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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小队中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冷笑，肉眼难及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低沉而连绵不断的吟唱声，这声音幽寂飘渺，彷佛是风在呜咽，语句中充斥着莫名的力量，这是咒文与元素的共鸣！也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高端力量之一！

“有敌人！”

小队首领格鲁曼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暴喝一声。

然后，他抽出背后的长剑，面容坚毅沉静地继续说道：“所有人呈散开队形，准备战斗！敌方有施法职业，注意打断他们的施法节奏，优先击杀施法者！”

紧要关头，格鲁曼指挥若定，其余众人却也毫不逊色。

他们一一抽出武器，分散站开的同时，也向咒语声所在的方向迅速逼近。面对即将出现的敌人，乃至破坏力极大的施法者，无论是五个战士，还是盗贼、猎人，都没有一丝惊惶的神色，这些人，都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手，知道如何调整好自己的心理，从而坚定、无畏，法术的力量虽然可怕，也无法惊吓住他们，令他们屈服。

就在第一排以格鲁曼为首的五个战士呈弧形包围状突入丛林深处的时候，咒语已经完成！

寒冰箭！

一道冰蓝色的，由纯净冰元素构成的三角箭棱如攻城巨弩射出的劲矢，又如一道绚丽的流光，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袭向战士后方的猎人。

对法师而言，这种远程职业者所产生的威胁远比战士要来的巨大。叶燃现在所做的，便是扮演好这个身份、这个角色，展示出法师的杀戮旋律！

第三十六章　杀戮进行时（中）

锐利的冰棱在巨大的动量和惯性下，简直就是不可抵挡的凶器！

咻！伴随着这种空气被撕裂产生的残忍厉啸，锋锐的三棱冰箭已经彻底贯穿了皮表和肌肉。一刹之后，巨量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然后又在极寒之下碎成冰屑。

一阵山岚吹过，无数深红莹亮的细微冰晶纷纷扬扬地飘飞到空中，宛若盛放的死亡之花，煞是凄艳！

这一次倒下的并非预计中的猎人，而是跟在猎人身边的那只猛虎。刚才千钧一发间，作为宠物的斑纹虎猛地飞扑到猎人身前，上演了一幅忠虎以身救主的经典场面。

叶燃不是真正的法师，他的寒冰箭是以碧雪冰内力为核心，冰元素为外壳所构架而成的，其威力之大，破坏力之惊人，远胜于普通法师那种低档次冰箭。

那只足有３米长的猛虎，硬是被一箭穿透颈部！

于是，这只英勇忠贞的猛虎自然是求仁得仁，几乎是在鲜血狂喷的同时，便当场殒命，死得不能再死！

赛卡斯险死还生，心中却无有一丝的喜悦，生死一线的恐惧、爱宠身死的心痛，以及对偷袭者极度的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出最狂暴的杀意！

面对这一箭之威，格鲁曼也不由有些色变，正是这种凌驾于肉体力量之上的法术力量，使得无论是法师，还是其它施法职业都显得极为可怕！

“沙洛死了！我要将那个该死的法师撕成碎片！”赛卡斯那张典型的巨魔脸在怒极之下，愈加扭曲起来，任是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正愤恨愈狂、杀意凛然。

小队里的其他成员都知道，沙洛是赛卡斯从小养大的杜隆塔尔斑纹虎，也是他的成为猎人后的第一只动物伙伴，在沙洛身上，赛卡斯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和感情，更寄托了他成为顶级猎人的梦想。而现在，沙洛死了，他的梦也碎了……

不过，死宠物至少比死人要好，格鲁曼是这样想的。见到猎人无恙，他当即喝道：“对方法师正处于法术间隔期！所有人迅速前进！”

每当法师施展出法术后，其精神状态便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然后才可以再次施法，这一点，即使是大法师也不可避免，除非谁能随心所欲地操纵魔法能量，否则，以特殊的精神状态来引导不同法术成型是必须的。

