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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剑乘风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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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问道：“你们就这么信任我，放心让我走？”
丁白风诡谲地笑道：“少侠是天选者，胸中有大丘壑，肯定会忠于朝廷的。况且鸿钧轮回剑的用法我们还在研究，难道少侠不想回去了吗？”
“这个老狐狸。”文轩腹诽：“还有一个问题，裴妮儿此时不知道在何处。”
“哈哈哈哈”丁白风笑道：“少侠是个多情种子啊，妮儿是归顺我大宋了，五姓子如今失了倚靠，摇摇欲坠。裴妮儿虽是一介女流，却能够背负家族的命运，算得上女中豪杰，眼下已经离开汴梁了。虽然她背叛了少侠，但是回长安以前，却是多次为少侠求情，言辞颇为恳切。你们是一对冤家啊，乱世的洪流里，人真的渺小如草芥，可惜啊，可惜。”
文轩道：“让先生笑话了，儿女情长先放在一边，敢问先生，为何要帮助我解救师傅。”
丁白风说道：“少侠快人快语，老朽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第一，契丹辽国与我大宋是世仇，几十年来，大小战争不下数百场，只要是与辽人为敌，我们都是义不容辞的。第二，听说辽人此次拿了前唐公主就是为了延续国祚，切不可让他得逞。虽说我们目前得了三清铃，但是还有一件秘宝下落不明，且前唐公主在他们手上，这个风险我们冒不得。对少侠来说也是一样，无论你和你的师父们如何看待我们宋室江山，但是总比一帮辽狗占了我们花花世界的好吧，华夷大防，想必少侠心中还是有的吧。”
文轩说道：“我与两位先生交浅言深，如此就多谢两位先生了。我还有个挂名的徒弟叫劾里钵，不知如今何在。”
丁白风说道：“贵徒对你倒是非常忠心，放心吧，马上就能见到了。”
三日后，文轩整装出发，此行共有七人，除文轩、劾里钵外的其他五个人都是来自宋军皇城司的一支神秘部队，名字叫做啸天军。这只部队的组成类似唐朝的玄甲卫，是宋军中的骄子，各自都有着非凡的技艺。五人中有两女三男，不知道姓名，分别有个简单的代号叫做含香、幽梦、松亭、苔岩、怒涛。几人虽然是军伍出身，却经常外出刺探军情，精于人情世故，和文轩一样都是青年人，不几日就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起。从日常打尖、住店来看，这五人对去上京的路线非常熟悉，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差事。
在宋境内，一行人借助驿站一路快马加鞭，不到十天就到了宋辽边境。进了幽云十六州就是辽人的地盘了，几人化妆成行商缓缓前行。此处位于宋辽战争的前沿，经过多年的拉锯战争，大部分地区残破不堪，饿殍遍野。地里的庄稼十之六七是荒的。几人身后时常跟着一两个瘦的跟骷髅似的孩子，跟着他们缓缓而行，也不乞食。文轩心软，主动拿出干粮给他们分享。这时候，往往会从旁边又跑过五六个孩子，从文轩手中拿走干粮，然后躲在一边警惕的吃起来。看到文轩诧异，怒涛说道：“这里缺粮的厉害，汉人的孩子往往被当成贱种，经常被拍花儿的拐卖到地下人肉市场上杀掉，这么小的孩子可是上好的羊羔肉。所以这些孩子对你十分警惕。”文轩这才恍然大悟。
又向前行走了几日，到了辽人燕京，也就是后世的北京。这里是契丹人的军事重地，城门前有盔明甲亮的辽军重兵把守。城里都是汉人的商铺，开张的不到一半。城里靠着城墙边上搭着一些木台子，公开贩卖着从宋国掠来的妇女。商家为了卖个好价钱，随时扯下妇人的衣衫，夸耀着他们的身材。众多买家穿梭其中，或讨价还价，或放肆地摸上两把扬长而去。
第13章 茶坊（）
几人落脚的地方叫做隆兴客栈，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掌柜的李富贵是一个心向大宋的热血汉子，所以这间客栈就逐步成了宋国在燕京的秘密联络点。怒涛主动上前对上切口后，伙计很是殷勤，主动把他们带上了二楼宽敞的厢房。
晚饭后，七人碰头简单的开个会议。从燕京再往的上京走就是茫茫的草原，队伍难以隐蔽，容易遇到辽军的大股骑兵被一网打尽，所以要分成两个个小组。苔岩、怒涛、幽梦、松亭为第一组，打扮成宋辽互市的商旅队伍负责打前站，文轩、含香打扮成一对汉人夫妇，劾里钵扮作仆役。又商议了一些具体行动细节后，几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劾里钵挤到文轩的房间凑热闹，闲聊了一段时间后，劾里钵推开窗户看城里的景致，突然咋呼起来：“师傅，你快看快看，胡同口过去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娘皮像不像师娘，唉唉唉，快看，旁边跟的两个伙计不就是裴情裴礼吗？”
