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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界-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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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人抄几份。”
“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张建中可不敢让镇长找人抄,如果,他少抄一份,把你那封也寄出去,几个领导一对,就露馅了,而且,副县长、县委书记有可能认得你的笔迹。
先是县委书记打电话给纪检书记,再是组织部长打电话给县委书记,因为考虑再三,不知怎么跟纪检书记谈这事,就公事公办,先向县委书记汇报,于是,县委书记便召开了一个分析会。
副县长一直沉默着,因为分管边陲镇,分析会便也通知他参加。
“你没接到匿名信吗?”县委书记问副县长。
副县长忙说:“接到了。”
不说没接到不行,上面提到的问题挺尖锐,如果,你没接到,就有可能是写信的人不信任你,担心你维护高书记。
他又解释,说:“这是一封匿名信,所以,我没当回事。”
不把匿名信当回事也正常。
县委书记说:“问题是,我们都收到了,除了红旗县,市里有没有寄呢?”
如果,市里也知道,就会向你了解情况,所以,县委书记不得不重视,不得不马上掌握第一手材料。
“从我们几个收信人这一情况分析,写匿名信的人,对政府各部门非常熟悉。”
李主任也参加了分析会,他粗粗地看一遍,说:“从信里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人有写机关文章的基础。”
知道镇长要看这封匿名信,张建中已经刻意写得语气幼稚些了,但镇长左改右改,又充满了官腔。
组织部长说:“从内容分析,这是知情人,对情况相当了解。”
张建中发挥想像,描写了向工作组汇报的过程,一则让镇长看后以为,他曾详细地向工作组汇报上调款的情况,二则又让工作组觉得这部分的虚假。
纪检书记说:“我向工作组了解过情况,有些内容并非真实。”
他说的便是上调款那部分。
副县长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纪检书记说:“上调款这一块,最知情的只有两人,一个已经拘留,一个是边陲镇的副镇长张建中。”
李主任说:“相比之下,他的文字水平还要高一些。”
副县长说:“水平低的人想写出高水平才难,水平高的人想故意写得低水平并不难。”
纪检书记说:“我了解过,工作组找他谈时,他说得并没那么详细。”
组织部长说:“说得不详细并不等于写不详细。”
县委书记阻止了这种猜测,说:“下面对我们的工作有看法,提意见,这是允许的。从保护同志的角度说,我们没必要弄清楚写信的人是谁。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他反映这些情况的可信度。”
他对纪检书记说:“谈谈情况吧!”
纪检书记早有准备,说:“边陲镇的高书记的确有不够规范的地方。我个人认为,工作组反馈的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也有部分干部有看法,但大多数还是认同的,刚才提到的张建中是知情人之一,他也认为这种作法是可以理解的。”
县委书记说:“是否有某种顾忌呢?”
纪检书记无言于对。
副县长说:“应该不会吧?如果,有对纪检的同志也有顾虑,只能说他的党性意识薄弱,没能大胆向组织反映情况。”
县委书记看了他一眼,貌似提醒他,暂时还不该你表态。你分管边陲镇,太早表态有可能左右大家的看法。而且,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事吗?人家没当你的女婿,你完全有可能戴有色眼镜看他。
326 坚定信念说实话
组织部长说:“是不是再找他谈一谈?”
