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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7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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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拾掇拾掇,裱糊一下能当新房!不想做饭,小人们到老祥和那边给您端盆盒子,走时候多赏几个乾隆子儿就什么都有了”

    “我们就在这住一夜。”人精子一边打量房子,左右顾盼着:看这干店出入门路,一边对店伙计说道,“你只管弄热水来,再弄盆子炭火夜里取暖,再拿把条帚我们自己打扫一下,明儿赏你双份子房钱!”听着:西隔房有几个男人声气划拳猜枚,满口污言秽语议论女人,说笑着:吃酒,人精子又问“那屋里住的什么人”店小二压低了声音,诡秘地扮鬼脸儿笑道:“是从县城过来的军爷。爷们原来不知道有个叫王炎的外省蛮子砸了县城,上山投靠了龟蒙顶的龚寨主,扯旗放炮与朝廷作起对头来!县城边上蒋千总的兵打了几仗都攻不上去,一头到省城告急,一头各路口布哨加兵,防着:别的山头也反了。这村里派了二十多个,吃住都在我店里——好房子都是城里老财们占了,这些爷们满肚子都是火,不好侍候,您家爷们千万别招惹他们!”

    伙计说着:退了出去。听着:隔壁十几个兵吃醉了酒,有捏着:嗓子唱女人腔道:情的,有提耳灌酒的,有搂抱着:亲嘴打嗝放酒屁的,比鸡巴说长道:短论粗言细的,讲说自己偷寡妇睡尼姑的,夹着:酒恶呕吐声、笑声、哭声、吵闹声噪杂不堪入耳,阵阵传来,颙琰王尔烈都觉得恶心,惠儿红着:脸不言声,低头跪在床上打理铺盖。王尔烈无可奈何一叹,说道:“想不到每年几百万军费,花到这些人身上。”颙琰听着:隔壁的话愈来愈脏,直想掩耳朵的样子,却不知口中念叨些什么,盘膝坐着:闭目努力入定。人精子笑道:“将就些儿吧,这种地方这种人就这种样儿。”因见店伙计端着:火盆子进来,掖窝里还夹着:把条帚,过来帮他安放了,问道:“一路过来,都没有你这镇里平安,敢情是因为驻了兵”

    “指望他们”店伙计瞥了西屋一眼,一哂低声道,“土匪来了他们比兔子逃得快!咱这镇子三十年土匪不进来,是沾了村名儿好的光!”这一说连鲁惠儿也听不住了,颙琰王尔烈都注视着:店伙计说话,“三十五年前北京的黄总镖头和龟蒙顶的窦寨主就在这外头河滩上搭擂比武。当时刑部刘统勋老爷也在,约定黄总爷输了,刘老爷脱黄马褂另寻道:路下江南,皇上赐的御马奉送窦寨主。窦寨主输了,无论蒙山哪个山头的绿林英雄不许进恶虎村一步,不许劫过路皇纲,打了三天,窦寨主一胜两负算是败了,留下了这条规矩。说起来也蹊跷,头两年抱犊崮的王寨主,圣水峪的刘大麻子,还有微山湖的水寨主胡克强还来闯过恶虎村,回去都大病一场,放了票退了银子病就好了,王伦大前年带兵打这里过,回去就中了埋伏让官军给拿了,剐在济南城——这镇子风水是利君子不利小人,是寨上头人的忌地儿。其实窦寨主本事比黄天霸还强些,偏偏就失手胸上挨了一镖,也为他犯了这忌——‘恶虎镇邪’,这是当年贾神仙进京路过说的话!这时候你出镇试试看,东西都是不平安!”

    他这么绘声绘色活龙活现一说,众人这才悚然而悟一派景明熙和,原来是托了风水的福!颙琰虽厌恶这群污糟猫兵,但他们毕竟是朝廷治辖的人,土匪又视这里是忌地儿,一时也放了心,由惠儿侍候着:洗了脚,站起来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吃过饭再回来,不要听这些醉汉胡吣。”又对惠儿道:“王师傅的身量小,你换穿他的袍子,再扣顶瓜皮帽,暂且充个小子吧,四个人挤一个房子,也免得别人说闲话。”

    四个人其实是为了避嚣出店转悠的。镇子不大,转回西头又转到东头,又绕村转,没人处就议论着:算计福康安的道:里路程,有人处就答讪闲话,说风景讲生意,直到天黑才寻了一处饭铺,闲聊着:吃饭消磨时辰,待起了更才回店里,听隔壁那群兵时,似乎是睡了,鼻息如雷打呼噜说梦话咬牙放屁的,听着:不受用也比方才那阵胡噪要好听些,此刻也无由说话,铺褥展衾吹灯睡觉。

    不料到半夜,隔壁那群人又闹起来。王尔烈睡觉惊醒,听得有人吵架叫骂,还夹着:女人哭叫,一下子醒得双眸炯炯,接着:一声响,像蓦地有人放了个爆竹,又像什么东西突然倒在地上。这下子连惠儿也醒了,睁眼看着:人精子已站在床下黑地里谛听。但那些女人的哭叫声似乎被噤住了,一阵死寂过后,才听一个粗嗓门儿道:“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拿人你们聚众赌博,还玩窑子嫖女人!”

