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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人家-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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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来年开春就打,国师给皇上来了信,说今年北方会被冰封。”

“啊?”

“就是我们不宣战,开春一过,两地的百姓就会侵犯我国……”齐君昀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道,“饥饿会让人丧失神智的。”

第280章

“国师来信?”谢慧齐停了脚步。

“嗯。”

谢慧齐沉默了下来,国师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消息了。

“他好吗?”她问。

“许好,许坏。”这次换齐君昀牵了她的手,淡道,“他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

那不是这世间人能管得了的人。

“嗯。”谢慧齐无奈地笑了一声。

她在二郎那也隐约听过他这师傅的事,听说他远去了万里,在不知名的冰霜之巅守着当年在太帝面前说过话的那个师弟……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悟王他们如何?”谢慧齐问起了他。

她其实已经从自家的心腹管事那已经知道娶了当年悟王妃韩芸的罗通闭门不出,而悟王跟蚊凶王还是住在使馆被软禁,但更进一步的,就不是外面的人能知道的了。

“不如何,皇上一直没见他们。”一阵夜风吹来,齐君昀让她走到了靠着树木的那边,他站在另一边替她挡住了些风。

谢慧齐点点头,也知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使的第一步就错了,不该用美人计的。

男人好色不假,可他们连皇帝最怕的是什么都打听不出,下场一败涂地也不奇怪。

“蚊凶王为何亲自来咱们忻京?”谢慧齐又问。

就算孤注一掷,姬英国来的可只是一个王爷。

“应是已命不久矣了,现在蚊凶是大王子当政。”齐君昀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听了垂了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嘴角不由勾起,声音趋近温柔,“皇上留着他的命,也是因杀不得。”

杀了,蚊凶就更有侵犯大忻的理由了。

“这也是个来拼命的。”谢慧齐也算是明白了,不由苦笑。

她也明白为何连悟王这种人蚊血王都带来了,没什么筹码,自然什么人都要用上一用。

“嗯。”齐君昀拉了拉她的衣领,轻咳了一声。

谢慧齐这才回过神来,忙挽着他的手转过身来,“好了,该回去用药了。”

**

林家那边因齐家几兄弟的到来上下一片热闹,知道国公夫人收的那个孩子也来了,林刘氏让下人把糖果摆满了一个长桌,一张桌子摆了三四十样瓜果点心。

林杳早前还在军营里带兵作训,被下人急请了回来刚换了身裳,就被父亲身边的人带到了前堂。

林立渊已经坐在前堂,看到他来,扫了他一眼,朝他道,“去门口迎立丰。”

立丰是齐璞的字,但很少被人叫起,他在外要么被人叫长公子,要不就是齐小国公爷,在家父母都是叫他大儿,他娘生气了则是连名带姓叫他,很少有人能这般叫他,当朝也就他岳父老子能这般叫他了。

林立渊早接了国公夫人的信,信中道明年开春,两家就行媒聘之礼,再到年中后择个好日子,让小儿女成婚算了。

国公夫人给他小女长媳的礼也早一步到了林家了,国公夫人出手不凡,那份长媳礼能抵林家半个家府,林立渊自不是见物眼开之人,但因国公夫人对女儿的这份看重,对林家的这份尊重,自也是对国公府还以十分。

“是,孩儿就去。”林杳应声赶紧往门口走。

刘氏出出进进,见到儿子往门边走,赶紧拉住了他,又替他收拾了下衣物和身前摆饰,跟他叮嘱道,“你看着点,听说国公府有个新的小公子也来了。”

“娘放心,孩儿心里有数。”林杳点头,眼睛看了一眼母亲身边的妻子一样。

林少夫人见到他看来,忙朝他轻福了一下身,得了他一个隐隐的笑容,她便含着羞笑低下了头。

林玲那厢也是在闺房里换了两身衣裳,最后看着满床满榻的衣裳,闭着眼睛一指,对丫鬟道,“就这身了,谁也不要劝我再换了。”

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指的衣裳是套粉中带红的薄袄衣裙,当下摸着脑袋头疼地道,“还是换一身罢。”

