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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叔皇联系，而老爷子也很少提及大少爷打电话的事情。

　　　　“大哥的事情回头咱俩再说好不好？”

　　　　郭叔皇很直接的把老爷子的话抛在了一边，晃着手中的报纸，说：“爸，您看看，小凡这是在平阳市干了些什么？”

　　　　“你大哥之所以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他在纽约看到了看到了一份国内报纸的外文版。”

　　　　老爷子不温不火的说道：“你大哥在美国都知道的事情，我还能不知道？”

　　　　郭叔皇一下气憋，愣了愣神，问道：“爸，您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的恋伤依然是挂着一丝丝的微笑，但是这笑，却像是隐藏着刀，让郭叔皇忽然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宋家这一次摆明了是要找茬的，我上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从挑起事端，到他们的帮手到平阳市，不过才24个小时的时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事件，是他们预谋已久的一次挑衅。”

　　　　老爷子轻哼一声，说道：“出事了？没错，的的确确是出事了，老宋家约的帮手自己内讧，在平阳市还没跟小凡交火，自己先内斗起来了，两败俱伤也就罢了，还在平阳市几乎把个火车站拆了，杀害了无数的平民百姓”

　　　　“真真正正出的大事是这个事，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老爷子冷笑道：“老宋家这一次是直接把自己的脸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倒还在其次，最最关键的是，你就等着看老宋家的后续工作怎么补救吧”

　　　　“火车站的损失，老宋家势必是要赔的，但是最最主要的是，那些死难者怎么办？钱财全都是其次的，最最关键的是，道义上怎么交代？”

　　　　老爷子脸上的冷笑都有一种转化成为微笑的趋势：“我们知道老宋家跑去那里做什么，但是别人不知道，老百姓们不知道，老宋家平白无故的约了人去到平阳市大开杀戒，这是想干什么？只怕这才是老宋家面临的最最严重的问题。”

　　　　“当然，不单单是老百姓那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世家那里。各个世家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和谐共处，大家伙都是一种很简单的相互利用的关系，一般来说，孩子们之间的争斗，只要没有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只要还没有出现真正的伤亡，都是孩子们自己去处理，老宋家这一次却是带着很明显的瑕疵必报的性质。”

　　　　老爷子笑道：“老宋家这么玩，我倒想看看，以后还有谁家的人愿意跟老宋家走到一块儿去。”

　　　　他这话，虽说带着一点点嘲讽的味道，但是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实话。

　　　　毫无争议的一点是，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都处于不怎么和谐的状态，因为相互之间利益的牵扯与斗争，双方之间也不是没有爆发过规模性的战斗，但是，往往又是因为利益的关系，即便是杀到眼红的两个世家，也是有可能放下架子，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恢复关系。

　　　　合，是为利益；分，同样是为利益。

　　　　在这个世界之上，正因为他们的生活圈子是用利益堆积起来的世家圈子，所以他们更加明白，只有利益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因此，只要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类型的仇怨，双方更愿意采取一些比较柔和的温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然而，这一次至少在明面上，大家看到的是，老宋家因为一个七少爷宋绍康被高小凡打断了腿，居然就召集了嵩山宗甚至于地下世界的高手，去往平阳市寻仇。

　　　　这样的行径，已经是超出了很多世家的心理承受底线。

　　　　411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



………【412　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2】】………

　　　　412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

　　　　“这些事情自然是老宋家自己咎由自取，尤其是嵩山宗和地下世界的人在火车站的碰面，本身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

　　　　郭叔皇沉吟着说：“不过，爸，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最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这一次老宋家是当真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宋家老爷子非常器重的二少爷宋绍尊。”

　　　　“坊间流传的消息虽然说，这个人是死在嵩山宗那个道士最后一剑之下的，但是这个事情只能去哄鬼。那个道士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还杀人？只要是有脑子的人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小凡下的手。”

　　　　郭叔皇皱着眉头说：“我现在非常担心的是，老宋家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上一次只是宋绍康断根腿，他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这一次他们家二少爷死了，指不定还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我很担心老宋家不单单是针对小凡，还很有可能针对我们郭家。”

　　　　老爷子眨眨眼睛，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爸，我是这样想，您看可行不可行。”

　　　　郭叔皇很谨慎的对老爷子说：“我想是不是给平阳市那边增派一些人手，做好对国太的保护工作，要知道，咱们在国内的很多商品，都是从平阳市那边研发出来的，如果老宋家的手当真是朝着平阳市伸过去，首当其冲受到损害的就是我们的国太。一旦国太出了问题，等于是砍断了咱们老郭家的一个胳膊，所以，我觉得平阳市那里是端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的。”

　　　　老爷子轻轻点头，说：“你这个提议还算靠谱。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他意思？”

　　　　“这个……爸，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郭叔皇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欲言又止。

　　　　老爷子温和的摆摆手，说：“我是你亲爹，你说有什么东西该不该说？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想办法给我说？”

　　　　郭叔皇干笑一声，说：“主要是我现在想的这个事情可能跟爸您以前的想法有点不一样。”

