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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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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这些画面就开始印在我的脑海中,只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明白,而现在,一想起总会有点恍馆的难过。有时候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我都会突然停下来低低地念一声:新疆。然后笑笑继续往前走。

很少有人知道我是在新疆长大的,每当听到别人讲新疆的时侯我总是觉得很温暖,有时候我会告诉他们我就是在新疆长大的,而有时候,我就只是坐在旁边安静地听他们讲,听到一些熟悉的生活就会心地笑,和所有听故事的人一样。

我墙上所挂的那幅挂毯是一个外国人送给我的,他去新疆旅行的时候买的,后来遇见我,我替他指路,然后他对我说谢谢,笑容单纯清澈。他说他要将挂毯送给我。回家后我将那块挂毯挂在了墙上,然后看见从里面不断掉落出细而柔软的沙子。我知道那是新疆连绵不断的沙漠申的沙子。

你给我一滴眼泪,我就看见了你心中全部的海洋。

我认识的人当中旅行次数最多的人是齐勒铭,因为他的所有的生活几平都是旅行。他曾经告诉过我他也许一辈子都会在路上,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走不动那天倒下来,安静地死掉。他是我以前的朋友,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听摇滚CD,听到毕业的时候他就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开始不断收到他写给我的信,天南地北的邮戳不断出现在我的信箱中,我抚摸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邮票,心里念:齐勒铭,你现在在哪几?

我总是将齐勒铭的信放在一个档案袋里,然后编号,分类,像是看精彩的旅行杂志。我不像他,我还有我的学业,所以我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会出发,而其余的日子,我就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齐勒铭远方的信笺。偶尔看看明朗的蓝色的天空,想着齐勒铭你现在在哪里?

曾经我和齐勒铭是全校最顶尖的学生,我们在晚上听各种各样的CD,然后在考试中拿最高的分数。只是我们有点不一样,我有最完美的家庭,可是他,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只有妈妈,而且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当我的妈妈〃,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忧伤弥漫的笑容,我看到他转过头去,之后就一直不说话。那是在他家门口,我们两个就一直站在梧桐浓密的树阴下,阳光从枝叶间跌落下来,在他黑色的头发上四散进裂。然后他说他进去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妈妈;气质高贵可是面容冷漠,她正要出来,她和齐勒铭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句话,我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齐勒铭静静地关上门,然后齐勒铭的妈妈从我身边安静地走过去。

他们家很大很富有,甚至有自己的花园和门卫,可是站在他家门前的那一刻,我觉得莫名其妙的难过。

小A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们像是兄弟一样,甚至比兄弟都要好。我总是拉着小A天南地北四处乱跑,而他总是笑眯眯地跟着我疯,我记得有一个暑假离开学只有一天的时候我拉着他去了西安,那个有着古老城墙的城市,会在夕阳下让人想起过往的城市。

我记得我们到达的时候己经是暮色弥漫了,昏黄的夕阳渐次延展穿越城市微微发烫的地面,我和小A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火车站,耳朵里充斥着完全听不懂的外地口音和那些爽朗的笑声,一对恋人手牵着手从我们旁边走过去,我开始自由地融人这个城市,像是一直生活在那里一样。部天晚上我经历了一件奇妙的事情,我推开旅馆窗户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颓败的城墙下面吹塌,恍憾苍凉的声音中,我看到那个人的面容,有些苍老但是很精神也很明朗,棱角分明,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个地方,像是一幅年代久远的画,绝美得如同遗落的风雨飘摇的未朝。我叫小A过来看,他走到窗户边上的时候低低地说了声哦,然后就没有了声音,我和他就在那里一直安静地看着那个吹堪的人,一直看到星光如扬花般落满肩膀。

梦里恩大漠,花时别渭城。长亭,用尺人孤零,愁听,阳关第四声。且行且慢且叮吁,踏歌行,人未停。

我和齐勒铭的出发时间总是错开,当他要出发的时候我总是在上课,而我要出发的时候,他己经在路上,前往下一个驿站。他总是称每个城市为驿站,我间他,那你觉得哪儿是家?他告诉我,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在找。我问,如果找不到呢?他笑笑说,那就一直找。

