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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雪花匆匆地分手了，我一直目送她，直到她的身影不见。我的心有些忐忑不安，雪花很聪明，一般聪明的人都很多疑，我在这时候来找芸，她一定会多想的，因为我从她勉强的笑容里就已经看出来了。

　　　　她不是家里有事儿吗？怎么又跑到夜莺家来了？我也开始狐疑起来，难道她和夜莺之间还有什么事儿吗？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看，虽然我不知道哪个窗子是夜莺家的。“我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夜莺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难不成夜莺又跑到雪花那里搅浑水？我忽然想到，凭夜莺的性格，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到了芸的门前，我还没敲门，门就先开了，芸似笑非笑地站在门里，我不禁道：“这么巧，你要出门吗？”

　　　　她一笑，“你的脚步声还是那么重，一上到四楼，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她居然还能听得出我的脚步声，我的心里不禁又象倒了五味瓶。她将我让进厅中，“吃饭没？”她问道，“没吃的话就在这儿吃吧，我刚做好。”

　　　　我本来不饿，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她做的东西，心中不禁一动，便道：“我还真有点饿了。”

　　　　“那就在这儿吃吧，手艺不好，别见笑。”她说着便在餐桌旁摆好塑料凳。我在厅里踱了两步，特意往卧室看了一眼，门紧闭着，那小子一定在里边！不禁试探道：“叫他一起出来吃吧。”

　　　　“不用管他，咱俩先吃。”她一边忙着一边对我道。

　　　　一凉一热，两小碗米饭，还有一碟朝鲜咸菜。她取出来两只小酒杯，又拿出来半瓶白酒，自己先倒了一些，然后对我道：“喝多少自己倒，我就不侍候你了。”

　　　　“你天天喝酒？”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她拢了一下长点点头，“吃多了怕胖，吃少了还饿，喝点酒就不会觉得饿了。”见我并不倒酒，她笑道：“真的等我给你倒呐！”

　　　　我只好拿起酒瓶倒了一些，她举杯向我示意一下，然后抿去一半。我也抿了一口，才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喝酒了。”

　　　　她呵呵一笑，“现在还有几个女孩儿不会喝酒？聚会要喝，谈业务也要喝，心情不好更要喝，我第一次喝啤酒是同学过生日，第一次喝白酒是因为失恋。”她吃了一口菜，又端起杯向我示意，然后将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我每天就喝这么多，你自便吧。”

　　　　我也一饮而尽，然后指了一下卧室道：“他怎么了，要伤害你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他喝醉了，看样子今晚是走不了了，我怕出事，所以才让你过来陪我，晚上你就在屋里打地铺，我睡厅里的沙上，委屈你了。”

　　　　她的话让我十分不解，不禁问道：“他昨晚不是都已经在你这儿过夜了吗？”

　　　　芸马上抬头惊讶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又过来一次，本来是有些话要对你说的，可是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我就回去了。”

　　　　芸微微地笑了，“你傻呀，昨天为了把他撵走，我特意叫你上来，我既然能闹成那样怎么会留他过夜？他昨晚在车里过了一夜，今早我上班的时候才让他上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我晚上下班回来，他就醉死在我床上了。”

　　　　原来芸昨晚并没有留那小子过夜，我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许多，我就说芸不是那种人嘛！我不禁装聪明地道：“哼，他一定是装醉故意赖这儿不走！”

　　　　芸微微一笑，声音忽然高了两分，“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过来陪我！”

　　　　我又一笑，“不用那么辛苦，一会儿咱俩吃完饭，打个车把他送回去！”

　　　　芸摇摇头，“我没去过他家，就让他在这儿呆一宿吧。”她的声音忽然又高了些，“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跟他分手了！”我知道她这话是说给那小子听的。

