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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馨的注意力集中在手腕上缠的绷带上，那道切口极深，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感觉手腕快要一分两断的疼。

　　　　恍惚的疼痛中耳边钻进他最后一句话，她吓了一跳，什么他说什么，他居然说要成全她。成全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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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章　要死不活

　　　　不由掀起睫毛看他，只看得到他侧过去的身影，旋即往病房外大步走去，使劲眨眨眼，他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不想再折磨她，想要放手吗？

　　　　是吗？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是不允许她挑战他的权威吗？他不是不允许她说“不”，耍尽手段也要她做他的情妇吗？他不是不顾她的死活和撕痛，一心想要在她身上得到快/感吗？

　　　　为什么他居然现在说要成全她？他又在玩什么阴谋？试探她吗？等到她相信的时候，再给她重重一击，告诉她他的威严不容许她挑衅。

　　　　臼真是恶毒！言馨闭上眼睛绝望地想，她怎么就没死呢，还要活过来面对这个恶魔，怎么就死不了，如果再割得深一点该有多好！不，不应该割腕，流血流得慢，也这样死得慢，应该吃药才对，一了百了，死得干干净净。

　　　　手腕可真疼，心疼，鼻子疼，眼睛更疼，身体各个部位都在疼，疼得眼泪又下来了。

　　　　难受过的时候就吃糖，她现在最想吃的就是棒棒糖，她想把自己麻痹下去，什么也想不起来，嘴里除了甜，还是甜。

　　　　咎陡然就想起了暮澄，看不到她他应该是最着急的吧，于是摸索着起来，刚好护士进来，“你找什么？”

　　　　言馨惊慌地四处摸索，“我的手机……”

　　　　“不是在这里吗？”护士指着床柜，果然她的手机躺在那里，一打开还有电，而且是满格。

　　　　“请问，我睡了多久？”言馨有些疑惑。

　　　　“十五天吧。”护士头没抬，先给她测血压，测心率，再来手里端着的小米粥，准备喂她，“你天天打营养针，再不吃东西，成了植物人可不能怪我们。”

　　　　十五天这么久！言馨哪有心思吃东西，打开手机查看，短信箱里有一些短信，被人打开过，全是暮澄发来的，再打开已发信箱，里面是从她手机里发出去的短信。

　　　　仔细读了一遍，很显然有人用她的手机给暮澄发短信，说她在外地处理甜儿的事，而且谎话撒得极有水平，要不是她这个当事人，外人几乎看不出破绽。

　　　　给她圆谎的谁，不用说，当然是谢承勋！

　　　　他为了掩饰她和他在事，不惜在暮澄面前撒谎，实在是无耻！

　　　　那么妈妈和甜儿呢？

　　　　她心中一惊，再查看已发信箱，果然有一条从她手机发到妈妈手机里的短信，意思是说她和暮澄去外地度假，过一个月才回来。

　　　　照他这样做来看，妈妈和甜儿应该没事了，急急忙忙打电话给妈妈，最后一刻又停住了，她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妈妈面前，很容易露馅，想想还是作罢。

　　　　喝完小米粥，言馨一个人孤孤零零躺在这间高干病房内，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睡不着，满头满脑的心事，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绳子捆住了，挣扎不了。悲伤再一次从心底涌上来，她哽咽起来，这时候多想听听亲人的声音，哆嗦着拨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直说让她好好和暮澄在外面玩，还说她想通了，只要女儿高兴，她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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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馨眼泪掉得更凶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捂住鼻子哽咽着小声说，她和暮澄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可能要在外面多玩一段日子，然后问了甜儿的事。果然甜儿在两个星期前被放出来了，说是证据不足。

　　　　护士拉上门走了，她仍然没有睡意，对暮澄实在有愧，但她没办法，现在的局面她根本控制不了，连死都不可以。因为谢承勋严厉地警告过“……别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我敢保证，你要是死掉，我会可劲儿折磨言语露和言甜甜，我要夏宗源给你陪葬！”