惟一一次我和齐勒铭一起去的地方是四川的边界,一个人烟很少的地方,没有人把那儿当作旅游景点,可是齐勒铭会。他在一木杂志上看到一个当地的人写他生活的地方,还配有照片,于是齐勒铭就决定去了,因为他喜欢上了其中一幅照片上的风景,一大片灿烂的金黄色的向日葵,铺天盖地地蔓延,像是流淌的阳光,浓郁而且散发出摩卡咖啡的香味。当我收到他的电子邮件的时候我刚刚放暑假,于是我告诉他,你要回我的城市,接我。

天亮说晚安——带我回家(2)

那个地方很小很偏僻很落后,而且没有旅馆。可是我觉得很平静也很安静,一个地方只要人不多不吵我就能忍受。而且那里的风景很美。那些树都是很安静的样子,朴实而且淡定,像山水画介于泼墨与工笔之间的状态,像是蒙了一层江南厚厚的水气。我和齐勒铭走在那些年代久远的青石板路上,有炊烟从两边的木房子中飘出来弥漫在长长的巷道里,带着世间科腻而真实的味道。齐勒铭对着路边一只懒散的狗做鬼脸可是那只狗不理他,然后我看见他懊恼得像个孩子。遇见一座长满青苔的石桥,我们走过去,走到中间的时候我觉得时光倒流我像是个宋朝的词人,长衫迎风而立。

我们试图找到那个写文章的人,可是只找到了照片上的那间草房子,一座我见过的最大的草房子,窗塌上门上落满了细小的灰尘,用手拂开的时候会留下清晰的痕迹,柔软而细腻。我们在房子前面站了很久,看了那棵开花的树很久,安静地笑了很久。

齐勒铭,你是不是很快乐?

你觉得我快乐吗?他转过头望着我,笑'容像个天真的孩子。

于是我点点头,因为我相信他是真的快乐的。

离开的时侯他在那条巷子的青石板路上玩起了跳格子,手舞足蹈,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大孩子。

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块厚厚的草地上,晚上齐勒铭裹着睡袋坐起来和我聊天,像个很大的棕子。我很开心地笑,然后叫他,喂,大棕子。

那天晚上天空散漫星斗,黑色的云被吹到看不见的远方。· 我说,齐勒铭,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他问,想什么?

我说我想起了日剧。

他向后倒像要昏死的样子,说,你真是……真是¨

我说,我只是想起了一句台词。

他问我什么台词?

我笑了,我回答他,总有一天,星光会降落到你的身上。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妻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几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那天齐勒铭的笑容印在我的脑子里,刻得那么深,也许永远也不会消失。

那是我看过的他最快乐的面容,而以前,我总是看到他听摇滚时冷漠的面容,一直看到他初中毕业后突然离开。

齐勒铭本来和我一样向着大学平稳挺进,没有什么好值得担心。可是在初三的那个冬天,在一个寒风灌满了整个城市的晚上,他给我打电话,他说我现在在街上,你可不可以出来陪我走走。那个时候我在颜叙的楼上,我在看他画画,然后我看电话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电话里齐勒铭的声音让我害怕。我对颜叙说出事了,我们出去。

颜叙和我翻过铁门去齐勒铭告诉我的那条街,然后我看到他坐在路边上,将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他靠着一盏路灯,微弱的黄色灯光从他头顶上洒下来,笼罩着他,光线中,有无数的飞蛾。

天亮说晚安——带我回家(3)

我脱下风衣递给他,我说,你要干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是我看到他的样子,都像要哭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大街上走了一夜,其间颜叙拿出CD机问他你要不要听CD,他摇摇头。我们进了一家很小的超市可是还是买到了咖啡,有一个瞬间我看见齐勒铭在喝咖啡的时侯有滴眼泪掉进了杯中,可是我没有说话,我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当天快亮的时候,他还是对我说了。他说他回家的时侯发现用自己的钥匙居然打不开自己的门,然后他听见房间里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

