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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人家-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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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天的。”她拿帕子擦了擦他那被她的眼泪沾湿的胸口,看着他的衣襟轻声道,“我阿父心里最痛苦的时候都是我阿娘陪着过来的,我阿父曾与我说过一次,说我阿娘就是他的命根子,哥哥,你是知道我们家的,你知道我们家的家人感情深厚,但你可能不知道,我阿父是那个每日穿什么样的衣裳都需阿娘帮他拿主意的人,他在家就是在书房要换杯茶水,也要差人来问问阿娘的意思,没有阿娘,他会活不惯的……”
她阿娘要是出事了,到时候怕是真要变天了。
她阿父真残忍,不择手段起来,不像她阿娘那样讲情面情理的。
“我知道,你放心。”平哀帝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的眼低声道,“我已经派了近千的探子去了,都是黑龙卫出身的密探,我江南那边的人也全都赶过去了,你阿娘不会出事的。”
齐奚点点头,别过脸又看了眼殿外,又挽着他的手臂走动了起来。
“哥哥,还有两圈半。”
听她带着笑说出这句话,平哀帝看着她的笑脸,心口为她疼得都揪了起来。
他其实无需她这般坚强的,他看了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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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璞回去后就收到了自家的探子来的信。
送回回信的探子浑身都是汗,单腿跪下双手奉上信后就垂首不语,齐璞一手抽过信,一手带了起来,边撕信边道,“说。”
探子迅速开口,说道起了八月二十三日在船上发生的事来,所说的经过与齐璞在皇帝那看到的并无二致,也与信中写道的详细情况并无所出。
齐璞打发了探子下去换身衣裳过来,这时候齐武跑着过来,跟他说家兵已经集合在了左院的武堂。
齐璞去了武堂一趟,当天,齐国公府又出去了五百家兵。
下午,在外见老师请教事情的齐望回来,得了身边在府里的小厮说府里出去了不少人的话,也未回他的院子,拿着手中得来的书往兄长的书房走来。
齐璞见到他,面无表情,平日风度翩翩,俊雅随和的齐小国公爷对着自家弟弟也没一个笑脸。
齐望当下就收起了脸上的温笑,拿着书背着的手也从背后松了下来,他朝兄长递去一个困惑的眼神,道,“大兄,我听说家里出去了许多人?”
“嗯,坐。”齐璞笑不出来,长腿一伸拖了张椅子放到身边的位置放着。
齐望走了过去。
“小润呢?”他坐下后,齐璞淡淡开了口。
“去林家了,说是要跟林杳大哥切磋。”
“没回?”
齐望往门边看去。
门边他的随从忙道,“回大公子,三公子,小公子还未回。”
他打进门来就问过了,小公子还未回。
“大公子,三公子,要不要小的……”齐璞身边的随从忙接话。
“不用了,祝光,带着人退到大门边去。”齐璞朝随从发话。
“是。”
下人们走后,齐望这时候连脸上那点温和的神情也没了,他朝看着疲惫不已的兄长道,“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齐璞想说话,却发现他嘴里说不出话来,起身抽出了那封信给了三弟。
齐望接过信后速速地看了起来,中途时手抖个不停,齐璞瞥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地面道,“人是派出去给阿父用的,你看你要不要去走一趟,小润那你看着办,大兄要留在京里。”
“哦,哦……”齐望撑着头,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应了两声,才回过头朝兄长点头,“知道了,我去一趟,小润我带走。”
不带走不行,不带他自己也会跑着去的,有他看着还好一些。
“阿父那……”齐璞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见着了,给我磕个头,赔个不是。”
齐望看看着兄长,见他低头看着地面不抬头,他走了过去跪在了兄长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哑着嗓子道,“家里还得靠你在京里撑着。”
更多的齐望也是说不下去了,母亲所生的三儿中只有他得母亲的笑脸最多一些,在母亲骂大兄跟小弟都是讨债鬼的时候,只有他被母亲拉到跟前抱着喊他才是她的心肝宝贝——他母亲在他小时候的时候总怕他性子软受欺负,哪怕后来她知道他不是任人欺负的人,也还是觉得兄姐弟弟要体贴他一些才好。
兄弟们出去了站一块,他常习于隐在他们的身后,但只要在家里,在她的跟前,他只要站于兄弟们之前,她见着了都会笑,久而久之,兄弟们在家也乐于让着他些。
她怕他因安静的性子被人忽视,也总是希望他更强壮些。
她会在兄弟们在家臣外人面前大放异彩的时候来他的身边,抱着被人忽视的他告诉他,他也是她的宝贝。
齐望乐于藏在兄弟们的背后,却每次还是会因她对他的忧心忡忡而欢喜。
她若是没了,齐望发现什么事都觉得有法可想的自己居然没什么办法了。
他现在只想走,回到她的身边去。
**
齐润跟林家的大公子打了一架,身上还挂了些小伤,但也因打了场痛快架兴冲冲地回来了,他骑着马儿哼着小调回了家,一到门前下了马,看到三哥在门口等着他,他顿时喜得就冲了过去捶了他哥一下,道,“你等我啊?”