这国公府的人都还穿着素衣呢,她不能穿得太艳。

“是。”丫鬟们齐声应道。

林玲以最快的速度选了淡蓝色的那身,梳妆期间不断有下人进出说国公府的人快到了,离得不远了……

梳头娘子的手都因这些个通报抖了好几次。

国公爷夫妇一回京城的当天,国公府的公子们就到林府来了,国公府给了脸面,却害苦了林家人,个个都紧张至极,生怕哪点做错了。

等到国公府的公子们都到了,跟林杳欢言笑语进了前堂,又跟元帅夫妇请过安之后,林家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玲这也是飞快到了前堂见客。

齐璞是来送母亲家林家的见面礼的,林玲到的时候已是把给元帅夫妇和林家长公子夫妻的给过了,见到她来,对着她笑道,“这里的两箱是我娘单独给你的,家里管事的们还给咱们这些小主子们各备了一份,你的过两天就给你抬来。”

林玲脸都红了,干咳了一声,点了下头。

刘氏在那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还客气地道,“哪用得着?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应该的。”齐璞笑着道。

齐润在旁抓抓头,有些按捺不住地往林杳那边眼巴巴地看,这些客套话要说到几时,他很想再跟林杳大哥切磋几下了。

“吃糖,吃糖。”刘氏刻意坐在谢由身边,这时候往他面前的盘子里放糖,笑着与他道,“要吃什么跟婶娘说,婶娘给你拿。”

谢由不动,眼睛冷冷地看着桌子。

“婶娘给的,吃一颗罢。”齐璞坐在他对面,微笑着道。

谢由的冷眼珠子瞥到了他身上,见齐璞点头,他这才伸出手拿了一颗梅子糖放嘴里。

“要说什么?”坐他另一侧的齐润低头朝他轻声提醒道。

谢由这时转过身去,朝刘氏不熟练地拱起了手,揖了个半礼,从喉咙里挤出了字,道,“多谢。”

谢由全程就说了这两个字,等到一行人去了练武场,齐润跟林杳练手,他也只是先前的半个时辰看着他们不放,随后他就不感兴趣地盘腿坐在了一棵树下剥他身前袋子里的各种干果。

那是谢慧齐令人把在他面前的。

谢由剥完,齐润也跟林杳练完身手了,随后齐望分到了一半果仁,齐润也分了一把,齐璞则分到了几粒,皆是谢由一粒粒数他的。

林杳作为不是齐家人的人,也分到了一粒。

齐璞分到了被数得很清楚的六粒果仁后哭笑不得,一手扔到了口里跟林杳笑道,“我这个小弟弟,心中明白得很,知道谁对他最好。”

林杳也是笑而不语,不想随意指点这齐家里的人。

其后几兄弟踏着夜色回去,半夜的时候,谢慧齐听到院中有声音,她便坐了起来细听了一会。

门边有轻响,值夜的婆子在轻声道,“夫人?”

“怎么了?”谢慧齐靠在了也坐起来的丈夫身上,开口道。

“是由公子,他在院中练武。”

“嗯。”谢慧齐应了一声,闭了闭眼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掀被起身去拿丈夫的衣裳,“咱们去看看。”

齐君昀还没醒过来,靠着墙闭着眼睛轻颔了下首,等到她给他在床上穿好袍子,这才坐了起来。

谢慧齐给他收拾好,自己也随意穿了外裳,披了披风,跟他出了门。

门外,谢由在只有几盏灯火亮着的月色下在空中不断翻腾,手中的木棍打在空气中发出了如狂风呼啸的嘘嘘声,凄厉又凌厉。

“点灯。”负手站于廊下的齐国公在看了两眼后开了口。

“是。”丫鬟婆子们纷纷去了。

大院灯火一亮,院中飞舞的人依旧在空中翻腾,没有因突起的明亮灯火停滞手脚。

过了一会,住得离鹤心院不远的齐璞几兄弟也来了。

谢慧齐早已在下人搬来的软太师椅坐下,齐润窝在母亲的怀里看了小弟弟半晌,转头对她道,“这是今天林杳大哥给我喂招使的招术,他从三岁就练武,练了二十年了呢,可小弟弟跳出来比他跳得还高。”

“小弟弟还小,”谢慧齐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身子轻,且他也在山中练了不少年了。”

“哦,我不嫉妒他。”齐润点头。

不过十来招谢由练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谢慧齐抱着齐润都在椅子里睡了,母子俩头挨着头,让停下来的谢由看了他们许久,直到一直负手看着他的齐君昀朝他伸出了手。