我和颜叙最终还是将他送回了家,他站在他家花园的铁门前面,手放在门铃上没有落下去。最后还是颜叙帮他按的门铃。我和颜叙看见门卫开了门,然后齐勒铭走进去,打开门,他的妈妈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然后齐勒铭从她旁边安静地走过去。

天己经亮了,我和颜叙离开的时候我忘记了有没有对他说晚安。

第二天齐勒铭没有来上课,第三天他来的时候对我说,我不想念书了。

我没有劝他,我知道他的决定不是我能够动摇的,于是我间他,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想我应该千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那些寂寞的飞鸟。

后来我毕业了,当我毕业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两个人,林岗和齐勒铭,初中我最好的两个朋友。〃

只是很快我就收到了齐勒铭的信,邮戳是海南。

他说他知道了自己想干什么,那就是一直走,寻找哪里是他的家。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给我写信。他寄给我的信从来就没地址,所以我只能在E…majl里将我的话说给他,可是他不是经常上网。于是我就只有处在被动的地位,听他讲西藏的雪和新疆的沙。

齐勒铭的妈妈曾经找过我,那天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眼角己经有了皱纹,我发现了她的衰老和樵恢。她间我知不知道齐勒铭去了什么地方?我说不知道,我没办法和他联系,只有他联系我。我将那些信拿给她看,然后看到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砸在信封上面。她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起我明白原来齐勒铭真的离开了,在一封邮件里我问他,你旅行和生活的钱从什么地方来?他告诉我,他在各个地方做不同的工作,然后存钱;存够了就出发,又去另外一个地方。他告诉我他在海南做过酒吧的服务生,在西安做过临时的建筑工人,在北京卖过CD,在乌鲁木齐送过牛奶,他说他总是5点就起床,然后开始工作。我问他辛苦吗?他回答说他很幸福。

我想象着骑着车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穿越街道送牛奶的齐勒铭的样子,头发飞扬在黑色的风里面,脸上有满足而单纯的笑容,吹看响亮的口哨,口袋里装着CD机,里面转动着节奏迅速的摇滚。

我也开心地笑了·我想对他说,勒铭;晚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一面墙的前面,墙的另一面,齐勒铭骑着自行车穿行而过,他呼亮的口哨声穿越墙壁散落在我的脚边,可是我望不见他,只能隔着墙壁观望他的幸福。

我在网络上认识了两个很爱旅行的人,一个是黄药师,一个是清和。

我和黄药师的交谈总是平淡有时甚至相当短促,可是我们的关系异常坚固。因为他是惟一一个可以和我两个小时不间断地谈电影的人。他说,我们势均力敌。

有一次在谈到王家卫的时候我间他:知不知道《东耶西毒》中黄药师最爱喝的东西是什么?

一种叫醉生梦死的酒。

这种酒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对过往遗忘的彻底性。犹如迪诺的小提琴,所过之处,一片措手不及的荒芜。

黄药师,你是个有着黑色过去的人吧。

晨树,你只是个高中生,有些事情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至少是现在的你不会明白的。

黄药师,你不要小看我;有些事情我不讲出来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对

己或者对别人有所顾虑。其实你也应该像真正的黄药师一样,喝一坛醉生梦死,然后再在这个世界轰轰烈烈飞扬跋窟地纵横五十年。

晨树,不要忘了我有专业调酒师的执照,可是那种醉生梦死我调不出来, 〃想也没人可以调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古人说那里浮云无法掠,飞鸟无可渡。

