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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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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陈先生,我这就过来。”我先按了手机的静默键,然后才说了这几句话。陈定康不会听到,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外面的偷听者听的。

    我无声地走到门边,握住把手,突然开门,与门外猫腰蹲着的人对视。

    没想到,外面偷听的竟然是宗博士。

    “我……我从这里经过,听到你还没睡,想敲门聊聊,又怕打扰你……结果,真是尴尬,你就开门了。”宗博士努力地自圆其说。

    “没事,我不怕打扰,反正又睡不着。正好,有位老朋友打电话来,你也很熟悉,不如跟他聊几句?”我问。

    宗博士站起身,一边接我手中的电话,一边毫不在意地问:“是谁呀?”

    蓦地,陈定康在电话里高声哭嚎起来,并且连连叫着宗博士的名字:“宗庆儒,宗庆儒,老宗,老宗,宗博士,你害得我好惨啊——”

    宗博士脸色骤变,手一松,电话落地。

    “是……是……是陈……陈定康……”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缓缓倒地,瞬间失去了呼吸。

第451章 海盗王的野望(1)

    只有无知者才无畏,才能藐视人类世界以外的任何一种力量,比如海里的鱼、天上的鸟、高山上的雪人、深谷中的虎豹。

    人类的认知范畴极其狭隘,但因为有书籍、文字、图画等种种传播方式,人类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并自称为万物之灵长,自封高等动物。所以,人类越是忘乎所以,招致的大自然的报复、惩罚就越猛烈。

    试想一下,当人类为了金钱利益疯狂地开山、拦河、毁林、伐木之后,大自然迅速报以泥石流、大洪水、沙尘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人类展开迅速而惨烈的进攻。

    如果有真正的聪明人站在至高的高度通观地球的历史、未来、时间、空间,就会非常明显地看清这种攻讦变化,知道下一步人类应该怎样发展。

    聪明人当然有,各国智囊团、美国五角大楼、俄罗斯超级智库……能够跻身其中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上报的每一份研究资料都能对人类的发展起推动作用,并且是向着绝对正确的方向进行。可惜,所有资料都需要汇总到掌权者那里,最终批示执行。再好的国策,没有执行推动,也等于是废纸一叠而已。

    在奇术的领域里,正处于军阀混战、英雄逐鹿之时。

    江湖的大混乱是在社会的暗影中进行的,从不表现出来,普通百姓永远都看不见、想不到、摸不着、猜不透,认为那只是书上、影视剧里描写的虚幻世界。他们无知,所以无畏、无忧,能够在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世界里快乐地活下去,就像曲水亭街上所有的老邻居们一样。

    如果没有一位绝世高手冲天而起,以“奇术之王”的身份号令群雄,将中原奇术界的大局稳定下来,那么,回头看看历史,军阀混战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一定是外敌入侵、日寇南下、大国虎视、列强瓜分……

    所谓“奇术之王”,就是要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一肩挑起,胸怀宽广,放得下中原未来;目光长远,看得到华裔盛况。

    那不是一尊个人荣耀、独夫霸主的黄金宝座,而是荆棘丛生、水火相侵的锅鼎,不是享受,而是受罪。

    谁能成为“奇术之王”并且永久地站在那宝座上领袖群雄?

    不是聪明人,也不是笨人,而是一个肯于俯下身子为天下谋福利、肯踏踏实实下笨功夫的聪明人。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如果做到那样,离“奇术之王”的伟大境界也就相差不远了。

    曾经,每一代江湖都有一位绿林盟主,武功好,人脉广,能平事,能扬威,为江湖同道主持正义,引领所有江湖人走向更光明的道路。

    同样,每一代绿林盟主都不得善终,或被奸诈小人暗算,或被更强者取代,最终暴尸荒野。

    当新政府消灭了旧政府之时,绿林盟主这一名称也不复存在了。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需要一位大人物站出来维持秩序,否则江湖岂不就乱成一锅粥了?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

