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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美颜盛世[快穿]-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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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读到阿嫣睡着为止。
这日子,当真再好不过了。
当然,除了那个总是欲言又止的小和尚,教中的圣子。
他的头发长了出来,如今已能束起玉冠,远远瞧着,便是翩翩公子美郎君的模样。
然而,自从那天晚上,在王府的玉燕厅外,阿嫣见他莫名其妙红着眼眶掉泪,便对他敬而远之,有多远躲多远。
他不肯离教,她便派他去最边缘的地带招揽教众,每年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上几面。
兰陵君找她说话,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两个模板。
“不想听。”
“不,拒绝。”
第五年。
生活虽然美好,但阿嫣已经实现了所有的梦想——占地为王,将原来的摄政王府,设为盛世美颜教大本营,教众遍布天下,信者无数。
她想离开了。
这一天,阿嫣梳好头发,还没对老古董开口,忽然闻到一阵怪味,捂着鼻子站了起来,蓦地推开门:“哪儿来的公狐狸骚气?熏死本教主美丽的鼻子了……”
外面站着一名侍女,手里提着一只笼子。
里面关着一只红毛狐狸,正警惕地望着她。
侍女见教主面色不悦,急忙拿着笼子走开一段路,才道:“回教主,是宫里的贺公公托人带来的,说是皇上给您的东西——”
阿嫣怔了怔,眼眸中的情绪复杂,渐渐的,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漫开。
侍女见教主笑了,暗地里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皇上还说……您见了,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能不明白么?
阿嫣摆了摆手:“带出去,找个地方放了,然后快拿熏香过来,在院子里点着,去去味道。”
侍女领命而去:“是。”
回到房间,关上门,老古董探出小脑袋,好奇的问:“宿主,高怀秀这几年都没什么声气,怎么突然想起请你进宫叙旧了?还给你送一只狐狸来?是想给您作一件新的狐皮大氅吗?”
阿嫣嗤笑:“高怀秀?”
老古董愣住:“对啊……怎么了?”
阿嫣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眼底又泛起涟漪,似笑非笑:“那怎会是高怀秀……”停顿片刻,低头,看向老古董:“恭喜你,其中一道神识彻底醒了。”
老古董大惊:“难道……高怀秀是……!”
阿嫣的面容很平静,坐下来,开始往脸上抹胭脂:“早说了不是高怀秀,现在宫里的那个人,是我的表哥。”
多少年了,不曾相见。
魔界禁殿如山如海的信件,一封未拆。
华容,一别经年,终于……到了相见之日。
85、青媚狐(一)
夜已深。
养心殿外; 两名小太监一边守夜,一边打盹; 偶尔一阵夜风吹过,他们便醒过来; 望一眼寒星点缀的夜空,眼皮又开始打架。
室内; 老太监贺福站在身着常服的帝王身后; 他年纪上去了,精力也大不如前; 夜色温柔而寂静,四周悄无声息,他左右无事; 见皇帝手执一卷书; 只是一页一页的翻,便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 一阵香风吹过; 灯影一闪。
贺福蓦然惊醒; 脱口道:“谁在那里?”
帝王翻过一页纸书,淡淡道:“没人; 夜晚风大。”
贺福四处看看; 殿内的确没有旁人,他定了定神,说了一句‘皇上恕罪’,走过去关上窗。
帝王道:“你退下; 歇着去罢。朕今夜留在养心殿就寝。”
贺福开口:“皇上——”
帝王的语气不容置疑:“下去。”
贺福只得告退。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只有认真读书的帝王,可是……他的鼻子一向灵敏,年纪大了也是如此。
这里有股奇异的幽香。
浓艳却不刺鼻,幽深而又柔媚。
怪了。
门关上了。
帝王又翻过一页纸,目不斜视,唇边却泛起一丝笑:“还不下来?”
