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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司守灵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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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心思在这缠老婆?真有种。”

    大风吹开了窗子,窗帘鼓荡的哗哗响。

    我抽出两根烟,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另一根插香炉里。“这么大脾气敢抽吗?”

    点燃烟,烟快速的烧了一半,好像它愤怒的抽了好大一口。

    王曼捏着粉拳,脸上看不出想法。两个女人吓的发抖,新娘颤抖的幅度可以用摇晃来形容。

    “有胆子。”我赞了一句,冷着眼说:“你感觉被逼婚,很委屈是吧?”

    香炉里的烟一次性抽完,诡异的一丝烟雾也没冒出来,烟灰依旧保持着一柱擎天的格局没掉到香炉里。

    “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送新娘子下去赔你。敢吗?”我突然站起身,指着香发问。香火烧的很明亮,代表鬼应承了。

    “奶娃是你播的种吧?”

    香依旧保持着明亮,没有暗下去。我不屑的说:“当初没人逼你去播种吧?”又问:“让女人拿孩子要挟你娶她,才肯负责,这点不够爷们吧?”

    “你家供奉着关二爷,看你也不像混子,应该是感觉自己够义气,才供奉的?”我呵呵冷笑。“关二爷忠、义、信、勇、智、仁,你有哪样?一样也没有。你他妈的快奔三了一直啃老,整天游手好闲,让父母着急,这就是你的忠义?义气,没见你死了有几个人给你送花圈的。至于勇,你有勇气面对老婆脚踏两只船吗?没有。如果猜的不错,你就是把这事闷在心里,新婚当天喝多了才撞的车……”

    我说的口水发干,扯过发抖的新娘子,接着说:“如果你像个爷们干过解决问题的事,那是她的问题。事后就算你抛妻弃子,老子也佩服你是条汉子,现在嘛……呵呵,做鬼还纠缠着不放,想来你也没想过解决问题,心里总想着别人对不起你吧。”

    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停了,香长亮的往下烧。我又拿了根烟插在香炉里点燃,说:“抽吧,谁被带绿帽子都过不去心里的坎。但爷们长一双肩膀就是扛事的,就算心里滴血,点根烟,依旧带着微笑往前走。”

    香炉里的烟,一口气烧完,两根直立的烟灰倒下去,冒出浓烈的烟雾。

    烟随意的飘散在大厅,有种摆脱束缚的解脱感。

    “傻子,那个人只是用来气你的。你没钱,没长相,我贪图你什么,还生个孩子去逼你?”新娘歪坐在地上,眼泪唰唰往下流。旁边的女人红着眼睛给她递纸巾,没几下,也跟着新娘哭了。

    烟雾绕着两个女人打转,王曼看着烟雾说:“那小子抓狂了,如果给他把刀,他能自杀。”

    “原来是场误会啊!行了,做鬼的别自责了。做人的也别哭了。”我没有情绪的说完,对新娘说:“走了,媳妇回去戴孝。”

    我和王曼走到门外,等着她们处理后续。

    “你说出那番话,老娘挺感动的,觉得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这么铁石心肠。”王曼靠在门边抱怨。我板着脸说:“老子又没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你让我怎么办?”

    “哼。”王曼小声吐槽。“安慰别人两句会死吗?”

    你老公死了,安慰几句会有效吗?我暗想着,没接话。王曼盯着我的背后说:“鬼……不对,土地爷……也不对……”

    她摇晃着脑袋,瞳孔越瞪越大,语无伦次的越说越离谱。
第二十二章 别逼老子屠神
    寒流从背脊升起,我冷的哆嗦。

    “王曼。”

    我一声大喝,王曼从惊恐状态回神。我拉着她进屋,不带任何情绪对门外说:“家宅有私,非请勿入。”

    嘭!

    关上大门,我吐出一口长气。

    “为什么要躲着土地爷?”王曼搓着冰凉的手,对着手心哈气。我说:“那不是土地爷。没人开坛请神,天地正神是不会主动来找人的。我两次请鬼差都是在灵堂前,灵堂也是神坛的一种。”

    “那?外面是?”王曼问。我说:“鬼,敢冒充土地爷的鬼。”

    没过一会,两个女人换好衣服出来,新娘红着眼睛。“陈先生,我们走吧。”

    她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也不打算说。我说:“你们家有酒吗?”

