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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帝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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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见状忙去拉小豆子往那还开着的门里去,地上的人却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了,摇摇晃晃挡在了门口:“你们谁……啊?不、不让进!”
周盈朝小豆子使了个眼色,小豆子吸了一大口气,有样学样地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他一记大耳刮子,末了还很是牛气撂下一句:“敢拦爷?不要命了!”
两人丢下被打蒙的那个守门的一前一后进了牢里,他俩进去之后,那个守门的山贼还坐在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喃喃今日到底是犯了什么煞星,怎得来得一个两个都成了爷。
第三十三章 错送生死
周盈跟在小豆子后面走了许久,才停在一间铺满了稻草的牢房前,小豆子指了指那里面躺在稻草上睡着的人,周盈往前紧走了几步,贴着监牢的木栅栏,就着昏暗灯光才堪堪看清那人正是卢修远。
他比先前瘦了不少,颧骨都高高凸了起来,应当是受了大惊吓,好在身上看着没有外伤,看来山贼虽凶悍,却没有苛待于他。
小豆子见她转身欲走,有些惊讶地小声问:“你来一趟,也不叫叫他?”
周盈摇摇头,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卢修远有没有受刑,身体如何,若是贸然叫醒他,只怕是要生出许多乱子来。
二人从牢里回来,小豆子依言带她去看了通往山下的四条小路,每一条不是有树挡着就是用乱石拦住,造出一副没有出路的样子,很是隐蔽。
周盈默默在心底将这几条路记下来了,远远地看见山下有一排排的火光,小豆子见此情景神情也变了,催促她道:“咱们快些回去吧,是大哥他们回来了,我还得去准备香炉香烛,完了可就麻烦了。”
周盈跟着他快步往回走,一边问:“准备香炉香烛做什么?”
“自然是要祭拜,做这一行的忌讳多,大哥每次劫道杀人回来,都是要烧香磕头的,还会让受了伤的弟兄们都回避,说是烧香之后再见红不吉利。”
将周盈送回了厢房,小豆子就匆匆地跑了,周盈在厢房里坐了一会儿,心中渐渐有些不安,忽然响起方才小豆子说得那番话,她灵机一动,将自己左手的袖子捋起来,寻了案台凸出的一个角,将胳膊狠狠地朝那个尖角碰去,连碰了几下,直到碰出血来,她才停住动作,疼得吸着凉气,掏出帕子来擦上面流出的血。
厢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周盈自顾自地擦着手臂上的血,耳中听着那脚步声从门口渐渐走近,最终停住。
“她娘的,真是晦气!”刀疤脸瞥了一眼她手帕上的血,忙捂着眼背过身去。
“怎么弄得你!”
周盈面不改色擦着血迹道:“摔了一跤,被案台角撞得,你看,留了好多血呢。”
刀疤脸嘴里又骂了几句,气哼哼地踹开厢房门扬长而去,周盈冷笑着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垂头查看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势。
隔了一会儿,有人又进来了,却是小豆子。
“大哥说让给你送药的,怎么一转眼就伤成这样了?”
周盈接过他手里的药,咬开上面的塞子,小心翼翼将药粉均匀地撒在自己伤口上。
“他们这么晚回来,劫了些什么?”
“听说打劫了个商队,缴了不少现银和油,一摊又一摊的,摆满了一院子,足够够用到过年了。”
周盈“哦”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您还不知道吧,大哥刚说了,要用新劫来的银子办喜事,差我们明天下山去买肉买酒,后天就要大办喜事呢!”
周盈手上顿了顿,问他:“明日你下山么?”
小豆子点点头,周盈思索片刻,与他道:“你明日下山,找个机会帮我送一封信道卢氏大公子府上,事情办成之后,我就给你解药解毒如何?”
小豆子闻言连连点头,周盈便到里间去翻找了半日才找出笔墨来,将信写在了帕子上,叠好交给他。
第二日下山时,正赶上范阳城中最热闹的时候,带头的给几个人各自分配了人物,小豆子捞着了一个买米的差事,去米铺买米时顺便问了老板一嘴:“这附近的卢氏公子府邸在哪?”
老板便装米边问:“问得是哪个公子?”
“只说是卢氏的公子,哪个最近就告诉我哪个吧!”
“哦,那最近的便是二公子卢修城了,你沿着这条街往前直走,看见有颗大柳树就往左一拐,朱红大门的那个府邸就是了。”
小豆子让老板先装米,自己一会儿再回来取,揣着写着信的帕子照着老板说得方向去了,拐了个弯后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很是气派,正巧有人从门里出来,他便向前迎了一步,朗声道:“这位可是卢氏的公子?”
卢修城顺着生源瞥了一眼,见说话的是个瘦弱少年,又眼生的很,便没搭理他。
小豆子听旁边那个中年人恭敬地叫他公子,便上前走了几步,举着手中的帕子道:“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卢氏少夫人要交给公子的。”
卢修城闻言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谁给我的?”
