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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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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站在窗前盯着外面阑珊的灯火呢哺:如果我可以飞翔可以不再忧伤……想至这儿就会夏然而止。如果……那么……的结构没有完整。因为左岸从来就没想过〃那么〃之后的事。那么我会怎么样那么我能怎么样?

左岸的生活是一种单调的重复,有着王家卫的空虚和张爱玲的琐碎,像是翻来覆去的沙漏或者不断回放的电影。左岸对现实的生活采取的是一一种回避的态度,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然后大声唱歌: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左岸会想他的女朋友一曾经的女朋友。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想。

他总是想她和他分手的时侯说的话。很多很多的话。她说:你太漂泊而我不习惯流浪,你太叛逆而我却很宿命。你是个天生寂寞可是才华横溢的孩子。谁做你的女朋友谁就是最快乐的人但同时也是最痛苦的人。我很普通我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落差。我所想要的只是平凡一一盏灯亮到天明的那种。我只是想有个人可以和我说话可以给我你认为很俗气的玫瑰可以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口袋里然后间我暖不暖和。我很平凡所以你放过我。

而左岸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以后没人唱歌给你听了怎么办。当左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纷乱地下坠。他的还有她的。

又是一个夜晚。左岸照常想他的女朋友。但今天他的思念极度放肆,犹如洪水猛兽席卷所有理性的坚持。于是深夜一点或是两点或者三点,随便导演怎么安排,总之是深夜。左岸跑到街上的电话亭里打电话。

他握着话筒说:我想你了,你想听我唱歌吗?我唱给你听好吗?你让我唱吗?好吗?成吗?

然后他蹲下来哭了,头埋在两个膝盖间。而,这时导演可以考虑不时地让车灯打人电话亭。一明一暗。

然后左岸站起来往回走。

然后左岸听到一阵很尖锐的刹车声,他回过头去看到刺眼的车灯和司机惊慌失措的眼睛。

画外音:我发现自己的眼泪原来是这么烫的。我想我该回家了。起雾了,街上影影绰绰。前面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排队?他们等着千什么?我挤到了前面,发现队伍前面有个慈祥的老妈妈,她正在给排队的人喝一碗又一碗的汤。

THE END

我的朋友看完问我:你在写恐怖片?我说是啊是啊写得好不好?他说好啊好啊真是好啊。想不到把我这样一个好学生生活中被掩盖的东西写出来竟·会是恐怖片。想想真是惊世骇俗。

河的右岸

右岸是个老实的男人。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按照最让人放心最不会让人害怕的条件打造出来的男人,那么右岸就是这样的人。右岸之所以叫右岸而不叫左岸是因为他的温文尔雅他的逆来顺受。右得很。右岸留一头简单纯色的头发,穿合乎场合的服装,有恰如其分的微笑,用平和清淡的古龙香水。就像现在的我。以前我七七八八棱角很多,连走路都是张扬的。我斜挎着背包双手插在口袋里晃一注意,是晃,不是走一看见漂亮的女生就对她们笑。而现在我背着双肩包贴着墙根快快地走。双眼盯着脚尖像在找东西一样快快地走。同学说我捡到钱包的概率会比别人高很多。

剧 本(3)

现在不要说让我把门摔得震天响,我连同老师讲话的时侯也在考虑应该用怎样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怎样吐出优雅得体的措辞。因为老师的评价是高三保送成功的重要筹码。

小时候我想当一个伟大的作家,写出流芳百世的作品;大一点我想当个畅销小说家,有很多很多人来买我的爷,那我就会有很多的钱;而现在我想我可以为那些钱多得没地方花而且又想出名的人写传记。

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个科学家把祖国建设得很富强;再后来一点我的理想是要有很多很多的钱;而现在我的理想是能上复旦。好听一点说是〃一切从实际出发〃,难听一点说是我越来越世俗。

我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孩子,我有单纯的眼神和漂亮的成绩单,安分的性格和其他长辈们视作珍宝的东西。我妈的同事常对她讲的一句话就是:你看你的儿子真是争气,你活这一辈子算是值了。