纪检书记很滑头,马上推责任,说:“是不是组织部组织一个工作组再下去了解一次。”
组织部长不傻,说:“没这个必要吧?再派工作组下去,下面对我们是不是会有看法?纪检的工作组刚走,组织部的工作组又到了,从某种角度说,我们组织部对你们纪检做出的结论有不同看法。”
纪检书记“哈哈”一笑,说:“我倒不在乎这个。只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们纪检受点委屈倒没什么。”
他们并没考虑自己人的问题,一个被囚禁的人还值得相信吗?他已经是疯狗一条,乱叫乱吠是肯定的,相信他的话对高书记也失公允。
“你有什么想法?”县委书记问李主任。
李主任一直沉默着。他可不敢多嘴,这些家伙一个个狡猾得很,谁插嘴谁倒霉,他们就把问题往谁身上推。这会儿,不得不开腔了。
“我也认为,再派工作组下去的确不合适,纪检调查的结果,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当然,组织部长的说法也有道理,既然有人写匿名信,我们又不能不有所行动。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把一些关键人调上来,再谈一次话。第一,看看是否能发现新问题,第二,也统一一下他们的思想。至少,书记镇长的思想要统一。”
纪检书记笑着说:“感谢李主任对我们的信任。”
组织部长说:“的确,也不应该搞得太复杂。”
副县长还是不插话,什么形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即使你高书记出问题也是自作自受,他才懒得理呢!
县委书记却将他的军:“其他人都表态了,你呢?”
副县长挪了挪屁股,说:“我也没意见。”
县委书记说:“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把高书记、镇长、副书记、张建中调上来,分别进行谈话。
分析会一结束,通知马上就发下去。镇长暗暗惊喜,打电话给张建中鼓气,匿名信引起县委领导重视了,我们要乘胜追击,把那家伙的丑事全抖落出来。
“我担心,跟我谈话的领导不能如实向上面反馈我的意见。”
镇长想想也对,这个谈话的人很重要,如果,程副书记偏帮高书记之流,把你的话贪污了,你说得再证据确凿也没用。
他忙打电话给那位纪检副书记,问明天,谁跟他谈话?那位纪检副书记愣了好一会,说:“我并不知道这事。”
“你们没有研究过?”
“没有。”
“会不会是组织部那边发的通知?”
镇长便询问老主任,通知是哪个部门发的。老主任回话,是县委办发的。他心一跳,想应该是县委书记委托县委办负责这事,看来有戏了,高书记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县委办吧?李主任肯定不会说他的好话。相反,李主任应该稍向张建中。这么想,又打电话给张建中。
“是你的老同事跟你谈话,你有什么说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打折扣。”
张建中反而暗暗叫苦。
高书记还没接到通知,纪检书记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告诉他,明天,县委书记要亲自跟他谈,叫他有所准备。我分析,这个匿名信有可能是镇长搞的,你要和副书记通气,他的话很重要,如果,你们都反映镇长有篡权的阴谋,这事的性质就变了,多少带有污陷你的性质。
“还有张建中,你也找他谈谈,程副书记反映,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说你什么坏话。”
高书记很意外。
“你可别让镇长把他拉了过去。”
这句话很重要,高书记一直以为张建中没少说他的坏话,只是程副书记或者纪检书记帮他隐瞒了实情,在这之前,甚至认为,匿名信是张建中写的。
什么时候最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就是当这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个人最有机会踩你一脚,却没有踩,而且,他并不是为了讨好你。
即使,他没踩那一脚,也没想到要让你知道。
这便是一种人格!
与自己人相比较,高书记更觉得张建中难能可贵。
这晚,他先跟副书记谈话,后见张建中宿舍亮着灯,便假装经过似的,推了一下他半敞开的门。
张建中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想明天说些什么?是站在镇长这边,还是继续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听有人推门,回头看了一下,高书记竟站在门外。
“高书记有事吗?”
虽然很不满意高书记,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我以为,你今天回城了。”高书记笑着走进来。
张建中一下子就知道他的目的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党政办通知,明天一早统一进城。”
“早点走也没有关系嘛!”
