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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技，就是他和万汉飞设计并演绎出来的，为此成龙的胳膊和膝盖还曾受伤，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怨言，仅仅是擦过药酒，缠着绷带就跑回片场帮忙。

这些，王小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王小虎在化妆间不远处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洪金宝，笑着上去拍拍的他的肩膀说：“三毛，师父的七十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一切都按照咱们商量的计划偷偷进行着呢。只是这几天要赶拍片的进度，累苦了星仔他们几个。”

洪金宝虽然现在浑身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帜热的兴奋，也许是最近做导演做的火气有些大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阿虎，如果说一开始采取后期录音制作的话，相信片子早就拍完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看到夏侯珏那个小妞就头疼，很多次明明大家表演的都过关了，她非说演员口型和音质对不上拍子，还老抱怨我们讲粗口，造成了好几次NG。”

王小虎哈哈一笑，协和公司采取现场录音的方式，是他去年开始普及的，以前大家都习惯了后期录音，拍摄电影的时候只要对口型就OK，有时候为了寻找感觉，比如对打、打架、发狠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骂几句粗口，这些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却对现场录音造成很大的困难度，这也难怪夏侯珏要求重拍了。

“刚开始普及总需要一个过程，大家平时多留意下应该会习惯的。其实现场录音看上去前期比较慢，后期制作起来却很快，以后你们就知道好处了。你让大家都忍忍，回头我找夏侯珏单独谈谈，互相体谅着吧。”王小虎想了想后说道。

“阿虎，今天找你还有一件事情要说的。阿翁最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老在片场发小脾气，把星仔、华仔、阿黄几个欺负的苦不堪言，你抽空过去看看吧。”

王小虎点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小丫头片子下个月就要去英国了，难免会做出一些让大家头疼的事情来。”想起翁美玲双手掐腰如小魔女一样欺负周星驰、黄日华、刘德华三人的场景，王小虎没来由的发出一丝苦笑，这丫头片子，还真是做黄蓉的材料。

“嗯，没有别的事情了。”随着洪金宝成为德宝的老板，他现在思考事情也越来越成熟，他现在才体会到作为一个导演，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是如何的辛苦。比如当初王小虎说《七小福》中的程剑仙需要请郑佩佩来饰演，可是郑佩佩几年前刚嫁人，正在做贤妻良母，无奈之下，洪金宝只能请自己的祖母钱似莺出马，这才将郑佩佩邀请参加演出。（钱似莺是是二十年代的上海影星，在旧中华精武会谙习武术，后随洪济到香港发展，是中国影史上第一代女打星。）

第一次做老板，洪金宝难免有些兢兢战战的，任何事情在做之前都会请教王小虎。”阿虎，过几天初剪就下来了，抽空帮忙看一眼提提意见吧。”

“呵呵，大师兄，拿出当年你逃学司令的霸气来，我之前就有告诉过你，这部《七小福》并不是以商业片为主，而是以文艺片的方式向港人展示我们七小福的历史，同时也为给师父的七十大寿送上一份惊喜，所以，你不用背负太多的包袱。”王小虎笑吟吟的鼓励着洪金宝说：“回想一下拍《败家仔》时你多自信啊”

洪金宝重重的点下了头，略有所思的在心里边酝酿着当初拍摄《败家仔》的种种，渐渐地，从他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眼睛中也充满了自信的目光。

王小虎敏感的察觉到洪金宝的变化，呵呵笑着摇摇头，每个人在遇到十字路口或者关键时刻，总需要身边最亲密的人来为他打气，壮大他的自信，坚定他的发展方向。洪金宝现在已经找到那种感觉了，相信三毛经过文艺片的洗礼之后，更能学会如何拍摄文戏和武戏的处理吧。

“灯光、摄影机就位，各演员埋位啦。”送走了洪金宝之后，王小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阿郎的故事》又要开始忙碌了。

