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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在这时，一首舞曲结束。
　　“我希望你能认清楚形势。”克劳斯确实很擅长威逼利诱，但是爱丽丝却从埃琳娜背后插了进来，她用力拍掉克劳斯还放在埃琳娜背后的手，把自己挤在克劳斯面前，示意埃琳娜快速离开。
　　“也许你不介意和我跳一支舞？”爱丽丝假笑得分外明显。
　　克劳斯的面容流露出瞬间的狰狞，但很快恢复笑眯眯的样子。
　　他搂住爱丽丝的腰：“当然不介意。”
　　新的舞曲响起，他们滑入舞池。爱丽丝不停地将他往场地另外一头带，克劳斯并提出反对，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
　　直到他们完全离开了主场地，到了偏僻的走廊里。克劳斯附在她耳侧说道：“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愿做了。那么现在，你打算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离我远点。”爱丽丝推开了他的下巴，快速后退几步，从礼服的遮掩下抽出一把长匕首指着他：“说实话，我可真不适应阿拉里克说出来这么奇怪的话。你就不能从他身体里面滚出来吗？”
　　“也许我估计错了。”克劳斯显得懒洋洋的，看起来和达蒙一样欠收拾，“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克劳斯的？”他跳上废气的铁架，洋洋自得地坐在上面：“至少不是从今天晚上开始的，对吗？”
　　邦妮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
　　“那不重要了。”
　　她紧盯着克劳斯，开始念动咒语。但是并不像预料中的那样起到作用。
　　克劳斯依旧安然地坐在那里，仿佛自己不是施咒的对象。
　　“怎么可能！”爱丽丝忍不住呼叫出声音：“怎么可能不起作用！”
　　“你的身边有巫师…他为你施加了新的保护咒！”
　　邦妮绝望地猜测出事实。
　　“聪明的女巫。”克劳斯打了个响指，不过他此刻的赞赏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爱丽丝紧张得发抖。邦妮继续不服输地念咒，她的鼻血缓缓流动出来，这意味着到了极限。
　　爱丽丝想要帮忙，她冲克劳斯甩出几个燃烧咒，却被轻易躲开。
　　爱丽丝觉得作为女巫真是太失败了——她的法力明显再减弱，连自己在看到释放出来的火咒都很难指望会伤害克劳斯。
　　“停下！”爱丽丝冲邦妮大声喊道：“你会死的，邦妮！”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但是邦妮不为所动。坚强与固执在这一刻彻底体现出来，她充满了与克劳斯同归于尽的念头。
　　爱丽丝拔脚向邦妮冲过去——
　　但是，太晚了。
　　女巫缓缓倒在地上，失去了全身力气，五官流出蜿蜒细长的血液。
　　“不…”爱丽丝跪倒在她面前，掩面而泣。她呜咽着呼唤邦妮的名字，地上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克劳斯则选择在此刻施施然地离开。他的态度轻蔑而从容，仿佛观看了一场廉价的戏剧。
　　“邦妮！”埃琳娜摆脱达蒙的阻拦冲过来，却只看到她的好朋友躺在地上——像死去一样。
　　爱丽丝哀恸的哭声说明的一切——埃琳娜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她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达蒙想去搀扶她，却被用力推开。
　　“我不需要你！”埃琳娜尖锐地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你害死了邦妮！”
　　

☆、第十五章　坦白

　　
　　就在今天稍晚的时间，爱丽丝拜访了吉尔伯特家。
　　“邦妮没有死。”她眨了眨眼睛，“这是她和达蒙的计谋，只有让克劳斯以为她死了，他才能放松警惕。”
　　她耸了耸肩。“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能混到一块儿去。”
　　埃琳娜并没有因为爱丽丝的话就放下心。不得不说，爱丽丝这人有点稀里糊涂的，从她连以利亚失踪这件事都没怀疑就能看出来。
　　等爱丽丝离开之后，埃琳娜和杰瑞米有了一场谈话。
　　讨论这件事让杰瑞米很痛苦，但是埃琳娜有足够的耐心。直到最后，杰瑞米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和邦妮…你们俩之间，有可能……只能活一个。”
　　“这又是达蒙的计划？”埃琳娜有些恼怒，她不需要别人为她牺牲，所有的价值她自己会衡量。