张建中忙让坐。
他的宿舍窄,只能多摆一对短沙发。
高书记左看右看,说:“你这边比自己人住的那个宿舍还窄。”
张建中不无挖苦地说:“党领导一切。他是党委,党内职务比我高,所以,住的面积也比我宽。”
“哪有那么讲究,都是班子成员,应该一视同仁。”
如果,一视同仁,这话早就应该说了。
“你要是不嫌弃,搬到他那边去住。”高书记似乎觉得不妥,说,“他那宿舍晦气,还是改成集体宿舍吧!把住你隔壁的人安排过去,你把这墻打通,弄个小厅,也有个谈话看电视的地方。”
你就别假好心,收买我张建中了,明天谈完话,如果,你平安无事,翻脸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坐啊!你坐啊!”高书记见张建中坐在一边,叫他坐在自己身边那张短沙发上。
张建中却移了移一张靠在墻边的椅子坐下来。
高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知道,你对我一直存有戒心。”
张建中没接他的话,你能说是吗?但又不想说不是。
——这也不怪你,主要是我的原因,是我在处理一些问题上,对你有某种偏差。比如说,撤换不让你负责总公司。我知道,你对我很有意见。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我对你张副镇长越来越了解了。你不是那种小肠鸡肚的人,不斤斤计较。自己人做了一点事,就居功自傲,就欺骗我偷取利益,相比之下,我以前那么对你,真是有愧啊!
明天不是要回城里谈话,或许,张建中会被他感动,一个镇委书记,你的顶头上司,说自己有愧于你,那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你是怎么跟工作组谈的,我都清楚。工作组跟那些人谈,都谈些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按理说,你是最应该说我坏话的人,但你还是能说公道话,不虚假,不夸张。非常难得啊!”
你以为,我不想把你那些东西抖落出去吗?我早就知道,他们偏向你,知道他们会向你汇报,所以才不说,明天,可就不一样了,明天都是我的旧同事,他们不可能帮你,我也不需要他们帮我,只要能如实反映我的谈话内容就足够了。
比如,县城下拨的农业水利款,你就没让打到财政所的帐里,你就当上调款一点点挪用了。那次抗台风表彰大会,你表彰了多少人?颁发了多少奖金?又剩余了多少?那可是大数大目,你赖也赖不掉!
只要有这么一个突破口,不信撬开你的嘴?只要有这一次贪污,就可以预知,每一笔上调款都有一部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
几句好话,就想收买我?你不说还好,我还犹豫,还想像上次那么反映情况,现在,你看见这副嘴脸,我就恶心,坚实信念说实话了。
327 那都是小张干的
只有高书记知道,明天谁跟他们谈话。
组织部长与副书记谈话,这是边陲镇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他起着桥梁作用,如果书记与镇长不和,这个人就是彼此争夺的对象。他被高书记争过去了,说的都是对高书记有利的话。
当然,他也没说太多镇长的坏话,只是说,镇长一直都很低调,都很配合高书记的工作,但是,发生自己人争吵事件后,他就变成了另一种人,特别是工作组进驻边陲镇,他便要大家主动向反映一些不利于高书记的情况。
“我认为,匿名信有可能是他超作的。当然,这只一种猜测。”
组织部长说:“我们不相信猜测,但是,也希望多听一些猜测,毕竟,这对弄清事实真相有一定的帮助。”
谈到自己人的问题,副书记便说,开始,觉得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同志,工作认真负责,也很尊重人,后来,就变了,可能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份变了地位变了,许多事情擅做主张,不请示不汇报,有时候,我批评他,他不接受还当着大家的面顶撞我。当然,我没向高书记那么严厉,一则觉得没必要,一则也懒得跟他计较。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怂恿了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才发展到把其他人放眼里,最后,发展到跟高书记叫板。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认为,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自己人的狂妄自大是循序渐进的,不仅因为钱的问题,平时在处理工作问题也这样,在对待同志领导也这样。
多少淡化了他们只是因为钱才发生这场争执。
谈到上调款的问题,副书记说,高书记跟我探讨过这件事,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虽然,我没表态,但也没反对,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默许的。
看似说得平淡,但起的作用非常大,至少,可以说,高书记跟他打过招呼,有过默契。
副县长与镇长谈话。
镇长如释重负地说:“如果是纪检书记跟我谈,我真不知说些什么。”
“这有区别吗?”