438于公七十大寿

经过为期10天的紧张后期制作，1975年9月5日，《七小福》终于在港澳台、东南亚各地上映。

在老一辈港人心目中，七小福是一个戏班，又是一出戏，是当年响彻梨园的京剧名角于占元手下的七个最出色的徒弟。

在年轻人的印象中，七小福是一个代号，代表着香港功夫片最辉煌的时刻，这个辉煌时刻的转折点就是现在香港影坛如日中天的王小虎。

他们之前并不知道七小福为何物，直到李小龙的《精武门》横空出世，大家才对那个叫王小虎的年轻人有了印象，随后这个年轻人又用《义侠》、《叶问》、《阿虎》牢牢将年轻人的心神抓住，而且在他的帮助下，他的师兄师姐们这几年也已经成为香港电影的顶梁柱，当年的成龙、元彪红得一塌糊涂，今天，讲述七小福们童年学艺的同名传记片上映，大家自然要去影院中看一看的。

不为别的，就是好奇王小虎他们是怎么成功的，是如何成为香港电影的精英团队的。

影片本身阵容就足够庞大的，童星里边有翁美玲、周星驰，在港人视野中消失三年之久的第二代功夫打女郑佩佩，《败家仔》中重要的主演林正英，王小虎、洪金宝、成龙、元彪、元华。。。。。。

《七小福》并没做过多的宣传，却吸引了很多人走进影院观看，这部在王小虎记忆中票房并不是很好的影片，意外的在上映之前卖出去150万港元的票房，不能不说是明星阵容带来的意外收获吧。不过他还是给洪金宝提前打了预防针。

“票房有可能不会太理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常想想当初我们拍摄《七小福》的最初目的。”

150万港元的票房竟然被王小虎成为不是很理想，这对刚独立自主的洪金宝来说多少有些打击，他用了小半天才回忆起当初为何拍摄《七小福》。

“为了宣传七小福的过去，为了让阿龙良心发现回来，为了给师父七十大寿一个惊喜，为了培养新的接替人。”洪金宝小声嘀咕着四个“为了”，如今看来，这四个目标已经实现了三个，而且洪金宝还知道第五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第一次当家做主的经验。

影片全部是由王小虎投资拍摄的，洪金宝付出的就是辛苦执导，获得的可能不仅是经验，甚至是王小虎不曾告诉他的金马奖影帝称号。

经过长达三年的运作，如今香港电影界内只要是协和公司出品的电影，已经取消了所谓的午夜试映概念，晚上6点多时，全港属于协和旗下的105家影院，邵氏公司的97家影院，还有其他零散小院线加起来50多家影院，全部开始上映《七小福》。

随着影片的播放，观众们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光景，看着破旧的二层小楼里边，一群踢着半光头的小孩子们正在劈腿、吊马，身材胖胖的洪金宝穿着粗布长衫，手中拎着一根藤条正面无表情的监督着这群孩子。

然后大家在大荧幕上辨认出正在翻跟头的是周星驰，好吃懒做被于师父打的最多的是沈默言，在后台拿着棒棒糖的是翁美玲，一幕幕，一点点，向观众们揭露那个年代的酸甜苦辣。

文艺片这几年并不怎么被香港观众所接受，因为武侠功夫片的崛起，文艺片就像京剧一样开始出现萎靡的情况，但是《七小福》却唤起了很多老观众对京剧的回忆，在他们那个年代里边，电影是远远不如京剧、粤剧、黄梅剧来的过瘾的。

而大荧幕上的孩子们却用点点滴滴将老一辈人的回忆串联起来，年轻人们在讨论着谁是王小虎，谁是成龙谁是元彪，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七小福们当年的八卦和糗事。

“阿虎，三毛，我当年有那么凶巴巴吗？”坐在前排的于占元，看到荧幕上的洪金宝使劲抽打孩子们时，有些不满的发起了怨言。

于占元甚少看电影，他甚至为自己的徒弟们投身电影行业而感到遗憾，自己的女儿于素秋出演了200部电影，他都不曾看过，当年在美国看了小徒弟主演的《叶问》，这才爱上了看电影，不过所有的电影中，他还是喜欢这一部，即便是他嘴里说着不满，其实心里边却喜欢的不行，否则他今晚也不会拉着袁小田、唐迪、粉菊花、韩英杰等当年著名的戏剧创始人来看首映了。

“呃，不凶”王小虎和师兄们赶忙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心中却说：您比电影里的三毛还要凶狠起码十几倍，不，几百倍