“嗯。”齐望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是家中最不会喜怒形于色的人,齐润早习惯于他的温和淡定,先一步进了门,嘴里还欢快地禀道,“我今日在林杳大哥手下走了五十招,他没放水的五十招!”
他还兴奋地摇了摇手掌。
“嗯。”齐望又应了一声。
齐润一路颇有几分激动地跟他三哥陈述了他今日跟林大公子过招的招术,一直说到被他三哥带进了膳厅为止。
“三哥,我要回去换个衣裳,现在用膳还早了点罢?”齐润不解地看了看并不暗的天色,现在黄昏都没到,就要用晚膳了?
“先用膳。”他不动,齐望拉了他进去。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了。
齐润纳闷,还往里头看,“谁来了?多大的客?”
还需提前摆饭招待他?
一进去没什么人,下人飞快地添好饭就下去了,齐望给小弟筷子,淡道,“快吃,吃饱了要跟三哥出趟远门。”
“哦。”齐润拿过筷子,长长地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不过,等他扒完了一碗饭,没让下人动手自己就添了碗饭,添好后他把碗放下,转头对他坐在一旁一直拿着筷子不怎么动的三哥淡道,“我阿娘出事了?”
齐望看向他,脸上没有表情。
“说吧,我没事,”齐润拿起碗草草地扒了两口饭,嘴里不动地嚼着看着桌面上的菜道,“我心里有数。”
齐望还是没开口,只是拿起筷子塞了口菜到嘴里,味如蜡嚼地动了动嘴,道,“先用膳。”
齐润看他一眼,没再说话,拿起碗没几下就把手里的饭吃完,又添了一碗。
他把他每顿吃的三碗饭吃完,把碗放桌子上一顿,抹了下嘴,手放在腿上,一语不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三哥。
说吧,他吃完了,这下总该可以说了。
第273章
“嗯,”齐望却没看他,只是朝门边看去,对小弟的小厮淡道,“去替小公子把贴身常用的物什备好。”
那小厮低头称是,一转过背离了主子们的眼,飞快地朝自家主子的院子跑去收拾了。
“歇会就走。”齐望淡道。
“我阿娘呢?”齐润开了口,红润的小嘴抿着,显得尤为的固执。
“她不见了,”齐望看着门外,眨了眨有点泛疼的眼,道,“他们在回来的船上遭刺,阿娘掉到河里不见了。”
齐润摸着刚解下放在桌边的剑,没说话。
过了一会,门边守着的人和厅后站着侍候的人只见他们小公子突然站了起来,抽出了手中的剑冲出了门外……
齐望急急起了身,踏出门去,只见他小弟在空中挥剑狂舞,他身如利箭,人跃在空中就跟剑一样凌厉。
“没发脾气?”久久,齐望听到了他大哥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向齐璞,嘴边溢满了苦涩,又转头看向那把石板地都砍出了灰尘的弟弟。
“这还不是发脾气?”齐望苦笑道。
只不过是没以前那般任性了,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他说要洗心革面,做个好儿子,让母亲回来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他只是拿着自己出气,而不是拿着府中的东西出气了罢了。
“嗯。”齐璞看了几眼,又走了。
齐望垂着眼看着兄长匆匆而去的背影,看了身后的家中管事一眼。
“三公子。”管事上了前。
“朝谢府送个信,跟我大舅母说,就说家中母亲久日未归,让她过来替我们兄弟帮衬着些。”
“是,小的这就去。”
齐润的剑最后落在了离他三哥不远的地方,他一身的汗,气喘吁吁,墨黑的眼睛里一片红得发亮的血腥……
他喘着气看着他的三哥。
“去,换身衣裳,我们就要走了。”齐望看着他淡道。
齐润一语不发,甩了手中的剑,大步如风地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急回过了身,把那柄他阿娘给他的剑又捡了回来,红着眼再次离去。
**
十日后,齐望与齐润带着侍从赶到了他父亲所在的长渡镇。
齐望见到父亲就行礼,但齐润则是未在父亲面前多站定一会,就冲着齐国公大吼,“我阿娘呢?你还我阿娘。”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告诉他们阿娘还未找着。
削瘦的齐国公冷瞥了儿子一眼。
“你还我阿娘,”齐润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红着眼睛吼着,“亏我还在她面前为你说话,你是怎么对她的?”
