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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老百姓，朝廷逼老百姓交出所有的粮食。段新高好不容易建立的太平生活，就这么被破坏了。

　　　　老百姓虽然痛恨朝廷，虽然恨地方衙门的人，但是没有一点办法。反而更加觉得他们失去了一个好父母官，大家自发地为段新高守孝。家家户户挂白幡，充当段新高大人的家人，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也为段新高披麻戴孝。用这种无声的怨气陈述他们心里对朝廷的不满和对段新高大人的哀思。

第十一回　巧辨真假十一

　　　　秦泰知道这件事情后，首先第一反应是要给段新高上香。但是仇小球告诉秦泰，段新高不但没有墓地留下，而且连一家人的生活依靠也没有了。老百姓也想过帮段新高做一点事情，但是大家都有心无力。本来一点点的积蓄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抢走了。段新高的家人又远在千万里之外云南。大家只好给段新高大人暗中立了一个衣冠冢。仇小球因为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居民没有把地点告诉仇小球。

　　　　秦泰不但没有看见段新高，而且遇上了这种事情，当然让秦泰有点情绪激动。眼看丈夫要发火的展小小，连忙上去抱走小平安。展小小一边让仇小球抱着小平安暂时离开房间，一边用她的内力拼命压制丈夫秦泰的怒火。虽然这个时候展小小也十分的恼火，但是现在不是让秦泰发脾气的时候。

　　　　秦泰终于在妻子展小小的压制下，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秦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这样展小小才是担心起来。展小小不是不了解丈夫秦泰的人，秦泰的表情表示他管定了这件事情，一定要还段新高一个公道。可是秦泰和展小小不是以前的秦泰和展小小了。他们既没有官方办案的证明，也不可能插手这种案子的调查。再加上这件案子明显涉及到了巡抚和千户所，既有可能连知府衙门和按察使衙门、布政使衙门。秦泰这么做等于和湖北省、市、县三级政府全面开战。不但不利于秦泰夫妻，而且容易引起京城方面的关注。到时候秦泰解决不了案子不说，更有可能自身难保。

　　　　秦泰终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张居正交给他的信封递给妻子展小小。展小小看了信封里面的内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皱起了眉头，对丈夫秦泰说道：“相公，您看清楚了吗？内阁是让你去湖南查案，而且是秘密查案。你不能公开身份，也不能插手地方官员内部问题。更不能插手湖北官场的事情。您这份证明就算拿出来了，这里的官员也不会承认的。就算他们承认了，您能够审问巡抚或者千户所的千户吗？要知道询问或者审问这些大官，需要内阁的所有成员签字才可以。光是那个高拱，就绝对不会同意的。”

　　　　秦泰也知道这份证明对于湖北的官员来说，作用并不大。但是他不可能让段新高这么背着骂名死的不明不白。无论是为了小灵子，还是为了他敬重的段新高，或者是老百姓，他都要和这些官员们斗一斗。可是他靠什么去和这些人斗法呢？他手里要人没有人，要钱没有钱，要权没有权，要后台没有后台。对方是兵强马壮，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官有官，一点也不缺。

　　　　展小小也知道丈夫秦泰担心什么，展小小突然眼前一亮。对秦泰说道：“相公，对了。我们有一张王牌在手。”说着拿出一块玉质的令牌。这块白玉质地的令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但是给秦泰感觉很舒服，秦泰第一次觉得权力对自己办案的重要性。

　　　　这块令牌很简单，正面一个巨大的“令”字，张牙舞爪地宣布着它的嚣张。背后是两条竖着的飞龙，中间是一颗雕出来的龙珠，下面刻着“锦衣卫”三个字。这是锦衣卫的令牌，一块只有锦衣卫高层才能拥有的令牌。锦衣卫作为皇帝的直属亲兵卫队，不但肩负保卫皇帝的责任，更加有为皇帝处理秘密任务的责任。锦衣卫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管文武百官，特别是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锦衣卫外出办案不但不用理会地方官员，而且见官大三级。锦衣卫承认的正式成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明。金银铜铁四级是最常见的，铁级最低，只有权利跟随其他人办案，不能单独办案。铜级有自主办案的权力，但是不允许调查省级官员。银级不但有权利调查省级官员，而且有权审问或者询问四品以下的现任官员。金级最厉害，可以和地方上的封疆大吏平起平坐，甚至于可以临时接替将军或者巡抚的职权。可是一般的官员不知道，锦衣卫金级之上还有一个玉质的令牌存在。掌管玉质令牌的人不是锦衣卫的高层就是锦衣卫高层的高层。只要手里有玉质的令牌，就可以调动锦衣卫金银铜铁四级中任何一级。