　　“不用管他们。”埃琳娜说：“邦妮不会有事的……我有别的办法。”
　　埃琳娜确实想到了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值得一试。
　　如果要实施这个办法，首先，她得向爱丽丝坦诚一个事实。
　　“你说什么？你们——”爱丽丝抽了口气，愤怒地咆哮：“你们——杀了以利亚！”
　　所幸埃琳娜早有先见，把爱丽丝约在人迹罕至的树林。
　　“我很抱歉……”埃琳娜几乎愧疚地抬不起头来。
　　“我那么信任你们！把你们当做最好的朋友！”
　　爱丽丝疾声质问道。
　　“可你们回报了我什么？！杀害我爱的人——他甚至已经承诺保护我们所有人！听着埃琳娜，即使斯特凡和达蒙给我们带来那么多危险，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因为那是你爱的人！”
　　她捂着脸无力地蹲下去。
　　“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太失望了……埃琳娜。”
　　“对不起…对不起。”埃琳娜不想解释以利亚所承诺的“保护”并不包括自己，那个时候为了性命杀死以利亚是必然的选择。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她对不起爱丽丝，彻头彻尾地对不起。
　　“我当时出于害怕做出了错误的行为，现在请求你的原谅。”她跪坐下来软声说道。
　　“原谅…？我能怎么原谅！”她凄凉地笑出声来。
　　“请帮助我，复活以利亚。”
　　爱丽丝愣住了。
　　“你说什么？”
　　埃琳娜向爱丽丝详细解释了吸血鬼始祖的死亡与复活原理。因为他们从本质上来说是不死的，所以所谓的“杀死”只不过是用沾有白橡树灰烬的匕首封印住他，一旦匕首被拔出，吸血鬼始祖随即复活。
　　听完了这个解释，爱丽丝又生机满满地复活了。就像埃琳娜对她的认知一样，她向来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
　　“嗨埃琳娜，”爱丽丝给了她一个拥抱：“我不该把你和达蒙那个混蛋相提并论，至少在这堆骗我的人里面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
　　理智回归的爱丽丝又想到了其他的问题：“不过卡罗琳知道这事吗？”
　　她看着埃琳娜的脸色，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邦妮知道吗？还有阿拉里克？”
　　埃琳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都参与了？”爱丽丝脸色苍白地说：“所有人都在欺瞒……我？”
　　埃琳娜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不对，”爱丽丝突然摇了摇头，“你们明知道更为凶残的克劳斯会来，怎么会决心杀害以利亚——更何况他还是我男朋友呢。”
　　“为什么？”她抬起埃琳娜的脸试图寻求真相，却看到她的眼睑已经噙满泪水。
　　“因为我会死。”埃琳娜抽泣着说。
　　“日月诅咒的解除仪式需要抽干我身上所有的血……”
　　“我不想死，爱丽丝！”
　　埃琳娜抬起头，泪水顺着她的双颊流淌下来，如同她内心隐藏的恐惧与伤痛，在这一刻泻底。
　　“埃琳娜。”爱丽丝用力扶起了她，认真地望进她的眼睛：“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要挑一个达蒙和斯特凡都不在家的时间需要巧妙的安排。当然，埃琳娜顺利解决了这件事。
　　爱丽丝独自走下地下室去解决——哦不，去拯救以利亚。她推拒了埃琳娜的同行，让她在客厅里等着。
　　“尸体”呈青灰色，就像一个死掉的吸血鬼，毫无声息。爱丽丝感觉心里被什么揪住了——她甚至不敢去碰触那柄匕首，害怕他是否真的能如预料的一般复活。
　　她的手心满是津津的汗液。最终，双手握住刀柄，将它缓缓抽出。
　　匕首还在她手里，目光紧盯着以利亚，唯恐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这样，过了半分钟，也许是半个世纪。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醒来，以利亚大呛了一口气清醒过来，只来得及看清爱丽丝充满期望与悲伤的脸，就感觉这个屋子在拒绝他——他还没有被邀请进入！
　　爱丽丝只看到以利亚复活之后又瞬间消失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就看见埃琳娜正站在门口同以利亚对峙。
　　“请进。”埃琳娜鼓足勇气发出邀请。
　　以利亚还来不及动作——谁也猜不到他遭到背叛之后会怎么做。但不论他原本打算如何都做不成了，因为有个人打断了他。
　　“以利亚！”小女巫像一台投掷机撞进他怀里，“以利亚。”
　　爱丽丝反复念颂他的名字，呜呜咽咽，不肯松手。
