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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调查-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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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和汤力等其他一起下车的人渐渐散开了,才像林荣德妻子和女儿迎了过去,不得不说,小孩子有些时候是最敏感的,在林荣德妻子都还没有察觉到他们靠近的时候,小女孩儿就先一步洞察了这两个人的来意,十分警惕的伸手扯了扯自己妈妈,然后又朝贺宁和汤力那边示意了一下,林荣德妻子这才看到他们。
“你好,你是林荣德的家人吧?”贺宁上前笑着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唿。
林荣德妻子一怔,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她的嘴唇抿着,眼神有些戒备的看看贺宁,有打量了一下她身后的汤力,没有作声。
贺宁摸出证件来给她看,自我介绍说:“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贺宁是警察,林荣德妻子好像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连忙点点头,朝自己家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我家就在那儿,进去说吧。”
贺宁他们跟着林荣德妻子和女儿一道进了林荣德的家门,林荣德家里面和外面差不多一样朴素,甚至有一点点简陋,也没有几样家具,屋子里的大立柜贺宁还特意看了一眼,的确挺高的,是那种老式的木制家具,木匠手工打的那种,外面刷着一层漆,估计有些年头了,像是老人给留下来的那种类型,立柜上面到天花板的高度,就只够一个成年人勉勉强强的头顶天花板坐直身子,和火车硬卧的高度差不多,以这个立柜的高度,林荣德能够爬到上面去躲藏,这就足以见得在当时林荣德的心里面是有多紧张和害怕。
进了屋之后,林荣德妻子就把孩子打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写作业了,自己折返回来,把屋门关严,然后才坐下来,有些惴惴不安的问贺宁:“你们找我有啥事儿啊?是跟我老公的事儿有关的么?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就疯了,他之前也没跟我说过啥,就是在那之前接连好几天睡不好觉,别的我都不知道。”
“你别紧张,我们确实是来想要了解一下林荣德的一些事,咱们慢慢说,你放松一点。”贺宁看林荣德妻子紧张成那个样子,赶忙开口安慰她两句。
谁知道她才一安慰,林荣德妻子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你们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林荣德妻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老公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上班下班,除了跟我说觉得累什么的,别的也没听他多说过什么,我也没太在意,后来他说疯就疯了,别人都说他肯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了,所以才把自己给活活吓疯了,都让我小心一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我这一天到晚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上头,晚上睡觉,外面刮大风,树枝子抽在玻璃上头,啪啪那么一响,我都心惊肉跳的一下子就能从床上蹦起来,就怕是之前我老公在外面惹了什么人我不知道,人家追到家里来找麻烦……我这一天到晚带着个孩子,神经都要绷断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啦……”
说到这里,她抑制不住心里面的难过,捂着脸哭出了声。
贺宁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在门外的时候,自己说明了身份之后,林荣德的妻子会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很显然,虽然她也担心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来人是警察,至少不会威胁到她和女儿的安全。
“林荣德在单位的事情,回来不会对你说么?”汤力问。
林荣德妻子哭了一会儿,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来,用袖子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水抹了抹,摇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他不跟我说,就他上班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本来胆子就小,如果不是为了能多赚几个钱,孩子上学了开销大,我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男人去那种地方上班,外人都戳我嵴梁骨,说什么我把自己丈夫送去火葬场烧死人,结果中了邪,疯掉了,我也不想这样啊!”
“在林荣德精神失常之前,他有没有过什么比较反常的情况?”汤力又问。
林荣德妻子想了想语气有些吃不准的问:“睡不着觉算不算?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觉了,总做噩梦,我原来以为他肯定是到火葬场上班,成天看那些死人啊什么的,心里头害怕,夜里就做恶梦,我还给他去买那种什么安神口服液喝,还想让他去医院看看,让人家大夫给开点儿安眠药什么的吃吃,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总不能一直睡不好觉啊。但是他不愿意,我怎么劝他也不听,还跟我发火,让我别管他,我一赌气,就没管。后来他就越来越睡不好,有的时候瞪着眼睛一宿一宿的也不睡,我半夜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瞪得多老大,直勾勾的看着我,把我都差点儿给吓死。”
“除了睡眠不好之外呢?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反常?你再仔细想一想。”贺宁很有耐心的引导着林荣德妻子,想要让她再往深处去挖掘一下。毕竟一个好端端的人,尤其是原本没有任何睡眠障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就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并且还频繁的做恶梦,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精神刺激,或者是巨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压得人精神崩溃,出现最后的那种结果。林荣德妻子说了半天,说的都是表象上面的东西,涉及到背后根源的一点也没说出来。
林荣德妻子看着贺宁,表情有些困惑,可能对于她来说,林荣德最反常的举动就只有夜里不好好睡觉,失眠做恶梦,并且最后还突然精神失常这件事了,现在公安局的人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她一下子好像也想不出来。
贺宁见她的表情是真的很茫然,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便准备换一个方向,抛开林荣德发疯之前的事情,往前追溯,希望能够一点一点的探究出来,到底林荣德之后的那些反应,根源是来自于哪里,与尹厚禄的尸体被人调换这件事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关联。当然了,贺宁并不会直接去提尹厚禄,毕竟以林荣德妻子得知他们是警察之后还能松一口气的反应来看,林荣德参与了尹厚禄尸体调包的这件事,回家以后应该是没有跟自己的妻子说过的,既然如此,贺宁现在自然也不回去提到这件事,以免林荣德妻子出于想要保护自己丈夫的考虑,缄口不语。
贺宁想了想,问道:“林荣德出事之前一共在殡仪馆做火化工做了多久?”