　　　　一颗心掉进冰窟窿里，冷得她爬不上来。要怎么办？该怎么办？真的要如他所愿，去骗暮澄说她想和宗源复合，好让暮澄死心吗？

　　　　她说不出口，暮澄对她是那么好，她怎么能忍心在即将和他结婚的前夕说分手？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支撑着抖得不成样子的双腿下床，跌跌撞撞跑进洗手间，她不知道要干什么，只知道想洗洗脸，想冷静一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要照谢承勋的话去骗暮澄，还是有别的什么方法。

　　　　用颤抖的双手扶住墙一点点走进去，在镜子前惊呆住，这是她吗？头发跟枯草似的顶在头上，一张脸瘦得不成人形，两只眼睛深深凹下去，双唇更是惨白地起了一层层皮屑，整个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对了，她想起来了，谢承勋说过这样的话，“……你当你是谁？仙女下凡？我没你不行？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是男人都没情/欲……”

　　　　他没情/欲吗？好，真好，这正是她想要的。

　　　　是啊，她是配不上他，他是谁啊，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君王，她这么憔悴这么难看，他看不上是应该的，永远也别再瞧她一眼，把她打入冷宫，这是最好的。

　　　　这之后有七八天谢承勋没露过面，言馨的气色渐渐好起来，每天除了配合护士测血压、量心率、吃大把的药，无所可做。暮澄的短信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电话，大多是说一些今天做什么之类的，她每天都要绞尽脑汁想着法制造自己和妈妈在甜儿那座城市的事。

　　　　她说甜儿无罪释放后，继续回学校上班，只是妈妈想在这里陪甜儿几天，才没回N市。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心虚，生怕哪天暮澄会在街上看到妈妈，好在暮澄说他在上海出差，还一直道歉，说婚礼只能延迟。

　　　　她说没关系，暗地里算算时间暮澄回来的日期，也就是她出院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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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由

　　　　到了暮澄回来前一天，言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护士说医药费几天前就结清。言馨便在医院大门口等谢承勋，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晚上，他仍然没出现，连司机都没影。

　　　　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容易放了她，再三考虑，小心翼翼拨了他的电话，很久后才接听，声音是一贯的冰凛，“言小姐，还有事？”

　　　　她被他这个称呼弄得一僵，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吸了口气说，“你的司机好象没来接我，我不知道你给我的房子在哪里……”

　　　　话筒里立刻传来嗤笑声，醇厚的嗓音讥讽异常，“怎么？还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暮澄已经给过我电话，我会在三天后去N市参加你们的婚礼。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高兴得太早，谢家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出席。”

　　　　臼电话“咔嚓”一声挂断，愣了半天，她才敢相信他那天的话，真的是想要放了她。

　　　　言馨逃荒一样往医院大门口外奔，然后一口气跑了几条街，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累得气喘吁吁，脸上的笑却一点点放大。她自由了，真的自由了，谢承勋那个魔头不会再缠着她了。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咎她捏住脸颊，用力掐下去，咝……疼……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言馨昂首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脚步轻盈得快要飘起来，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在说，我自由了，自由了……

　　　　看着城市的灯火灿烂无比，她想，自由的感觉真好。原来她以为噩梦还没结束，从自杀后醒来的那一天起，噩梦还在继续，怎么也没想到谢承勋居然放手了，这么快，这么突然，她连一个心理准备没有。

　　　　早知道是这样，那天他说放手的时候她就应该出院，早点离开那个有他气息的地方，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可是还有暮澄，那个爱她爱得发疯的暮澄，该怎么办？他明天就回来了，要和她举行婚礼。她这么赃，怎么配？她能给暮澄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她除了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一无所有。

　　　　真悲哀，她曾几何时也会这么卑微，卑微到连自己都嫌弃的地步。头顶的路灯照得她头发花，一种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冷使她紧紧揪住衣角，好冷。