    大人物就是蛇头、鸟头,能够起到威震八方、顶天立地的作用,并且大公无私,甘心情愿为了江湖的和平殚精竭虑,弃小我,求大我,成为所有江湖人学习的榜样。

    这样的人目前并不存在,所以在我看来,今日的中原江湖正是群龙无首之时。

    我对宗博士的行为甚为不齿,把电话捡起来,退回病房。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宗博士颤声叫着。

    陈定康当然活着,以他的智商和能力,制造一起假车祸不是难事。

    “宗博士吓死了吗?”电话没断线,陈定康大笑着问。

    “没有,不过快吓疯了。”我回答。

    “他把我当疯子研究了几十年,现在应该是遭报应的时候了。明天一早,等他说我没死的时候,大概医院里就要把他当成疯子了……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个结果,我就觉得痛快,太痛快了!”陈定康大笑。

    “陈先生,你究竟想干什么?画了那么一个大饼送给宗博士,又偏偏不让他吃着,岂不是害人不浅?我在犹豫,跟你这种高智商的人做游戏,最后是不是也要变成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老实说,看到宗博士的下场,我心里就有阴影。”我说。

    饮虎池街我肯定还会去,但跟陈定康这样的人合作,背后又有张全中这种精于计算的大人物盯着,我必须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三成把握,才敢展开行动。

    电话里,陈定康笑得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只听笑声,我就能猜到他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夏,你智商低吗?智商低的话,怎么一眼就看透了‘帝王之术’?照我说,你不但智商高,而且眼光高,根本看不上木人桩之类的打打杀杀,就算跟我学习,也不过是当作一层跳板。你真正想学的是一招毙敌、一步登天,对吧?”他连连反问。

    我笑了笑,权当默认。

    打打杀杀只能成为掌权者麾下的打手,自己没法决定方向,掌权者的意志决定一切。

    曾经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十六州的秦琼秦叔宝岂不就是最现成的例子?即使他已经贵为大唐国公、位列凌烟阁元勋、与皇帝称兄道弟、为李氏王朝出生入死……最终结局,仍是被皇帝一道手谕就抄了家,秦氏的金字招牌从此消失。

    我不想做打手,也不想头顶上压着各种各样的大官僚、大人物、江湖大佬。如果不能做江湖上的一只闲云野鹤,我就要长啸奋起,做主宰自己未来命运的“大我”。

    陈定康能看穿我,足以证明,我们两个是智商相等、情商相近的同一类人。

    “我来。”我没再分辩,直接答应。

    “好好,我让老板烤上二十根红腰、二十根白腰等着你。”陈定康获胜,大为兴奋,但又补充,“带钱来,我浑身上下没一分钱。”

    我挂了电话,望向门外。

    宗博士仍然斜躺在地上,右手食指在地毯上忽快忽慢地乱写着。

    “回去睡吧,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有价值线索了。”我走到门边,沉声告诉他。

    “他说的……陈定康说的……十句话有一句真话吗?要是有,他总共说了一万两千多句,真话就占十分之一,有一千两百句,连起来就是最有价值的线索。不不不,不是十句话有一句真话,而是一百句里有一句真话……一万两千的百分之一,那就是一百二十句了?我只要把真话提炼出来,就能找到东海十二宝岛,找到十二宝岛,就找到了十二生肖……”宗博士也是个智商不低的人,这种结论完全正确。

    我甚至可以断定,陈定康说过的那些话里,至少有九成是真话。

    按照心理学的定律,说谎者如果全说假话,那么就算是十岁孩童都能将其识破。只有真话、假话的比例达到五比五,听起来才稍稍可信。

    最高明的说谎者,会将九成真话、一成假话混合起来,让听者被真话吸引,同时又被假话蒙蔽。

    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能做到。

    隔壁护理室的门打开,唐桑悄然出现在走廊里。

    “给宗博士打一针镇静剂,他受了太大刺激,无法自控。另外,从现在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如实记录,那些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他个人的学术生涯、政治命运来说。”我有条不紊地下命令。

