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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我制造出来的。”佑京仍然笑着，但我却觉得可怕，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气氛下，为何他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默默不言，心底很后悔来到这里，我似乎进入了太深的地方。
　　佑京缓缓松开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来，伸着手轻轻抚摸面前的墓碑。
　　
　　在他松去我的手的同时，那压抑的死亡气息一起向我涌来，有点站立不稳的，我身体晃了一下，但我及时稳住。
　　在我眼前，抚摸着灰白色石碑的佑京，神情极其陌生，我勉强地启步，走到他身边。
　　
　　“佑京大人！我们离开吧！”我开口说道，这个地方很诡异，沉闷冰冷的无声空气，灰暗的色彩，在这样的静寂之中却隐约夹着某种呼唤声，我不想待在这里。
　　听到我的话，佑京回过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嗯！我们走吧！”他站起身，这次不用他牵我的手，我手就急急忙忙地握住他的手，身周的死亡气息消褪而去，我松了口气。
　　望着我主动牵上的手，佑京怔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好笑事情，嘴角弯起。
　　
　　“一点都没变。”声音很低，应是没打算要说给我听的话，却被我太过灵敏的耳朵接收到。
　　
　　怎么连他都……上次赤兽也是！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跟小小明明差了那么多。
　　“佑京大人，这个地方是怎么做出来的。”为了岔开我的这些无谓思想，我开口问道。
　　
　　现在我们应该还是在结界里面吧！但这个地方不是幻境的样子。
　　
　　“这是一个空间！”佑京的解说就只有一句话，但我大约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地方是他不知在何处截取的空间断层吧！是曾经听说过，力量强大的人有办法强行分割一块空间放在自己的妖力空间里，有需要时，像是出外旅行时，可以拿出来当住宿休息用的住所。
　　
　　不过，在自己的妖力空间里放着那么一大块墓地，不会很诡异吗？
　　“很可怕吧？”佑京突然开口，打断我心里对他妖力空间的不以为然，微微偏转过头望我，他嘴角带笑，“刚刚，害怕了是吧！”
　　他这副模样，会让我很想误会，他是故意想让我害怕才带我过去的！我忍耐住想朝他瞪去的眼睛，看向一旁。
　　“那里，是佑京大人的什么地方？”良久，我才开口问，不知道答案也无所谓，只是，实在有点好奇。
　　佑京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我想大概是，我最后的…慈悲。”若有所思的，他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最后的慈悲，奇怪的话！但我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就太深了！
　　再问下去！是我恐惧而不能做的事，也是我所做不到的事。
　　
　　我只能这样，站在不近、但也不太远的地方，恍惚中，原本我握着的、佑京的手突然反转过来，紧紧地反握住我的手。
　　“结界开了！”他笑着，向我说道。


　
　

65

　　
　　结界开了？
　　我看着四周，仍是一片青草小丘，佑京手一挥，这个空间就被收了起来，身周的环境变回那个黑木房间。
　　我看着裂痕的地板，翻得乱七八糟的桌椅，和放了一整个月，不知变成什么神秘物品的酒菜，那三具尸体倒是处理掉了。
　　难怪佑京要拿出那个空间，在这样的房间待一整个月可不是件美妙的事。
　　
　　转头看向结界，那蓝色光芒变得很微弱，看起来果然是快要消失的模样！我伸出手指戮向结界壁，就像在戮泡泡般，结界整个破裂开来并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心中突然一个警觉，我的手迅速从佑京手里抽离，身子从门口处闪开，同时间，大门被什么重力撞击般碎裂开来。
　　挥开四溅而来的木头裂片，我等了好一会，却没有任何人进来，然后是……敲门声。
　　
　　搞什么？
　　都把门撞裂了，现在才来讲究什么礼貌，我有点奇怪地望着那裂了个洞的门。
　　
　　“请进！”与我相反，佑京却一脸自然说着这样两个字，完全是主人接待客人的正常态度。
