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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时候要对自己有信心，但决不可无谓地将自己处于险境之中！”

　　　　师傅铁旗的一句话回响在耳边，楚人狂调整状态，缓缓地借助绳索拉力向悬崖的峭壁下方寻找铁线蛇的蛇洞。要想获得七叶灵芝，必需先灭杀或者引开铁线蛇。

　　　　崖壁上生长众多生命力顽强的老树与荆棘杂草，楚人狂一步步地靠近腥味很浓的铁线蛇洞穴。下到百米处，他停下身形，开始寻找灵芝草的踪迹。

　　　　几米处有颗已经风干的老松树，根部却牢牢地插在峭壁里，一颗紫色的灵芝正紧贴着树根生长。

　　　　“一片，两片，三片······”

　　　　楚人狂强行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默数灵芝叶片，同时神经高度紧绷，以防暗处铁线蛇的突然袭击。

　　　　七叶灵芝就在眼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紫色的七叶灵芝足以达到一千五百年药龄，乃是世间极品。他唯有一次次地深呼吸，来保持自己的冷静。

　　　　距离七叶灵芝一米处，一个三角形扁平的血红脑袋忽地伸出崖壁，绿豆大小的黄黄眼珠内有着黑色眼球，释放一股阴毒寒意。

　　　　细长的舌芯吞吞吐吐，牢牢将悬挂在崖壁的楚人狂锁定。铁线蛇红蓝鳞片交错，仅有手指般粗细，身长也不过一米，但那股恶劣的腥臭气息却是极为浓郁，迫使楚人狂屏住呼吸。

　　　　楚人狂右手握住尺余飞刀，眼睛盯住铁线蛇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双方就这样僵持十几息，楚人狂脚尖踢在崖壁一处稍微凸起的石块上，爆碎的石块顿时四散飞溅。受到惊吓的铁线蛇猛地跃起，笔直射向楚人狂。

　　　　三尺刀芒瞬间闪耀，楚人狂一刀准确无误地劈在弹射而来的铁线蛇颈部，爆发一串串微弱火花。在他看来，这股夹杂浑厚内气的强大杀伤力灭杀一条铁线蛇足够。

　　　　“嘶！”

　　　　铁线蛇发出一声痛苦嘶鸣，身体在刀芒的冲击下高高弹起，落在崖壁枯死老松灰色的枝头。

　　　　楚人狂收起飞刀，眼眸里顿时露出不相信神色。遭受重击的铁线蛇在枯枝上来回荡漾，血红的舌芯再次对准自己，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七叶灵芝就在眼前，前提是灭杀虎视眈眈的铁线蛇。楚人狂一次次地挥刀出击，将铁线蛇反复地弹开，却始终无法将其一刀两断。

　　　　连续十次交锋，使得铁线蛇在疼痛的本能驱使下有些畏惧，攻击时显得有点犹豫。而楚人狂此时也很是疲惫，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加上一次次的全力催动刀芒出击，令他浑身湿透。

　　　　刺鼻的腥臭带起强烈呕吐的**，楚人狂实在搞不懂一条铁线蛇如此变态，在自己爆发全部实力情况下居然安然无恙。换作是一般武林高手，早已在三尺刀芒毁灭性杀伤力下死过好几回。

　　　　楚人狂挂在绳索上，汗水流进眼眶激起火辣辣的胀痛。与他对峙的铁线蛇同样轻轻颤栗，忍受着刀芒带给自己的冲击。

　　　　半空中突然落下一只体型硕大的苍鹰，等楚人狂发现之时已然近在眼前。一道闪电过后，铁线蛇被瞬间碾碎，化作一蓬血肉纷飞。

　　　　“师兄！这次出门运气真好，一株七叶灵芝可以换取不少灵石了！”

　　　　闪电化作一只尺余无柄飞剑回到苍鹰背上，上面端坐着两名身着灰色道袍的青年。后面之人年龄与楚人狂相仿，却无视他的存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树根下的紫色七叶灵芝。

　　　　铁线蛇被瞬息搅成齑粉，楚人狂同样感受到飞剑上蕴含的强烈生死危机。如果无柄飞剑攻击自己，他自认毫无逃避的可能。

　　　　寒意陡起，将楚人狂浑身汗水刹那间蒸干，双眸看着苍鹰后背上的两人一动不动。

　　　　“小兄弟，这条铁线蛇即将达到一阶灵兽的水准，你无法灭杀它，没死在它的口中已是万幸！”

　　　　坐在苍鹰前面的青年和颜悦色地笑笑，大手虚空一抓，就看见紫色七叶灵芝连根拔起飞到他身前。

　　　　“这株七叶灵芝是我先发现的，我很需要它！”