雕花木窗上方的横梁上,垂下一双女子的玉足,雪白小巧,再往上,便是衣摆下若隐若现的纤细小腿,衬着赤红的衣料,更显肤白胜雪。
女子柔软如水的声音,从上空飘了过来,带着几许埋怨:“亏得你能想出来……给我送一只发情期的公狐狸,那骚味差点没熏的我晕过去,满院子都是它的味道。那小东西还在笼子里撒尿,臭死了。”
帝王微微一笑,抬起头。
分明还是高怀秀的清俊眉眼,隐隐却又不同,那双细长的眼眸深处,涌动的是猩红而妖异的光。
他放下书卷,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封面,语气含笑:“听说,魔界的长离太子想娶你为妃?”
一双玉足在半空中前后晃动。
女子眉心一点朱砂,长发垂在背上,眉眼如画,唇若丹朱,闻言又是一笑,眉梢眼角尽是不屑:“小蝶告诉你的?”
帝王淡声道:“我知道是假的。”
女子挑眉:“那你还问?”
帝王平静答道:“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眼前忽而掠过红色的影子。
阿嫣从横梁上纵身跃下,正好不偏不倚落在书案前,低头看了眼他压在手下的书,目光落在封面几个大字上,微微一怔,继而微笑起来:“聊斋志异?一本书看几千几万年,不嫌腻烦啊?”
华容柔声道:“一本书看几千几万年,一个人想几千几万年,不会变的。”
阿嫣没有说话,盯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长离太子找到镜子,带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你和师兄为了争抢古董镜大打出手,胜负不分,虽然各自在镜子里留下神识,却导致镜灵沉睡多年。”停顿片刻,嗤笑一声:“华容,你根本不是明慈的对手,竟然最终能和他打个平手……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迷惑他了,是不是?”
华容听了,神色不动,声音越发柔和,似是试探:“怎么,心疼了?”
阿嫣扬了扬眉:“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我心疼男人吗?”
华容抬起手,将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道:“我一直相信,当年仙冥界和天狐族开战,你后来选择回族中参战,是因为我受伤了,你心疼。”
阿嫣看着他,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华容叹了一声,又问:“他醒了么?”
阿嫣皱眉,摇摇头:“不知道,几个月不见了。”
华容似是有点惊讶:“他不是在你的邪教里?”
“华容。”
这两个字,语气明显和先前不同,正经了许多。
阿嫣坐在桌案上,偏过头看他,眼里不带温度:“高怀秀不认识我,和我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偶尔说错话也就罢了。凭你我的关系……”赤着的玉足点了点他的胸口,接着往下移,停在他下腹处:“……你再敢把我的圣教叫错名字,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华容捉住她的脚,掌心温热:“有多不客气?”
阿嫣微笑:“总之不是你想要的那种。”
华容依旧握着她的脚,接着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的鞋子呢?夜深风寒,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阿嫣叹了口气:“只听过女人年纪大了会变的啰嗦,原来男人也一样。”
华容低着头,唇角向上扬起,眼底却满是苦涩:“一别经年……太久了。”他沉默了很久,又重复一遍:“太久了,阿嫣。”
阿嫣没什么表情,问他:“你的神识何时在高怀秀身上苏醒的?”
华容说道:“有点早。”
阿嫣平淡道:“五年前的那一晚,王府的玉燕厅,我对南宫夜下情丝之毒的时候,对不对?”
华容并不反驳,只问:“怎么猜到的?”
阿嫣轻轻蹬了一下腿,挣脱他,又用足尖轻轻踢他小腹,眸中笑意闪烁:“高怀秀便是再荒唐,也断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同我欢好……能陪着我一起疯一起浪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华容轻哼了声:“既然知道,那还一走五年杳无音信?”
阿嫣皱眉:“胡说八道。我的美名遍传天下,教徒遍布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你梦里的杳无音信。”
华容失笑。
阿嫣从桌子上下来,赤足走了几步,转身:“这许多年,我在曼陀罗宫,你总写信叫小蝶带给我——”
华容淡淡接口:“你一封都不会看,也许全烧了,我知道。”
阿嫣奇怪的看他:“那你还写?”