“卢氏少夫人,名唤周盈。”
“把信拿来。”
小豆子将信交给他后便转身走了,卢修城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这方帕子,展开一看,顿时愣在当场,忙捏着帕子又迈回门里去。
李氏正从厢房里出来,见已经出了门的他有匆匆往回走,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
卢修城气急败坏地挥着手里的手帕,咬牙切齿:“卢修远居然没死……我竟然上了卢修越和周盈的当了!”
李氏面色有些苍白,说话的力气也弱了几分:“他现下已经这个样子,你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你懂什么!”卢修城愤愤道:“他一日不死,金库钥匙就一日不会被交出来,只有他死了,他娘那个老东西才能真正地死了心,我们也能安心。”
李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可就算他死了,你也未必能做得上家主,卢修越也是样样出色,何况……”
“住口!”卢修城喝到:“卢修越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拿来同我比,他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生得孩子,他娘到死连族谱都入不了,若不是大伯一支后继无人,怎轮得到他一个**的儿子骑在我头上,就算有再多东西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他骨子里就是个卑贱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家主的位子!”
这些年他被卢修远压着,一直翻不了身,眼下连那个贱人偷偷生得卢修越也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心中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原本以为卢氏家规甚严,必然不会要一个身份不清白的人做家主,他才放了卢修越在一旁,一门心思对付卢修远,岂料卢修远不中用后,准老爷子竟然对卢修越又青眼有加起来,三番两次闭门私谈不说,还将不少家中事物交给他去办,大有培植其做卢氏家主的意思。
准老爷子宁愿将家主之位传给一个卑贱庶子,让卢氏在士族中蒙羞,也不愿意正眼看他卢修城一眼,那他便要让这个家族中的人都看看,究竟是谁更有资格来坐上这一家之主的位子!
“卢修越,待我收拾完卢修远,就要轮到他了,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氏苦口婆心劝解道,却被卢修城一手甩开,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卢修城也不理会她,兀自大步离去,自始至终连头都没回一下。
李氏绝望地趴在地上,支撑着想爬起来,被路过的婢女看见,忙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刚刚又有了身孕,公子怎得还要这样对您!”
李氏叹了口气,道:“他现下还不知道,以后也莫要让他知道了。”她垂头轻轻抚着腹部,甚是无奈道:“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以我现在的身子根本留不住他,说不定哪一日就……”
婢女有些惋惜道:“那夫人也该告诉公子,公子人脉广博,说不定能请来名医为夫人保住此胎呢?”
李氏摇摇头,看着卢修城消失的门口,缓缓道:“说了又有什么用,他现在满眼都是卢氏的权势和地位,早就顾不得其它了。”
她将卢修城方才丢弃在地上的那方帕子捡起来,看了看,笑容很是凄婉:“原来是为这些事……事到如今,他竟还是这般不知悔改,怨不得我落得如此报应,害人终究是害己啊,为何从前我总想不明白呢……”
婢女见她这般凄婉神色,想起她腹中那个命途多舛的孩子,不由心有戚戚焉,出言安慰道:“夫人莫要信那疯和尚的话,他不过是随口乱说的疯话,骗一口斋饭吃罢了,这世间哪来什么因果轮回,您只要好好将养着,莫要再伤身,说不定这孩子就保住了呢?”
李氏苦笑了一下:“从前我也不信这些,可经历了这许多事,一桩桩一件件……连我都开始信命了。”
小豆子端着托盘给周盈送饭,一进门放下东西就迫不及待交差:“姐姐,信送去了,我躲在墙角看过了,那位公子看了信之后便急匆匆走了。”
“你给他信的时候他没问什么?”
小豆子刚想张口,就被粗鲁的开门声响给惊住了,周盈立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板着脸坐在案前,小豆子屏气凝神地将托盘中的饭菜一一放下,在刀疤脸的注视下贴着墙边出去了。
刀疤脸看着他走出去,又扭头看着周盈:“你好像挺喜欢跟他说话?”
“他年纪小,会说话,我自然喜欢同他说话,不同他说,难不成同门口那些个五大三粗说?”
刀疤脸背着手站在她面前,冷着一张脸道:“小豆子还是个小孩,你同他走得近,我不与你计较,我这山寨上除了你都是男人,若是让我知道你与谁走得近了,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蛇窝里去。”
“那你干脆让他们离远些不更好?”
刀疤脸阴测测地笑了笑:“别同我装糊涂,你听得明白我什么意思。看在明日是大喜日子的份上,我今日就让你一回,日后再好好教教你我这山寨上的规矩。”
“明日大婚,打扮得漂亮些,若是不听话,我就给卢修远放放血,直放到你听话为止。”
第三十四章 趁火作乱
第二日清早,山寨就开始装点布置起来,不仅挂上了大红绸子,连贡品果盘和龙凤花烛也都一一置办妥当。
周盈废了些力气才将那一身繁杂的嫁衣给穿上,连胭脂都没点就蒙上了盖头,却又想起了昨晚刀疤脸撂下的那句话,只得又将盖头揭下来,草草地涂了点胭脂后坐在那里干等。
也不知这卢修越几时能来,昨日话还没说完刀疤脸就来了,眼下也不知道小豆子被他弄去了何处,竟到了这个时辰都没见着人,倒是门口守门的两个都换了人,一个脖子上有条大疤,一个缺了左胳膊,俱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拔出刀来把人当白菜砍一样。
吉时一到,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噪声,敲锣打鼓地来迎新娘去拜堂,周盈被人簇拥着往前走,只能从盖头下看见自己的鞋尖,而后被人莫名拽了一下,险些摔了过去,周遭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声。
“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拉长了音调的“礼成——”,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和恭维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刀疤脸一脸喜气地同诸位兄弟道:“今日爷我大喜,各位弟兄们也借着这个机会乐呵乐呵,好就好肉管够,不喝到吐了,都不是爷们!”