你是说忘川?飞过了忘川又怎么样,忘不掉的还是忘不掉。我去过中国最西边的喀什,最南面的三亚,我想把那些曾经纠缠在我梦境中经久不灭的幻影统统遗忘在天涯海角,可是它们全部跟着我跑回来,在我的梦境和生命中继续纠缠,。如同黑色的风,永远没有尽头地吹。1999年末的时候我正在漠河,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城市里面。那里有个很大的湖,可是地图上都没有标记。湖边有一个灯塔,己经荒废了很久,墙面很斑驳,可以看到黑色的砖和那些残留的裂缝,到处都是尘埃。我站在灯塔里面,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身边叫嚣着东奔西走,我倚在长满铁锈的栏杆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太阳升起来的时侯我一下子就哭了,新世纪就这么来了,新世纪就这么到了;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中迎接新的一百年。阳光在周围空旷的大地上践踏出一片空荡荡的疼痛,一瞬间我看到了自己的孤独,它竟然那么庞大。我就像是那只凤凰,五百年五百年地寂寞着。晨树,你知道朝阳下结冰的湖面是什么颜色吗?

蓝色?红色?我不知道。

看过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是黑色,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汹涌。你知道在新世纪的曙光中流泪的感觉吗?

不知道,而且机会已经错过,我无法等到下一个百年。

那种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因为眼泪一流出来就已经结成了冰。离开那个灯塔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日记留在了那个灯塔里面,还有我发出白色光亮的手电。我不知道那些光线可以持续多久,但我希望另外一个看到灯塔的人会在黑暗中看到那点微弱的光。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找到那个灯塔了,所以我的往事也会永远地冰封在那里,没人可以触及。

我总是喜欢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床散发的温暖。我觉得自己是在找一种可以抵抗麻木的无常和变数。我总是行走在这个城市不同的陌生的街道,看着陌生的门牌,想象里面的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者同我一样,颠倒过来。我喜欢看着自己在大街上行走时留下的不清晰的轻微的脚印,然后看着它们被滚滚的人流喧嚣着掩盖。

那些流淌在街市上的所谓的人类的文明,车如流水马如龙,无穷无尽的广告牌,流光溢彩的宽幅荧幕,西装笔挺面容冷峻且麻木的男人一边匆匆地走一边用很低的声音埋头打电话,偶尔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空洞的眼神,我想那就是我以后的样子,想着想着就绝望。我记得春树的一句话:我就是那么地热爱绝望。

天亮说晚安——带我回家(4)

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人多的地方,比如商场比如地铁站,我喜欢那些平凡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生存状态,洋溢俗世喧嚣而腻人的香味,然而我却总是无法融人其中,我总是无法避免地要抬起自己的头去望那个沉默的天空,然后听到飞鸟扇动翅膀时寂寞的声音。周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都是别人的热闹;我的寂寞,在地下黑暗潮湿的洞穴里彼此斯杀。

我记得在离开西安的时候我满心喜悦地在地摊上买很小的兵马桶,准备拿回去送人,在我付钱的时侯小A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直到火车离开的时候,他才在刺耳的汽笛声中缓慢地说,晨树,其实你是最怕寂寞的人。

陌生的人啊,请你停下你匆忙的脚步,我不认识你,但我看得懂你背着登山包时的寂寞的姿势。我知道你一直在走一直不停留,你想找到你生命中那个等待了你很久的驿站,也许是一个人温暖的眼神,也许是一个明媚的笑容,也许是一个宽厚得可以避风的胸膛,梨花落满肩头。可是在你没有找到的时候,请让我给你个休息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的疲倦我知道你们纯洁的愿望,那就是找个温暖的地方睡觉。

每个旅行的人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见证在一个地方曾经留下的痕迹。我和/JA总是在天亮的时候离开我们昨晚停留的地方。在我们把睡袋装进行囊之后,我们会对着那些空旷的峡谷,辽阔的草原,温柔的溪涧大声呼喊,然后对它们说再见。曾经有次我们离开一个山谷,我们的声音一直在那里飘荡,回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我和/JYA在我们自己说〃再见〃的声音中离开,走在微微消散的黑暗中,走在渐渐到来的光明里。

而齐勒铭总是将自己的随身携带的CD碟片用线系起来,然后将它们挂在树上,他总是在那些树下面一个人说话,也许是讲给树听,说完之后他就背着行囊继续上路。头发飞扬在风里面;树上的CD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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