华容轻笑:“信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白纸。你这个人忘性太大,我不时常提醒你,找点微薄的存在感,过上几百年,你能把我的名字都忘干净。”
阿嫣笑了出声,感叹道:“华容,世间知我者,唯你一人。”
然而,他听见这句话,脸上并无喜色……他的神色很复杂,表面永远是七分温和两分淡然,还有一分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妖气,而在双眸深处,在他轻轻一瞥之间,流露出的,却是经久不绝的悲哀。
过了一会,阿嫣敛去笑意,看向他:“老古董说,你当年在镜中给我留了几句话,是什么?”
华容淡然道:“说了你也不会听。”
阿嫣点头:“算你识相。”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阿嫣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慢慢道:“华容,我们没缘分。”静默一会,唇边溢出一声叹息,声音低了下去:“……我们总是没缘分。”
回到从前的王府,如今的圣教大本营,已是黎明时分。
才刚进后院,打开房门,正在床边打瞌睡的阿月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是阿嫣,愣了愣,忙站起身:“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了以后,圣子突然回到教中——”
阿嫣皱起眉:“他不是在沙漠里招揽教众么?”
阿月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赶回来了,灰头土脸的……哎呀,姐姐,大漠的太阳真了不得,快把他晒成黑炭了!他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说你进宫了,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看样子是想进宫找你,我跟着出去,眼看着他骑马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骑马回来了。”
阿嫣心不在焉道:“我在宫里没见着他。”
阿月说:“我问他是不是去找你了,干嘛又跑回来……他说,他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让他想好了再进宫。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后来,他又说今天还没打坐,还没念经,自己回房了。”
阿嫣心想,这估计也是彻底醒了……不行,还是趁他没念完经,赶紧的结束这个世界,省的又要听他唠叨。于是,便对阿月敷衍道:“我困了,想睡觉——时辰还早,你也回去歇着。”
阿月颔首,善解人意道:“那我先走了。”
女子退了出去,反手轻轻关起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嫣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老古董,催促道:“快结束——”
可惜话没说完,门外响起几下叩门声,沉闷死板的声音,当中间隔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
见没人答应,外面那人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声响,终于,那人开口:“我知道你在里面。”
阿嫣低哼了声:“想清楚要说什么了?”
那人沉默,过了好久,才道:“……没有。”
阿嫣拿着古董镜,照着自己的一张脸,心情稍微好了点:“那你来干什么?”
那人回答:“这次出去,在漠北招揽到二十一名教众。”
……
阿嫣觉得奇怪。
照理说,明慈师兄是西天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无论是道行还是法力,都远在华容之上,没道理华容都苏醒了,他还没有。
可他的神识如果醒了,他还提什么招揽教众?
难道……
经过这几年在教中的经历,他发现当盛世美颜教的圣子,日夜膜拜她的美貌,比起吃斋念经,有意义多了?
这么一想,阿嫣高兴起来,推开门出去:“师兄,你——”看见外面一张黝黑的脸,愣了愣:“——你谁啊?”
那人又剃了光头,皮肤晒得又黑又粗糙,眉眼有点熟悉……他这鬼样子,既不像丰神俊秀的兰陵君,更不像芝兰玉树的明慈。
他看着阿嫣的脸色,叹了口气:“师妹,是你叫我去漠北的。”
阿嫣听到‘师妹’两字,便转身往回走:“你不会作好防晒措施吗?大清早的,吓我一跳。”
明慈跟着她走了进去,想了想,轻轻关上门,看着在镜子前坐下,兀自描眉的女子背影,唤道:“……小师妹。”
阿嫣淡淡道:“叛出师门了,叫我阿嫣就好。”
明慈双手合十:“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又来了!”
