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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哪儿都敏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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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家历来就有这样的习俗,谁如果觉得和谁有缘份,就认做干亲,从此象一家人一样来往。
  母亲看着苏楠说:“那当然好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苏楠说:“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长大以后一直把这个当成遗憾,如果阿姨愿意让我做女儿,我现在就改口,妈、爸——”苏楠起身给我父母郑重其事地鞠了两个躬。母亲高兴地不得了,一把搂住苏楠就揽进怀里。
  不知为什么,这么高兴的事,她俩居然抱在一起流了泪。
  母亲神情肃穆地摘下手上的戒指给苏楠戴上。
  我想稀释一下悲壮的气氛,打趣地说:“妈,您不留着给您儿媳妇啦?”
  母亲亲昵地看着苏楠说:“儿媳妇才是外人呢,我先给我女儿。”
  我笑着对苏楠说:“苏楠你真行,一顿饭的功夫就打入我们家庭内部,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充分体验到了戏里的唱词有时也能成真。”
  苏楠不解地问:“什么唱词?”
  我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呀!”
  苏楠说:“别臭美了,谁是你妹妹,我生日比你还大二十天呢?”
  我做了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绝望地说:“本民族的压迫还没结束,现在又成殖民地了,你说我不是引狼入室吗?”
  苏楠还未说话,父亲严厉地看我一眼说:“虹子,爸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在书法界早就小有名气了。你总这样着三不着两的不行,人家以为我们家教有问题。”
  我嘻皮笑脸地说:“爸,你甭担心,就咱家的教育制度,健全程度比宪法都不逊色。其实我就是瞅了个冷子,看您不留神把这张嘴修成了正果。再说现在都是咱家里人,又没有王连举,怕啥?”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楠陪父母逛街。
  苏楠离开我们不大会儿,从商场买回一个4000多元的钻戒和一方正宗端砚,分别作为见面礼送给我的父母。
  母亲看着那枚钻戒说什么也不肯收,苏楠急得眼圈红了。
  我打趣地说:“妈,这是苏楠的一片心意,您就收着吧,将来给您儿媳妇留着。”
  母亲说:“楠楠给我的东西,我才不给外人呢?”
  我说:“那苏楠出嫁的时候您得好好准备一份嫁妆。”
  母亲说:“那当然,还用你说。”
  我看母亲非常高兴,颇为感慨地说:“妈,我长这么大,才发现对这个家庭有贡献。您猜猜是什么?”
  母亲说:“是不是你又要胡说?”
  我说:“我干吗胡说呀,我给咱家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门路。”
  母亲说:“什么门路?”
  我笑着说:“让您认干女儿呀!以后我没事多给您联系点此类业务,如果她们都象苏楠这么大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咱家就能开个珠宝商店。”
  母亲说:“一个楠楠就够了,我要那么多干吗?”
  我说:“您看人家佘老太君多幸福,您也应该向她学习,除了您未来的儿媳妇不管您叫妈,怎么也得找三、五十个管您叫妈的,显着气派。”
  母亲说:“儿媳妇不叫妈象什么话。”
  我说:“儿媳妇当然不能管您叫妈了,她是外来户,叫法就要费事一些,她得叫成语。”
  母亲说:“啥成语?”
  我笑着说:“婆婆妈妈呗!”
  47
  我的父母小住三天之后,乘车去了珠海。
  他们在N市的日子虽然短暂,可是我的心里非常愉快,王林死后长期郁积心里的烦忧被释放,感觉一切又都渐渐好了起来。
  因为和苏楠有了一层特殊关系,我再见苏楠的时候不再和她开玩笑。
  这期间,我一直按照和zhijia订好的见面时间在网上相聚,我们的话题不但多了起来,而且每次都有说不完的感觉。
  如果以前有人对我说网络象魔鬼一样吸摄人心,我绝对要吐他一脸唾沫。但是自从在网上结识了zhijia,恐怕要被别人吐了。
  那种虚幻的亲切有时比现实中的欢愉还要让人感到真实。
  那种欢愉在自己手中握着,那种感动在自己心里流着,悄悄的不为任何人所知。
  因为你看不到她的眼神,你可以随意把它想象成安慰、关怀甚至是爱,总之,没有现实中的任何戒备与敌意。
  那是一种美妙的感受!