　　
　　“那个，打扰了！”若桃捉着漾真的衣服，有点腼腆地一步作三步，慢慢蹭了进来。
　　
　　然而，她目光刚触及到我和佑京，娇艳的面容就一下变得通红，而漾真则是死盯着地上，不肯抬起头。
　　“佑京大人，那个……你的毒解了。”若桃的脸越变越红，小声问道。
　　佑京点头。
　　“多亏了朱华的帮忙。”他说道。
　　听到他的话，若桃发出一种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喉咙的声音，满脸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的怪模样。
　　
　　而漾真头更低了，一丝水光隐隐闪现，是…眼泪吗？
　　盯着她，我默默不发一言。
　　又来了！我心中那奇异情感，本来是想让佑京自己说明的，但有种感觉，让他解说，事情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
　　没办法了！　
　　“我……”我张开口却顿了下，嗯！该怎么迅速让她们明白呢？最简单、能让人明白的字句！
　
　　思索了一会，想到了！
　　“我还是处女！”我很诚恳地向漾真她们说道，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能保证让大家都明白。
　　
　　然而，当我话一出口，室内的三人却完全没应有的反应，本来应该解除了误会才是，但却没有应当有的表现，譬如说，松了一口气之类的。
　　除此之外，门外也传出一连串的碰撞声，怎么听都像是有人摔倒并弄倒摆饰品的声音。
　　
　　不知道寻芳院的损失该由谁来赔？
　　我突然考虑到很严重的事情，财产都丢在魔界的我身无半文，然而，地板上的长长裂痕却是我划出来的，不会要我赔偿吧！
　　反正佑京也有份，叫他一起赔就好了，我将目光转开地板裂痕，移向佑京，却一怔，他是怎么了？
　　
　　只见佑京一手捂着脸，俊脸通红，还有一种愧对众人的怪异表情。
　　“果然应该要请挽泪多教教的。”他口中喃喃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他懊恼的样子，还蛮好玩的，每次都一脸悠然，难得见到他这副表情，真的很有趣！
　　
　　而若桃和猛然抬起头的漾真，她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很奇特，微张着嘴，睁着大大的眼睛，像是被冰冻般，整个被定住了。
　　我想，要不是突然有人从门外走进来，她们还不知要被定身多久。
　　然而，当我看见进来的那个人，也吃了一惊，那柔弱的姿态、纤细的身影，竟是刚刚佑京口中的挽泪。
　　她什么时候从桃源里出来的？
　　只见她秀雅素颜上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看到她这种表情，我的皮肤不自觉微微发麻，这个表情，是生气的样子，脑中小小的记忆这么告诉着我。
　　因为小小的缘故，我下意识害怕这样的挽泪，却连溜走的想法都不敢有。
　　
　　“楼下有酒席，一起来吃吧！”出乎意外的，她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我们四人丝毫不敢有异议，跟着她走出门口，顺着楼梯往下走，才发现寻芳院的大厅不知何时被改装了，华贵之气尽去，变成一个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清雅所在。
　　一个大石桌位在正中央，是那种典型家庭吃饭用的圆桌，忘川、赤兽、火乌、灵叶都已经坐在位子上，看来正在等我们。
　　这是，家庭聚餐吗？为什么赤兽和火乌也在。
　　我疑惑地看着那张桌子，然后乖乖地找个位子坐下。
　　一开始，大家都默默地吃饭，桌上的菜和酒感觉都是大有名堂的东西，吃了内丹受益良多，只可惜，目前的我提心吊胆的，有点食不知味。
　　最后终于吃完饭，挽泪筷子放下，我的手一抖，筷子也落在桌面上，众人除了和忘川两人赤兽仍自顾自的吃饭外，其它人全都下意识放下筷子。
　　“你们两个，这次的行为太过份了！”挽泪开口，声音婉约动听，却让人害怕。
　　
　　为什么是你们两个！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明明都是佑京的错，低着头，我在心中暗暗嘀咕。
　　
　　“知错了吗？佑京。”挽泪说道。
　　沉默了一会。
　　“……我很抱歉。”佑京眼神微黯，歉疚道。
　　“那你呢？小小！”目光转向我，挽泪问。
　　“我知错！”速度很快，我说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这么说最保险。