好了回到右岸。

右岸每天早上坐同一时间的地铁坐同一个座位去上班。从地铁站口走出地面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同时看看被高楼切成几何图,形的蓝天。

右岸的生活也很简单。

白天在电脑前喝纯净水,晚上在电脑前喝咖啡。

简单的重复。

在王家卫的电影里重复是永恒的主题。无常的宿命一次又一次直到N次地呈现在你眼前,〃就像是一个人在你面前不断地撕开伤口来向你证明〃我在流血〃一样,最终逼迫你恐慌逼迫你心疼逼迫你流下眼泪。

又是一天,重复的一天,右岸像往常一样坐地铁上班一样抬起手遮住眼睛一样仰望蓝天。不一样的是他今天要交一份计划书。

和他一样,另一个人,暂时叫他小B好了,反正是个小人物,也要交份计划爷。在主任的办公室里,主任微笑着说:好的,基本可以,不恰当的地方我再改改。

然后计划被公司采用了,但策划人却变成了主任,右岸和/hB的名字出现在助手栏里。

不同的是小B向上级报告说要讨个说法,而右岸则平静地坐在电脑前一如既往地喝纯净水。

后来主任升职了。主任走的那天右岸就搬进了主任的办公室。而小B被调到了资料室。

再后来右岸成了四个部门经理中最年轻的一个。

再后来右岸结婚有了个女儿女儿嫁人孙子出世。

孙子出世之后右岸就躺在了病房里。但他依然很胖,右岸从三十多岁就开始胖了。右岸躺在医院就会想到自己在读书的时候是怎么也长不胖的。

右岸习惯在医院洒满阳光的午后开始回亿,然而回忆总是进行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刻就中断了。

后来终于有一天右岸想起了大学毕业后的生活·电脑与纯净水、电脑与咖啡。

右岸想自己好像过了很多个那样的日子,应该很多吧?应该有一两年 pE?

然后右岸就想睡觉了。在眼皮快要合拢的时候右岸看到一个慈祥的老护士走到他的床前对他说:右岸起来,该喝汤了。

右岸想:现在的医院真是好,还有汤可以喝…

THE END

朋友看完说:那个右岸的生活真是无聊,不痛不痒像温吞水一样,与其活得那么沉闷还不如去跳天安门城楼来个举世瞩目。其实右岸的生活就是按照长辈给我设定的当前的状态发展将来一定会出现的生活,不想却被朋友骂得那么惨。暗自心惊。

剧 本(4)

河的第三条岸

河的第三条岸到底在哪里,连舒焊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就是河床嘛2只不过是另一种说法而已。就像我在网上的名字第四维一样,其实第四维就是时间而已。简单复杂化5

河的第三条岸不属于右岸也不属于左岸间B属于我好了),〃它就是第三条岸,属于过渡区的。

过渡区的东西是最复杂难懂的,比如化学的过渡型元素就令我、相当头痛。但复杂有复杂的美,总比处在两个极端要好。珠穆朗玛峰太冷,吐鲁番盆地太热,中原多好。

就像现在的我。

我上高二了,轰轰烈烈的生活,寻找每一个理由善待自己。我不是全年级的前三名,但我总是在前二十名内徘徊以便不使我的父母过分操心。我爱看严肃的电影也爱看日本的偶像剧。我看卡夫卡、大江健三郎也看古龙、卫慧。我在传统的杂志上发文章也在椿树下说些疯话。

我常常思考自己的生活,自觉是个比较有深度的人。

有人说: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在自己的眼泪中开始在别人的眼泪中结束。我觉得说这话的人很聪明但未免太宿命。两次眼泪之间的几十年是光芒万丈还是晦涩暗淡完全由你自己做主。

所以说我既不是右岸也不是左岸,我是第三条岸,所以我写的剧本缺乏真实的体验难以操作。我很想写写自己的生活我想那一定是几万字的巨著,但韩寒说了:给自己写自传的人都很恶心。他的风头正健所以我只好放弃。我说了,我不是个出挑的人。