　　　　“正因为不一样，才需要你说出来，然后才可以做做参考。我做出的决定，不需要别人来给我拍马屁，尤其是你。”

　　　　老爷子的声音慢慢的严肃起来，说道：“老郭家绵延至今，靠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及时的听取不同意见，然后作为参考，找到最为正确的一个解决方案。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好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大胆说了。”

　　　　郭叔皇说：“爸，此前您把国太交给小凡管理的时候，其实我就一直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凡能不能将国太管理好的问题。这个事情经过后续的一些细节，倒是可以证明，小凡在对国太的管理上，有着一套自己的办法，事实也证明，国太在小凡的手里的的确确是绽放出一些新的生机，尤其是他对国太的一些体制的改革，更是让国太有一种枯木逢春的活力。”

　　　　“可以说，您对这个事情的决定至少在明面上是正确的，但是……”

　　　　郭叔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发现老爷子的脸色平静如常，这才又继续说道：“但是您对这个问题的决定，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小凡的年龄。”

　　　　“不可否认，就像是我刚说过的一样，小凡的确是很聪明，而且小凡在对国太的管理上，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独特见地，这一点是需要充分肯定的。但是小凡毕竟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

　　　　郭叔皇说：“孩子就是孩子，孩子不可能拥有一个成年人才会有的城府和圆滑，所以孩子在很多问题的处理上，难免会采取一些较为简单甚至较为粗暴的一些处理方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也是难免的。”

　　　　“就像是这一次和老宋家的事情一样，其实归根结底，不过就是老宋家的人来到了平阳市，故意的挑衅我们老郭家；如果换了一个成年人的话，面对这样的一个问题，只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老宋家的阴谋不得成就也就罢了。但是小凡的处理方法明显的过于直接了，这才是造成这一次惨剧的根本原因，也是致使国太陷入较为麻烦的局面之中的主要原因。”

　　　　郭叔皇最后总结说：“所以我觉得，是不是有必要考虑一下小凡对国太的管理问题。假设是说，我们临时性的不再让小凡继续管理国太了，老宋家在下一步的行动之中，是不是会选择性的忽略掉对国太的骚扰呢？我觉得，从家族利益的角度上来考虑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绕的弯子太多，说的有点乱，我还是给你总结一下吧。”

　　　　老爷子轻轻一笑，说：“按照你的思路，家族利益是摆在第一位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最能代表家族利益的就是国太的安危问题。所以，为了保证国太的安全，第一，要给国太增派一些人手，防止一些来自于老宋家的骚扰和破坏；第二，是暂时性的取消小凡对国太的管理权，尽可能的让小凡和国太之间划清界限，然后，就有可能促使老宋家在报复的时候，只是选择小凡，而不会去触动国太的利益。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郭叔皇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把老爷子的话重新梳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倾向，这才点点头，说：“爸，我这样想也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别往心里去。”

　　　　“按照你的逻辑，作为管理者，必须要城府和圆滑，那么，我也很圆滑的说一句，我不能说你的这个考虑是错的，因为至少你告诉我的初衷是为了保证家族利益不受到损害。”

　　　　老爷子看郭叔皇想要插话，摆摆手，很直接的拒绝了他说话的意愿，又说：“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家族的利益根本是什么？也就是说，在我们老郭家这个家族之中，最最核心最最重要的利益是什么？”

　　　　郭叔皇的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思路，回答说：“老郭家家族的根本利益，就是老郭家所有事业的稳步发展……”

　　　　“糊涂”

　　　　不等着郭叔皇说完，老爷子的手掌已经是重重的拍在了藤椅的扶手上：“跟其他的一些世家不一样，我们老郭家是出了名的人丁不旺，在你们三兄弟那个时代，好歹还有你们三个兄弟，但是到了再一代，你大哥跟你大嫂那边是一个小女儿，你这里也是一个女儿，只有你三弟太皇手下有小凡这样一个男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老郭家的家业如果还想要按部就班安安稳稳的继承下去的话，目前来说，比较理想和合适的继承人，只有小凡一个人”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明确的当着郭叔皇的面把这个话说出来，郭叔皇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不知道是因为震惊于老爷子的这句话，还是因为老爷子这句话对他的震撼。

　　　　“家族的根本利益是各项事业的稳步发展？哼老郭家如果没人能够继承下去的话，各项事业发展个屁？还有什么发展的必要？”

　　　　老爷子非常严厉的说道：“我也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在咱们老郭家，现如今最最根本的利益就是小凡的利益”

　　　　“你说的漂亮啊，给国太增派人手，保护国太让小凡和国太脱离开，划清界限，还是为了保护国太那我问你，小凡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去做的话，小凡的安全谁来负责？”

　　　　老爷子的手掌再一次重重拍在藤椅的扶手上，厉声问道：“我都不知道你的脑袋里面是不是全是浆糊，明明看着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每一次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是那么愚蠢口口声声的家族利益，家族利益，你心里惦记的当真是家族利益？你敢说你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点的私心？”