电影继续播放着，七小福的演出需要音乐，正好当时影院在放《桂河大桥》，于占元听到其中的进行曲觉得很好听，于是就选作演出的背景音乐。这下老一辈们的思绪又一下子炸锅了，有些老戏骨已经开始跟着电影中的音乐打起了拍子，哼哼哈哈、咿咿呀呀的格外享受。

因为不收学费，学校的经费非常紧张，于占元平时也和弟子们一起睡在地上，虽然七小福每场演出的收入有七十多块，但于师傅也只是领了钱去买一百多人要吃的米而已。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于占元还经常让孩子们到教会去领取救济食品。

影片播放到最后，很多人不知不觉的留下了眼泪，可以说这部《七小福》给他们的感觉很真实，看看如今活跃在影坛的七小福们，再看看当年他们吃的苦头，很多人感觉心里边很受感动，同时也知道了无论是王小虎还是洪金宝等人的成功并不是无独有偶的，而是经过自身多年的拼搏才获得了今天的成就，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刺激了年轻人投身到电影行业的想法。

这其实也正是为王小虎即将在今年11月份开放的学校做宣传。是的，王小虎要做校长了，就像当年于占元师父创建中国戏剧学校一样，只不过他所创建的学校更加高级，配套设施更加完善，几乎整合了龙虎武师培训基地和TVB艺员培训中心的全部精英力量，为香港电影打造了一条从童星到武术指导、摄影指导、导演等全方位的流水线。

这些都是王小虎暗中运作的，知情人只有他和赵雅芝，还有邵逸夫。学校的选址就在协和影视城的里边，学校的名字很有霸气：中国电影学院。

掌声从影院的四面八方响起来，格外的震耳欲聋，表达了观众们对于占元，对七小福们崇高的敬意。

“师父，您看观众们都看着呢，上台说几句吧。”王小虎搀扶起于占元说道。

那边的洪金宝心领神会，也过来搀着于占元说：“是啊，师父，说句话吧。”同时还给元彪等人使眼色，后者赶忙窜到后台忙活去了。

熬不过徒弟们的盛情，于占元在徒弟们的帮助下，缓缓走到了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于占元有种恍惚的感觉。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于占元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们，心里便有些激动，他双手撑着拐杖，“这个舞台曾经是属于京剧、粤剧等著名戏剧的，现在，他成为了电影的舞台，这样的发展是必然的趋势，我们已经老了，很欣慰的是，我的徒子徒孙们还能站在这个舞台上，用另外一种方式向大家展示着艺术的存在价值。。。。。。”

王小虎听到这里，心头一阵唏嘘，师父于占元没能像《霸王别姬》里的老师傅一样，活在一个“京剧从来没这么火过”的时代，他赶上了京剧的末班车，见证了这个他认为是“全世界最完美的艺术”的剧种的衰落。

于占元言语中那种惋惜，那种无奈，让在场的很多观众都不由的感慨，台上的于占元说的激动了，流泪了，王小虎他们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悄悄向后台打手势。

硕大的塔式蛋糕出现在舞台上时，台下的观众们发出惊讶的呼声，一个个哇哇叫着，不知道今晚还有什么花样，就听王小虎拿起话筒，对台下的观众们说道：“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消息，今天，除了是《七小福》上映的日子之外，还是我们七小福的师父于占元的七十大寿，我们七小福很想对他老人家说：师父，多谢您这十年来的辛苦栽培，祝您生日快乐”

“大家一起跟我唱生日歌好不好？”

“好”

“祝你生日快乐~”在电影院中久久回荡，于占元惊讶的站在那里，老眼中尽是泪花，然后他笑了，笑的很灿烂，他想不到自己的徒弟们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庆贺自己的生日，更想不到自己今晚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向六百名观众讲述了一段中国京剧在香港的发展、繁荣、衰败历史，渐渐的，徒弟们的孝心让他感动。

“师父，快来吹蜡烛吧，等会我们还要给现场的观众发蛋糕呢”王小虎笑着说。

439难得空闲的一个月

即便是王小虎再如何逆天，也无法改编七十年代中期香港电影文艺片的命运，在以王小虎、刘家良带领的真功夫，许冠文兄弟主打的都市喜剧，洪金宝、成龙、元彪代表的功夫喜剧三大潮流夹击下，文艺片的命运显得如此蹉跎而苍白。