还是那句话,我希望能给王家卫写剧本。虽然这句话也很不可理喻。但请注意我用的动词是〃希望〃。同类型的句子还有:〃我希望我能飞翔〃

这样想就没什么不可理喻的了。

猜 火 车

2002年8月 齐铭寂寞的人总是会用心地记住在他生命申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所以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在每个星光坠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数我的寂寞。

我叫齐铭,生活在浙江,每天背着单肩包在校园里面闲晃,头发长长地荡在我的眼睛前面,那些树阴和阳光进人我的眼睛的时候就变成了凌乱的碎片和剪影,一段一段如同碎裂的时光。这一年的夏天我满了19岁,我站在凤凰花的中央,却没人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不喜欢说话,格鲁诺说: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话是在强奸自己的舌头。我喜欢的女孩子叫岗晓,有着柔顺的头发和明亮的笑容,很爱说话也很爱笑。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她总是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回家,我背着吉他跟在她后面走。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彼此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我就觉得很快乐了,因为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当看着她走进楼道之后,我就转身离开,回家,走进黑暗中的时侯吹声响亮的日哨。

可是以前,在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总会用自行车载她回家,幸福的笑容,单车上的青春。

2002年炎热的夏季,我和一些和我同样落拓的男孩子一起,每天站在火车站外的铁轨边上,听着列车匆匆地开过去,如同头顶响起的沉重的雷声,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肩膀上。偶尔会有雨,灼热的雨滴落到我脸上的时侯,我会怀疑是不是我哭了。

剧 本(5)

想起岗晓。我的眼泪就如大雨涝沦,我好久都没这么哭过。

这个夏天似平被定格,无限拉长,如同那条静默的黑色铁轨,看不到来路,看不到尽头。

在每天太阳隐没到山戊背后,阴影覆盖到我的头发上的时候,我会躺在铁轨旁的水泥地上,望着天空,想岗晓。我很想她,想她白色的裙子在夏天反射的阳光,想念她做试卷时认真的样子。我想打电话给她,可是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我忘记自己究竟有多少天没回家了。因为回家也一样寂寞,空荡荡的房间冷气十足,没食物没生气。

每当火车从我旁边飞速而过的时侯,我总是会产生幻觉,我总是看见自己跳进轨道,然后头颅高高地飞向天空,我的身体在铁轨上如莲花散开,空气中传来岗晓头发的香昧。

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了晚钟。

C朝着太阳坠落的方向唱歌,留给我们一个边缘很模糊的剪影。他唱每当你又看到夕阳红,每当你又听到晚钟,从前的点点滴滴都涌起,在我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我突然想起了小王子,那个每天看四十三遍落日的孤单的孩子,那个守着自己惟 一朵玫瑰的孩子。

当整个花园开满了玫瑰他却找不到他那朵花的时侯,他蹲下来难过地哭了。

1999年8月 岗晓 你讲一个笑话,我要笑上好几天,但看见你哭了一次,我就一直难过了好几年。

夏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天空格外辽阔清远,这在南方很少见。我喜欢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时候会听到飞鸟破空的鸣叫。

从学校报名出来,我站在校门口等车,一边望着天空一边想自己现在是高中生了,不用再穿那些乖乖的校服如同幼稚园的孩子了。

喂,那位同学,你是新生吧,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好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骑在自行车上的男孩子,头发长长地飞扬在风里面,笑容清澈如水,他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因为他笑得白色牙齿全部留出来了。我看见了他有两颗尖的虎牙。

我把手机递过去,三秒钟后我开始后悔,因为他很快乐地用普通话对别人间侯:哎呀,小子你居然在北京啊!然后我面部表情格外痛苦地看着他打手机打得兴高采烈生机勃勃,到后来他千脆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来回镀步频繁换姿势。

十几分钟后他把手机递给我,睁着大眼睛很天真无邪地间我:怎么没电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三遍 〃我是淑女〃之后微笑着说:那么同学,要不要我回家给你充电?

他歪着脑袋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不用了,反正也差不多打完了。

我同上帝发誓我真的想踢死他。

当我转身走了两三步之后,他在后面叫我:那个手机妹妹,你要不要请我吃饭?

我转身说:你想请我吃饭?