“纪检书记跟高书记是老上下级关系。我不敢说包庇他,但多少还是会偏向他的。这次纪检做的结论,大家就不满意。匿名信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我不是他的上级吗?你就不怕我包庇他吗?”
镇长“嘿嘿”笑,说:“你也是我的上级。”
“知道是你的上级,发现问题怎么不反映?闹得这么大,人都进去了,是一朝一日的事吗?”
“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什么苦衷?”
“我不是二把手吗?”
“谁说你是二把手?你们是党政一把手。”
“这党不是排在前面吗?”
“那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我检讨,我检讨。可能就是这种思想作祟,总认为自己是二把手,要维护一把手的威信,所以,处理许多问题,我都比较低调。别人不了解,你副县长还不了解吗?”
副县长伸手把烟蒂插进烟灰缸拧了几下,说:“你这是在批评我吧?”
镇长愣了一下,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想。
“我没能及时发现你的问题,能够鼓励你真正地承当起这个镇长的职责。”
镇长笑了笑,说:“我哪敢啊!”
“说说情况吧!”
“从哪说起呢?”
“想从哪说就从哪说。”
镇长就从高书记到边陲镇说起,说开始大家还是很信服他的,但是,后来,发现他私人非常重。特别是给自己购买宿舍的事。班子里大多数成员都希望先在边陲镇盖建宿舍,他却一意孤行,先解决自己的问题。现在,总公司又没有效益了,在边陲镇盖宿舍楼可以说,非常渺茫。
还有一点,就是任人唯亲。自己人是他带去边陲镇的,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他的份,见张建中搞总公司赚钱,就撤换了让自己人去干。结果呢!不赚钱不说,还把老鼠抓进米缸里了。这还是表面现象,其实,是想让自己人控制总公司的资金,可以居为自有。没想到的是,自己人不买他的帐,结果,两个人因分赃不公闹了起来。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镇长摇着头说:“如果,不是你跟我谈话,我是不会说得那么直接的。工作组找大家谈话,谁敢说实话?谁不说高书记怎么怎么好?”
其实,他也知道副县长偏帮高书记多一些,但还不至于帮到不顾一切。
——上调款就是很好的例子。
——为什么自己人敢私吞公款,这与高书记借调上调款为名,侵吞公款有关,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人以为,他拿了那么多,自己也拿一点,他总不会声张吧!一来二去,他们便闹起来了。否则,自己人敢顶撞他吗?其实,组织上再找自己人谈,一定能谈到真情况。
——张副镇长对上调款也很清楚,也可以向他了解。从匿名信提供的信息看,我猜测,非常有可能是他写的。他委屈啊!找我谈过好几次,总公司干得好好的,一点理由也没有就把他撤了,他还是个没结婚的男人,安排他去抓计生,这不是故意刁难吗?他抓农业没抓出成绩吗?他负责党政办不行吗?既然让自己人负责总公司,还有什么必要兼管党政办?“从这一点,也可以高书记看人用人的眼光有问题,不会各尽所长,发挥手下的优势,而且,还重用那样的人。
“谁跟张建中谈话。”
“李主任。”
“我还以为是纪检书记。”
“你这么怀疑县领导非常不好。”
“不是我怀疑啊!是他们确实值得怀疑,如果纪检书记跟张建中谈话,他会比工作组的人更技巧,工作组的人只是瞒而不报,纪检书记完全可以在张建中要说未说之际,用气势压住他,用话堵住他的嘴。”
“你以为,县委书记就这点水平?分不清谁跟谁谈话更合适?现在这种安排经过深思熟虑的。纪检书记回避这次谈话。”
“谁跟高书记谈?”
“县委书记跟他谈。”
镇长暗喜,看你高书记还敢嚣张吗?在县委书记面前,你还敢说假话吗?就算你说假话,县委书记也能明察秋毫。
但他还是装着惊讶地说:“县委书记也惊动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县领导亲自跟一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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