　　　　压制心中疯狂涌动的恐惧感，楚人狂艰难地小声说道。握住飞刀的右手因为用力太强，手背已是一片苍白无血。两个多月忍受寂寞的风餐露宿，眼看就要功成身退，却被半路杀出两人将希望破灭，他心中很是不甘。

　　　　“想你一介凡人，深入百兽山腹地寻觅灵芝也很艰难。只不过这株七叶灵芝年份悠长，对我们大有益处无法割爱。我身上没有金银之类的钱财，这枚灵石送给你吧！”

　　　　收拾好七叶灵芝，青年脸上笑意犹存，从腰间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拿出一颗鸡蛋大小不规则的白玉石头抛到楚人狂面前接着说道。

　　　　“将灵石贴胸收好，它会慢慢调理你五脏六腑机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笑声中他一拍苍鹰宽大的翅膀，强烈的气流顿时奔涌，闪电般没入百兽山更深处。

　　　　楚人狂接过对方口中的灵石，一言不发地目送他们离去。一株七叶灵芝让自己苦寻两个多月，就这样眼巴巴地被人抢走，下一株七叶灵芝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机缘发现。

　　　　想起刚才对方无柄飞剑的威力，他突然觉得喉咙发干，有股劫后余生的后怕。

　　　　“好险！他们要是在百兽山深处杀人夺宝必定神不知鬼不觉，在世上不会泛起一个水泡！我刚才太冲动，险些将小命交待在这里，恐怕会辜负师傅的希望！”

　　　　无奈之下，楚人狂握着灵石几步攀上山顶，至于重新寻找七叶灵芝的任务，只有听天由命了。

　　　　灵石握在手中，隐隐散发一股清凉气息，令消耗甚巨的楚人狂感觉很是舒心，疲惫的酸胀转眼间消散。他坐在山顶大石上默默地把玩手中灵石，将自己拉回到扈家庄祠堂古井内吐纳的意境。

　　　　这种感觉很奇妙，灵石在手释放的清凉与古井功效一致，甚至更强烈一些。

　　　　“飞剑斩蛇，驾驭苍鹰来去自如，莫非他们也是传说中的仙人！”

　　　　想起古老的传说，楚人狂转身眺望苍鹰飞往百兽山深处的路线喃喃自语。

　　　　接二连三地遇见所谓的仙人，楚人狂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他有具备悟道成仙灵根，只要机缘足够，也能踏入修道的门槛。

　　　　脑海中不停地响起‘仙遗山’三个字，李若离说不定在蒋妙水门下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修道生涯。

　　　　“我答应过师娘，今生要好好照顾若离妹妹，这仙遗山说什么也必需闯一闯！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若离妹妹成仙得道，能否相认！”

　　　　良久，他拍拍自己脑袋收回思绪，寻找七叶灵芝的任务唯有从头再来。

　　　　此地有七叶灵芝出现，说明气候与环境适合灵芝生长。楚人狂开始在附近山谷细细寻找，争取早日打道回府了解师傅近况。



………【第十五章祭奠】………

　　　　楚人狂进入百兽山深处的第四个月，大雪如期降临，山区冬天寒冷远胜先前潮湿带给他的不适，七叶灵芝更加难以寻觅。

　　　　白雪将整个山脉打扮得银装素裹，这个时候的铁线蛇已经进入冬眠期，特有的腥臭味降低到极致，连同七叶灵芝一起隐藏。

　　　　美丽的雪景无法激起楚人狂的雅兴，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被抢走的紫色七叶灵芝所在山崖。坐在大石上，他捡起一根长长的干枯老树根甩下山崖，久久也不曾听到回音。

　　　　北风呼啸，卷起阵阵雪浪，渐渐地将楚人狂完全包裹，只余下出气的鼻孔散发热气，像缕缕轻烟升起，瞬间被风儿搅散。

　　　　几只灰色猫鼬纷纷从山崖下爬起，彼此相互追逐着争抢口中的食物。他们围绕在楚人狂所在的大石出吱吱鸣叫，显得兴奋异常。一只倒霉的细蛇被它们撕成数段，恐怕临死之时还处于冬眠状态。

　　　　突然间，身旁的雪人动了，立刻将猫鼬们吓得四散而逃，甚至连口中的少许蛇肉也放弃。

　　　　“这是一只成年铁线蛇的尸体，想必是猫鼬们从附近蛇洞内挖出来！有成年铁线蛇的地方，极有可能也有灵芝存在！”

　　　　楚人狂仔细观察掉在雪地上的铁线蛇部分躯体，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管是不是七叶灵芝，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猫鼬们的爪印在悬崖下方清晰可见，一直消失在视线以外。绳索长度已经不够支持楚人狂走到崖壁下方，他唯有小心翼翼地依仗轻功缓步下移。