    唐桑点头,立刻回身配药。

    我换了衣服,带上钱包,从暗门进入健身房,再由另外一边的电梯悄悄下楼。

    为了避免出现陈定康那样的“被车祸”麻烦,我没去大楼的一楼大厅,而是由三楼出电梯,从大楼后面的防火梯向下,借助二楼露台翻墙出去,落在医院后面的僻静巷子里。

    在黑暗中向北穿行了一阵,我向右拐,上了经三路,确认后面没有尾巴,才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饮虎池街。

    计程车司机十分健谈,从济南市的市政建设聊到洗头房整治,又从高铁大发展聊到全省前三名经济强市排名之争。

    “凭什么青岛和烟台就排在济南前面?青岛,殖民地城市,烟台,除了刘公岛炮台还有什么?我大济南是山东省会,是所有城市的领袖,各种评比都应该是领头老大哥的地位。别的不说,就说济南的夜生活吧……呵呵,我每天跑夜班,凌晨两三点拉上的女的,个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说话娇滴滴的,都跟台湾那谁……对了对了,都跟台湾林志玲似的。这充分证明,济南的经济被严重低估……老兄,你去哪儿?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漂亮妹子给你认识?”司机这张嘴像上足了弦的八音盒,一秒钟都不停,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去饮虎池街,都跟你说三遍了。”我无奈地摇头苦笑。

    只有本地司机才能侃能说,如果是外地来的,只会闷着头开车,对其它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更不要说是针对济南大发展提建议了。

    “饮虎池街?好好,好地方,我昨天从那里经过好几回,还拉了几个有意思的主儿,听他们聊天,应该是道上挖坟盗墓的。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个烂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我从后视镜里瞄了几眼,包里是个石头佛头……”

    我不动声色,微微点头,任由他往下说。

    “我以前也是混英雄山古玩市场的,研究过这种东西。那个佛头一看就是好东西,几个人说话全都是用道上的暗语,说是要把东西送去给一个大人物看。其中一个人情绪特别激动,大概意思就是说把佛头送给大人物以后,大人物一高兴,就能免了大家的死罪……呵呵,我就靠了,他妈的都什么年代了,送个佛头就能免死罪?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大人物啊,权力这么大?还讲不**律了?”司机口沫横飞,高速过弯,车子上了明湖西路。

    这条路向南能通到少年宫桥,而且是贴着护城河东岸向南走,距离铜元局后街极近,等于是无意中让我故地重游。

    “我把几个人送到地头,你猜是哪儿?”司机瞥了我一眼。

    “哪儿?猜不着。”我回答。

    “长清,崮云湖边上,一个新建的别墅区里。我就纳闷了,要真是能一句话免人死罪的大人物,能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再说,那个别墅区去年年底刚建成,搬进去的没几家,黑漆漆的,跟个鬼庄一样,真正的大人物谁去那里啊?我今天还跟朋友们提起这事儿,觉得后脖颈滋滋冒凉气,像撞鬼了一样。不过吧,我看了看昨天他们给的车钱,是真钱,不是冥币。嘿,这年头,只要给真钱就行,我管他是盗墓的还是干啥的……”

    说话间,车子过了大明湖西南门路口。

    平日拥挤不堪的济南城著名“堵点”,此刻却空无一人一车,只剩红黄绿信号灯无声地变换着。

    车子又向前行驶了一分钟,我向路边一指:“停一停,我下去看看。”

    司机连踩刹车,滑行三十米,靠边停下。

    “老兄,你是要——方便?”司机先是皱眉,后来抓了抓后脑勺,豁然开朗。

    “对,方便。”我点点头,然后开门下车,蹚过绿化带,走到河边去。

    我默默估算,向北十五米左右就是张全中“断河”之处。

    现在,护城河毫无异样。

    河水平稳流淌,两侧高楼上的霓虹灯倒映在河面上,闪闪烁烁,如同给平淡的河水抹上了一层层炫丽的彩妆。

    我记起了《三国演义》开篇的句子——“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载起的舟扬帆千里,成就不朽英名;覆灭的舟折戟沉沙,分解消失于水面之下。

