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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元景月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听说自己的这位二娘好歹也算是皇族的宗室女子，和齐陵昭齐安禄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

　　　　就想着，或许应该还能从二夫人的脸上看到点皇族基因的影子。

　　　　结果看了半天，她就觉得，怎么就长得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呢？

　　　　元景月啧啧赞叹。

　　　　这位二娘身份不低，皇室宗族女子出身，虽是庶出，从小也算锦衣玉食。

　　　　但是样貌却只能勉强算是端庄，谈不上貌美，甚至还有些刻薄的感觉，看着就叫人讨厌！

　　　　齐安禄虽然蠢了点，但皮相还是不错的。齐陵昭那傻小子就更不用说了，那五官精致绝伦，长得唇红齿白的。一对睫毛格外纤长，皮肤白皙甚好，再加上性子阳光笑容好看，那叫一个讨喜。

　　　　这里面差别真大！

　　　　听到二夫人的提醒，元景月这才回过神来，遂悠悠笑着环起双臂，神态带着三分傻气。

　　　　“二娘你想多啦，月儿只是觉得二娘手上的那个扇子很好看，也不知道二娘肯不肯割爱，把它送给月儿呢？”

　　　　此话一出，二夫人原本还强撑着的和善笑容便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既然走到哪里都捏着这柄织造供的团扇，那自然是她极为喜欢的东西，又怎么会舍得如此轻易地就送给元景月这个小贱人！

第77章　叫你坐了么【第五更】（）　
感受到这位二姨娘的脸不断地变色，差点就没被自己给憋了个脸红脖子粗，元景月有些隐忍不住，这才一个失笑，捧腹无奈道，“二娘真是的，月儿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她才不稀罕什么破团扇呢！

　　　　她的目的就是在吃饭之前欣赏一下二夫人酱紫色的脸，也算是助个兴嘛

　　　　看着少女这般模样，齐氏气的牙齿都在颤抖。

　　　　然而偏偏的，今天的她是来讨好元景月，来跟元景月道歉的。

　　　　自己的女儿得罪过她，虽然这个小贱人有几分傻气，不会刻意的跟自己的女儿过不去。

　　　　但是女儿因此而受罚，前两天一直跪着，好不容易不用跪了，丞相又说只有元景月点头原谅了她们的所作所为，他才会给女儿减轻处罚。

　　　　元婷芳可耷拉不下脸面去跟元景月道歉，齐氏拉不动女儿亲自上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了。

　　　　还算是聪明人的齐氏不会任由她和元景月的关系恶化，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掐死对面的少女，也硬是强逼着自己露出笑容，尽量缓和语气道：

　　　　“景月怎么总是这么调皮，下次喜欢什么东西直接说就好，只要不是天上的东西，二娘能帮你弄到，一定帮忙！”

　　　　元景月闻言在心中嗤之以鼻。

　　　　天上的东西不需要你弄，本帝姬还不是随手就能弄来？

　　　　遂看了眼二夫人欲要拉开一把椅子就那么坐下来和自己讲话的手，元景月精致的眉梢一挑。

　　　　“二娘，那是月儿要坐的凳子。”

　　　　二夫人拉开椅子的手生生一滞，只能尴尬的停在了那里。

　　　　看了眼圆桌四周似乎只有这一把椅子，齐谷烟的脸色有些尴尬：

　　　　“那二娘该坐哪儿呢？”

　　　　“月儿并没有叫二娘坐下来啊。”

　　　　少女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尔后便低下了眸子看都不看齐谷烟一眼，就叫那些端菜的丫鬟们退了出去。

　　　　“去去去，本小姐这里不需要你们！”

　　　　随后少女叫过从刚才起就被吓得发傻的某个胆小丫头，无奈道，“曦禾，你愣着做什么，山珍海味就在面前，赶紧拿筷子吃饭啊！”

　　　　尔后把筷子递到曦禾的手中，自己拎了饭碗，便开始津津有味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她已经饿得不行了，快要到极限了。

　　　　二夫人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元景月开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拳头握起又松开，再握起再松开，才终于收起了愤怒的神色，就那么站着跟元景月讲话。

