动赵小明，命令也不行。只有林赛，也许可以。

其他两人倒是很急：“叫他来，叫他来。”

“嗯。”林赛跑动中对舒娅说道，“你转过来，我和他说。他现在逃到哪个位置？在你电子压制范围内？”

“鬼知道他逃至哪里去了，他不在我的压制范围内。我通过空间站线路转接……好了，找到了，现在你接过去。”

林赛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