  因为与她相隔遥远,当你闭上眼睛,她就会瞬间坐到你的对面,而且不受任何植被与高山的阻挡,直接凝视你的内心。
  你那样安详地被一双善意的眼睛看着,心里奔涌着与生俱来的率真,你舍不得去欺骗,甚至还会担心自己语汇上的缺乏,从而失去了让她了解自己的机会。
  真的,心与心的交融才是欢愉的本真。
  我喜欢和zhijia在网上聊天的那种感受,它让我在虚幻的交流里活得快乐。
  网络,让卑鄙的人更卑鄙。
  网络,让纯真的人更纯真。
  不知为什么,那些天我一直在想zhijia长得什么样,尤其是每次和她聊完天从网吧回台里的那段路上,脑子里除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形象,基本上没有别的。
  夜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头长发,鼻息间还居然有新鲜洗发水的味道。
  我估计我是中邪了,还突发其想地试验能不能睁着眼睡觉,结果试验失败。
  双眼瞪得酸痛的时候,我爬起来写了那首《一直醒到天亮》的歌词。
  48
  我和zhijia最长的一次聊天,是一个稍微飘着些雨的夜晚。
  朝鲜冷面:嗨,你那里下雪了吗?嘻嘻!
  zhijia:下了下了,闭上眼漫天都是鹅毛。
  朝鲜冷面:哈,跟我学得差不多了!
  zhijia:冷吗?
  朝鲜冷面:热!!!!
  zhijia:为啥?
  朝鲜冷面:因为和你在一起:)
  zhijia:口蜜腹剑!
  朝鲜冷面:是口剑腹蜜。嘿嘿!
  zhijia:第一首歌词谱好曲了,不太满意。
  朝鲜冷面:那是你没感觉。
  zhijia:有感觉。
  朝鲜冷面:有感觉还不好?
  zhijia:谁象你总是老王卖瓜:)
  朝鲜冷面:哈,那就是好了,唱给我听听!
  zhijia:好吧,我现在就唱!
  朝鲜冷面:听不见:((((
  zhijia:那我就没办法了:)
  朝鲜冷面:有的有的,我把耳朵割下来给你寄去。
  zhijia:血淋淋地想吓死我?
  朝鲜冷面:你若害怕干脆让火车把我整个寄去?嘻嘻!
  zhijia:别,我更害怕!
  朝鲜冷面:为啥?
  zhijia:我怕见生人。
  朝鲜冷面:这么长时间了,你还生啊?
  zhijia:滚,你才生呢!
  朝鲜冷面:对不起,我是说你还觉得我生啊?我生我生,我生还不行吗?
  zhijia:为一首歌跑一趟值吗?
  朝鲜冷面:值,我做梦都想听你的声音。
  zhijia:啊?不至于吧!
  朝鲜冷面:连你睡觉磨牙打喷嚏我都想听:)
  zhijia:好哇,有空儿我专录一盘打喷嚏的录音带给你寄去。
  朝鲜冷面:你别费劲了,还是我去吧!
  zhijia:真来?
  朝鲜冷面:正考虑呢,我父母去珠海了,我想陪他们到广州玩几天。
  zhijia:好哇!这边的旅行社和导游都不错,保你玩得开心!
  朝鲜冷面:你不见我?
  zhijia:不!
  朝鲜冷面:我若想让你见呢?
  zhijia:更不!
  朝鲜冷面:见一面少一面呀!
  zhijia:那也不!
  朝鲜冷面:完了,你晚饭吃得秤砣吧?
  zhijia:你才是吃秤砣的那个什么什么呢!
  朝鲜冷面:是啊!我就是铁了心要见你呀!
  zhijia:你觉得见面好吗?
  朝鲜冷面:当然好了,不然别人怎么都见?
  zhijia:所以他们都后悔!
  朝鲜冷面:活该,谁让他们目的不纯。
  zhijia:你是什么目的?
  朝鲜冷面:看你一眼掉头就走。
  zhijia:为什么?
  朝鲜冷面:我就是想看看跟我合得来的这个女孩儿长什么样,如果这辈子不知道觉得不甘心。
  zhijia:这么简单?