    女人疑惑的在橱柜底下翻出好几瓶白酒,我让她两各自拿一瓶,又说:“你们等会出去,感觉冷就灌一口。”

    两女颤颤巍巍的抱着酒瓶,王曼搓着手说:“我呢?”

    哐!

    我打开一瓶高度白酒,塞到王曼怀里说:“喝几口压压惊。”王曼接过酒瓶,皱着眉头小口喝着。

    王曼是新手,被鬼迷眼还能理解。但龚文画本身就是鬼,她不可能分不清真假土地爷。我拿着装龚文画的小棺材,在地上放了两根香,一根枕在棺材头,一根枕在棺材尾。

    三女紧张的站在一边,不知道我在干嘛。我打手势示意她们禁声,端着没开封的财神压到小棺材上,摸了摸口袋没有红钱。“王曼,把你的钱包给我。”

    接过递来的钱包,我抽出一张红色老头头叠成长条,绑着财神手上的元宝,随后点燃。

    钱刚冒出烟,棺材里有寒意往上冲,碰到火又缩进棺材。我小心翼翼的把棺材抽开一个细缝,解开财神手上半烧的钱,等火势旺盛了一点,把钱丢进了小棺材。

    “神像开封,烧香启灵。”

    我抽出五根香点燃,敲了财神头顶三下,瞪着小棺材说:“还不上来?”

    虚弱了很多的寒意印到财神身上,五根请神香的香火忽明忽暗,证明“财神”到了。王曼指着财神上空的空气说:“画儿,怎么成了财神?”

    “这是请野财神的方法,文画离的最近又沾了钱气,能具备少量财神的威势,你带着它赌钱肯定赢。某些赌徒就是这样招小鬼求保佑的……”我随口解释,冷眼看着神像说:“龚文画,不管你见到了真土地,还是外面的假土地。外面那玩意,你给我使劲用钱砸。不然,我烧祭文告诉财神,说你亵渎神像,穷八辈子。”

    一阵阴风吹出去,王曼呆呆的张着小嘴。我把神像塞到她手上,说:“拿着,你见到龚文画砸鬼不用心,就把神像摔了,反正财神找的也是它。”

    走在寂静的校道,新娘握着一炷香过一会叫一声亡者,女人胆怯又好奇的赔在旁边。

    王曼突然停住脚步说:“来了个扫把,它们三个打到了一起。”

    “你自己享受就行,别说出来吓人。”我杵着九节竹迎着寒意往前走。

    三十厘米高的神像放在车前,王曼满身酒气的握着方向盘。

    “带魂归家,生人勿进。”

    新娘喊一句亡者的名字,她旁边的女人跟着喊一声。

    “能别喊了吗?我渗的慌。”王曼灌了口酒,猛踩下油门,车快速的往前冲。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女人反问。

    我在副驾驶上冷的发抖,这小子欠的债也不少,一路上好几股寒意找上了门。

    咔嚓。

    快接近县城,财神诡异的裂开一条细缝,裂缝慢慢变大,散落成两半倒下。

    “滋!”

    猛的刹车,车滑出好远。王曼惊恐的盯着前面。“土地爷变成了穿红袍的中年人,他抓住了画儿。”

    “血色红袍子,腰带是墨黑色,领口有圈白色?”我凝重的问。王曼转头说:“你也能看见。”

    吃人谷里的血色红袍。

    “它是来找我的,你先带他们回去,记住灵堂上的香不能灭。亡者吃不饱,是走不完阴阳路的。”

    我提着车后的一些东西下车,王曼紧张的说:“我能行吗?”