　　　　卧室里果然有了动静，门突然开了，那小子满面红光地冲了出来，指着芸大声骂道：“岳芸，你他妈少跟我装蒜，你***要是正经货，我把‘王’字倒着写！咱俩走着瞧！”说完，他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站住！”芸忽然大声道，然后快步走进卧室，片刻间便划拉出一些东西，站在卧室门前冷冷地看着他，喘了两口气之后，忽然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强做镇静地走到他面前，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道：“你送我的东西我就不还你了，这上边有一千多块钱，密码是811010，我的生日，就当补偿那些东西的！”

　　　　他一把将卡夺去，看了看，一声冷笑，然后用力一丢，“我差钱吗！我告诉你，钱我有的是，女人我随便挑，只要我喊一声，外边站一排，傻B！”

　　　　“滚！”芸怒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脾气，原来她怒的时候也很凶的。

　　　　他走了，重重地将门摔上，芸看着房门默默地愣了半天，我走上去想安慰她两句，“芸姐，为这种人犯不着生气。”

　　　　她扭头看着我，脸上挂着几滴大大的泪珠，闪着晶莹的大眼睛看上去更加美丽，她咬了一下嘴唇对我道：“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那现在就说吧，我听着。”

　　　　昨天我是有话要对她说，可是现在我还要对她说吗？天啊，我该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　心声】………

　　　　如果这事生在昨天，再难启齿我也会向她表白的，但现在我犹豫了，因为我想起了雪花，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加上了一颗砝码，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她们在我心中的地位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默默地看了芸好久，她终于露出一丝苦笑，道：“算了，吃饭吧。”

　　　　这是我向她表白的最好机会，因为这是她给我的，她知道我要对她说什么，如果我说了，她一定会答应我的。我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怎么办呢？“芸姐，我出去抽颗烟，等会儿回来我就跟你说。”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

　　　　她轻轻地点点头，转身回到桌旁，端起碗慢慢地吃着。我开门出来，点着一支烟，狠吸两口，慢慢地走到楼下。那个乌龟壳连同那个王八蛋一起不见了，“最好让警察把他抓到，罚他个酒后驾车！”我在心里诅咒他一句。初春的寒风吹到我火热的脸上，我觉得理智了许多，雪花和芸，我到底要怎样选择呢？

　　　　一个是青梅竹马的邻家姐姐，我思念八年的女孩儿，一个优秀的女人，她就象一朵娇贵的牡丹，她应该是我最理想的人生伴侣，如果我老妈知道我和她恋爱，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童话变成现实，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有人说中国人和‘八’结缘，八年一个变化，当年抗日就是八年！我八岁的时候，不再管她妈叫丈母娘，十六岁的时候，我侵犯了她，难道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真的就会峰回路转？

　　　　另一个是我刚刚结识的妹妹，一个出身于贫困家庭的女孩儿，她聪明漂亮，就象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但她学历不高，又没有正经的工作，她先就难以通过我老妈那一关。今天是十三号，从五号见到她到现在，又与八结缘！

　　　　我之所以会犹豫，并不是因为我更爱雪花，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她，虽然我们还处在‘游戏’阶段，没有直白的表明心意，但爱的热线已经接通，我如果在这个时候闪她一下，那就是对她的伤害！我已经被人伤害过很多次了，那种痛楚我铭刻在心，我有一个潜意识，那就是不想把这种伤害复制给爱我的人。

　　　　我徘徊我惆怅，我抬头看着那明亮的窗子，心中无法平静。八年对八天，我本不应该犹豫，论个人条件，雪花也远远比不了芸，但雪花是在我内心最空虚的时候闯入了我心房的，她就象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虽是粗茶淡饭，但对于饥饿的我来说，却是世间最可口的美味；而芸则是在我饱腹时看到的一道佳肴，虽然我盼望已久，但此刻却难勾我心魂。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跟我开玩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选择呢？我知道我最大的缺点是什么，那就是优柔寡断，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虽然我很少做错事，却往往与机会擦肩而过，心中总是有说不尽的遗憾，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秉性难移，所以我常常被人说成懦弱缺乏勇气，也有的女孩儿干脆就说我磨叽。