他气得冲上前,拿头去顶他的父亲的肚子。
“小公子……”
“小润!”
下人,三公子上了前,把齐润拖住。
齐润被挡住,凶狠地呲出了牙,眼泪也从眼睛里掉了出来,可他再愤怒,也只能嘶嘶地呲出声来,极度的愤怒与伤心让他失了声。
他朝他父亲凶狠地露出牙齿。
“小润。”齐望抱住他。
齐国公冷眼看了相抱的兄弟一眼,他无视小儿子对他扭着自认为最凶狠的脸,走上前来,把小的那个抱进了怀里,牵着大的那个回了座位。
“你还我阿娘!”被父亲抱进怀里的齐润终于崩溃出声,放肆流出了眼泪,手也狠狠地砸在了父亲的脸上,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齐国公朝三儿子点头,示意他坐下,抱着怀里一直挣扎着的儿子也坐了下来,把他的头紧紧地按在了怀里。
齐润在父亲怀里挣扎了好一会,最后挣扎不过的他在父亲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齐望坐在父亲身边一直看着他,直到听到他的沉闷的哭声,这才伸出手去,轻轻地安抚着小弟的背。
小弟看着最张牙舞爪,却也是最容易受伤害的。
“夜里没歇?”齐君昀这时候开了口。
齐望朝看着他的父亲摇了摇头。
他们都不好过,想来父亲也是。
父亲的脸全是冷的。
他从来没见他父亲这般冷峻过。
“用点膳就去歇一会。”齐君昀说着话时,小儿子在他怀里哭着打了个嗝,他顺了顺他的背。
“阿父,”齐润这时候抬起头来,狂霸发怒的小公子这时候红着鼻子,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问他的父亲,“我阿娘呢?”
他什么都不要,他要他阿娘。
“过几天就找回来还给你。”齐君昀接过三儿子拿过来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那还要几天?”
“就这几天了。”齐君昀淡淡道。
“阿父?”齐望惊喜地看着他父亲,“有消息了?”
齐润也从父亲怀里一跃而起,坐直了。
“嗯,在下游找到了你阿娘身上的东西……”齐君昀摸着三儿子的脑袋道。
“真的?”齐望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失声道。
“那我现在就带人去找,接她回来。”齐润也从父亲腿上下了地,飞一般地去捡他刚撞头的时候扔掉的剑。
“先去歇着。”
齐望,齐润两兄弟皆看着他摇头。
“歇着,别再让我再说一遍。”齐君昀躺在椅背上,轻敲了下椅臂。
两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日夜兼程赶来,这时候却也是疲惫至极了,见父亲冷眼看着他们,这时候谁也不敢再放肆,还是依言退下去了。
**
下人来报两位公子已用好膳,沐浴过去歇息了,齐君昀正撑着桌面在看附近几块地方的地型图。
这几块地方只是临着运河,实则贫穷野蛮,是所属县里的县令都不愿意管的地方,这也是大批刺客能在这个地方扎营刺杀的原因,这里的山民都被他们收买了,还帮着刺客帮他们打埋伏。
齐君昀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杀服了他们。
他现在没什么仁义之心。
自下人来报退下后,临时充当书房的茅草屋又静了下来,站在桌侧不远的门客们谁也没说话。
之前山居道人还想拿钱打动当地山民帮着找人,只是被这些山民们骗了两次银钱,又被他们背后嘲笑他们就是一群官傻子后,他就不敢再轻易出声了。
因他之策,多耽误了两日的找人,回去后,还不知道国公爷要跟他怎么清算。
门客们这时候的用来就不大了,平时侃侃其谈的诸位都跟是哑巴一样了。
齐君昀在发现他想大范围找妻子后,他养的这些个国之栋梁居然有开口跟他谈“大丈夫何患无妻”后,也觉得他们还是闭嘴的好。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一个个狼心狗肺,难怪江南敢能联成一片来欺他。
沈从他们这时候也皆是忐忑不安,他们确定国公夫人应该已是死了,这河流湍急,且水下还有水怪,国公夫人身上只了重剑落水,没一会功夫人就没了,水下水怪见血就动,岂有活着的机会?