  朝鲜冷面:你以为我是去骗老婆呀?
  zhijia:对不起,我想多了:)
  朝鲜冷面:我就知道你把我想成色狼了:((((
  zhijia:既是这样,我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
  朝鲜冷面:说!
  zhijia:你还没有到让我十分想见你的程度!
  朝鲜冷面:现在有几分?
  zhijia:0。
  朝鲜冷面:那好,从今以后你给我十次机会,我会给你十个理由,每个理由为一分,直到你想见我为止。
  zhijia:你觉得我会拒绝吗?
  朝鲜冷面:也许会,因为你等得不是我,但是你拒绝的不是爱情,是友谊,你会拒绝友谊吗?
  zhijia:你这样说我真的无法拒绝了。
  朝鲜冷面:我喜欢听话的乖女孩儿。
  zhijia:十个理由,好好把握!
  朝鲜冷面:放心,我会以一当十,以十当一,不过,这期间一直醒到天亮的滋味难受,更难熬。
  zhijia:那就还写呀?
  朝鲜冷面:不!
  zhijia:我想让你写呢?
  朝鲜冷面:更不!
  zhijia:写一首少一首呀!
  朝鲜冷面:那也不!
  zhijia:你报复我!
  朝鲜冷面:请把复字去掉!
  zhijia:啊?讨厌。
  朝鲜冷面:不去它我就不写!
  zhijia:赖皮:)
  朝鲜冷面:养头驴还喂草呢!
  zhijia:那……好吧,轻轻地……
  朝鲜冷面:哈,你的腰真细!
  zhijia:P
  49
  自从在车站和璇璇见了险些永别的那一面,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
  我估计她怎么也得给我打电话,可是没有,我想肯定是不好意思。
  那次她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说了想入党的事,挺让我感动,我既然不走,怎么也不能把人家不声不响地晾着。
  截止目前,璇璇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她的热情,爽朗总给我一种阳光明媚的亲切。
  其实,找这样一个女孩做老婆不错。
  可惜到现在我还确定不了是不是在这样一个城市安家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和她通个电话。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拨通了璇璇的手机。
  “喂,璇璇,我是西门,下了班有事吗?”
  “没什么事,干吗?”璇璇的声音没有惊喜,很平淡。
  “让你请客呀!”
  “我请什么客?”
  “我正在考虑批准你入党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贿赂贿赂我?”
  “不必了,我已经被组织批准了。”
  “啊?哪个组织,什么样的党?”
  “你是什么党?”
  “我还没想出名称呢,你入得是谁的党?”
  “当然是共产党的党喽!”
  “宣誓了没?”
  “宣了,今天上午宣的!”
  “完了完了,这全怪我,办事效率太低批晚了。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党也是入,我没戏了,祝你幸福吧,再见!”
  “喂喂,话还没说完呢你再什么见呀!”
  “还怎么说?誓都宣了我凑什么热闹,再说我压根就干不了第三者那种累活儿。”
  “你说什么呢?你再胡说我挂电话了!”
  “挂吧,挂了我好去发展别人。”
  “我刚才逗你的,其实我今天真加入中国共产党了,预备党员。”
  “啊,你他妈吓死我了,我死不要紧,共产党还得负刑事责任。”
  “你少胡说,现在说说你的党吧,啥时候批?”
  “你们组织允许同时加入两种党派吗?”
  “你说呢?废话!”
  “好吧,你啥时候来我啥时候批!”
  “那好,现在你就把门打开。”璇璇说完收了线。
  我听她的话好象此刻就站在我门外,有点半信半疑,但还是下意识地按她的话拉开门。
  璇璇果然站在门外,笑容灿烂无比。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靠在门边说:“嗬,看这阵式你是提前把年过了。”
  璇璇说:“你有好多话我听不懂。”
  我说:“那就请我当翻译。”
  璇璇说:“好,翻刚才这句。”
  我说:“看你一脸春天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提醒你了。”
  璇璇接着说:“继续翻。”
  我说:“不忍心提醒你这是冬天呗。”
  璇璇说:“你说话不嫌费劲?”
  我嘻皮笑脸地说:“不但不费劲,反而挺过瘾。”
  璇璇说:“你有正经的时候吗?”
  我说:“有,上次在你画室。”
  璇璇说:“我说现在。”
  我说:“现在不行,等我批准你入党的时候吧!让你饱够眼福。”
  璇璇说:“不是说啥时候见啥时候批吗?”