　　　　“景月，二娘今天来呢，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代婷芳给你道个歉。看你最近瘦了不少，给你带些补身子的吃食。然后顺带告诉你一声，马上咱们即墨的成人礼就要举行了，你也到了年纪，该来参加这个的。”

　　　　闻言，元景月抓着酱牛肉的手一顿。

　　　　遂自动忽略过去二夫人前面说的那几句屁话，有些愕然看着齐氏问道，“成人礼是什么？”

　　　　齐氏看她似乎是完全茫然不知的模样，遂用略带鄙夷和嫌弃的眼神解释道：

　　　　“即墨每年都会在秋典过后举行成人礼，届时五国间的官宦人家和王亲贵族家的适龄小姐和公子们是一定要出席的。至于未及成人的、或者刚刚成年的贵胄子弟也可以参加。景月，你脑子不太好，所以之前的几次成人礼都可以不去。但你如今已经是二七年华，再过一年半载就要正式上台，你得先去熟悉熟悉情况。”

　　　　哦

　　　　估计就是大齐新一代贵胄子弟们炫耀自己和出风头的场所之类的存在吧。

　　　　勉强算是个惯例的仪式和活动，给大齐活跃热闹气氛，增添国家影响度的。

　　　　元景月啃了口香喷喷的蘸酱牛肉，头都不抬道，“嗯，月儿知道了。”

　　　　齐氏又站了半天，吱吱呜呜的，像是还想要说点什么。

　　　　然而元景月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是撇唇幽然道，“二娘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要是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

　　　　态度那叫一个恶劣！

　　　　现在二夫人的心里估计已经恨不得要把元景月给剥皮抽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了吧。

　　　　不过元景月不在乎！

　　　　咬咬牙强忍怒火，二夫人道，“那你先吃着，记得你爹问起你的时候帮你姐姐说说好话。二娘屋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尔后趁着元景月没有抬头看她，二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便呼哧呼哧的扇着团扇，脚步极重的转身走掉了。

　　　　可以想见内心到底有多气愤！

　　　　二夫人一走，一直低眸小心翼翼往嘴里扒饭一声不吭的曦禾便倏然抬起了头，伸着脖子看了眼齐氏走远了的背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小姐，刚才都快要吓死奴婢了。”

　　　　不得不说，方才元景月对待齐氏的态度，虽然挺让人担惊受怕的，但是真的好解气有木有！

　　　　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二夫人如今如此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某个小丫头隐藏已久的邪恶小宇宙也得到了满足。

　　　　元景月闻言伸出纤长玉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胆子未免太小了，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如今是她求着我们，以后还有的好戏看呢。”

　　　　“哦”曦禾小丫头委屈的捂着被打的额头，包了一包泪，“小姐，我们还是快吃菜吧，免得凉了。”

　　　　“嗯，你先吃。”

　　　　方才吃的欢快的元景月此时却已经放下了碗筷，尔后在曦禾微有些愕然诧异的目光中，将餐盘中那只完完整整色泽金黄的烤鸡给剔了出来。

　　　　曦禾愣了愣。

　　　　好像从方才起，小姐就一口也没有动过鸡肉！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这鸡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譬如二夫人在里面下了毒之类的？

　　　　比较忌惮的她也一直没敢吃！

　　　　然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曦禾小丫头脑洞太大想多了而已。现在的二夫人暂时还不敢下毒害她们，除非她活腻歪了！

　　　　挑着那只烤鸡，元景月顿了顿，一双美眸中幽蓝光芒久久环绕。

　　　　轻叹了一口气，元景月将烧鸡放在了空无一人的桌边一角，声音柔和道，“你拿去吃吧，有剩下的就分给大夫人一点，叫她不要总是跟在齐谷烟的身后了。你告诉她天道有常，恶有恶报。齐谷烟寿元未尽，没用的。”

第78章　说不出话来（）　
小姐在一个人嘟囔些什么呢？

　　　　曦禾愣在了那里，瞅了眼元景月，又瞅了眼元景月说话时扭头的方向，简直一头雾水。

　　　　那里有什么人吗？

　　　　分明就没有人啊！

　　　　感觉一阵阴风骤起，小丫头开始有些害怕了。

　　　　元景月将鸡肉放下后，看到曦禾有些胆怯的眼神，遂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怎么样，你小姐我的演技不错吧？”