    “军爷”稍停移时,听得一个男人声音颤颤地说道,“她们都是我一家人哪闲着:没事,自家斗斗雀儿牌这,这这犯的哪门子法呢这这是我家里的,这是我妹子,这是小星她是梅香丫头没,没外人”正说着:一个尖嗓门儿失惊地叫道:“啊哈!你这龟孙蛮有艳福的嘛,这小娘们嫩得一掐就出水儿,你太太也是个活西施——”但他的话立刻被一个人打断了,嗓音却甚沉浑“你说你们是一家子,谁是证人”

    “长官我们是打县里逃这避难的,哪来的证人呐”

    “哨长,别听他胡鸡巴扯!我们进去捉赌,他们吓得乱窜,是他妈一家人,躲你妈什么”

    “军爷我们以为是强强人”

    还是那个浑嗓子说道:“军爷没工夫跟你穷唠叨!这几个婊子留下,你取二十两银子来,没你的事!”

第555章 落拓皇子再复蒙尘 桃花源里聊作避世() 
“老老老总!”那个“聚赌”的男人结结巴巴哀恳道,“银子我有,怕劫了,都存在这里钱庄上宽限一夜,明儿日头出来就送过来”他刚说完,那个哨长嘻地一笑,说道:“成啊!你章去吧,她们留下嘿嘿嘿明早带钱赎人!”便听一群人嗷声欢呼:“郭头儿圣明!你章去弄钱,女人们留下!”“明天送不来不要紧,后日也成啊!”“大后日也好啊!”

    至此颙琰等已经听得明白,这起子败兵借捉赌为名,不但敲诈钱财,还要奸宿良家妇女,竟是比土匪还坏了十倍。颙琰想不到山东绿营军纪败坏到这份儿上,听着隔壁淫言浪语调弄嘲谑女人,气得头一阵阵发昏,手脚都冰凉,正没奈何时,听那商人的妇人“呜”的一声号啕大哭,接着三个女人也一递一声哀哀大恸,那妇人边哭边抱怨丈夫:“你个杀千刀的我说城里我姐家里穷,给几两银子住她家里就是王炎反贼杀进城,有这么糟心么?就是土匪绑票也还有个规矩的啊你这死人,八辈子没积德�的�倒说我头发长见识短”颙琰几人听着,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窝囊废,正思量间,那男人又说话了,已没了原来那份可怜兮兮的懦气:

    “长官!”那男的说道,“哪里不是好相识,何必把人赶尽杀绝呢?我乔家瑞在平邑不是无名之辈,死了的县太爷陈英是我表兄,你们兖州府刘希尧镇台是我把兄——不是官亲我还不离平邑城呢!——这样,我说两个章程你选一个,依我,两好合一好过后是朋友。不听,你们今夜杀了我一家五口,那也是我的命。只一句话劝你,要杀杀得一口气也别留,免得你日后招祸!”

    他这一番话不卑不亢不疾不徐,说得金石有声,似乎倒把那群兵镇住了。静了片刻才听姓郭的笑道:“还有这一手,敲山震虎么?不怕欠债的精穷,就怕讨债的英雄。不逼你,也没有什么‘章程’——说说看!”乔家瑞道:“一条,我写五十两借据给你,放我合家走。二一条我留下作当头,放我家人走,明早提银子来,也是五十两。弟兄们维持这里治安不容易,想玩女人,使银子到花翠阁。要是还不如意,那我方才说了,悉听尊命!”

    一阵衣裳窸窣响过,这些兵士们似乎犹豫着交换了眼色,郭头儿道:“写一百两,你们走路。不怕你飞了天上去——告诉你,别想着有什么他妈的镇台撑腰,平邑坏了事,他早撤差了!老子们这里辛苦,一文钱饷也没有,不从你们这些老财身上打主意,我们喝西北风?”

    这也是一篇道理,这屋里四个人已经怔了,只听隔壁磨墨橐橐落笔索索,乔家瑞写据画押摁手印儿,带着家人脚步杂沓离去,犹自远远闻得哭声,四个人料是今夜无事,都松了一口气,刚要再睡,那个郭头儿问:“都收齐了没有?老吴你点过是多少?”