　　　　我爱的人想要给我安慰，我不应再给自己制造伤痛，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窗子，毅然向楼口走去。我感觉自己象飞上了五楼，急促地敲着她的房门，门开了，她满脸惨白地站在门里，“你回来了。”她一张嘴，竟然喷出浓浓的酒气。

　　　　她略微摇晃地回到桌旁坐下，我跟着她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瓶里的酒只剩一个底了，被她匀到两支杯里便不剩一滴，她端起杯看了看我。酒壮英雄胆，我急忙端起杯，向她点了一下头，我们一饮而尽。

　　　　“厨柜里还有一瓶，你把它拿来。”

　　　　“芸姐，你已经喝不少了，别喝了。”

　　　　“我没事，拿来吧。”

　　　　我很容易地找到了那瓶酒，满上两杯，我对她道：“芸姐，最后一杯吧，在喝它之前，我有话跟你讲。”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再听了！”

　　　　“不，我一定要跟你讲！”

　　　　她叹笑了一声，微微地点点头，“那你讲吧。”

　　　　我鼓足了勇气，对她道：“芸姐，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又叹笑了一声，摇摇头，“不给！”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把我打得晕头转向，我的脸刹时火热，脑中竟然一片空白，这个打击太意外了，让我一时无法接受！我愣愣地看着她，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番之后才重新落到我的脸上，轻声问道：“你爱我吗？”

　　　　“嗯！”我急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她的目光移开了，质问道：“为什么不把那个字说出来？！”

　　　　“爱！”我毅然地把那个字说了出来。

　　　　她又把目光移了回来，“就这一个字？”

　　　　“我爱你！”我终于将沉积在心底八年的那三个字吐了出来。

　　　　她长吐了一口气，忽然抿住嘴唇仰起头，两滴大大的泪珠从紧闭的双眼中滚落出来。她又轻吐一口气，才睁开双眼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不来追我？我前前后后等了你四年，直到今天，这三个字才第二次从你嘴里说出来！”

　　　　是的，八年来，这是我第二次当面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原来她一直在等着我追她！而我却总是在得知她已有男朋友的情况下退却了！这一刻，我真的非常悔恨，悔恨自己的懦弱，让我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折磨了自己八年！这一刻，我竟然没有一丝喜悦，我只想哭，因为我也禁不住落泪了。

　　　　“很早很早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梦里只有我和你。我那时以为，你将是我的初恋，而且是我的终生之恋，却不曾想，是你把它改变了！”她说完，端起杯一饮而尽。

　　　　她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叹口气道：“这八年里，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你真的把我强暴了，我会怎么样呢？是把你绳之以法，还是会忍气吞声从此与你断绝来往？或是委屈求全，续接从前呢？”



………【第五十章　都是我的错（上）】………

　　　　“如果将你绳之以法，你这一辈子就毁了，我想我是不会忍心那么做的，而且就冲咱们两家的关系，我爸妈大概也不会让我那么做；如果我不再理你，又无法对我自己交待；如果那天你真的把我占有了，我只能在爱和恨之间选一个，既然选不了恨，那我就只能选择爱了，因为我原本就是喜欢你的。”

　　　　她自斟自饮一杯。

　　　　“可上天却总是捉弄人，如果那天你什么都不做，我会主动爱上你，如果那天你真的做了，我也许会被迫爱上你；可是那天竟然是那种结果，我既不用恨你，也不用爱你！虽然到现在我都非常庆幸那天是那样的结果，可是这八年来，我非常苦恼，因为我既爱你又恨你，所以这八年里，我一直都在被你折磨着！”

　　　　她又自斟自饮一杯。

　　　　“自从那天以后，我一直都在盼着你能来找我，对我说，你爱我，你今生非我不娶。虽然那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可是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让我选择是接受你还是拒绝你。可是我等了两年，直到我离开家门去上大学，你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她又自斟自饮一杯！