    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要做前者,即使绞尽脑汁、挤破脑袋也要成为风云榜、凌烟阁上的一员。

    “张全中呢?他到底要什么——”我猜不透。

    “老兄,该方便就方便,别愣着啊?”司机大声提醒。

    我隔河望着铜元局界十八号,张全中做了那么多事,布了那么多局,真的只为了静官小舞?不是我多疑,是张全中露出了太多疑点,让我不得不多想。

    “有心杀贼,力有不逮。”我对自己的现状也无比感叹。

    要想做一番大事业,人、财、物、头脑、机会、运气等等一样都不能少。否则,机关算尽,也难免四大皆空。

    “如果张全中身上也披着一层伪装呢?我该如何自处?”我不愿想,但却不能不想,免得最后被人卖了,死都不知道哪儿做错了。

    江湖没有后悔药,哪一步走错也就错了,再也难以挽回。或者说,哪一个人错过也就错过了,再也不能回过头重新选择。

第452章 海盗王的野望(2)

    车子到西门路口向右拐,刚过西门桥,我就吩咐司机停车。

    “还没到饮虎池街呢?”司机纳闷。

    车子靠边停下,我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头看着那司机:“想不想挣钱?”

    司机点头:“当然想了,挣越多越好。”

    我也点头:“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我随时用你车,用一次按包一天算。”

    司机很机灵,马上从仪表盘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我。

    “老兄,你用我的车就是照顾我生意,不用算那么细,到时候赏我个饭钱、加油钱就行了。要是再有发财机会,也带契带契我,你们吃肉,给我口汤喝就行了。”他对我的态度立刻谦恭了很多,脸上堆起的笑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他叫杨胜,名片上有两个电话号码,还有微信、电邮之类的联系方式。

    我什么都没说,扔下五十块钱,开门下车。

    如果杨胜真的开车送过抱着石佛头的人,就等于是我又抓住了一条鲛人的线索。不过,我不敢轻信,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如果跟杨胜的偶遇不是馅饼,那就一定是某种陷阱。

    我过街进剪子巷,在两侧高楼夹着的昏暗巷子里快步前进。

    老济南文章里,剪子巷是“家家泉水”的代表,据说昔日这街上铺着阔大的南山青石板,泉水就从石板缝里汩汩上涌,形成天下无双的“清泉石上流”美景。很多反映旧济南风貌的图片展里都出现过剪子巷,虽然破败,但却自成一体,当真称得上是济南人的骄傲。可惜,现在在我脚下的剪子巷,却是一条残破不堪,坑洼不平的狭窄柏油路,宽度不到七米,最窄处连两辆汽车都错不开。

    这条街的名字仍然叫剪子巷,但它早就没了老街灵气,只剩一股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市侩气。

    转上长春观街,视野尽头就是灯光明亮的饮虎池街。

    我没再打电话联系陈定康,而是一路过去,慢慢地搜寻他的身影。

    这时候,吃饭的顾客极少,只要留在街上的,就会变得分外扎眼。

    很快,我就看见了穿着土灰色帽衫、运动裤、运动鞋的陈定康,他就坐在一家名为“磊磊烧烤”的小店门口,一手端着扎啤杯,一手抓着羊肉串,左右开弓,大吃大喝。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一杯扎啤。”我招呼昏昏欲睡的服务员。

    “再烤二十个大虾、十个乌贼。”陈定康毫不客气,跟着我点菜。

    车祸既然是他伪造出来的,那他肯定现在是身体好、胃口好、心情好,完全挣脱了医院的管控,恢复了自由之身。

    “以前有机会逃,为什么不走?现在逃,为什么?难道发现了非逃不可的大线索?是什么,说说看?”我问。

    大半夜过来,我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线索。如果陈定康闪烁其词,不肯说实话,那我转身就走。

    “以前,条件不成熟,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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