　　挽泪点点头。
　　“错在那里？”她又问。
　　被这么一问，我怔了怔。
　　“我……”我，完全不知道！
　　我是那里做错了！
　　怎么想我都是无辜受害者，被漾真硬拉来寻芳院，被佑京硬用结界关起来，我那里有错，这我还真回答不出来。
　　偷偷将目光转到其它人身上，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我犯了什么错的线索，但除了赤兽嘴边那很明显流露出讨人厌的笑意，我什么都没发现。
　　可恶，放在桌下的手握紧。
　　“我不知道。”莫可奈何，我老实说道。
　　挽泪将目光转离我，换成若桃漾真灵叶等三人。
　　“一直以来，我们确实太少教训你们了。”她温柔的声音却有着不怒自威的味道，“忘川！”
　　
　　一直置身事外的忘川一楞，然后才有点想叹气地放下筷子。
　　“跟我来，佑京。”他站起身，带着佑京离去。
　　“你们三个由我教训，至于小小就交给你，赤兽！”挽泪继续点名中，却是朝赤兽发出。
　　
　　正喝着酒，赤兽口中的酒差点没喷出来
　　
　　“我！”他皱起眉头，英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凶恶异常，似乎很搞不懂为何挽泪会点到他。
　　
　　但在挽泪的目光注视下，他并没迟疑太久，就很爽快地站起身。
　　“小家伙，跟我来！”勾勾手指，他向我说道。
　　站起身，我乖乖随着他走进一个空房间里。
　　进入房间，把门关上后，赤兽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刚刚火乌跌倒了！”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话。
　　“嗯！真稀奇。”虽奇怪，但我顺着他话应道，像我们这种人，是不可能随意跌倒的，所以真的很稀奇。
　　但我话一出口，额头就痛了一下，赤兽收回弹我额头的手指，表情很隐忍。
　　
　　“我为什么要教你这小鬼这种事。”他喃喃自问，一时之间，似乎还蛮疑惑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地似的。
　　捂着额头，我也很感到莫名其妙，我话应得不对吗？
　　“他刚刚跌倒是因为你的话。”赤兽索性一口气将话说清楚，“虽然我觉得很好玩！”先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不过如果挽泪在，你还是别开口说什么处女的这种话。”
　　意思是说，挽泪不喜欢听到有关处女的话，我手捂上嘴开始思索，难不成挽泪她已经不是……痛！
　　
　　额头又痛了一下，我忍不住瞪着赤兽凉凉地收回手，他是弹上瘾了吗？
　　“别尽想一些有的没的，以前的你虽然没有性别，但现在已经是个女人，所以要有矜持！这大概是挽泪希望你明白的事吧！”看似正经的训诫，但他的口气倒是很无所谓，跟话里的内容一点都不搭。
　　
　　沉默了一会，我现在完全明白了！妖界跟性观念开放的魔界是不同的，不过他可不可以别用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完全没说服力。
　　另外，挽泪居然会要他来告诉我这番话，这实在很奇怪，难怪一开始被点到时，赤兽会是那种匪夷所思的古怪表情了。
　　本该由某位像母亲般的婆婆婶婶或是亲切大姊姊似的某人告诉我的话，却交给这个赤兽来说，这确实是件诡异的事。
　　


　


66

　　实在很诡异。
　　我看着赤兽，怎么看，他身上都没有一丝一毫亲切温柔大婶味。
　　在我的质疑目光之下，赤兽暗红色双眼越来越显危险、缓缓眯起，然后右手迅如闪电地伸出，在我脸颊上一捏。
　　痛……痛死了！
　　“你……做什么？”脸颊被他捏到变形，但我仍极力保持冷静，他居然用这种可怕的速度对付我，让我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
　　“捏你。”面对我的问题，他倒是很一扳一眼的回答。
　　可恶的家伙，我也伸出手，捏向他的咒文脸，出乎意料的，我很轻易就捏到手。
　　唔！捏到手才发现，这张脸也没什么！虽然让人怕得要死，但触感倒是还蛮正常的。
　　就在我们捏着彼此的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叹息，门打开来，挽泪秀颜无奈，满脸“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表情。
　　“赤兽！”她的声音透着无力感，“我是要你来训诫小小，不是要你跟她玩。”
　　玩！我眼睛睁大，她那只眼睛看到我在跟赤兽玩了。
　　“谁说我在跟她玩了。”赤兽虽被我捏着脸，英俊脸上表情仍是丝毫未变，恶劣透顶，“我这就是在训诫！”他简短有力说道。