当《七小福》在10月初落画的时候，香港本地票房累计达到180万，台湾票房累计75万，几乎和东南亚等地收获的85万持平，这个票房成绩彻彻底底的打击到了洪金宝，连续几天时间里，洪金宝都挂着一张垂头丧气的脸，格外的没有精神，连《林世荣》的后期制作完善都显得没精打采、拖拖拉拉。

王小虎在将《阿郎的故事》杀青之后，专门找到洪金宝，此时的洪金宝正蹲在协和剪辑室内抽烟。这还是王小虎第一次看到洪金宝抽烟，当下苦笑着走过去，伸手将洪金宝手中的烟头夹住。”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因为文艺片的得失而否定了自己的能力吗？”

洪金宝抬起一双熊猫眼，很显然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休息好，张口就是满嘴的恶臭和烟油子气味，让王小虎直皱眉。

“可是，可是这落差也太大了《败家仔》和《杂家小子》最差也600多万，我就是承受不了这个落差打击。”

洪金宝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有些赌气，更有些焦躁，王小虎在他的对面坐下，叹了一口气方说：“三毛，你在圈子里混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现实生活都比较紧张和枯燥，走进电影院中就是寻找欢乐和观感刺激，所以都市喜剧片和功夫片才能受到欢迎。”

“有些事情你应该换位思考才对，你知道340万意味着什么吗？”

洪金宝抬起头，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问道：“意味着什么？”

王小虎呵呵一笑，拿起今天早上的《明报周刊》递给他说：“340万意味着《七小福》是香港电影开埠以来文艺片的票房神话”

“啊？”洪金宝面露惊色，忙将报纸抓过来翻看。

王小虎补充说：“文艺片这种东西在咱们香港本地并不是很吃香，你看文艺片盛行的台湾就有75万的记录，说明那里是文艺片的天堂，琼瑶的《一帘幽梦》在咱们香港只有94万的成绩，在台湾本地却是当年的大满贯，而且像《长发姑娘》、《危险的十七岁》、《同居》等香港本地票房不佳的文艺片，反而在台湾卖的不错。”

洪金宝一边听着，一天看着报纸，报纸上说罗列的数据和王小虎方才说的一模一样，当他看到《明报周刊》的综合评价时，脸上的颓废顿时消失。

“《七小福》本身故事有很强的可塑性，票房成绩能达到惊人的180万，已经是难能可贵，这是香港文艺片的重大突破，同时也让港人看到协和公司在文艺片领域所做的积极贡献，该片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本土以文艺片维持生存的小电影制片公司，期待协和公司能够在保持喜剧、功夫片两大类型丰收的情况下，带领香港文艺片复兴。……仪修佳。”

“嘿嘿，嘿嘿”洪金宝将报纸看了又看，忽然咧着嘴傻笑起来，用手摸着下颌扎手的胡须，眼中不掩喜悦的说道：“奶奶的，这么说咱们无形中打破了一个票房记录？”

“没错，所以你现在不应该感到郁闷，相反应该感到骄傲才对，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师父他老人家这一个月，每天带着他的朋友去影院观看，看了都30多遍还不过瘾呢。”王小虎笑着说。

确实，于占元喜欢《七小福》到变态的地步，影片在香港本地播放了一个月，于占元就托着粉菊花、袁小田、韩英杰等几个同行们，天天在影院蹲点。

而且看电影前必请吃茶，电影后去就李小龙餐厅聚餐，美其名曰增加老友之间的联系，其脸上洋溢的喜悦让其他几个老家伙们即羡慕又妒忌，特别是粉菊花，有几次咬牙切齿的说：占元，你这几个徒子徒孙当真了得，我那徒弟林正英还跟着你的徒弟们混饭吃，不如改天让他们投奔我门下吧。

于占元在这时候肯定会瞪大了眼珠子：想要徒弟自己收去，小虎他们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心头肉，谁也别想跟我抢。那副要与人着急的可爱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随着京剧热潮的退缩，几个老友们或如于占元一样远赴美国发展市场，或如袁小田、韩英杰一样投身电影行业做武术指导或龙虎武师，但是没有谁向于占元这样享福，其实当年于占元在美国创业并不是很成功，甚至一度受到欺骗，还是香港福利院出钱才让元彪和王小虎踏上了返回香港的轮船，否则，他们估计早在美国某个餐馆刷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