　　但是吸血鬼始祖此时却不领情。他把爱丽丝拽下来之后，如同面对洪水猛兽，仓皇地逃离开了。
　　爱丽丝傻愣愣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直到埃琳娜干咳一声，不自然地说：“也许…他是想先收拾干净自己？”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以利亚作为“尸体”，已经在塞尔瓦托家的地下室里落了一整个月的灰尘。
　　爱丽丝和埃琳娜一人捧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初秋的天气有些冷，爱丽丝不停地跺着脚，想要给自己一些热量。事实上，她只不过更为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焦虑的心情罢了。
　　终于，让她焦虑的源头出现在几步之遥的地方。
　　“我请求你的原谅。”埃琳娜迎着他走过去，手里的白橡树匕首倒过来刀柄朝向他，试图传达自己的诚意：“我希望我们的约定能依然算数。”
　　“我很怀疑你是否还值得相信。”以利亚接过匕首，面无表情地回答。
　　爱丽丝弱声弱气地呼唤：“以利亚……”
　　然而，他无视了爱丽丝期冀的表情，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就在尴尬的场景进行之时，埃琳娜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在以利亚的注目下接通电话。
　　“埃琳娜，你在哪里？我们回来发现你和以利亚都失踪了……”斯特凡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和以利亚在一起，”埃琳娜打断斯特凡的话语，全然不顾他的惊愕：“我认为需要恢复同以利亚的结盟，所以就这样做了。”
　　斯特凡简直不能相信她的胆大妄为：“你拔掉了匕首！”
　　“没错。”埃琳娜说着，她感受到自己内心充盈的力量。她必须再度取信以利亚，不为爱丽丝，而是为了更为强大的敌人克劳斯。
　　埃琳娜坦然地把手机递给以利亚。
　　吸血鬼始祖没有拒绝。他接过电话，低沉的声音叫出对方的名字：“斯特凡·塞尔瓦托，你没有理解错，我回来了。”
　　“并且，背叛我的人须得付出代价。”他说完挂断电话。
　　埃琳娜无法忽视他最后齿间突然表露出的残忍的意味。
　　她掂量说：“前几天我们遇见了克劳斯……”
　　“埃琳娜，”以利亚笑着说，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我当然可以帮你们对付克劳斯，可你能付给我什么呢？”
　　“你答应过！”爱丽丝不忍埃琳娜受压迫的场面，蹿起来说：“你对埃琳娜有承诺。”
　　以利亚冷冷地回应：“没错，曾经。在他们算计我并且得手的时候，交易就失效了。”
　　“他们知道错了。”爱丽丝急迫大声反驳，她脑海里不禁闪现在菲尼克斯以利亚屠杀吸血鬼的场面。那时他是如此冷漠，仿佛收割的只是枝桠上的苹果。
　　“是埃琳娜主动告诉我把你放出来的，你不能这样判他们的罪！”
　　以利亚原本对她毫无煽动力的言语无动于衷，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声惊呼，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太过激动，爱丽丝打翻了原本捧在手中取暖咖啡，热腾腾的褐色汁液撒了她一腿。
　　她的表情看起来惨兮兮的，似乎在懊恼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你在搞什么……爱丽丝！”埃琳娜慌忙地从包里翻出纸巾帮她擦拭，这个举动落入以利亚的眼里，他的表情看起来稍有缓和。
　　他从埃琳娜手里拿过剩下的整包纸巾，半蹲下来灒着爱丽丝裤子上湿漉漉的咖啡，“你还真是多灾多难。”
　　谁知这句话却触动了爱丽丝的痛觉，她嚷嚷着说：“你嘲笑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傻，什么都搞不清楚！他们欺骗你、背叛你，难道你就说实话了吗？你明知道埃琳娜去了那个祭祀就活不成——还隐瞒着，做什么假惺惺的交易！”
　　她悲伤地抽噎着，仿佛快要背过气去：“你们都骗我，把我当傻瓜！达蒙和斯特凡是混蛋，你也一样！吸血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爱丽丝愤恨地去推以利亚，他只是偏了偏头，却没有动。她只好悻悻地后退坐到硬邦邦的公园长椅上，故意不去看以利亚，嘴里面嘟囔着说：“你走啊，去把斯特凡和达蒙都杀掉，还有你那个兄弟克劳斯。反正是你们吸血鬼种族内部矛盾，不论是谁收拾谁，趁早一窝都滚蛋！”