他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是你请我吃饭,因为我今天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然后他很大方地把他的所有口袋翻出来给我看。

我对天发誓恳请上帝让他在被我踢死后活过来,我要再次踢死他。

第二天点名的时候,我听到老师叫齐铭,然后我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我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家伙的虎牙。

他好像很高兴似的间我,手机妹妹,你怎么坐在我前面啊?

因为我今年命犯六岁。我心里第三次向上帝发誓。

然后齐铭就成了我的同学,我每天都可以看见他穿着款式不同但价格昂贵的衣服在我面前晃,他那个人,爱干净爱讲究得要死。我说你都干净得可以吃了。他总是嘿嘿地笑。

那个夏天在我的记忆中轻快得如同没有忧伤的青春电影,一幕一幕流光溢彩,无论我什么时侯回过头去,看到的都是快乐,没有难过。

剧 本(6)

也许是因为那个夏天过得太快了吧。很多年后我对自己这样说。

2002年8月齐铭每到这个季节,我就喜欢在街上闲晃,看风穿越整个城帝,穿越每棵繁茂的树,穿越我最后的青春,我的19岁。

穿行在这个城市的夹缝中的时侯,我总是喜欢抬头看那些楼房间贸出夹的蓝色的天空,我可以听见风从缝隙中穿过的声音。

岚晓在家等待成绩,我知道她高考非常不错,可是我考得很差劲。从电话中听到成绩的时候我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压到我的胸口,然后迅速撤离,而深藏在我胸腔中的某种东西也随之被带走了。我难过到连哭都哭不出莱。我一一次一次拨电话到信息台,然后反复听了三遍那个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数字。挂掉电话我蹲在马路边上、有很多的车和很多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听到不断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打电话给戊晓,我握着电话发不出声音。可是她知道是我。她说,你别难过,我已经帮你查了分数了,知道你考得不好。然后我的眼泪轻易地就流了出来。那些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滚烫的地面上,迅速就蒸发掉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突然开始明白,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很多东西都会被蒸发掉的,再也不会留下痕迹。

我开始和一些落拓的男孩子混迹于这个城市的黑暗的底层,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在酒吧如同地震的摇滚乐声申,我再也想不起以前弹着吉他唱给岗晓听的歌了。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我不知道我的将来扎根在什么地方,或者,我根本就没有将来。我和耶几个朋友计划着去西安念一所民办大学,很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连报名费都不够。

如果我间我妈妈要的话,毫无疑问,我拿到的钱足以让我把那个大学的文凭〃买〃下来,可是我不想再见我妈妈,从她离开我爸开始。同样我也不想再见我爸爸,从他离开我妈开始。

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在这个城市的喧嚣中孤独地站立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像那些很矫情的人说的那样,我们是寄居在暗地中的病孩子,面孔幽蓝,眼神磷崎。

可是我们不愤世嫉俗,不张扬顽劣,我们只是沉默,大段大段时间地沉默,躺在车站外的平台上,听列车开过,看头顶昏黄炎热的天空,看飞鸟疾疾飞驰而去,有些飞鸟会突然中枪,然后笔直坠落。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因为我无法再想起自己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和岗晓站在树阴下面的情形,想不起自己曾经清澈千净的笑声,想不起岗晓第一次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本广告画册时我脸红的样子,想不起我们逃课出去,看一场电影,或者找个浸满阳光的草坪睡觉。

想不起我的十七岁;想不起凤凰花第一次盛开的那个夏天。

2000年9月岗晓我每天都在数着你的笑,可是你连笑的时候,都好寂寞。他们说你的笑容,又漂亮又落拓。

我和齐铭熟识得很快,并且当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尖叫的时候,没有老师告诉我们关千夏天未成熟的果实的传说。原因是在这个学校里,如果你成绩够好,那么那些学生守则对你来说约等于零。

我是学校的第一名,齐铭是第七名。济铭说我像个在学校横行霸道的土财主。

〃我开始养成逃课的习惯也是齐铭调教得好,而且在我发现即使逃课我还是第一名之后,我就开始逃得心安理得乐此不疲,毫无思想负担。

齐铭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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