　　　　有木有神棍的赶脚！？

　　　　“原来是在演戏啊”

　　　　曦禾几欲飙泪，“小姐，咱能不开这样的玩笑么，奴婢胆子小啊喂！”

　　　　她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元景月扑哧一笑，“快吃饭吧，要不然可就真的全都要凉了。曦禾，快点帮你小姐我剥个虾仁，还有那边的羊排你也帮我弄一下”

　　　　“哦，那好的吧。”

　　　　信以为真的小丫头低下头去乖乖剥虾，错过了身旁少女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戾。

　　　　****

　　　　昏暗的烛火，配上西蜀秋季干冷的黄沙风尘，以及雅间内沉默的气氛，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何为压抑二字。

　　　　一身黑色长袍的他默默垂眸，温润的墨玉面具下长睫微敛，将那封还混杂着浓郁血腥气息的信纸缓缓推到了长案的另一面。

　　　　斗笠上的六角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着，响声清脆，可是在此刻的昭王心中，却有如丧钟长鸣。

　　　　“这是什么？”

　　　　少年看了一眼那信件，一双俊俏桃花眸中满是血色，殷红的薄唇被咬的苍白。

　　　　墨玉抬眸看了他一眼，双臂环胸，半晌，方才轻声开口：

　　　　“这是你的婢女临死之前，写给你的信。”

　　　　他不能够明言这封信是来自一个已死魂灵之手，因为那实在是太超出于普通人的可接受范围。

　　　　倒不如干脆一点，撒一个谎，用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理由。

　　　　“我到达昭王府的时候，那里便已经”墨玉偏过了眸去，神色间有些不忍。

　　　　“所以，我只能一个一个的翻看是否还有活口，最终只有这婢女一人还有气息。她抓着我的衣袖，求我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中。”

　　　　至于剩下的，已经无需他再多说了。

　　　　齐陵昭的面色都是惨白的，和来的时候那种精疲力尽的苍白不同，此时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白净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灭府。

　　　　这种残忍的事情有一天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一定是很难去接受的吧？不愿意相信一切，不愿意听见身边人的死讯。

　　　　可是，当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了眼前。即使远在千里之外，齐陵昭仿佛都能够闻见府邸中传来的刺鼻铁锈腥气的时候。

　　　　那是他的家人啊。

　　　　虽然这些下人身份低微，可是那熟悉的一张张面孔，脑海中依然存着的音容笑貌，此时此刻，却全都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看着少年脆弱的模样，一旁立着的元清雅心中也十分痛惜。

　　　　可是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对于齐陵昭来说，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五小姐，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棘手和无措。

　　　　她，说不出话来。

　　　　只能默默立在一旁，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沉浸于悲痛之中。

　　　　齐陵昭双目无神的接过信纸，却迟迟不肯打开来看。

　　　　墨玉缓缓立起身来，面具下的清隽面容上平淡如深潭死水。

　　　　“如果你天真的以为只要不打开这封信，不去看你婢女临死前拼了命也要咬牙写完的话语，就可以当作他们还活着，当作这个消息是假的，当作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本公子在玩弄你的话你，也不过如此。”

　　　　齐陵昭，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一个懦夫。

　　　　凤眼妖媚的女子寸步不离的跟在墨玉的身旁，“公子，你是要走了么？”

　　　　墨玉缓缓地摇了摇头，负手在后，一身黑袍在清凉夜风中浮动。

　　　　“不，在完成嘱托之前，我不会走的。”

　　　　元景月不想让齐陵昭死，既然他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

　　　　齐陵昭闻言缓缓抬眸看了一眼身形瘦削颀长的墨玉，攥紧了手中的信纸，手腕上青筋暴起。

　　　　“墨玉。”

　　　　穆澄看了他一眼，尔后轻轻颔首，声线柔和，“我在。”

　　　　齐陵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盘绕已久的疑惑，“你连日来三番五次的阻拦我，也是为了转达这封信吗？”

　　　　墨玉面具下的一双凤眸幽深，穆澄轻声道：“是。”

　　　　齐陵昭颤声道：“谢谢。”