这时候齐璞齐润两兄弟已经在父母主卧外的榻上躺下了,等到齐君昀牵着谢由进了府,靠在榻背上假寐的齐璞张开了眼睛,朝谢由看去,笑了起来,同时,他把他的被子掀开了。

齐君昀松开了谢由的手,拍了拍他的背。

谢由走到齐璞跟前,默不作声地看着齐璞,等丫鬟给他擦了脸和手脚,他爬进了齐璞的被子里。

“好了,歇着。”齐君昀上前,给他们掖了掖被子,扫了一眼定定瞧着他不放的谢由,抬脚就出去了。

“睡罢。”齐璞说了一声,下人便把房里里的灯灭了。

谢由睁着眼睛看了半空半晌,眼睛里全是困惑,但还是慢慢地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第281章

谢慧齐对于谢由是不管着的,但在谢由还没进京前她就给大儿写了封长信细说了众多,齐璞心里有了数,对谢由自然是看着,也纵着。

他虽爱跟母亲说笑,从小因着自己是国公府的长子,是小国公爷,也并不怕她,但她若是给他指了条路让他去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能不眨眼踏进去。

母亲在信中说谢由还小,让他当半个大哥,也当半个父亲一样地对他,齐璞便就这般做了。

第二日京中属臣的家眷就陆陆续续递帖子进府了,因着江南官员的震动,京城齐国公府众属臣间也是对家主颇为提心吊胆。

他们因在国公府眼皮子底下算是忠主,但也堪堪称是忠主而已,若说自己非要清白,那真是跳到大江里打无数个滚也是洗不清的,不论他们,朝廷的满朝官员也没一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从末欺过上蒙过下。

水清则无鱼,国公爷以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江南叛官在先,谁知国公爷现在心中是在想什么?所以国公夫人一回到京的第二天,几个自认还跟国公夫人颇有几分交情的属臣夫人就递上了帖子。

府中的事还没理清,身边还跟着个对京城所有一切,对新家完全不熟的小孩子,还有自家的已经长大了的儿女们要她细想怎么对待,谢慧齐哪有什么心情见她们。

于是一个推一个,没几天,京城里国公府众属臣家人心惶惶——这次江南官员的更替没他们家族子弟的份,送到国公爷面前的案卷他们的人也全被国公爷剔除在外。

国公夫人可是没两天就见了上门的林家夫人的,现在她不见他们的家眷,可见对他们是有想法的。

没两天,林元帅府也被各个当说客的人踏破了门,便是林玲在京中的好姐妹也被家中人委以重托上了林家的门来打探消息。

林刘氏以前就闭门不出,自家元帅铁了心要当孤臣,上门的人也就不多,这一次求见的说客比之前求官的说客还多,拒都拒不了,人家一天三四趟的来敲门。

林刘氏也不是好惹的,见这些个人拒不了,当晚冷笑着就对林元帅道,“不敢招国公夫人的厌,就敢来招我的烦了?我们家就这般的好欺负?”

林立渊拍了拍她的手,淡道,“不见就是。”

“你说得倒是轻巧。”林刘氏恨恨地道。

“那放阿郎它们就是,”阿郎和它的儿子们是林立渊养的一群爱犬,平时宝贝无比,“借给你用几天。”

林刘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过后叹了口气,“也是个办法,我可不想见这些个人给国公夫人添堵。”

那是个看着出尘不已,但不好招惹的,她是跟下人说话都轻言细语,可她一个眼神不同,国公府的下人连脚步都要轻上许多,林刘氏冷眼旁观了几次,心中就知道齐国公的这个夫人可真没她长相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你为何老怕她?”林立渊也觉得自家夫人很奇怪,她不是个胆小的人,她跟着他一路行军万里,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一提起国公爷那位夫人总是一身的忌惮。

“你不懂。”林刘氏摇摇头。

“你们女人家的事,我确是不懂,”林立渊颔了下首,“不过那位国公夫人,我看朝中的大臣们倒是对她颇为推崇,就是连赵派上来的那几人言语间对她也不乏赞誉,甚是奇怪。”

“果真?”林刘氏第一次听说,甚是讶异。

“嗯,今日那秦御史,就是赵家的女婿就在朝廷里说她为国公府操劳一生,一直为国公爷守在府中当贤妻良母,一片夸誉之词不似作假,别的大臣也是纷纷附和。”林立渊淡道。

“哈,”林刘氏一听就笑了起来,“这些人,还是国之重臣……”

说罢,她摇头道,“那就是个笑着能杀人的,你们男人啊,果然就是活到老,见过再多也不知道怎么看女人。”

林立渊“嗯”了一声,“我倒是与他们看法不同。”

林刘氏看向他,眼睛似笑非笑。

前两日她跟他一道去国公府,见到国公夫人时,他可是多看了她几眼的。

林立渊任由她打量,脸上神色不惊淡道,“能在齐国公那种人身边当一辈子的国公夫人,让他敬她为尊的,能是平常人?”

