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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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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琰笑,“顺着他不是爱他,有时太过柔顺,只说明别的问题。至于别的问题是什么,每一对夫妻都有自己的问题,我也不会多问。我只问你:你是真爱马骁?他哪一点打动你,让你觉得你是在爱他?”
念萁皱着眉说:“你是他姐姐,当然站在他一边,可是你不知道,马骁他,从来也没说过爱不爱的话。”
“傻丫头,我帮他就是帮你。”马琰说:“我希望你们白头到老。你自然是个好姑娘,马骁也不是坏人,就是有点不开窍。但你凡事让着他,也不对。我就觉得你们有问题,才跟你推心置腹地说,马骁虽然混,但他认死理,你要让他知道他爱你,那他就会对你死心塌地。我不担心你,你这样的姑娘,从一而终的。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事,这样你会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怨气太大,性格就不可爱了。”
“姐姐。”念萁听明白了,也感谢她一番情意,抱住她一只胳膊说:“谢谢你,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那他今天不高兴,我是不是该去陪陪他?”
她以为马琰要她多多体贴马骁,她不是一直都在说这个事吗?哪知马琰却说:“看电视,别理他。你不侍候婆婆,侍候一下大姑子也是应当的。”
念萁嗤一声笑了出来,马琰说:“紧一下松一下,别抻得太累。你看爱玛,云淡风清地就搞定了奈特利先生,多好。哪怕她乱点鸳鸯谱,搞坏了许多事,可是奈特利先生喜欢她,随她闹着玩,照样喜欢。可见喜欢上一个人,是没什么正确和错误的立场的。”
可是,让一个人喜欢,并爱,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马骁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更不要说爱了。念萁不敢开口问,怕自取其辱。如果她问了,马骁不会说我不爱你,但他会说: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要怎样?马骁也不会像马琰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你爱不爱他?念萁却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爱不爱马骁?当初结婚,并不是爱得难分难舍了非结婚不可,但马骁上门去拜访她的父母了,也就是暗示了要结婚。也许这个婚结得太匆忙,没有时间来问一问爱与不爱的问题。
那么,杨念萁问自己,你爱马骁吗?还是像马琰说的那样,从一而终?只是因为马骁做了她的丈夫,她就有必要对马骁好?
马骁也许毛病很多,但在他父母姐姐眼里,自然是贾宝玉一样的,是凤凰衔来的宝贝。但对外人而讲,不过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男人,有什么好?
就像她没感觉到马骁爱她爱到无法自拔,马骁也一定会感觉到她杨念萁没有爱他爱到生死不离。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没什么报怨的了。男人在床上用力过猛不算不痛惜老婆,但女人在床上不回应,就真的是不爱。
杨念萁问,我不爱他吗?嗯,至少是爱得不够多。所有的冷战冷淡懒得回应,不过是“不爱”两个字罢了,而马骁的粗暴粗心不够体贴,也不过是“不爱”两个字就可以说完整的了。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吗?念萁想起今天早上的情事,想起他那么温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她的太阳穴,她的嘴唇,捧着她的脸一声一声叫“念萁,念萁”,那么在意她的感受,疼爱着她,爱抚着她,等着她的颤栗,然后才释放他的热情。那些疼爱抚爱与等待,难道都不是爱?而她,那么柔顺婉娈地去做给他看,展现她的努力和尽心,难道都不是爱?如果不是爱他,像她这样的害羞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疯狂举动?疯狂到第二天醒来她没脸见他,偷偷地溜出去上班,连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觉得脸上发烧,而他问什么芥末啦孜然的,更是让她没话可说。这个人脸皮之厚,厚过城墙拐角。这样的话是可以在大白天说的吗?是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吗?是可以在学校里说的吗?