劾里钵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一道灰影闪过，文轩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从窗口飞了出去。
文轩在胡同口落地后，亦步亦趋地跟上前面的几个人。从背影看，真的好像，但是却不敢上前惊扰。眼前的人儿魂牵梦萦，他却不知道该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更怕是一场误会击碎了他的美梦。几番挣扎后，文轩鼓起勇气在白衣女子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啪”
白衣女回头，看到满脸热切的文轩，如同受惊的黄鹂鸟一般以手掩口，紧蹙的眉头依然无法掩盖那空谷幽兰一般的美丽，确是妮儿无疑。
素心茶坊外，劾里钵和裴情裴礼毫无营养地闲聊。茶坊的雅间里，文轩和妮儿四目相视却相顾无言。茶博士收了小费后满心热情的想进来秀一段茶道，却被劾里钵轰了出去。闹市中人潮如织，这雅室中却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
“公子近日过的可好。”打破宁静的是妮儿，她低下头红着脸问道。
“好，还好。师傅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行我很是长了见识。”文轩答道。
“公子，上次的是事情，妮儿羞赧的很。。。”
“嘘。。。”文轩把手指摁在了妮儿的唇上，说道：“我知道，如今江河日下，你关中裴家的日子大不如前。上次我和裴管家去找陈大胯子的时候，发现丐帮的这些市井小人都欺上你的门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操持着这么一个大家子真的非常不容易。投奔赵宋是无奈之举，这我非常理解。”
妮儿一直低着头，此时泪水顺着腮边簌簌流下，低声的说道：“抱歉。”
文轩说道：“别说抱歉，我不喜欢这个词儿，它包含着冰冷和距离感。”文轩伸出手出擦掉妮儿腮边的眼泪，说道：“知道吗？妮儿，我喜欢有温度的你。”
文轩喝了口茶水，压了压心跳接着说：“妮儿，我真的很喜欢你，此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的一笑一颦都如同草原上马头琴的琴弦一样撩动着我。”
妮儿抬起头来，勇敢的看着文轩，泪痕已经划花了脸上的妆容，说道：“妮儿也是和公子有同样的想法。初见你时，虽然觉得你很好看，但是也多半会和那些腹中草莽的惫赖公子哥儿们是一个德行。那天在古墓中，你没有丝毫犹豫就舍命相救，妮儿非常感动。而且，妮儿成年后，公子是第一个见到妮儿真容的人，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说完后，妮儿突然又趴在桌上抽泣起来，起身后说道：“可是公子你知道吗？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啊，妮儿此行前来燕京，就是来和人成亲的。”
文轩如同晴天遭到雷劈，半响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妮儿，你，你可是许了人家了？”
妮儿点头说：“妮儿其实并非裴家的亲生子弟，我从小失了父母，老家人李兆丰带着幼年的妮儿寄居裴家。裴家没有香火，老爷子裴庆之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且从小迷失了心智，浑浑噩噩无法操持家业。就认了我做了女儿，着力的栽培我，把满腔的心血和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如今我爹爹已经仙去了，作为女儿还没来得及回报老人家一二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我爹爹临终时最大心愿是我关中裴家和范阳卢氏结盟，生前为我和范家大公子卢玄定下了婚事。眼下，关中裴家已经和赵家朝廷牵上了线，暂时不虞有被吞并的危险。此行，我将此身赋予卢家，就算报答了爹爹的养育之恩。”
说道此处时，妮儿已经泣不成声，伸出一只素手，擦了擦文轩眼角的泪水：“你看看，奴家是不祥之人，让公子都流泪了。”说着擦了擦文轩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文轩，容我放肆地这样叫你一次。你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你是那样的轻佻，像个纨绔子弟。现在想来，与你的相逢相识是我灰暗人生中的唯一一抹亮色，文轩哥哥，妮儿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啊。”