    “收得差不多了。连乔家瑞的算上四百多两。”那个尖嗓门儿笑道。颙琰等此时才知道他姓吴,听他说道:“有些只住一夜的,像这样的——”他顿了一小歇,似乎朝东屋里指戳了一下“——就免收了。您的话,传出去名声不好——”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要行善,庙里去!我方才到账房查了一下,身份引子都没有,存在柜上的银子有一百多两——是好人歹人还说不定呐!”

    这屋里四个人顿时心里一紧:这是说到我们了!他们本来都是和衣而卧,不约而同地坐起身来,暗地里四双眼睛会意顾盼,王尔烈便吩咐;“小任子打火,点灯!”就听隔壁姓郭的怪怪地笑一声道:“嗬!跟老子拧劲儿挺腰子了?我还没发话他就‘小任子,点灯’!——过去查!”

    那屋里一阵床上响动,提棍子带刀碰得丁零当啷,接着一阵脚步声,门“砰”地一关,隔壁不隔门的几步就到,四个人下床,便见草帘子“唿”地一掀,五六个穿号褂子的兵已闯了进来,带进来的风把刚点着的小油灯吹得一暗,少顷才又复光明。颙琰看时,进来这群人共是六个,都甚是粗壮,只为首的那个郭头儿略瘦矮些,其余五个都挎大刀片子,满脸横肉一手提棍一手提绳,也都在恶狠狠打量颙琰。颙琰心中一阵惊慌,双手紧握着床上杉木沿子,强自镇着心神。王尔烈见打头的高个子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的样子,身子一挺挡到颙琰身前,问道:“你们要怎样?”

    “要查你们!”姓郭的一双鹰隼三角眼扫来扫去,问道,“哪来的?”

    “北京!”王尔烈操一口辽东话,毫不容让地说道。

    “哪去?干什么?”

    “到枣庄,给内务府采办煤炭!”

    “内务府?内务府是做什么的?没听说过这个衙门,只听有个顺天府!”

    “内务府比顺天府大一点,比总督衙门小一点,是专门给皇上办差的,你没听说是你这人物太小了!”

    姓郭的被王尔烈顶得倒噎了一口气,嘿嘿一笑说道:“这年头充大人吃瓜的多了!前日我们查到个小毛头孩子,他愣说他是福四爷的跟班儿的!方才那个肉头掌柜的说跟我们刘镇台是把兄弟!再问,兴许连冒充乾隆皇上的都有!”他连揶揄带挖苦,跟来的几个兵都哈哈大笑,姓郭的倏地一变脸,又问:

    “到枣庄来的,为什么不走微山湖?不晓得平邑正打仗?”

    “不晓得。我们的堂官就在平邑,不能走微山湖。”

    郭头儿用嘴努努众人,又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这是我们少东家、石伍爷,他两个是家人,我是账房师爷。”王尔烈道,“我们的货耽误在平邑,上头催得急,明儿得赶到平邑!”郭头儿哼了一声,一拳支颐提脚踏在破条凳上,歪着眼眯缝着看看唬得变貌失色的鲁惠儿,又乜乜紧挨站在颙琰身侧的人精子,格格一笑,说道:“你好难剃的头啊!乍刺儿么?你的引子呢?就算内务府,也总该有个证件儿吧?”

    “引子在包裹里头,还有盘缠,怕放这里叫人讹了去或偷了抢了,都存了店里。”王尔烈棱着眉头说道,“我倒要拿引子,店伙计说住一宿就走的事,不用登记——你把他叫来一问就知道。”“老子没功夫!”郭头儿收了一脸阴笑,站直了身子,抬手指定了鲁惠儿,说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为什么女扮男装?弟兄们,你们说这起子人可疑不可疑?”

    “可疑!”

    士兵们提足了嗓门齐声叫道。连隔壁没过来的兵也跟着嚷嚷。“太他妈可疑了!”郭头儿道,“带我们屋里审去!你是铁公鸡,我有钢钳子,不信拔不了你毛!”几个兵丁便厉声喝叫:“走,统统过去!”

    “慢!”坐在床沿上的颙琰忽然一摆手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你有勘合引子么?征收钱粮是地方官的事,绿营兵有这个权?你大胆妄为!你比土匪不如!”郭头儿凑过来,嘻嘻一笑,像瞧什么稀罕物儿似的盯着颙琰,满口酒臭熏得颙琰身子直趔,“怎么,老爷是土匪?土匪就土匪,不当土匪谁给吃喝儿?你这不谙世事的小兔崽子,老子——”

    他伸手就抓颙琰领子,人精子在旁再也不敢忍耐,又不敢违了颙琰不杀人的禁令,在旁一伸左手�了他下颊,右臂急速出掌插入郭头儿怀内,只一振,那郭头儿半句话没完“妈呀”大叫一声,纸鹞子一般向后“飘”去,“呼嗵”一声全身砸在苇笆墙上,把苇笆砸得稀烂,人已是过了隔壁,屋里顿时泥皮草节乱飞,溅起的灰尘雾一样腾空而起。