“好!”“大哥豪爽!”“多谢大哥!”
刀疤脸挥挥手:“来,先把夫人给我送回洞房去,我陪兄弟们喝!”
周盈在洞房里一把扯掉了盖头,先去使劲推了推门,果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姐姐?姐姐——”轻声细语地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周盈喜出望外道:“小豆子?!”
门外的小豆子道:“姐姐,门上的锁我没有钥匙,你先莫要着急,等我给送晚膳时骗来钥匙,就把你放出来。”
“他们这酒要喝到什么时候?”
“大哥说是把所有的酒都喝干,我来时去看了,还有好几十摊子呐,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喝不完,怎么着也得到天黑吧。”
“你先回去,别让人起疑心了,天黑之后再想办法把我放出去。”
小豆子从院子里出来,一心想着该同谁去要这个钥匙,冷不防被人从后面叫住。
“站住,你在这里干什么的?”
小豆子回头一看,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山寨上的军师,听说心眼比什么都多,最是难缠。
“我来上茅厕的。”小豆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厕道。
军师上上下下打量他,皱眉道:“你浑身连个酒味都没有,上什么茅厕!”
“早晨汤喝多了,憋得慌!”
军师看看他,又看看门上贴着红色双喜的院子,刚想说点什么,只觉得下腹一阵阵胀得慌,差点尿了裤子,便撂下一句“等我回头找你算账”,提着裤子急匆匆往茅厕去了。
他前脚刚进茅厕,小豆子后脚撒腿就跑去了前院,张望了一番后,从棚子底下抱了一坛酒出来,直奔其中一桌去。
桌上一片杯盘狼藉,围坐的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划拳,小豆子走过去的时候冷不防踩到了蜷缩在桌底的那个人伸出来的手,那人被踩得哼哼了两声,翻了半个身又迷糊过去了。
“酒来了——快倒快倒——”
几个已经喝高了的见着他怀里抱着的酒坛子,一时又兴奋起来,口齿不清地嚷嚷着,手里捏着的碗一会儿往西一会儿往东地跟他要酒。
小豆子给他们几个一一满上,放下酒坛子钻到桌子底下,伸手在喝得不省人事的那个人脸上拍了两巴掌,那人红着一张脸往外呼呼地喷酒气,没什么反应,小豆子就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将摸到的钥匙悄悄地揣到了自己怀里。
“哎?你走什么啊——”一个醉鬼拉住正要离开的小豆子,摇摇晃晃攀上他的肩膀。
“留下喝一杯,来来了——”
“不了不了,眼下我还要给夫人送晚饭去,几位大哥先喝,我去去就来。”说着又给他们几个满上,几个人见碗里又有了酒,摇摇晃晃端起来喝了,趁着这个功夫小豆子脚底抹油,赶紧从醉气熏天的前院溜走了。
天色刚暗下来,门口就有了动静。
周盈将头上的簪子拔掉一根攥在手里,悄悄立在门后打算奋力一搏,不成想推门进来的却是小豆子。
“姐姐,快走,快!”
周盈将簪子攥在手里,随着他跑出门去:“卢氏的人来了没有?”
小豆子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边道:“还没看见人来。”
卢修越怎得还不来,莫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收网么?
“你们两个要去哪里?!”一声大喝,将两个人吓了一跳。
周盈抬头便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他干瘪的身形,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阴狠。
小豆子声音有些发抖:“军……军师……”
“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果不其然,在这院子门口守了半个下午,可给我守来了!”他往前紧走几步,站在周盈和小豆子面前,看了一眼周盈吼,忽然拔出一把匕首来比在小豆子的脖颈上,阴测测逼问:“说!你什么时候被她给收买的,又为她传过什么信?”
“我……”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周盈突然出声,对着军师身后恐慌地唤了一句:“大哥?!”
军师闻言回头,周盈抓住这个机会,将手中攥着的簪子尖迅速抵在他喉间,对小豆子喊:“快将他的匕首夺下来!”
军师被人抵住了要害,手上的匕首也被夺去了,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骇然之色:“你们……”话刚说了一半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周盈顺势一撒手,他一头扑倒在地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豆子扔了手里的石头,捂着胸口连连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别耽搁了,快走!”
“那他怎么办?”小豆子指着地上昏迷的人:“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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