文轩拉住妮儿的双手：“妮儿，我们一起走吧，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能拉着你的手，就是拥有了整个世界，海阔天空，我们四海为家，世界里只有彼此，好吗？”
妮儿把手相回拉了拉，没有得逞，继续说道：“文轩哥哥你这么说，妮儿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是你不懂的，我这样的女孩子，生而不得自由，我多么羡慕那些敢爱敢恨的平民女子。但是，妮儿不能辜负爹爹的期望，也不能背叛家族的利益。公子，此生我们是有缘无分的。”说着，妮儿站了起来，匆匆掩面而去，裴情裴礼匆匆地跟了上来。
桌上，茶水尚温，伊人的体香尚在指甲缠绕，只有文轩的心间空了。门帘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的敲打的这门框，门外茶水马龙奔流不息，可是文轩的心里空空如也，仿佛这个世界他根本不曾来过。门外，劾里钵在呐呐自语：“可惜啊，真可惜，师傅啊，你说咱师娘这条多顺啊，那小屁股扭的那么风情，啧啧啧，可惜啊，可惜。”
“啪”，文轩鞭腿扫过，劾里钵已然倒地，文轩继续上前拳打脚踢。奇怪的是劾里钵居然没有躲闪，居然叹了口气说：“打吧、打吧，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出了这口气，男孩子就长大了。”
第14章 含香（）
入夜，文轩枕手而卧，辗转不得入眠。窗外，月上柳梢，将一片月光洒在窗前。门外，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文轩说道：“劾里钵，早点睡吧，今天晚上我情绪失控打了你，对不起了。但是我这会还没心情和你聊天。”
那黑影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脱了鞋爬上了文轩的床头，慢慢地钻进了文轩的被窝。文轩心觉有异，回头看时，并不是劾里钵，身边传来的体香说明她是一个女子。借着月光只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文轩心中一阵迷乱，说道：“妮儿，是你吗？”说着伸手将她抱入怀里。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是把头深深的埋在文轩的胸口。
文轩说道：“妮儿、妮儿，你怎么不说话。”怀里的女子：“嗯嗯”的哼了两声也不搭腔。文轩猛地警觉起来，不是妮儿，将那女子向外推了一把，借着月光看去时，确是和他分到一组的含香。文轩吃了已经，嘴里说道：“你、你、你”，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含香比较勇敢，长长的睫毛眨巴了两下，说道：“怎么了，文轩哥哥，你的床只有你心爱的妮儿上得，偏偏我就上不得吗？”
文轩磕磕巴巴地说道：“含香姑娘，是我误会了，把你当成了妮儿，刚才的非分之举还请原谅，姑娘这就请走吧。”说着，文轩就撩起了被子，下了床，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咯咯咯”，含香打了个滚儿趴在床上，抬头撅臀摆出了一副小野猫的姿势，胸前的亵衣半垂，隐约可见粉嫩，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向文轩抛了个媚眼，说道：“奴家可没有生气，哪来的原谅之说。该生气的是文轩哥哥吧，今天的情景含香远远的都看到了，含香从小就学唇语，也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文轩哥哥你你好痴情哦。”说着含香吐了下舌头，说道：“其实含香也很喜欢哥哥呢，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晚上哥哥你还学着样儿喊我娘子来着，难道你忘了吗？”
文轩说道：“含香姑娘你误会了，我今天是为了让我们在行程中配合的紧密一点，这样才不会被辽人怀疑。”
含香又打了个滚儿站到了地上，说道：“是啊，哥哥说的没错，我是觉得应该更紧密一点，哥哥你这样躲着我，是觉得含香不够美吗？”说着，含香在背后轻轻拉了一下，亵衣落地，露出了白嫩的胴体，在月光的掩映下，如同玉器般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文轩连连摆手，说道：“含香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慎间打翻了桌上的茶碗。