　　　　下到崖壁下方四百多米，楚人狂轻易地找到铁线蛇空空的蛇洞。这里同样布满白雪，要想寻找灵芝必需一点点地清除崖壁表面积雪。

　　　　午后时分，饥肠辘辘的楚人狂终于在铁线蛇蛇洞附近十余米下方一根老树桩处用手扒出一株灵芝。

　　　　黄色的灵芝开始渗透微弱的紫意，柄根上方第七片嫩叶已经长出，虽未完全成熟，也勉强称得上是七叶灵芝。

　　　　吞下一口唾液，楚人狂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脚尖勾在石缝里，双手轻轻拔起七叶灵芝，小心谨慎地放入怀中的木盒里。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耳膜也被震得发麻。七叶灵芝到手，终于可以回到师傅身边，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山顶，楚人狂欢天喜地地开始烧烤上午就洗干净的山鸡，醇厚的肉香扑鼻而来。吃在口中，他感觉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

　　　　冰天雪地的冬天，山谷间横行的猛兽趋于安静。十余天后，楚人狂非常顺利地走出百兽山，离自己居住的茅草屋不到百里山路。

　　　　远远地看着茅草屋，满口厚重的积雪散发阵阵寒意，显然很久没有人出门。以师傅铁旗的性格，绝对不会让积雪封门而无动于衷，楚人狂的心渐渐被提起。

　　　　“师傅，你为何不等我！”

　　　　桌面上已经积满灰尘，说明楚人狂前脚走，铁旗便后脚离开。他的心沉沉地下坠，突然觉得自己好冷。

　　　　铁旗不辞而别，所办之事必定凶险，正是因为凶险，才使得楚人狂越发担心。五个月时间，足以到月州城数个来回，按道理也该返回此地了，最起码也有信件到家。

　　　　“莫非师傅遭遇不测！”他喃喃自语，一掌打在桌面激起浮灰漂荡，并瞬间做出一个决定。

　　　　出门要有盘缠，平时多余的猎物与银两都被师徒俩救济给扈家庄穷苦百姓。楚人狂转身出门，重新进入百兽山。

　　　　三天后，扈家庄集镇上行走的路人齐齐惊呼，一只活生生的斑斓猛虎被绳索牢牢捆绑，扛在楚人狂的肩上直奔专收珍奇药材与野兽三宝阁。

　　　　几名扈家庄猎户交易完手中猎物，却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三宝阁。看到楚人狂肩扛猛虎进门，一惊之后微微摇头叹息，仿佛在为他惋惜。

　　　　楚人狂对于三宝阁很是熟悉，以往的值钱野兽都是在此交易，价钱也很公道。他放下猛虎，抬眼发现柜台内的伙计没一个认识。

　　　　“六百斤的活鲜雄性老虎一只，开个价吧！”

　　　　百兽山一进一出已经五个多月，说明扈家庄在这期间发生过变化。楚人狂心中有事走得急，未曾与其他猎户交流，对于眼前的变故佯装不知，按照老规矩进行喊价。

　　　　一声猛虎咆哮将三宝阁内伙计齐齐引出，围在无法动弹的老虎身边指手画脚。

　　　　“小兄弟，一人活捉老虎，很好！三宝阁出纹银二十两收购！”

　　　　三宝阁内屋走出一名锦袍眯眼老者，手中握着一对钢球缓缓旋转，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他对于纷纷行礼的伙计挥挥手，看了地上不屈折腾的老虎一眼，伸出一个手指头。

　　　　老虎一身是宝，皮、肉、骨、血皆是上等货色，平常一只伤了皮毛的死老虎也值纹银四十两。三宝阁对一只活生生的成年猛虎仅出价二十两纹银，显见是店大欺客。

　　　　楚人狂扫视一眼三宝阁内素不相识的伙计与老者，轻轻笑道：“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三宝阁易主，这生意也做得很不地道啊！”

　　　　锦袍老者精气内敛，说明内气有一定的火候，却并不让楚人狂上心。这等对手，不够他一招之敌。

　　　　“看来小兄弟很久没有到三宝阁来交易，此地已经在二个月前归属于青衣楼所有，以后百兽山所有的皮货、药材都由青衣楼各地分店经销，别无他号！”

　　　　大笑一声，锦袍老者将手中钢球转动更欢，走到楚人狂身边继续说道：“青衣楼，你知道吗？不仅仅是百兽山这点物件，以后江南三洲所有物流产品有会打上青衣楼的牌号！”

　　　　笑声如雷，将楚人狂脑袋真的嗡嗡直响。不是锦袍老者武功高，而是他说的话对楚人狂打击太大。

　　　　青衣楼一统江南三洲，只能说明一件事，日月山庄的神仙侠侣夫妇已经不存在了。师傅几个月前古怪的神情并将自己支开到百兽山，必定是孤身一人前去为李庆阳夫妇报仇。

　　　　“师傅！”