　　　　展小小手里的令牌不是假冒的，也不是偷来的。而是有一个人主动送给展小小的。这个人就是如今名气最大的太监冯保，一个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太监头头。虽然冯保还不是内廷总管，但是冯保的地位已经是牢不可破了。冯保在李贵妃和太子的支持下，已经掌握了东厂和锦衣卫两大权力机构。就连内廷二十四衙门也被冯保控制了一多半，所以冯保是一个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内廷总管太监。冯保之所以讨好展小小，是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原因的。因为展小小肚子有了一个小宝宝，这个宝宝将来会是冯保的儿子或者女儿。

　　　　冯保这种阉人，心里如果有遗憾的话，就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祖宗。因为他们不可能为祖宗留下后代，更不可能开枝散叶。所以为了弥补自己的不足，这些有权有势的太监们总喜欢收养干儿子干女儿。到那时这些干儿子干女儿不是他们自己的，就算跟了他们姓，也不是他们的后代。冯保虽然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太监，自比三宝太监郑和，但是心里也记挂着这个遗憾。秦泰夫妻知道冯保为人后，觉得冯保不同与其他太监，是一个可以改造好的太监。再加上当时秦泰夫妻需要冯保的支持，所以展小小擅自做主，允许自己下一个孩子交给冯保抚养，算是冯保的后代。冯保得知之后差一点没有把展小小供起来，他知道秦泰夫妻的优良血统，他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差。有这么一个后代的话，冯保不用担心家族不风光了。为此冯保不但整天催展小小生孩子，而且对于展小小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冯保得知展小小要离开京城后，十分舍不得。展小小无意之间说出自己已经有身孕的事情，冯保差一点要展小小和秦泰分开。秦泰一定要离开京城，展小小有了身孕应该留在京城养胎。这是冯保一个人的决定，但是展小小没有答应。展小小的理由是妻子不应该离开丈夫，再说了她还要照顾大儿子小平安。为了不让展小小太辛苦，为了不让展小小出事，冯保私下给了展小小一笔钱，让展小小使劲花钱不要舍不得。为了防止意外，冯保一边暗中下令让锦衣卫和东厂沿途保护秦泰夫妻一行人的同时，暗中塞给展小小这块可以号令锦衣卫的令牌。冯保不是不愿意把东厂的令牌也交给展小小，而是他担心秦泰这个祸头子给自己惹上**烦。只要有东厂的人牵制着锦衣卫，就算展小小和秦泰调动了锦衣卫也不可能闹出大乱子。还好这么安排着，不然秦泰和展小小真的要把湖北闹翻了天。

　　　　展小小拿着这块令牌秘密去找了锦衣卫，要求对方办三件事情。第一，调查段新高的死因。第二，调查战备粮仓的前因后果。第三，调查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和知府衙门，以及各级兵营在这件案子里面的参与程度。同时展小小调动一队锦衣卫暗中保护自己一家人的安全。锦衣卫不敢问展小小的来历，只好按照保护锦衣卫高层的态度保护秦泰夫妻一行人。最后还真的救了大家的性命，不然秦泰夫妻一行人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锦衣卫刚调过来不久，一群不知道来历的人暗中接管了客栈。利用秦泰夫妻刚来不久，不太熟悉客栈工作人员之际，换走了真正的工作人员。约定好当天晚上，火烧客栈烧死秦泰夫妻一行人。最多让衙门出具一份失火导致外地人烧死的证明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们来不及防火，他们就被秘密保护秦泰夫妻的锦衣卫包围了。锦衣卫有这些人下了狠手，逼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的人本来很嚣张，但是当得知锦衣卫的身份后，马上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原来是千户所的军汉，一些连正式军人身份也没有的候补军人。他们奉命烧死住在这个客栈的一行人，主使他们的人是千户所的一个军官。锦衣卫马上暗中秘密控制了这个军官，就连这个军官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锦衣卫的人让一个军汉假冒军官的口吻，说军官老家出了事情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安排好这个军官后，锦衣卫帮秦泰夫妻撤出客栈后，还是一把火烧了客栈。找了几个尸体，充当秦泰夫妻一行人，上报当地衙门。