“之前差不多做了快一年吧,”林荣德妻子回答这些问题倒是一点困难都没有,“当初也是托了人才让他进去上班的,之前一直都听人说那个工作虽然也不轻松,但是工资比别处都高,而且稳定,又没有什么风险,反正我觉得比他在工地给人干活儿强,所以就花了人情费把他给办进去的,后来他整宿整宿睡不了觉,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了,就请了长假,说是请了长假,其实我心里也明白,那个工作十有**是要保不住了,就是没想到他后来会一下子就疯掉了。”
“是么?殡仪馆的工作待遇他很好么?”贺宁似乎有些不相信似的。
“是,很好的,”林荣德妻子并不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单纯的,听贺宁这么问,不疑有他的认认真真回答说,“以前我老公在工地干活儿,一个月能拿回家来的钱也就四千块钱顶多了,有的时候多一点,能拿回来六七千,但是可能这中间有一个月俩月就能赚一两千的也有,一个月在家里呆着没有活儿,一毛钱不赚的也有,去了殡仪馆那边,一个月固定工资也有六七千块钱,而且旱涝保收,不用担心这个月赚得多,下个月没有活儿就不赚钱。他之前还一下子发了一笔奖金,给了一万块钱的现钱呢,工地的活儿哪里比得了。”
如果说殡仪馆的工作工资相对高一点,福利好一点,这贺宁和汤力都会相信的,但是一下子发了一万块钱的奖金,这听起来可就有些可疑了。虽然说都知道婚丧这一红一白两个行当都算得上是暴利行业了,但是再怎么暴利,好处也不可能落到火化工的头上,中间的环节实在是太多了,一层一层到了火化工这里,估计也就只剩下招聘的时候开出来的高工资和高福利而已。
一下子一万块钱,还是现金支付,这里面就一定是有猫腻儿的了。
“这笔奖金是在林荣德失常之前还是之后的事?”汤力问。
林荣德妻子想了想:“是在那之前,那时候还挺好的呢,他拿钱回来的时候挺高兴,我也挺高兴,我们三口人还坐车去了一趟市里,给孩子买了新衣服,他还带我们娘俩儿下馆子吃好吃的,可开心了。他开始睡不好觉那都是在那之后得有一个多月才开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章 不义之财
贺宁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做出了联想。林荣德进去火葬场做火化工,原本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在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之后的一段时间,忽然就开始夜不能寐,到最后甚至还导致了精神失常的情况,看到了一个与尹厚禄外貌有些相似的老李头儿就吓得直接疯掉了,这些种种联系在一起,就串成了一条很清晰的因果关系链,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林荣德那一笔一万元的所为奖金,来源根本就与殡仪馆方面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一笔不义之财,并且十有**与尹厚禄的尸体被掉包的事情有关系。对于一直被妻子嫌缺乏赚钱能力,家里日子过的有点紧巴巴的林荣德乍收到这一笔比较可观的好处费时,应该是感觉非常开心的,尤其是拿回了钱,老婆孩子开心,他就更有成就感了,于是高高兴兴的带着老婆孩子逛街下馆子,但是等到这种收了钱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之后,林荣德渐渐冷静下来,这种收了不义之财之后的心虚就逐渐的显现出来。
如果单纯只是胆子小的话,那么林荣德的噩梦早就应该在去做了火化工之后不久就开始,而不是最初一切正常,没有觉得害怕或者特别的忌讳,那么久了之后才忽然之间变得心里压力奇大,精神无法承受。
人有些时候自认为了解自己,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的,有些时候,一个人一辈子都很难真正了解透彻的,往往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有些人为了钱财可以把其他一切都置之度外,但是有些人虽然也爱钱,也会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但是最终却还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林荣德极有可能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良知,为了好处,他做了一些违背原则和良知的事情,又是不能与外人去言说的,慢慢的这种罪恶感和不安就像土里面的种子一样的发芽和长大,最终拱破了土层钻出来,他的精神也就彻底崩溃了。
“林荣德在殡仪馆工作期间,有没有什么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人?”贺宁问。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他回来之后也不怎么说起来工作单位的事儿,毕竟他上班的那个地方……你们也懂,那种地方的事情,他也不好拿回家里头来说啊,家里头孩子还小,我胆子也不大,他要真说那些事儿,我们娘俩儿都得害怕。”林荣德妻子说,“我老公自己起身也挺忌讳这个的,他一般回到家,连屋子都不进,就先在两道门中间把衣服裤子都给换了,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洗头擦身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才往我们娘俩跟前凑合,所以我也不记得听他说过跟什么人关系特别好之类的呀……”