还好两人的见面是在马琰的搅和之下进行的,不然,还不知要把她尴尬成什么样子。而送走马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谈谈”,那让她不敢正面回答。谈什么?这有什么好谈的?她巴不得他可以短暂失忆,忘记才好。但这样的记忆怎么可能忘记得了?他为她放洗澡水,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他躲在他的粗鲁语言后面,一样的不知所措。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表面上看上去的铜墙铁壁,那她就放心了。如果只是她在投入,而他在冷眼旁观,那真是让她生不如死。
马骁说,听见我要出差,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你就可以大声喘气?她听得心里直乐。他故意用气她的话来掩饰他的善意,而他的重点是,“你要什么,我给你买”。昨天两人还因为她乱买东西吵了一架,而转头他就这样说,可见是真心在对待她。念萁一向会在心里把一件事千回百转地想上一千遍,分析了又分析,解释了又解释,看有多少种意思隐藏在里头,因此马骁的这句话的深层含意她是不会理解错的,那答案让她喜不自胜。
到底爱是什么样子?怎样才能确定是在爱?爱一个人爱得比爱自己更多?难道我一直迎合他,忍受他,都不是爱?我是不是带了怨气在对待马骁?马骁说不出,难道感受不到?所以在昨天她清晰无误地表达了她的爱意后,马骁的态度做了根本的改变。他在爱抚她,却不带侵略性,最后他抱着她入睡,像太阳在温暖地施放它的热量,暖融融,让她靠紧,让她依恋。
杨念萁要在这个时候,才来审视她的内心,是马骁委曲了她,还是她错待了马骁?
她不想把这么多的心潮起伏都让马琰看出来,懒洋洋地接着她刚才的话头说:“这个奈特利先生,不是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教授吗?居然还演过这么深情的文艺片。他们英国演员也真是没人了,来来去去就这几张熟面孔。你看过大卫科波菲尔没有?小大卫就是哈利,梅格教授就是大卫的老姑,那个教飞天扫帚的,是大卫继父的姐姐。还有好多,一时也记不起了。对了那个占星术课的老师,就是爱玛汤普森林,演过理智与情感里的埃莉诺。看一套哈利波特,可以把全英国的演员一网打尽。”
马琰也不再谈刚才的话题,接口说:“马骁不看这些电影的吧?”
“对,他只看灾难片、恐怖片和色情片。”念萁笑说:“我看的电影太文艺,他看的电影太商业,我们很少看同一部电影。”
马琰大笑,“那你就陪他看色情片好了。这个男女都可以看的。”
“男人看的色情片女人看了要恶心的。”念萁说:“咱们不说这个了,被他听见要羞死了。还有,夫妻在家看黄片,是要被公安局抓进去的。”
“啥?”马琰吓一跳,“哪有这样的事?”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念萁笑着用纸巾擦去茶水,“不骗你,是真的。”把这荒唐笑话拿出来说一遍。两人的话题转向两边的社会新闻,看一阵说两句,看到后来没了精神,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马骁睡了一觉,到底睡不塌实,这三个月他已经习惯身边有人了,一觉睡来,床头都连水杯都没有,口渴了出来取水喝,就见电视机里还在放着遥远年代的爱情故事,他的姐姐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他的妻子又靠在他姐姐的肩头上睡着了。他轻轻走过去关了电视机,又悄悄拍了一下念萁的脸,在她耳边说:“回床上去睡。让姐姐也睡得舒服点。”
念萁迷迷糊糊地应了,马骁把两人身上的薄被盖在马琰的身上,拉着念萁回了卧房。念萁迷迷瞪瞪地上床躺好,耳边是马骁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呼得她痒痒的,她转个身抱住马骁的腰,把脸藏在他的肩颈之间,哼哼叽叽地说:“你的鼻孔太大了,听说鼻孔大的人性欲强,看来没有说错。”那马骁的欲望顶着她的腹部,她就算是睡梦中,也感觉得到。也只有在似睡非睡之间,她才可以说出这样欠思考的话来,醒来她要是记得,要羞愧得一天都抬不起头的。
马骁在她脸边低笑,说:“睡觉。”
二六章 气质美人,流氓腔调
一晚上,马骁的气息都在她的头顶扑扑地呵着她的痒,有时又在颈间,有时到了耳边,念萁有时会咕哝说转过去点,有时只是把头埋得更深点,枕着他的肩头,明明硌得慌,没有软绵绵的枕头舒服,又不舍不得不枕。
早上马骁又一柱擎天,念萁的腿则搭在他的腹上,被他的坚硬硌得醒来,心虚地挪开,怕他有甚行动,马琰还在外面睡着呢。马骁一夜没睡安稳,早上倒睡得沉了,念萁起床也没察觉。
念萁想不起是怎么到的床上,胡里胡涂地洗了脸换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煮粥,怕吵醒马琰,特地关上了厨房门。
粥里放了一把血糯米和薏米仁,据说是补血补铁去湿补气,念萁不管那么些说道,什么都加点,多吃五谷杂粮总是没错。冰箱里还有速冻的香菇菜包,也蒸上几个。好在昨天中午她去买过菜,便再在蒸笼里加了一碟蚕豆瓣,一碟蒸双蛋,玻璃瓶里的酱宝塔菜倒一小碟,最后是一碟葱油海蜇丝。
炸葱油的时候她把火开得极小,怕油烟机声音太吵就没打开,静悄悄地准备好了四个过粥小菜,这时粥也开始稠了,她慢慢搅着,防止粘底,一时有水汽迷了她的眼,她自嘲似地笑一笑,擦去了。
求仁得仁,是谓幸福。早上她在马骁怀里醒来的时候,没有一丝的遗憾和后悔。这时她可以不叫杨念悔了,改名叫杨不悔也没关系。
那是多少时候的事?念萁要想一想,才能确定,那不过是前天晚上的事。中间发生过什么?让她的心境有这么大的变化?是马骁改变了,还是她改变了?