　　　　“我那时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恨你？！就在那个时候，他闯进了我的世界，他是那么英俊，他是那么优秀，他一下子就深深地打动了我，他成为了我的初恋。可就在那个时候，你的信突然来了，我那时很矛盾，彻夜难眠，我犹豫了两个月，才终于下了决定，我选择了他。”

　　　　她又自斟自饮一杯！

　　　　“那年寒假，你终于当面对我说你爱我了，我的心里好高兴，可是你又让我很失望，虽然那时我肯定不会选择你，但我并不希望你放弃，我希望你能把选择的机会给我留到最后，你能够成为我永远的避风港，可是你没有，你在知道他的存在后，马上就退缩了，而且以后你都没有再对我说起这三个字！我真的好失望，我开始怀疑你是否真的爱我，直到现在我都在觉得，你是因为内疚才来向我赎罪的！”

　　　　她又倒满了一杯酒，我急忙将杯子夺过来，“芸姐，别再喝了。”

　　　　她苦笑一声，扬起酒瓶猛灌一口，我急忙将酒瓶夺下。我默默地看着她，我终于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我自卑，我懦弱，我没有勇气把她抢回来！我甚至是愚蠢的，“我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夜莺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连夜莺都懂得为自己留一个希望，都不轻言放弃，而我就那么退却了！“那我也不会放弃的！”九月天的话也在我耳边响起，在这一点上，我真的远不如他！

　　　　“我没事儿的！”她呼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他分手吗？”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也想强暴我！”她漠然地看着我，“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他的确很优秀，除了成绩稍差一些，其他方面样样都很好，宽裕的家境，英俊的相貌，矫健的运动男孩儿，多才多艺，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我被人忌妒着，心里却自豪着，就因为这，虽然我很反感他总是对我动手动脚，但我迁就了他，一直陪伴着他。”

　　　　“我和他相处了将近四年，但我们的感情却没有达到炽热，原因就是他的品质有些问题。对于他的缺点，我容忍了，因为我现在我所遇到的男孩儿里，他的品质还不算的，我尽力地去改造他，他也大多接受了，所以我们也维持了下来。没想到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突然变了，天天磨着我跟他出去开房，我反感极了，断然拒绝了他。”

　　　　“不想，有一天晚上他约我出去，在一个僻静之处，他竟然对我强来，我连喊带推地逃走了。可我那时也没有想要和他分手，因为在我看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男人都这个样子！”她说着又瞟了我一眼，我不禁脸上一红。

　　　　“更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竟然来给我下最后通牒，告诉我，要么跟他出去开房，要么从此一刀两断。我告诉他，我不怕一刀两断，我一定要把自己留到新婚之夜！”她微笑一下，“我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却不想他原形毕露，污言秽语，当众对我污蔑诽谤，我惊呆了，我没想到和我相恋四年的竟然是一个禽兽！那天我第一次喝了白酒，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就着点零食，我喝了一瓶白酒！”

　　　　她下意识地来接我的手中的酒瓶，我将手一撤，“芸姐，别喝了，你已经喝不少了。”

　　　　她一笑，“我喝一瓶都没事儿的，给我吧，”说着，她先把那杯酒拿了回去，一饮而尽。“三年的时间，我都快把你淡忘了，自从那个寒假以后，你给我的信越来越少，从开始的一个月一封，到最后的一个学期一封，字也越来越少，从开始的两三页到最后的区区五百多字，内容也越来越敷衍。但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因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我和他分手以后，就没浸在网上了，也很自然地又想起了你，于是我在信中把QQ号告诉了你，不久，你就真的来加我了。你那时是我唯一的思念，可是你呢？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问起他，当我把我和他分手的消息告诉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无动于衷，仍然跟我东拉西扯！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失落？”

　　　　她怨怨地看着我，又道：“我本来都不想再理你了，可是第二天又鬼使神差地跟你打招呼，只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可你真对得起我，磨叨了半天才游戏般地跟我说了一句：‘现在是否可以考虑我了？’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考虑你呢？！我当时一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