只是劝了几句,着了疯魔的国公爷厌恶他们不说,看样子也是心生不满了,但他是主,他们是下臣,明知他厌着也不好一事不做,就是天天来讨冷脸子,也还是得凑上前来。
那厢谢晋庆带着手下搜罗他阿姐可能会在的地方。
他跟他姐夫一样,不信他阿姐就这样没了。
他阿姐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再说已经在下面的河里找到了她身上的一块衣裳,那就是说她肯定是在这一带。
这厢谢慧齐是没死。
她落水之后被水里还埋伏着的人揪住了脖子想再抹她一刀,所幸他们正好被水冲到了一个垂坎处,下面是更大更湍急的水流,急流的水把他们一分为二,她也趁势往下游了下去。
她游得甚快,一下子就把人甩开了,只是这时候她身上已没有什么力气了,后面一片厮杀之声,想来府里的人也下水来救她了,她干脆放松了身体让自己浮于水面,等着人来救。
只是他们遭刺的河段太险要了,加上之前下了两天雨,水势更多,等谢慧齐在水面上喘了会气,她就发现她连厮杀声都听不到了。
这时候她进的气已比出的气还少,也得亏她心性早过了为什么着急的时候,发现自己如果这么死了根本不可能闭眼后,她就开始想办法往河边靠,又去够身边急流过的树枝浮木等,想搭一把活命。
她努力了好一阵才搭上了一捆树枝,抱着树枝后她这时候已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还当是自己已经死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到第二日,她再醒来看见阳光,才知自己被人救了。
救她的是个黑瘦的小男孩,一直拿警惕的眼睛看着她,但到了晚上,他还是把他煮在一个破烂小瓦罐里的鱼汤分给了她喝。
谢慧齐这时候全身都不能动,肩胛处中的伤也不流血了,但没有被处理,疼得她总是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试图跟小男孩说话,小男孩不理会她不说,且还离她离得更远。
谢慧齐猜是他把她给捡回来的,因为她现在呆的地方就是一个河边的石崖洞里,下面就是河流。
小救命恩人不跟她说话,也没有帮她处理伤口的意思,谢慧齐在躺了几天后发现自己离死不远,她伤口化脓,高烧不下,遂很果决地拿刀把伤口的腐肉剔了,用了土方子,挪到火堆边拿烧过的柴灰涂在了伤口上,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
好在,在几天断断续续的昏迷后,她慢慢地好了起来。
第274章
小救命恩人是个身手很活的小家伙,这可以从他每天出去不是跳河就是抓着悬壁上的粗壮蔓藤就可以看出。
等谢慧齐能走到洞口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这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她这也才发现,她所在的位置很奇妙,应是他们船行驶的春江的一条藏在深山险涧中的一条支流,她所在的位置两河之间非常狭窄,只能过一条小船,谢慧齐想应是那天水位很高,她趴着的树枝被冲到了洞口卡住了,小救命恩人不得不把她拉进了洞口。
恩人这几天在她把他弄回来的鱼烤熟后,愿意跟她说吱吱嘎嘎一两声了。
从他单调的音节也可以听出来,这个小孩子久末出声,也不知道说话了。
他不信任谢慧齐,时刻保持警惕心,晚上睡觉谢慧齐多咳一声,都能清楚感觉到她惊醒了小孩。
再十天过去,谢慧齐多走动几步也有点力气了。
她灰头灰脸,身上那身衣裳酸臭得要命,她没换的也没法洗,也实在是够不着河面的水。
锦衣玉食过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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