　　　　“国太这样保护，那样保护，什么样的保护措施，好像在你那里都有一样，那么小凡的安全谁保护？让他自生自灭？”

　　　　老爷子越说越急，以至于身子在藤椅上挺得直直的，没说一句话，都能讲藤椅摇动的吱吱作响：“我真想问问你，就算是把国太保护的固若金汤，甚至于能够把所有的威胁全部刨除在外，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样的好处？”

　　　　赵七叔在门口伺候着，听得房间内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一头钻了进来，捡着这个空档，提醒说：“老爷子，您说话别太着急，慢一点，您的血压最近有点高，急不得。”

　　　　老爷子看看赵七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慢慢的仰回藤椅的靠背上，望着眼前微微战栗的郭叔皇，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问道：“老2，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让你接手家族？”

　　　　412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



………【413　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3】】………

　　　　413风乍起，吹起一湖夏波

　　　　接手家族？

　　　　这是郭叔皇心中数十年的痛了，即便是自己表现再好，终归做出决定的还是老爷子，老爷子不发话，哪怕他把这个愿望想破天，也不会实现。

　　　　现如今，听到老爷子有史以来，第一次提及这个问题，郭叔皇心神一震，整个身子差点没有直接站起来。

　　　　“论及在商业上的手腕，你其实是你们三兄弟之中最灵活的，如果单纯的从生意的角度上来考虑，你无疑是接手家族的最佳人选。但是，老2，你忘记了，甚至可以说你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你要接手的是家族，不是家族的生意。”

　　　　老爷子叹息着说道：“商场运作需要的只是手腕，只要有足够的手腕，哪怕是眼光差一些，都可以作些弥补，不过是多赚钱和少赚钱的区别罢了，但是接手有一个家族，最最需要的不单单是手腕，更加主要的是：势。”

　　　　郭叔皇下意识的问道：“势？”

　　　　“没错，就是势。”

　　　　老爷子说道：“家族运转，往往会遇到很多麻烦事，这些麻烦事的来源有很多，有的是内部的矛盾，有的是外部的冲击，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如果没有足够的势，最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被淘汰掉，甚至还有可能被挤兑掉。”

　　　　“你足够强势，那么你在势上首先压了对方一头，那么对方就一定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低头，哪怕是言不由衷，也没关系，这个势要的首先就是明面上的一种胜利。”

　　　　老爷子给他解释说：“我为什么说是明面上的胜利，那是因为这样的胜利会在一个圈子之中散播开来，这样的胜利会成为这个圈子公认的一个事实。一旦这个事实被传播开来之后，大家伙都知道了家族掌权者的势是强势，那么，很好，这个掌权者的形象和尊严就已经竖立在那里了，谁想要在这个掌权者的面前搅动是非，都不得不考虑一下可能的后果。”

　　　　“至于那些口是心非的人，虽说以后依旧会搅动一些风波出来，但是大势所趋，他的那些自以为很聪明的运作，其实已经演变成为一个大大的笑话了。”

　　　　老爷子叹息一声，说道：“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事情都是在形式上属于摆在桌面上来谈的时候，一个王者的话比较容易得到别人的接受，还是一个流寇的话，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给你解释吗？”。

　　　　郭叔皇汗如雨下，在老爷子的目光之中，深深的低着头，几乎不敢正视。

　　　　“小凡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你真真正正的放开，不要干预，更加不要牵扯精力，好好做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把你手头上的事情能够做好，那就是你对家族最大的贡献了。”

　　　　老爷子挥挥手，说道：“你去吧。最后记住我一句话，不要以为我待在这个小院子里，什么都不知道。”

　　　　……

　　　　……

　　　　耳听着郭叔皇沉重的脚步声在小院子之中彻底的消失掉，老爷子疲惫的靠在藤椅上，说：“老七，过来帮我泡杯茶。”

　　　　“好的，老爷子，您稍等。”

　　　　赵七叔在门口的脸盆之中净了一遍手，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替茶海之上的水壶加满了水，又按下了电磁炉的加热开关，一直弯腰做着这一切工作的赵七叔，才慢慢的站直身子。

　　　　“老七，你也坐吧。”

　　　　老爷子说：“现在也没外人，就咱们老哥俩，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赵七叔说：“这个可不行，规矩不能废。”

　　　　“规矩是什么，规矩的存在有什么意义？说什么规矩是为了让别人来遵守的，是为了维护什么秩序的，纯粹是胡扯，那是说给遵守规矩的人听的。规矩存在的真正意义其实就是等待被破坏。”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坐吧，陪我说说话。”

　　　　“……老爷子这么说，我就僭越了。”

　　　　赵七叔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在老爷子对面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呵呵笑着，说：“既然您说规矩是为了被破坏的，那我也多句嘴。二少爷这个人可能就是私心重了点，考虑问题的时候经常性的围着他自己的小圈子转，其实他这个人本质上应该不坏，只是手段有时候偏激了些。老爷子，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把你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才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