  我说:“你还没请我吃饭呢!”
  璇璇说:“先批后吃。”
  我说:“先吃后批。”
  璇璇说:“不。”
  我说:“不。”
  璇璇说:“你还让我让着你呀?”
  我说:“咱们谁也不让谁,折中一下,边吃边批。”
  50
  和璇璇去那家日本料理的路上,我竟然高兴地忘乎所。这一点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我觉得青春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劈哩啪啦”地一瓣一瓣完全绽开。
  我甚至觉得不是去一家餐馆,而是走向一个前途非常光明地方。
  璇璇和我一样,也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因为她脸上的快乐更明显。
  我不习惯吃日本料理,对一个北方大汉来说它的饭菜太暄,吃不饱。可这地方是璇璇选的,只好准备饿着。
  一进包间,那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姐就“呜哩哇啦”来了一通日语。
  我问璇璇懂不懂日语,璇璇摇头。
  我知道绝大部分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生,文化课都不太好,外语就更不用提了。
  我对璇璇说你不如我,我会一点儿。
  我对那位身穿地道日本和服的女孩撇着嘴说:“你的日本话的大大的药稀,我的日本话的埋汰埋汰,你的中国话的说说?”
  女孩不理茬,“呜哩哇啦”的更快。
  我又说了几句杂交的话,女孩好象故意臊我,就是不说汉语。
  我看她怎么也不象日本人,就心生一计,对璇璇感慨地说:“你看人家日本女孩长得多漂亮,皮肤多白,简直没毛病,就连鼻子上蹭得那点黑都恰到好处。”
  女孩听完,左手下意识地擦了擦鼻子。
  我看她露了馅,就笑着说:“小姐,别跟我装了,这季节大蒜在地里种了也不长。”
  女孩被我臊得脸通红,低声用中国话说:“两位要点什么?”
  我说:“就要你说中国话,顺便来两杯茶。”
  说完,我一屁股砸到地板上。
  我和璇璇谁都没有点菜。
  因为高兴的有点没有心思吃东西。
  隔着两杯茶水,我微笑着把手伸给璇璇说:“小潘同志,衷心感谢你对我党的信任,鉴于你长期以来对我党的追求和努力,我宣布从即刻起,正式成为我还没有想出名称的这个党的党员。”
  璇璇兴奋地看着我的眼睛,把伸出来的手藏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地说:“谢谢。”
  我一本正经地说:“好,宣誓吧!”
  璇璇“啊”了一声,一下子把手抽回说:“这还宣誓啊?”
  我说:“当然,这是程序。”璇璇有些忍俊不禁,想了想说:“我志愿加入西门这个还没有想出名称的党,我愿意为它奋斗终身,永不叛党。”
  我说:“你们家有祖传下来的玉佩、金簪吗?”
  璇璇说:“没有,干吗?”
  我说:“送给我呀,做定情信物。”
  璇璇说:“你家有祖传的东西送给我吗?”
  我说:“有哇!”
  璇璇说:“在哪儿?”
  我拍拍胸脯:“就是我。”
  璇璇说:“那我也是我们家祖传的。”
  我说:“我把这条命给你。”
  璇璇说:“我也把我的命给你。”
  我用手一拍桌子:“好,成交!”
  璇璇没有笑,脸上突然凝重起来,看着我笑容满面的样子,慢慢地说:“我们不是开玩笑吧?”
  我敛住笑容,真诚地说:“从现在起,我把一生的幸福交给你保管。”
  璇璇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颤颤地说:“我心里觉得好悲壮,你呢?”
  我说:“准备献身的时候都这样。”
  我们走在街上,心里幸福地有些膨胀。我轻轻拉着她的两个手指头。她一跳一跳地交叉着脚步跟在我的身后。
  璇璇眼里闪着光芒对我说:“西门,我好想今夜把每一个大街小巷都走遍,你愿意陪着我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不。”
  “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一个更能表达激情的方式。”
  “是什么?”
  “放声歌唱。”
  说完,我走到人行道的中央,捏着嗓子泼命唱起了那首《重归苏莲托》。我怪异的腔调赢得了过路人不解甚至恐惧的的目光。在我的歌唱生涯里,还从未把一首歌从开始唱到结束,这次居然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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