念萁搅着粥,想是两人都有所改变吧?变得宽容忍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忍了这许久,风平浪静没有忍到,反到是时时刮起十二级台风,但海阔天空却真的在她后退时看见了。前面风景很美丽,她有信心走到最后。
念萁的这一锅粥煮得很好,米粒在融与不不融之间,薏米仁略有嚼头,血糯米几乎化成豆沙,这在她三个月的主妇生涯中是不多的杰作。原来粥是要人不停地搅的,要花时间看管着。婚姻,也是一样的吧?要花心血全力呵护。念萁煮好了一锅粥,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盛出粥来凉着,蒸锅也关了火,出去看马琰还在睡着,便回卧室去又洗了一把脸。粥锅里上升的热气把她的脸都蒸红了,额头也微微有汗。洗了脸,拍了紧肤水,抹了日霜,用一个花棉布缠的发圈束了头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念萁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我虽然不是大美人,在学校里肯定不如景天这样的美女吸引人。但气质!世上不是有气质美女这一说法?那我说我有气质行不行?
正对着镜子嫌自己不够美,马骁就进来了,目光呆滞睡眼惺松地看也不看她一眼,揭开马桶坐圈就站着小便,念萁红了脸要让出来,心想这人真是无耻得很,就听马骁说:“你煮粥了?我像是闻到有米香。”
念萁想这人狗鼻子还挺灵,低头嗯一声,拉开门就要出去,马骁哗一下按了冲水钮,挤到她旁边说:“牙膏没了。”念萁把一管新牙膏递给他,说:“我昨天买了。”马骁拿了牙膏往牙刷上挤,看一眼又说:“我牙刷要换了。”念萁皱眉说:“才用三个月,换什么?”马骁把牙刷放进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牙医说的,三个月就该换牙刷了。”念萁索性不出去了,靠着门框看着他,马骁说:“你怎么知道是整好用了三个月?”念萁好笑地说:“不是结婚的时候都买的新的?你干什么?大清早的,有下床气?”
马骁把泡沫吐了,又用嗽口杯嗽了口,扯下毛巾洗脸,说:“我毛巾也要换新的。三个月一换,医生说的。”洗好脸,对着镜子观察着里头的面孔,用手揉揉鼻子,摸摸下巴,像是要刮脸。
念萁肯定他是故意的,呸他一口,转身出去,马骁身手敏捷,一把拉住她,把她困在洗脸池和身体之间,似笑非笑地说:“三个月一换,老婆都像换了个新的,别的为什么不换?”念萁瞅着他不说话,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马骁捏紧了嗓子装女人声音说:“马骁你的鼻孔太大了,鼻孔大的男人性欲强,看来没有说错。”又装作痛心疾首地说:“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啊?小杨老师,我没想到你还看这种内容的书,你真是让我吃惊。”把腰腹压紧在她身上,那鼻孔大的象征物正隔着两层布跃跃欲试,“你是怎么知道我强的?你和别人比过了?还是我姐给你撑腰了,你们两人昨晚是不是尽在说我了?”