　　　　然而这回，穆澄却没有再开口了。

　　　　因为齐陵昭已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那封信纸。

　　　　熟悉的字迹跃然于其上，齐陵昭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越看越心惊。

　　　　一旁俯身看信的元清雅也是一脸震惊，尔后捂着唇愤声道：“居然真的是师姐干的！”

　　　　“念蓉”

　　　　齐陵昭合上了那封信纸，指尖摩挲着信纸留下的温度，却只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心中的悲愤要远远大于真相所带来的冲击。

　　　　齐陵昭握紧了双拳，眼角的泪水无声划落脸颊，“五小姐，墨檀儿真的是这种人吗？”

　　　　元清雅打从一开始就直言，墨檀儿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可是碍于坊间传言对于墨檀儿的各种赞美，齐陵昭还一直不太敢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少年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面前的长案上，“都是本王的错，墨檀儿要杀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中途离开的话，他们也不会惨遭此屠杀！”

　　　　元清雅美眸担忧，上前扶住了少年摇摇欲坠的身躯，语气苦涩道：“殿下还请节哀。当务之急，是要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穆澄低眸看了一眼齐陵昭痛苦的模样，神色平静。

　　　　“如今你知道了这些，还是要固执的上玉鸾宫去寻死么？”

　　　　墨檀儿绝不会坐以待毙。

　　　　那些人一旦刺杀失败，自然会把齐陵昭抗婚出走的消息传递到她的手中。那么以墨檀儿的聪慧，自然能够大概猜到齐陵昭的动向！

　　　　只要齐陵昭踏上玉鸾宫一步，墨檀儿就有办法让齐陵昭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玉浊峰中。

第79章　真是一点也不像（）　
因为比起在即墨杀人，在这种荒凉的边境和连绵山峰中杀人，要更加的有利于清理痕迹！

　　　　墨檀儿的行事很谨慎，她绝对不能够让大齐的意识到齐陵昭是她下令杀害的，否则她在五国中艰难建立起来的美名就会毁于一旦。

　　　　穆澄难免觉得有些心凉。

　　　　若不是昨晚那个神叨叨的蠢女人掰开了死人的嘴，那么他们至今都还会对昭王府灭门一事毫无头绪，甚至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派来的刺客。

　　　　现场连一丁点有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唯一能够证明墨檀儿罪证的，就是齐陵昭手中所捏着的这封信！

　　　　穆澄眼睫长垂，在清隽眸子里投下一片阴影。

　　　　“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齐陵昭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用一顶墨玉面具遮住面容的陌生人，桃花眸中升起了一抹戒备之意，“那你呢？”

　　　　墨玉，你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我昭王府灭门的现场？

　　　　你这般一口咬定南晋公主，难道就不会是因为你捏造了这一切，欲图隐瞒你的罪证吗？

　　　　还有这封指证墨檀儿的信，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他逼迫念蓉写下的吗？

　　　　穆澄自然看到了齐陵昭眼中怀疑的神色，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撇眸看向窗外，嗓音清冷：“你怀疑我，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的确无力自证。”

　　　　他完全是被那个蠢女人一时兴起给拖过去的。

　　　　碰上那种惨烈的场面，也本非他的意愿。

　　　　那种四周无人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找到证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穆澄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要的，只是保住齐陵昭的性命。至于误会和怀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昭王殿下！”元清雅的美眸中满是惊惶，遂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穆澄立于窗边的瘦削身影，极力解释道：

　　　　“殿下，墨玉公子在五国间声名赫赫，不会做出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

　　　　而且公子如此寻你，就算冒着被你误会的风险，也要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中。若真的是公子杀害了你府中家眷，他又何必要如此麻烦行事？”

　　　　殿下，请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而且

　　　　元清雅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墨玉的反应。

　　　　而且，墨玉公子如此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大陆上罕见的天阶炼丹师，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日后必定能够登上最顶峰。

　　　　像他们这种人，根本得罪不起！

　　　　无论是她，还是齐陵昭，都是自己门派中的得力弟子。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其门派的立场，若是真的在此时惹怒了墨玉公子，累及师门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元清雅的心中很清明，各种利弊都权衡的一清二楚，与此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