说完之后,她自己又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之前他有几天总跟他们单位一个司机打电话来着,而且打电话的时候还总是躲躲闪闪的,背着我们娘俩,我问过他干嘛总打电话,他说那人有点儿单位里的事儿跟他说,怕在屋里说我们听到了害怕,我一听是他单位的事儿,就没敢问,也确实怕听了之后害怕,而且他平时也不爱跟家里头说单位的事情,觉得丧气,所以我也没把这事儿太放心上。”
贺宁一听这话,心里面就大概有数了。听林荣德妻子的意思,林荣德平时应该也是一个比较多忌讳的人,否则也不会每次下班回家都要经过那么大的一番阵仗才肯和老婆孩子打交道,并且甚少提起与工作有关的事情,生怕触犯了什么忌讳,那么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居然需要和殡仪馆的司机躲躲闪闪的通电话,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情。这个司机很有可能也与尹厚禄尸体被人调包的事情有关,否则仅凭林荣德一个火化工,能够把那具身份不明的死者尸体代替林荣德焚化掉,但却没有办法把林荣德的尸体从殡仪馆里偷偷摸摸的运出去,想要完成整件事,的确少不了一个司机的角色参与进去。
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林荣德原本就是一个诸多忌讳的人,胆子并不大,估计也是一时之间财迷心窍了,为了多赚一笔飞来横财,所以参与了进去,之后还没等事情败露,自己就先过不去心里面的那一道坎儿,被吓疯了。
“你知道这个司机叫什么名字么?”汤力也想到了这名司机与尹厚禄尸体被掉包的事情之间存在的关联,以及林荣德之间可能的分工合作,于是开口问。
林荣德妻子对此也并不能给出任何的回答,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表示林荣德从来就没有说起来过,林荣德在殡仪馆工作期间,他身边的同事也好,领导也罢,姓什么叫什么,所有的这些,林荣德回家都只字不提,相当的忌讳。
既然林荣德妻子一问三不知,并且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在说谎,贺宁和汤力就也没有继续多逗留,和她聊过之后就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贺宁也向林荣德妻子询问清楚了林荣德入院治疗的那家精神病院的名称,然后便和汤力一起驱车离开了林荣德家附近,在返程的途中,贺宁给殡仪馆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殡仪馆有几名司机,原本以为并不会很多,调查范围应该不会太大,没想到对方给出来的答案倒是挺让贺宁吃惊的。
“我们殡仪馆一共有十名司机,”殡仪馆负责人在电话里那一端回答说,“有四名是专门到医院或者家里面把遗体给拉到我们殡仪馆来的,不管要不要举办遗体告别追悼会什么的,第一步都得先把遗体带过来才行呢,余下的六个司机是开中巴和大巴的,我们殡仪馆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我们这边地理位置比较远,一般出租车司机也不太愿意往这边来,都有点忌讳,所以我们有偿提供中巴和大巴的包车服务,对方在指定地点集合之后,过去一车就都给接过来了。”
“那这十名司机里面,有没有最近这半年突然之间辞职不做了的?”
“有啊,最近这半年,十个人里面陆陆续续有六个人都走了,现在的是我后来又招聘进来的,”殡仪馆负责人唉声叹气的说,“都是嫌忌讳,干不长。”
一听这话,贺宁也皱起眉头,有些犯难了,半年的时间里陆续离职的司机竟然有六个人这么多,足足占了一大半,并且也不能够保证有问题的人就一定会选择辞职不做,毕竟也有一些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管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也照样吃得香睡得着,仍旧在原本的岗位上继续工作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最后没有办法,贺宁只好向这家殡仪馆的负责人要了尹厚禄去世当时在殡仪馆工作的那十名司机的全部个人信息,包括已经离职的,也包括仍然还在岗的。殡仪馆负责人满口答应下来,说会核对过之后用短信方式发给贺宁的。
“现在怎么办?司机那边一下子也确定不下来谁会是比较有问题的那一个。”贺宁有些茫然了,十个司机,总不可能逐个去调查,这样做又费神又费力,并且还不一定会有结果,毕竟他们连顶替了尹厚禄身份被火化了的那一位死者究竟姓甚名谁,是个什么样的身份都一点也不知情,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咱们去一趟精神病院吧。”汤力想了想,有了主意,说完之后,他发现贺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便对她说,“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
贺宁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汤力是以为自己一听说要去精神病院,所以有些紧张和害怕,她赶忙摆摆手:“我不是因为害怕,精神病院里面那么多有经验的医生护士,还有你跟着我一起去,我不担心。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林荣德的治疗情况怎么样,咱们两个想要跟他打听的事情,严格来说的话,也算是他的‘病灶’了!我担心,就算是他之前已经恢复的还算不错,结果被咱们一问起那件事来,万一一下子又发作,不但咱们什么也问不出来,还容易刺激到他。”
“先不要想这么多,到了医院那边,询问一下负责林荣德的医生,咨询一下医生的意见,然后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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