    “这个给你,看到脏东西就抽。”我把九节竹丢到车上,又说:“相信自己,你能行。”

    看着车尾灯慢慢远去,我活动两下身子骨,提着装东西纸盒到路边坐下。以黄纸为面,香为骨,唾沫当胶水,耐心的糊起了东西。

    叠好一样东西,就用香固定在路边的泥巴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扎好了纸棺材和孤灯,以及魂飞魄散的老女人。

    绕着纸扎四周撒了一圈外圆内方的冥钱,我这才蹲下身体点蜡烛和香。

    “阴阳相隔,移形换地。”

    我跪在纸扎前,给天地磕了三个头,烧起了纸扎。

    纸扎烧的差不多,四周依旧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变化。我眼中的路还是路,树还是树,但鬼眼中会改天换地,以为在吃人谷的墓穴。

    我喝了半瓶矿泉水,剩下半瓶倒在地上,在湿得点上了一炷香,拱手说:“千里迢迢寻来的老哥,请问有何赐教?”

    聚精会神的盯着香,一炷香烧完,香火的明暗度没有呈现出有鬼接受的样子。我能肯定它们在旁边,只是它们不肯以这种方式交流而已。

    一连烧了四柱香,天都快亮了,它们不走也不肯入局。我又点了一炷香,看谁耐心更好?

    寒意从香下往上冒,香火暗的像要熄灭,却没有灭掉。

    “来了。”我凝神注视着香灰,香灰过了好久才变得明亮,似乎对方在迟疑。

    “在下陈三夜,请了。”我拱了拱手,捂着两块硬币说:“阁下能否先放人?”

    硬币丢在地上是两个人头,它不答应。

    “阁下能否先放人?”我再问。

    对方还是不答应。我说:“事不过三,您再不放人,我们就没得谈了。您找我肯定有事,不然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两枚硬币丢在地上快速旋转,我点了根烟,看着不肯倒下的硬币,心有成竹的吸了口烟。

    一根烟抽完,我甩掉烟头,用脚踩灭。躬身去捡还在旋转的硬币,手快要碰到,钱倒了下去。

    虚弱的寒意快速扑到我脑后,后颈冷的发麻。龚文画与我有因果,她能沾我的身,应该是她了。我说:“滚回你的小棺材。”

    寒意委屈的绕了几转消失,我笑咪咪的看着香说:“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冒充土地爷的?”

    “咳咳,它没有冒充土地,它是县城隍。”齐老头阴冷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

    “啥?城隍?”我顺着气。齐老头说:“听我师父讲……”

    相传乱世的时候,棺老那一伙人挖了不少坟,惹得众鬼闹到了城隍那里。谁知道,城隍还没为鬼主持公道,几位挖坟的大爷做了件城隍袍,埋在打过仗的地下,每次埋七天,反复的转移了七次。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衣服诡异的成了血色,血衣穿在城隍身上,污秽了神职。乱世民不聊生,城隍袍一夜变成血色,可是大凶。几位挖坟的大爷在当地可是有名的先生,经过他们一忽悠,民众拆了神庙,怒骂城隍惹来兵灾,对乱世的不满全发泄到了城隍身上。

    民心所向,城隍被推下神坛,棺老等人成功的干了一次屠神壮举。

    我听的一愣一愣,不敢置信的问:“不会是真的吧?”齐老头说:“不管真假,但他确实是城隍。”

    “他没事来找我干嘛?”我有种人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跟他说。”老头拿出几块令牌插在烧过的纸扎四周,点了一炷香,蹲着马步,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不一会,他抖了几下,佝偻的背脊奇迹般的挺直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戾气。

    “请神上身?神打?”我摇着脑袋,又问:“您是曾经的城隍?”

    他瞪眼看着我,有仇恨、有唏嘘、更多的却是纠结。过了好久,他叹息着点头。

    “我怎么相信你?”我说。

    “你养父叫陈……你亲生父母……”他诡异的把我养父、干妈、亲爹亲妈……祖宗十八代全部说了一遍,连带我初中偷偷送妹子回家他都知道。

    “停!”我赶紧问:“您有什么事?能办的一定帮。”

    “建城隍庙,重掌神职。”他以命令的口气说着,似乎我一定会答应。

    “敬你是城隍才问您有什么事,别把尊敬当欠你的,懂吗?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还想再掌一方,受人香火然后骑在人头上拉屎?”我指着“齐老头”大骂。“真当老子傻啊?你假扮土地爷,让龚文画通知老子去报道,不就是想让老子走阴,魂魄离体?那样你才有办法收拾老子对吧?有本事你来勾魂,没本事就滚蛋。”

    “别逼老子屠神!没有香火,你只是厉害一点的野鬼!”我骂完,指着地上烧过的纸扎说:“城隍,我呸。没有齐老头拉你,你能从这里面走出来?”
第二十三章 客串送灰员
    黑暗中,诡异的老头,脸色变了再变,拳头捏的咔嚓响。

    “做鬼要认清楚状态,搞清楚世道,收起你的官架子。”我冷哼一声。“难道你还想动粗?只要你抬脚,齐老头就会把你镇压,你信不信?”