念萁笑不是气不是,恼道:“十三点,放开。”马骁说:“女人才被说成是十三点,男人都是被骂流氓的。我是流氓我怕谁?说,为什么鼻孔大的男人性欲强?”又用鼻子去蹭念萁的脸,说:“说,从哪里看来的?”念萁觉得他的胡荐扎得她生疼,把腰向后拗一点,退得更远些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流氓腔调。”
马骁捏着她的脸说:“真是翻脸就不认人,看来我应该用录音笔录下来,到时看你还赖不赖。”
念萁看他说得像真的一样,心里也疑惑起来,回想是不是自己说过这样没修养的话。一时也想不起昨晚说过什么,她昨晚电视看得累了,连怎么到的床上去都不记得了,哪里还想得起说过什么梦话?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学校翻过一本别的老师收缴来的学生的杂志,上面有这样的内容,顿时那脸就红了。马骁则满意地说:“想起来了?说,在哪里看的?”念萁臊得连脚趾头都红了。
马骁把鼻子凑近她的脖子,在她脖颈间闻来闻去,念萁被他闹得痒,推他说:“你属狗的呀?”马骁说:“就是。”又不依不饶地追问:“我的鼻孔是不是很大?”念萁窘得无处可躲,踩他一脚说:“就是。至少比我大。别闹了,你姐在外头。”马骁说:“我姐真讨厌。”念萁又踹他一脚,“胡说,我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姐姐。”马骁说:“她老碍我的事还不够讨厌?抢我的老婆霸占我的空间。”
“你有本事你当面跟她说去,”念萁笑,“我借你几根鸡毛凑个掸子你也不敢。你姐姐帮我,将来你欺负我了我就找姐姐哭诉去。”
马骁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前些时候我已经欺负你了,你也尽可以哭诉去呀。”
念萁收起笑容,注视着他说:“你也知道你是欺负我了呀?”
马骁亲亲她脸说:“对不起,以后我们好好过。”
念萁在他胸前安静下来,把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说:“嗳,好的。”
马骁也不再胡闹,过了一会说:“景天的事……”
念萁轻轻“汪汪”了两声,马骁抬起她的下巴,不解地问:“干什么?”
念萁又汪汪两声,马骁哦一声,说:“谁提谁是小狗?”念萁咬咬他脖子,“出去吃早饭,我煮了血糯米薏米仁粥。你要刮胡子了,这么扎人。”
马骁再摸摸脸,拿起剃须泡瓶子摇一摇,往腮帮子上喷,“那是你们女人吃的玩意,我要吃肉馒头,昨天带回来的生煎馒头呢?”
念萁这才想起来还有生煎馒头,说:“我去热。”
看来马骁的记性还真是好,梦里说的一句话,隔夜的剩饭菜他都记得,看来以后再不能乱说什么了,连平时看的书报杂志都要屏蔽过,不然不知被他拈出什么错来,羞死人了。
念萁在平底锅里煎着肉馒头,这么想着,脸又红了。马琰穿了拖鞋踢踢踏踏跑进来,打着呵欠问:“这么香,做什么好吃的?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念萁关了火,把她带到客卫,找出干净的毛巾牙刷给她用,又把自己的护肤用品给她说:“不知你用什么牌子,将就用一下我的吧。”
等马家姐弟都搞好了形象工程,坐下来吃早饭,马琰吃着咸蛋蒸鸡蛋、酱麻油拌的蒸新鲜蚕豆瓣说:“马骁,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神仙般的日子啊。我对我家小睿都没这么仔细,早饭最多是牛奶面包加一个白煮蛋,书包里加一个苹果就算齐了,你看看你,稀饭馒头再加搭粥小菜,荤的素的都有。马骁,你别不知好歹啊,这样的老婆满世界难找啊。”
念萁一向受不得人家当面夸奖,马上自谦说:“没有没有,平时没这么多的,有时就豆腐乳酱乳瓜,早饭对付一下。今天因为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才熬了薏米粥,不然就是白米粥了。”
马琰说:“有白粥酱瓜也很好了,吃得我不想离开。”
马骁冷冷地说:“我怎么就不知好歹了?我知道得很。我说姐,你闲的是不是?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叫姐夫把你领回去。”
马琰怒道:“死小子,我刚回来两天。”
马骁说:“那就回家陪陪爸妈去,别在我这里捣乱。”
马琰不服气,转头问念萁:“我捣乱了吗?我怎么觉得我尽做好人好事了?”
念萁含笑不答,低头喝她的粥。她的心情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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