　　以利亚此时无比懊悔先前对爱丽丝的冷淡处置。他此前竟然还有点生爱丽丝的气——现在看来，这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她的恐惧和悲伤是如此明显，而他明明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我很抱歉，”他叹息着将额头贴近她的：“没错爱丽丝，我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把女主当傻子，其实她并不傻。
她只是孤单太久了，渴望玩伴与关怀。

☆、第十六章　似曾相识

　　在爱丽丝的调停下，以利亚答应了埃琳娜的请求，只要塞尔瓦托兄弟肯为之前无礼的行为道歉，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我的好姑娘，塞尔瓦托的行为可不是“无礼”就能概括得了的。”以利亚摸着太阳穴说。
　　爱丽丝隔着卫生间的门说：“反正你是答应了，不准反悔。”
　　她正在把泼脏的裤子扔进洗衣机，而以利亚就站在布朗家的客厅里。
　　为了避免以利亚反悔——尽管他承诺了不会反悔，爱丽丝早早地把他拖出门，去塞尔瓦托家接受道歉。
　　迎接他们的是埃琳娜。她的神色看不清是喜是悲。
　　“解决了吗？”爱丽丝冲她挤眼。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见以利亚之后又闭上了嘴，而是说：“请进，很高兴你们能来。”
　　事实上，埃琳娜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不高兴的感觉，爱丽丝有些不好的预感。
　　斯特凡和达蒙都在客厅里。以利亚走上前去，他没有言辞，却已经给出命令。
　　斯特凡最先说话：“我为先前的行为道歉，请你原谅。”
　　爱丽丝退后到埃琳娜身边，悄悄地问：“达蒙没问题吗？”
　　“我已经和他说了。希望他别冲动。”
　　当然，两个人的耳语躲不过在场吸血鬼的听觉。这也指出了事件的关键点，所有人都看向达蒙。
　　达蒙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埃琳娜焦急地唤道：“达蒙！”
　　斯特凡赶紧说：“达蒙也很抱歉——我们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是他的哥哥却丝毫不领情。埃琳娜和斯特凡对他意志的干预似乎更为激怒了他。
　　“我不道歉！”
　　达蒙喊叫起来。
　　“你们都害怕他——我可不怕！为什么要道歉？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杀死他，只有这样埃琳娜才是安全的！”
　　他不依不饶，像得了狂犬病。
　　以利亚冷眼看着他，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以利亚动了。爱丽丝眼尖地捕捉到这一瞬间，像稳稳的保龄球，扑了上去。
　　“别这样做！”她紧紧抱住以利亚的腰：“达蒙是个混蛋，我也讨厌他，可如果你伤害他——”
　　她的脸鼓得像只仓鼠，眼睛又圆又亮：“如果你杀死达蒙，我和埃琳娜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埃琳娜是我仅有的、最珍贵的朋友！”
　　以利亚却不为所动。他冷着脸说：“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一个人如果想活着，就该清楚他应有怎样的作为。但很明显某个人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单手抚摸爱丽丝的脸颊：“并且，恐怕你所谓的朋友也并不能真正领会你的好意。”
　　他掰开爱丽丝牢牢抓住上衣下摆的手指，想要杀死达蒙的意图已经展露无疑。
　　达蒙凶相毕露，斯特凡也做出战斗准备。上次偷袭以利亚得手实属侥幸，但他们并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斯特凡想要以尽量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他的兄弟却把这条路堵死了。
　　爱丽丝突然踮起脚，给了以利亚一个措不及防的吻。她让自己的眼睛变得水蒙蒙的，看起来分外无辜，软绵绵地叫他的名字：“以利亚……”
　　“这不管用。”以利亚试图把爱丽丝从身上扯下来，但是小女巫再度出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这真的是挑战以利亚的底线。
　　自从碰上爱丽丝，他所有的规矩都一再被打破，需要花费的耐心与精力甚至超过了对付尼克劳斯。
　　爱丽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就发现自己被从塞尔瓦托宅裹挟到山上的树林，晕晕乎乎地接受着以利亚铺天盖地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