    他沉默好久,压下火气说:“我再登城隍之位,掌一县阴司。到时,你可以在随意游走阴阳,对你的好处数之不尽。”

    “威逼不行转为利诱了?”我讽刺的笑着。“以你这种德行,活该被踢下神坛,留着也是为祸人间。”

    说完,我站正身体,憋足气喊:“齐老头,回神了。”

    齐老头恍惚两下,佝偻着背咳嗽好多声。“本想化解一部份棺老和陈家祖辈遗留下来的因果,免得到时候弄得你措手不及。哎……我把他带走了。”

    齐老头收起东西,咳嗽着离开。

    “姓陈的一脉到爸爸这绝后了。关铃两姐妹,一个死了,一个阴气冲天也不可能生孩子。两家都断了根,该有的报应都应了,还有什么遗留?”我追上齐老头,疑惑的发问。

    “棺老探信,诸葛寻龙,陈氏镇鬼,秦武动土。”齐老念完,浑浊的双眼闪烁着精芒。“你说完了吗?”

    探信,收集信息。寻龙,根据信息寻找确切的坟。镇鬼,负责墓里的邪事。动土,干力气活,挖坟的。

    想到爸爸临时前一共交代了三次守灵,剩下的两家,一家姓秦,一家姓武。关、陈、诸葛、秦、武,全的到齐了。我退后好几步,说:“您知道怎么回事?”

    “老陈教了你那么多东西?真以为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齐老头摇了摇头说:“当年的恩怨谁也不清楚,一行人进了吃人谷,只有姓诸葛的出来,其余的人都留在了里面。有人说是内讧,也有人说是天收……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小时候也当故事在听。”

    齐老头留下一堆疑惑,他在走之前提醒我,千万要小心姓诸葛的老东西。

    天蒙蒙亮,王曼守在灵堂边,抱着九节竹睡着了。横死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官司在身,不宜在家久停。县城是火葬,亡者的尸体上午送进了火葬厂,魂跟着尸体进去却没跟着骨灰出来。

    “关铃,你认识火葬场的人吗?”我着急给关铃打电话,说清楚了情况。关铃说:“你等等,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保证你在火葬场畅通无阻。”

    打通关铃给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们约好在殡仪馆见面。

    大中午,我和王曼等在殡仪馆门口,王曼用手挡着阳光,看着烈日。“我怎么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别处要低?”

    “一夜没睡,还被鬼上身几次,你能感觉到热才有问题。”我随口胡说。旁边经过的人,吓的一口唾沫吐在我脚上,还说:“童言无忌。”

    别人是无意的,我郁闷的用纸擦干净,王曼捂着肚子咯咯发笑。

    “你们谁是陈三夜?”

    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过来,一点脚步声也没有。王曼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女人问:“你是人是鬼?”

    不是她不懂礼貌,是这女人画着死人特有的白浓妆,嘴唇红的吓人。

    “你好,我是陈三夜。”我礼貌的站正身子点头。红唇女说:“你应该死了二十三年。”

    “哈哈。”王曼见我吃瘪,开心的笑了。没等她笑完,红唇女说:“你是小师妹吧?我跟着关师傅学过半年,看你面相注定克夫。”

    真应了那句,有本事的都是怪人。

    我简单说明来意,红唇女说:“平常不少人在火葬场里迷路,我带你去火化炉那边,看看你找的是谁?”

    在火葬场从来不把尸体称尸体,都是当人称呼。

    三个火化炉排在一起,启用了两个。走在送尸路上,偶尔有人推着纸棺材路过,王曼好奇的左顾右盼说:“也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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