　　当他话刚说完，在我眼前出现不可思议的奇景，挽泪那一脸永远温柔婉约的秀颜上，一道青筋痕迹瞬间在白晰的额间闪过。
　　“是吗？”带着温柔的表情，她走向我们，伸出纤纤素手，往赤兽另一边脸颊上也捏去，还不停扭转来扭转去，“真是不乖的孩子！那么也让我好好训诫你吧！”她声音柔柔说道。
　　看起来好痛，我吓到手一松！
　　“还不给我放手。”挽泪用力捏着赤兽的脸，温柔说道。
　　在脸被挽泪扭来扭去的期间，赤兽深思了一会，然后才表情有点可惜地放开我的脸。
　　他一定是颜面神经麻痹才不会痛！
　　虽然脸颊没有被捏的痛感了，但是挽泪好可怕！
　　我微微退后了半步，如果说以前我心目中的魔王是亚兰德，那现在我心目中的魔王就是挽泪了。
　　所以当她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时，我脸上表情虽未变，但内心却已经大变特变。
　　当她向我走来时，我内心立刻呈现一片混乱，该……该怎么办？
　　我要从那里逃走比较好？
　　正当我表情镇定，但内心混乱时，挽泪停下脚步，在我面前微微伏低身子，与我平视，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又哀伤。
　　然后，我被拥住了。
　　“傻孩子，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柔柔在我耳边回响着。
　　我怔怔的，全身都不能动，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心里好酸好酸？
　　挽泪的拥抱，明明很舒服，却又好难过。
　　她说，我终于回来了，是什么……是指小小吗？
　　恐惧像是突然弥漫开来的黑暗般，又冷又暗，充斥着我的内心。
　　我变成小小了吗？
　　不知不觉中，我竟已不是朱华了吗？
　　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双手轻轻伸出，我推开挽泪，低着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表情，那眼睛张得大大的，瞪着地上的失控表情。
　　有点不对劲！我一直以为，小小的情感已经不会再涌现，已经被我封住了！但是，并不是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再拖拖拉拉了！”赤兽突然出声，我的思绪中断，“不是还要去篝火大会吗？”
　　赤兽的声音，让我无法再专心思考这件事，但不知为何，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糟糕，我倒是忘了！大家都在外边准备好要出发，我是进来叫你们的。”挽泪这时才想起进来找我们的目的。
　　耳朵听到这件事，我一楞，要去篝火大会！是那个篝火大会吗？
　　我在魔界就曾听说过，妖界每一年都会有一度篝火大会，是各妖族族长的聚会，大部分都是商讨一些如何防止魔族过来的事，我倒没想过，桃源的人居然也需要参加这种外界事务。
　　其实想想也对，妖界对付魔界的主力就是桃源，讨论对付魔族的事，当然需要桃源参加，只不过，我也要去吗？
　　太讽刺了吧！我可是投靠魔族的人啊！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再浪费修练用的时间。
　　我正想着该怎么拒绝比较好，挽泪目光就望向我。
　　“这几个小姑娘就是爱闹，说什么也要去冰焱泉，要不是今年的篝火大会刚好举行，这次还真不好带你们去。”
　　说什么也要去冰焱泉！听着她的话，我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冰焱泉是……漾真之前跟我说过的地方，她不是去问过佑京，然后没消没息了吗？
　　怎会闹得连挽泪、赤兽都知道这件事，她手段还蛮厉害的。
　　“不过，真难得你会有想要去的地方。”挽泪笑着向我说道。
　　我……想去的地方，是指冰焱泉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被利用了！我从未说过想去冰焱泉，定是漾真满足自己的想去冰焱泉玩的念头，所以用我当藉口。
　　不！想一想，也许不是。
　　说到利用，她还没这个能耐，事实恐怕是她真的认为我很想去冰焱泉，怪了！我那时候的表现看起来是我很想去吗？
　　我在内心皱紧眉头，但也不好说出我对冰焱泉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话来。
　　在全部的人都已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