第十二回　巧辨真假十二

　　　　秦泰不得不承认锦衣卫真的有点资本和本事。以前秦泰多次和锦衣卫交手，每一次都把锦衣卫或者东厂打得落花流水。所以不光秦泰，就是其他几个人也对锦衣卫和东厂有点看轻。但是自从秦泰进入锦衣卫后，渐渐觉得锦衣卫不简单，至少不如以前想的那么不堪。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锦衣卫虽然有不少滥竽充数的人，但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少。不过这些有真本事的人不是被掌权人忽视或者压制着，就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太张扬。这就导致就算是锦衣卫的人，也不太知道身边会有能人存在着。再说锦衣卫是世袭的，一些绝活是父子私下传授的，外人不可能知道或者学会的。一般的锦衣卫就算知道或者学了点，也是皮毛而已，还不如不学不练。“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是这个意思，学了一个四不像一点作用也没有用。

　　　　如今锦衣卫最大的本事就是拍马屁和欺压比自己弱小的人或者组织。就因为这样锦衣卫才会越来越不堪，反而忽视了原来的作用和本事。要是让锦衣卫的前辈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大骂这些后代子孙“不务正业”或者是“败家子”。但是这些锦衣卫好像并不觉得，依然我行我素这么做下去，没有想改变的意思。

　　　　还好展小小交给锦衣卫的任务并不是太难，刚好在锦衣卫的能力范围之内，所以锦衣卫不但没有任务失败，而且总算让秦泰夫妻见识到了锦衣卫的真实实力，从而改变了一些对锦衣卫的看法。

　　　　由于对方以为秦泰一行人已经被烧死了，所以并没有继续在追究下去。就连军官无故失踪也没有太在意，还真的以为这个军官回去办自己家的私事去了。却不知道秦泰一行人不但没有被烧死，而且秘密驻扎在锦衣卫的秘密据点，开始对他们进行调查了。而那个他们认为去办私事的军官，正在被锦衣卫的人逼问口供。

　　　　秦泰本来不赞成锦衣卫的逼问手段的，但是锦衣卫的丘二为了表功一定要亲自上手，秦泰只好答应了。不过秦泰有三个要求，一定要丘二答应才同意放手。第一，这个军官不能死不能疯。第二，不能把这个军官致残。第三，不能连累到这个军官的家人。锦衣卫的手段秦泰也是知道的，不是把犯人往死路上逼，就是拿犯人的家人开刀，逼犯人说出所有的秘密。听说被锦衣卫放出来的人，就算没有死也几乎失去了生存能力。有人统计过，被抓进锦衣卫后能够活着出来的几率不到一成。就在这个一成里面又有一大半人疯了或者傻了。剩下的人之中能够四肢健全的为数不多，甚至于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而这些人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又占八成，甚至于出来之后无法自己生存下去，只能等死而已。军官是一个主要线索，在没有失去作用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所以秦泰下达了这三个要求。

　　　　丘二这个人有点着急，想快点立功。这也难怪丘二了，他早就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可是丘二一来没有本事不可能自己闯出去，第二缺少立功的机遇。难得上面来人了，又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了。丘二其他本事十分稀松，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看得出展小小这个女人不但厉害而且心肠比较硬，还好当家做主的不是展小小。这个秦泰虽然比较严肃，但是是一个比较重感情的人。这种人不但不会做出对不起下属的事情，而且也会说话算数。只要丘二帮助他们破了案，相信秦泰不会忘记他这个帮手的。只要秦泰等人愿意向上禀报丘二的功劳，丘二就有可能离开这里去大的地方发展，这就是丘二的最终目的。