含香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了过来，说道：“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含香知道自己想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哥哥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心而已。”说话间，含香已经走到了切近，抱住了文轩的腰。
文轩此时已经吓到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含香抱着自己的腰，前胸、腹部都感觉到一阵温热紧紧地贴着。脸蛋前，一阵急促的呼吸已经到了切近，慌乱中鼻子碰在了一起。
“哐啷”一声，门被踹开了，劾里钵抱着鬼头斧闯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师傅没事吧，可是有贼人吗？我听到茶碗都摔了。”当他看清眼前的西洋景儿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含香，抱起了床上的衣服，遮住了紧要的部位，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
劾里钵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师傅啊，不是徒弟我妒嫉你啊，怎么感觉你像是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什么蜘蛛精啊、白骨精啊都想来吃你两口肉。”
文轩此时仍然神游天外，喘了半天才说来句：“你说什么？”
次日中午，燕京城里卢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是卢府公子卢璇大喜的日子，卢府上下如同一锅沸水忙碌了起来。范阳卢家是春秋齐国姜氏后裔，迁到卢州已近千年，在卢龙道一带根深叶茂，燕京、涿州一带都是它的势力范围。卢府偌大的院子里，开席不下一百桌。院子周围一圈，搭着各色的棚子，有来自汉人各地的地方戏曲，有西域番邦的杂耍表演，更有辽庭最新模仿汉人戏曲鼓捣出的杂剧表演。府门外竟然有一队盔明甲亮的辽人军队在站岗。出入卢府的是幽云一带各界的社会名流，甚至辽国的幽州刺史完颜悍岚亲自前往祝贺。卢家此时的掌门人卢琰手捻胡须，站在前厅拱手招呼来往的客人，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吉时到，一阵鞭炮齐鸣，一对新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进前厅，跨过马鞍子，算是进了卢家的门儿，缓缓走向高堂上的父母。按照习俗，司仪高声喊到：“吉时已到，新人行礼。一拜天地。”满场的贺客都向一对新人看来。
“且慢”，一声巨响如同龙吟海啸般从门外响起，众人的耳膜中一阵嗡嗡直响，一些年迈的妇人几欲昏阙。
抬眼望去，一个穿白衣金冠的年轻的后生从府门上飞身而下，正是文轩，嘴里说道：“卢老大人请了，今天你们这婚怕是结不成了。”满场的宾客精的下巴颏都要掉了下来。
卢琰老爷子豁然站起：“哪里来的狂徒，这是我卢府大喜的日子，偏是此时上门讹诈。难道你是那发了癫的叫花子，嫌我门房打的秋风不够吗？”宾客中不少好事者此时已经笑出声来。
文轩沿着院中的红毯缓缓地向前走去，说道：“范阳卢氏，坐拥河朔百万佃户，尽享天下民脂民膏，历经千年而不倒，真是令人钦佩啊。”文轩年龄不大，但是说话时鼓着内劲发声，送到每个人耳朵里却是字正腔圆。
卢琰耳膜一震，心中一凛，心中暗揣测：“这个少年如此年轻，内力却如此了得。”嘴上说道：“少侠请了，远来的都是客，且先坐下，待小老儿奉上水酒一杯。”
文轩道：“果然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千年来，鲜卑人来了你们从鲜卑人，柔然人来了你们从柔然人，如今契丹势大，辽国的显贵又成了你座上宾。难道你就没有睁眼看看你所在的这座燕京城那满城的饿殍，难道你勾结番邦蹂躏的不是你的同胞？难道你那每一枚豪夺来的铜钱上不是连着百姓的血筋儿。”
第15章 砸场（）
卢琰拱手道：“好说少侠，不知道你此行来是求财还是求事，都好说，老朽不记得和你有什么梁子。”
文轩道：“好说，虽然你多行不义，也轮不到我来管教。只是妮儿是我幼时的玩伴，我不能她落入走狗之手，今天我是接她回长安的。”
文轩此言一出，人群中马上鼓噪了起来。辽国幽州刺史完颜悍岚走前一步：“少年人，你还是真不惜命啊，在我大辽土地却敢如此放肆。左右，拿下。”妮儿此时已经顾不得体面，掀起盖头，大声喊到：“文轩，不要管我，你斗不过他们的，快跑啊。”卢璇咬牙瞪眉到：“此时想跑，怕是来不及了。”
哗啦声中，一众宾客都向周围散去，围上来的都是一些硬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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