    这下子连隔壁都乱起来,一片叫骂声中夹着叽里咕隆乱响,喊着:“有贼!”“强盗下山了!”拔刀持棍有的往外逃,有的从窟窿里往这边钻姓郭的大约头在什么地方碰了一下,一手提刀一手捂头顶儿晃荡着又钻章来,指着颙琰大叫:“他们都是贼,兄弟们,咱们人多,拿下他们请赏呀!”一时便听店外大锣筛得满街响成一片:“点灯笼上火把,恶虎村丁们拿了贼祭村神啊——”顿时街上也热闹起来,各户壮丁招呼着,呼喊着“护村”,叫骂着渐渐近来,鸡飞狗吠的似乎满村是人沸涌而来。

    眼见就要吃大亏,人精子急得通身冒出汗来,见王尔烈拧着眉头兀自想主意,颙琰犹自强作镇静,煞白着脸叫:“叫他们来,叫他们都来,敢造反么?!”惠儿还忙着跪趴在炕上死命拽着拉行李搭子。人精子听得清爽,外头的兵已经跑步包围这房子,真的急了,一跃上床,从行李搭子里抽出乾隆赐给颙琰的短枪和那串黄蛇似的枪子带儿,一兜儿捧给颙琰,急急说道:“这里不比黄花镇,三十六计——走!爷带上这,他两个跟着,我断后——有拦着的,把慈悲放放,冲他脑袋瓜子就开火儿!”那郭头儿还站在苇笆窟窿口,怔怔看着他们张忙,此刻才醒过神来,跺脚扯嗓子,使出吃奶的劲大叫:“堵住门!狗日的要走!”

    “砰!”

    一声脆响打得郭头儿噤了声,也盖倒了屋里屋外的人声——是颙琰冲郭头儿开了枪,连他自己也吓了个怔:七岁之后他和哥哥弟弟天天较射,年年秋猎,射狼射豹十发九中的。但对准人开枪还是头一章,仓皇间没有半点准头,那子弹打在郭头儿脚前,地上崩了个花儿又跳起来,打在郭头儿手掌上,顿时淌下血来。郭头儿也是个懵怔:这是什么枪?只有一个子儿,崩地下跳起还能伤人?——也不用点捻儿!

    就这一瞬间隙,趁里外人都发愣,人精子一个箭步冲到郭头儿身边,一膀夹定了他,一手用匕首比着他项间,拖了就走,到门口一脚踢落了草帘子,已见满院十几个火把耀得雪亮,四十多个兵士犹自张口瞪眼痴痴茫茫看着屋门——腋下用了点劲,夹得郭头儿紫头涨脸气也难喘。人精子虎势汹汹一脸杀气站在门口大喝道:“识相的闪开,放我们走路!谁敢乱动,我稍一用力就夹死他!”一个大个子像是副头儿,结结巴巴问:“好汉!哪哪山头的?敢在这村作案!我们闪开你把人放下”

    “放屁!你懂规矩不懂?闪开!”人精子大喝道,“到村外放人!”

    士兵们你望我我看你,又看郭头儿,似乎等他发话,但郭头儿实被人精子夹得死死的,只有憋着气挣命的份,眼瞪得溜圆,一个字也说不出,螃蟹似的手脚乱扎煞身子动不得。僵持移时,官军们软了,慢慢的,似乎有点懒散样儿闪开一个丈许宽的口子,人精子让王尔烈和惠儿走前,颙琰端枪随着,自己在最后边,夹拖着半死的郭头儿出店,那群兵刀枪火铳都有,只是投鼠忌器,跟在后头又像押送又像送行步步尾随。这时店外人聚了三四百,灯笼火把通照,这阵势看得分明,谁敢向前逞能?

    直出恶虎村约二里之遥,已是到了泗水河边。这里没有桥,官道就淹在浅水底下,旁边是一步一跨的过河石礅。暗幽幽的河水裹携着碎冰残雪就从石礅间潺潺流去。官兵们见他们踩石过河,有人便喊:“喂!好汉,说话算话,该放我们人了吧!”人精子情知一旦放掉郭头儿,官兵就会像黄蜂样扑过来穷追不舍。掉脸儿对颙琰道:“爷们先走!我再顶一阵——进山去,一进山,他们就不敢追了!”颙琰嗫嚅着问道:“那你呢?”

    “�,这时候了爷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算什么呀!”人精子跺脚道,“您只管走,我好脱身,也能寻着您!半个时辰后我再离开!”

    颙琰还要说什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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