　　　　楚人狂微一抬头，心中狂喊一声。青衣楼独霸江南三洲，触手已经延伸到百兽山，显见实力日趋强大。铁旗到现在了无音讯，结果不言而喻。

　　　　“钱掌柜，他不会被青衣楼的名头吓傻了吧！”

　　　　一名三宝阁伙计看到楚人狂一动不动地抬头凝思，讨好地对锦袍老者笑道。

　　　　钱掌柜对此反应不以为意，青衣楼声势已是如日中天，江南群雄皆以臣服，城中连三岁小孩也知道青衣楼的大名，一个少年猎户受到惊吓也很正常。

　　　　“听说月州武林有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坐镇，岂会轻易臣服青衣楼！”

　　　　短暂的失神过去，楚人狂稳住心绪，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哈哈！什么神仙侠侣，已经结伴到阴曹地府做鬼去了，听说死了连尸体也烧成灰，丢到江水中喂鱼！”钱掌柜变得兴奋起来，似乎说了个很特别的笑话，自己率先笑得弯腰。

　　　　“好了，二十两纹银成交！”

　　　　楚人狂深深地呼吸，极力将自己体内迸发的杀意压住。钱掌柜仅是青衣楼一个会武功的小喽啰，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三宝阁的伙计们都以为楚人狂是被青衣楼的名头给吓坏了纷纷偷笑，而他们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扈家庄的猎户才能老老实实地将各种珍稀山货以低价源源不断地送上来。

　　　　二十两纹银握在手中，足够去一趟月州城的花销。楚人狂一声不吭地办理完交易手续，转头走出三宝阁。

　　　　“去请李香主前来一述！”

　　　　钱掌柜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对着空空如也的大门吩咐身后一名伙计。小小少年独自擒虎，而且知道月州城神仙侠侣的名号，显然不是普通猎户。

　　　　夜已深，楚人狂静静地端坐在屋内，满脑子都是未来岳父一家惨死的虚构景象，还有师傅铁旗那苍老垂泪的脸庞。明天一早便要启程，他无心睡眠。

　　　　茫茫大雪将大地打扮得一片惨白，呼啸的寒风更为冬日平添一份诡异。茅草屋也已经酣睡，在黑夜里显得极度安静。

　　　　四名蒙面大汉背负钢刀，静悄悄地接近茅草屋。确信屋内毫无动静，纷纷跳进院内。将四根长长的竹管插入窗户缝隙，吹出缕缕青烟，散发诱人香味。

　　　　做完这一切，一人发出鸟鸣，随即垂手等待。

　　　　“咯嘣！咯嘣！”

　　　　脚踩在雪地里蹦出刺耳的声响，黑夜里三宝阁钱掌柜跟在一名獐头鼠目的瘦小白衣男子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近茅草屋。

　　　　“钱掌柜，你也太过于小心了吧！区区一个少年，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还需老哥我出马！”

　　　　院内站着四名手下，说明已经得手，白衣男子脑袋一偏，很是不屑地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李香主坐镇，我才觉得踏实！”

　　　　钱掌柜嘿嘿一笑，挥手示意属下强行打开屋门。在他看来，楚人狂此刻已经昏睡的不省人事，抓他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拿。

　　　　“屋里没人！”四名蒙面大汉搜索完毕，愣愣地拱手汇报。

　　　　李香主闻言反应最快，一个纵身跃出茅草屋，就看到站在屋顶的楚人狂冷眼看他。

　　　　“今天就拿你们祭奠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



………【第十六章噩耗】………

　　　　李香主入道武林二十六年，以手中的分水刺走遍大半个吴国，在江湖中也闯下赫赫名声，说是一流高手不为过。

　　　　百兽山地处三洲交界偏远之地，远不及三洲城中歌舞生色热闹。李香主却不这么想，在这里，他就是王者，加上百兽山出产的药材皮货附加值很高，自己荷包里逐渐鼓起。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江湖搏杀，他下血本贿赂青衣楼一名副堂主，选择较为僻静的地方过一份稳当生活。

　　　　九九八十一路分水刺被李香主领悟到极致，实力早已超越自己的师傅。偏偏茅草屋上站立的楚人狂刀未出鞘，一股强烈的杀意将整个院落笼罩，令李香主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

　　　　“小小少年而已，将他轰下来！”

　　　　李香主眼眸寒光一闪，四名黑衣蒙面大汉纷纷抽出背负钢刀，从不同方向跃上屋顶。

　　　　一道刺眼的三尺闪电划过夜空，“啪啪啪！”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