阿嫣忽然转身,瞪他一眼,用眉笔指着他,威胁:“秃驴,我最讨厌你对着我阿弥陀佛,最讨厌你对着我念经,你要再啰嗦——我就把你的丑事全抖出去,到时三界所有人都知道,西天济宗座下大弟子明慈大师,当年金钟罩神功练到第十重,走火入魔重伤吐血,修炼多年的金身功亏一篑,只是因为你看到我在莲花池中修习媚术,从此以后总是浮想联翩,几千岁的老处男了,还春梦不断。”
明慈的脸晒的太黑,也就看不清他是脸红了,还是脸色发白,最终,他叹气,语气极淡:“你不必说了。”
阿嫣又哼了声:“知道怕了?”
明慈接着道:“师父和师弟们早已知晓。”
阿嫣怔了怔,耸耸肩:“不关我的事……我一直在曼陀罗宫,可没对谁宣扬过你的丑事。”
明慈淡淡道:“我说的。”
……
半晌,阿嫣展颜一笑:“那就谢谢你了,替我宣传我的媚术有多高明。”
明慈上前一步:“师妹,如今回头不迟。圣珠已经物归原主,我也已经说服父皇和母后,不再追究当年天狐族盗我仙冥界圣物之事。可你若还要对你舅舅动手,势必触怒众神之巅的上神——”
阿嫣捂住耳朵,有些着恼:“了不得了不得,小秃驴变成老秃驴,还是改不了爱对狐狸精说教的坏毛病。老古董,赶紧结束这个世界!”
老古董怯怯道:“宿主——”
阿嫣厉声道:“快点!”
视线逐渐模糊。
隐约听见一声叹息,是从那僧人的方向传来的,他说:“你进宫了。我劝你,你不肯听,他劝……你也不听么?”
阿嫣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和尚,你继续吃你的斋念你的经爱你的菩萨和佛祖,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而这一切……全都与你无关。”
魔界,曼陀罗宫。
禁殿内。
老古董呆呆地望着那名姿容倾绝天下,风华无双的女子。
梳起一直披散着的长发,换上干净的盛装华服,那人抬起手,看着自己的裙子,转了几个圈,随着衣袂翩然飞舞的,还有肆意而张扬的笑,如此夺目。
阿嫣眉眼含笑,拿起镜子细细地凝视自己,神色自是无比陶醉,抬手抚摸吹弹可破的脸颊:“可想死我了……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呀?”说着说着,唇几乎贴上冰冷的镜面,吓的老古董大叫起来,她才作罢,心满意足道:“好了,容貌已经恢复,接下来……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老古董犹豫了好一会,小心翼翼道:“你想报复的人……是你舅舅?”
阿嫣看了看它:“是。很奇怪么?”
老古董迟疑道:“他是你亲人吧……你不是说过,你在世上只剩一个妹妹了么?”
阿嫣淡然道:“只是恰好有血缘关系的仇人。”
老古董沉默。
阿嫣看着它,笑了笑:“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杀人的剑,而是人心——这是他教会我的道理,可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多少年来,一次又一次,亲手毁掉自己的容貌。
那一座荒山野岭中的孤坟,埋葬着她母亲残破的尸骸。
此仇不报,今生永无宁日。
86、青媚狐(二…四)
这是留在魔宫的最后一个夜晚。
老古董早就睡着了; 睡得太酣,竟然打起了呼噜; 疑似口水的东西,顺着镜面流淌下来; 煞是可笑。
阿嫣一直坐在梳妆台前,低头看着它; 微微一笑。
今夜; 无法入眠。
总觉得,应该干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 回顾一下生命的长河中,那些早已模糊、早已淡去的故事。
阿嫣的父亲是妖狐一族的将军,母亲则是天狐族的贵族之女; 早年曾有狐族第一美人的美名。
千年以来; 妖狐族和天狐族互相敌视。
天狐族自视甚高,虽然身为天生媚态的狐精; 却自比为仙; 不屑与擅长以美色惑人的妖狐为伍。妖狐族则觉得天狐族装腔作态; 形容可憎,总拍仙界和神界的马屁; 实在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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