　　　　在一家打烊的精品店外的橱窗上照了照自己，脸色已经好多了，不象之前鬼一样的崆峒，这样回去妈妈应该看不出来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面对妈妈的盘问，她不习惯于撒谎，很有可能会穿帮。

　　　　低头看着左手腕上的伤疤，得想办法遮起来，怎么遮？用纹身？不，她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戴手链？不，容易前后窜动。最后她走进一家小店，买了块电子表，戴上去后，果然恰到好处遮住伤疤。

　　　　这敢收回家，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不由责怪道，“你这死丫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快，快去消毒，把满身的病菌去掉。”

　　　　言馨默默走进厨房，把消毒水兑好，泡了足够的时间后才擦干手出来，见妈妈站在阳台上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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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暮澄送你回来的吧？他人呢？怎么不叫他上来坐坐。”

　　　　“他回去了，这些日子在外面玩得太累。”言馨咬起唇，低头走向浴室，“妈，我洗澡了。”

　　　　“好些天没见你，洗完和妈妈聊聊。”

　　　　言馨急忙点头，不久后她和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好在妈妈的问题都集中在她和暮澄的婚事上，没注意她脸色的反常。刚刚在洗澡时她特意查看过浴室，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很显然，这又是谢承勋的杰作。

　　　　“甜甜的事这一闹，妈最近觉得很累。想想也是，你也长大了，凡事自己也拿主意。和暮澄的婚事，妈不想阻拦你，妈看得出来，你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些天，他心里也不好受……”

　　　　言馨忍不住给暮澄帮腔，“妈，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那天他就在病房外，你知道他听了之后心里有多难过吗？整整好长时间不敢见我。”

　　　　“哟，这人还没嫁呢，就帮着丈夫说话啦。”言语露笑眯眯地说，“妈当时那不是气糊涂了嘛，我的宝贝女儿虽然不是千金小姐，可妈也是拿你当宝贝似的疼，看你被折磨得那个样子，妈气得恨不能和人拼命，逮着谁就咬谁呗。”

　　　　被妈妈一阵取笑言馨低头笑笑，其实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嫁给暮澄，尽管谢承勋现在放了她，可在这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有她，她比以前更赃，还能有资格嫁给暮澄吗？

　　　　清晨，娇艳的朝阳探出个头，言家门外就有人敲门，言馨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指望妈妈去看门，结果没听到妈妈的脚步声，只得揉着眼睛爬起来开门。

　　　　言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方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我了，馨儿，你想死我了。”

　　　　“暮澄。”言馨总算是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半忧半喜地出声，“你怎么一大早就……”

　　　　“上海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我让秘书买的凌晨机票，刚刚到N市就过来看你，想我吗？想我没有？”暮澄连声问，也不管言馨回不回答，捏起她的下巴就吻上来。

　　　　言馨一惊，估计妈妈一大早去买菜了，她没和暮澄去度假，最近也没在家待着，到时候妈妈回来与他一聊，她自杀住院的事露馅就惨了，连忙避开他的唇，微笑着说，“我还没刷牙呢，对了，你刚下飞机，一定累坏了，我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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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海枯石烂

　　　　“好，当然好。”暮澄哪管这些，又在香唇上偷了几个吻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有没有想我？”

　　　　“有，一直在想，天天想。”言馨胡乱应着往洗手间跑，她得承认暮澄的热情感染了自己，他就象最寒冷的冬季天空中的一轮骄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觉得十分舒服，有种倍爱宠爱的感觉。

　　　　快手快脚漱洗完毕，换了衣橱里千篇一律的T恤衫与牛仔短裙，暮澄搂着她的腰肢笑得傻兮兮的，言馨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我的馨儿真漂亮。”他低头亲她，搂着她的手臂却紧了一下，“你怎么又瘦了？最近没好好吃饭么？”