　　　　为了安全，为了对这里的掌控，展小小私下调查了丘二等人。没想到这么一调查，查出了不少外人想不到的秘密。至少这个丘二不简单，不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一样的怂蛋。这个丘二要家世有家世，要来历有来历，而且运气也不错。这个丘二现年三十二岁，是世袭的锦衣卫世家出身。锦衣卫和大明朝其他普通军户一样，军籍是可以世袭的。只不过锦衣卫内部有明文规定，任何一个锦衣卫一旦进入锦衣卫机构必须从基层干起，不立功不得无故升迁。所以丘二这种有锦衣卫世家身份，有没有实际本事的人，只好在锦衣卫基层摸爬滚打着。就是希望有一个机会，离开基层去大地方发展。丘二家祖上七代人都是锦衣卫出身，到了丘二这里就是第八代了，所以大家私下管丘二叫丘老八，是一个名副其实“丘八”。

　　　　丘二名义上才结婚不到三年，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他一起姘居的女人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这个女人因为夫家不允许她改嫁，所以只好私下和丘二姘居在一起。夫家得知丘二身份后不敢上门闹事，所以丘二和这个小寡妇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小寡妇想成为丘二真正的老婆，不惜给丘二生下了三个子女，但是依然没有机会当上丘二正式的老婆。不是小寡妇不愿意，也不是丘二没有钱，而是丘二有另外的打算。

　　　　大明朝从一开始官员们的工资待遇就不高，养活一家老小十分拮据。到了后来逼得官员不得不贪污，其实大多数的官员是为了活命才贪污的。官员们过得不好，作为军士的军官和士兵们的生活就更加不好了。大多数的军户因为没有积蓄，又要经常打仗，导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们。这些大男人没钱没老婆，总不能这么下去，不然就会发生兵变的。为了缓和这个局面，朝廷想出了一个应对办法。因为战乱有不少人成为了流民，这些人无依无靠，军户有田有地可以帮助她们。所以朝廷做主把流民中的女性集中起来，分配给各个军营大龄士兵当老婆。后来流民分光了，还是有大批士兵娶不上老婆。朝廷又想出把俘虏过来的战俘女眷分配给娶不得老婆的士兵。没想到女俘虏分光了，人依然不够，还是有一些士兵等着朝廷分配老婆。最后朝廷下了大决心，把犯事的官员家的女眷拉出来，分配给等着分老婆的士兵。所以无论是官员还是士兵，都十分盼望着抄家和抓捕犯事官员。官员可以在里面中饱私囊，士兵可以欺负一下女眷，更可以有分到女眷的可能。

　　　　丘二作为一个锦衣卫的下级军官，只要他不结婚，只要他一直名义上打光棍着，朝廷就要解决他的个人问题。他就等着分到一个犯了事的官员家里的女儿当他的老婆。虽然这种女儿会影响到他的前途，更是不会真心喜欢他这个大老粗，但是这种女人才是丘二最想要的女人。作为官眷不但长得好看，而且知书达理，要不是父兄犯了事的话，丘二这种军官想看一眼这种官小姐都难。本来这种犯了事的官家小姐应该分配到妓院，成为官妓任人凌辱的。可是这种小姐一般比较注重自己的名节，不愿意去妓院当**。除了一些罪大恶极的官员女眷外，一般的犯事官员家的女眷都不会一定要她们当**。嫁给军汉当老婆，虽然不是她们愿意的，但是总比当**好，所以一些女人会选择当军汉的老婆。丘二就想利用这个机会，选一个长得好看又年轻的女人当老婆。

　　　　丘二终于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贺兰英，父亲贺明阳，曾经是景王殿下的一个老师。嘉靖皇帝虽然有不少的儿子，但是成年的儿子并不多。最出名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只有景王和裕王两个，其中大家都看好景王。之所以看好景王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景王的身体比较强健，不像裕王是一个“药罐子”。嘉靖皇帝如果选继承人的话，绝对会选比较健康的景王当继承人。第二，景王和当时的严嵩父子关系很好。严世藩甚至于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坚决支持景王当皇位继承人。当时嘉靖皇帝不理朝务，严嵩父子把持朝廷，严世藩的话就等于是一个讯号，大家开始都偏向景王。

　　　　没想到最后景王当不上继承人，裕王成为了下一任皇帝。这个结果其实和严嵩父子倒台有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