“国公爷招呼起人来,那是让人断子绝孙的。”林立渊说到这顿了顿,徒然释怀道,“也是,你怕也是应该的。”

“你才知道。”见他会过意来,林刘氏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被她的表相蒙了?下次见到她,看到她的脸,你不还是会跟那些大臣一样认为她贤良淑德,又一生貌美惊人,是我等糟糠妻表率?”

林立渊敛住眉头欲要反驳,但细想了下,见到人他还真不会认为她是个会笑着杀人的,那样温柔优雅的妇人,是让人见了跟她说话声音都要轻几分,不想惊忧了她的,岂能想到她表里不一?

林元帅顿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又被夫人狠狠地白了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

**

这几天间齐奚带了便服的平哀帝回来用膳,傍晚来,晚间回,能恰好赶上宫里的宫禁时辰。

来了两天,谢慧齐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就叫厨房用点心,做些二小姐跟二小姐跟班哥哥爱吃的膳食。

她这一生照顾过不少人,从小时候自家的父亲弟弟,来了国公府后就是齐奚的□□母,后来就是婆婆跟二婶,照顾人早就有了心得,所以齐奚回来也不用为她表哥的吃食操什么心,自有母亲替她担了去,她回来自管和表哥无忧无虑吃吃喝喝,跟家里的兄弟们说说话,聊聊天,到处走走。

她以前伺候的花园现下更是繁盛,现下十月也如春天一般绿叶阴浓,花簇似锦,比宫里御花园的光景还人强胜三分。

齐奚膳后就带他去转转,有时还要拉上父母一道。

这天中午下了场雨,花园的草木都沾上点雨水,不是太平的石板路中间也积了点水,平哀帝的长袍在走过一道小路的时候滑过一道水坑,沾上了些雨水,他还没回过神来,走在前面的谢慧齐回头看他们是不是小心走路的时候瞄到,也没怎么想,就蹲下身来拿帕子擦了擦沾了点水迹的袍角。

“好了。”谢慧齐擦过,又起了身,握着了谢由伸过来的手,朝他们温和道,“走路要小心些,别沾着水了,天冷气寒,沾在身上易伤身子。”

平哀帝当下笑着点头,回去的马车上他靠着表妹的肩与她五指交缠,看着她白净的玉手轻声道,“她也是能把我当孩子疼的。”

而不仅仅是他母亲托付给她,她不得不背负的负累,也许就是没母亲她也还是能把他当孩子疼的。

齐奚自是知道他嘴里的“她”是谁,在嘴间叹息了一声,也是轻柔回道,“是啊,以前太远了,她住在国公府里,而你住在宫里。”

隔着一堵宫墙,他跟外面的人都是有万万里远,更何况是跟他们这个已经盛名在外的国公府?再近一点,母亲要是常出于宫里,不会太多次很多人都要认为他们家都要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因江南官变和来年的战事,来年要加的恩科,还有他的强行压制,众况之下她现在住在宫里还不怎么让朝臣反弹,但等这些事情一毕,他们回过神来,就该他们朝国公府一起发力了。

不过,就是以后的路还难着,齐奚也还是不想让他错过如今的这等好时机,错过了,他以后就不可能真有什么机会来国公府这个家了。

这个母亲给他们的家一直能抚慰他们的心,她以前知道她的嘟嘟表哥一直都想要有这么一个家,只是也许他大了,他是皇帝了,往往最想要的已是不能说出口了。

而知道她父母的意思后,他便是连来都不来了。

可她已经在他身边,他想要的,她便都给他。

平哀帝听了她的话没有言语,只是靠着她的肩疲惫地闭上了眼。

是啊,谁叫他住在宫里,是万万人之上的至尊,人们都只能看到他的尊荣,看着他高高在上,不会有人去想他呆在那冷不冷的。

还好,她舍不得他,她还是老了。

而他也终于等到了她,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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