　　　　臼言馨无法正面回答，灵机一动，俏皮地说，“想你想的呗，谁让你最近一直忙生意，冷落了我，我天天想你想得就瘦了。”

　　　　这句话说得暮澄开心不已，揉揉她的头顶，“这么乖啊，你真冤枉我，为了娶你，我可是一直在拼命工作，就是想给长辈们留个好印象，让他们知道我是认真的，我想成家立业，想真正扛起广贸这个担子。”

　　　　言馨拢了拢脸颊的发丝，暮澄他真的变了好多，不再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他已经开始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拼搏。只是他与她还有将来吗？

　　　　咎暮澄侧头，低低地问，“还有，怎么不给我电话？老发短信，我以前可从不发短信的，一个字一个字按上去嫌累得慌，跟个女人似的，可是为了你，我最近拿着手机一直在苦练。”

　　　　心里“咯噔”一下，言馨觉得头重重的，不敢抬头看他，跟他发短信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谢承勋，他的哥哥。

　　　　“馨儿，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勉强抬起脸，在暮澄那张俊秀的脸上看到一划而过的光影，眨眼再看时，他脸上的笑和平常一样，大概是背对阳光站着的原因，不禁摇摇头，“我在想一会儿我们去哪里吃早餐。”

　　　　“这个不用你想，我已经想好了，跟我家里，反正后天我们都要结婚，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暮澄搂着她上了停在楼下的车。

　　　　上车前，她瞄了眼车身，发现不是那辆嚣张的捷豹，坐进后车座后随口问，“你换车了吗？”

　　　　“开车。”暮澄先吩咐司机，然后才回答她，手臂揽着她的肩，“对，刚换，喜欢吗？给你准备的那辆车最近怎么没用？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司机一切都听你的，知不知道？”

　　　　言馨咬起唇，很想说那个司机已经是谢承勋的人了，她不要，但终归没有冲动，把话吞下去，虚应一个笑脸，“暮澄，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后天。”暮澄一提到婚礼就兴奋，“馨儿，我们下午去挑婚戒，我和你的礼服上次就请人做好了。还有你母亲和你妹妹的礼服，上次也请人一起做，到时候看合不合身。”

　　　　没想到他连妈妈和甜儿参加婚礼的衣服都做好了，言馨不知道该说什么，挤了半天只说了个两个字，“谢谢。”

　　　　“我不要谢谢，我只要你，馨儿。”暮澄抚着她细嫩的脸蛋，痴情地低喃，“做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疼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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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言馨认真点头，想要提取消婚约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进肚子里。这个时候她说不出口，如果换作是别人，她一定不想隐瞒，直接说出来。

　　　　可是暮澄不行，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她看到宗源和乔莹在一起后情不自禁流下泪，暮澄居然说要成全她和宗源，要她去找宗源，还说气话，什么他玩腻了她。后来看到她被薛景天欺负，他不要命似的揍薛景天，那么拼命，仿佛把薛景天当成了天大的仇人。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不爱她，相反他是爱惨了她，为了她，他可以杀人放火，连命都不要。

　　　　人生如果遇到这样对自己的男人，何其幸！

　　　　下午，她被暮澄拉着去试婚纱，言语露看到给她和甜甜特意订做的礼服，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暮澄有心。言馨还在矛盾中挣扎，时间却不等人，一眨眼已经到了婚礼那天。

　　　　一夜没睡起了个大早，她坐在家里阳台上的老旧藤椅上，抱膝想心事。

　　　　昨天吃饭的时候，她试探过暮澄，她说，“暮澄，你知道的，人生有很多变数。假如我们结婚以后不合适，万一有一方觉得累，要离婚……”

　　　　话还未说完就被暮澄打断，急急过来捉她的手，“馨儿，你是不是后悔了？不要我了，你不想嫁给我吗？长辈们你不用担心，我们先举行婚礼，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回北京，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