另几个战士此时也脸色严峻，适才那一记冰箭的惊人杀伤力令这些久经战阵的兽人战士也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就算是全身肌肉壮硕如岩石的巨斧萨克，也没有信心以血肉之躯硬抗下这种完全由法术力量构成的寒冰之箭。

全力奔行的战士速度极快，特别是五人一字横列、包抄前冲时的气势，更是狂猛凶悍绝伦！一路上，无论是藤蔓，还是低矮的蕨类植物都仿佛被摧枯拉朽一般，硬生生地犁出一条通道来。

低沉中带有魔力的法术咒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吟唱的语调和声音更快！更急！

“兄弟们都快一点！赛卡斯；注意打断和干扰，别让他把法术用出来！”

听到吟咒声再次响起，格鲁曼不禁心中大急，要是被对方顺利施放出法术，指不定要死伤几个！自己这支冒险队伍可经不起死人，一共七个成员都是在常年的冒险和战斗中磨合起来的，不但关系极铁，而且彼此间的配合和默契也是一般队伍无法想象的，别说死上几个，就是死掉一个，都算是损失惨重！

其实无须格鲁曼提醒，赛卡斯这个猎人也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之所以没有立刻回击，是因为他在瞄准和蓄力，缓缓将弓弦拉至极限，准备发动绝强一击！

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射击技巧，虽然威力惊人，但对弓弩本身的损害也是极大，是以一般情况下，猎人们很少会选择使用这种技巧。

弓如满月，力挽长矢！

见到这样的情景，叶燃哪能不明白这个巨魔猎人的打算，无非是某种蓄力攻击的技巧，然后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对此，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所计算的是接下来杀戮步骤！刚才失算了一次，被猎人侥幸脱险，这次可不能继续下去了。

“近了！”眼见敌方法师已经遥遥在望，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格鲁曼和其他几个战士神色都心中一喜，巨斧萨克更是狂吼一声，将速度再加快三分，配合上他那惊人的块头，简直就是一辆高速疾驰的火车头！

叶燃伪装后的样子是一位皮肤白皙，有着一头微卷金发的年轻法师。此刻，他抿起嘴唇，海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冰屑一样的寒光，给人以冷静、理智，而又无比肃杀的感觉。

法师已经近在眼前，但对方从容淡定、平静如水的眼神却让格鲁曼的心中泛起一丝寒意，很不对劲！是了，对方的法术呢？刚刚明明在吟唱的，现在却根本没有施放的迹象！

“冰锥术！”叶燃蓦然扬起右手，遥对着众人的掌心在瞬间聚集爆发出寒冷到极点的巨量冰元素，这些杀伤力惊人的能量洪流呈扇形向前方席卷而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马当先的巨斧萨克。这个运气“极佳”的强壮战士，给身后的队友们活生生地演示了血肉之躯是如何成为人型冰雕的！

一阵白茫茫的冰雾卷过，高度纯净的极寒元素洪流几乎将路道上的一切障碍物都化作冰的产物！水的晶体！

再然后，这具颇有力量感的野兽派冰雕在巨大的动能和惯性作用下，保持着冲锋挥斧的姿态，继续向前滑行。不出意外的话，这具华丽的冰雕会撞上一颗以坚硬称著的百年铁树，结果和下场可想而知……

冰元素寒流在经过巨斧萨克后，继续袭向其余几个战士，极寒的低温下，众人裸露在外的皮表、毛发、乃至身上的甲胄、武器都迅速覆盖上厚厚的白霜。

若非众人见机不妙，立刻向两边闪去，恐怕又会多上几个造型各异的真人冰雕！

尽管没有被寒能正面冲击到，但这些强壮得跟野牛一样的战士，其身体的触觉也不得不在超低温下快速失去，并开始僵硬、麻木。他们只能全力动用战士特有的血气，拼命爆发着，去驱除侵入体表的寒气。

同一时刻，猎人赛卡斯蓄力已久的致命一击也在这时激射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也看不到凌厉玄奥的轨迹，唯有快到远远超出视力极限的速度！凄厉的破空声刚刚响起的刹那，如光如电的箭矢就已经出现在法师的胸前！

刚脱离冻僵状态的战士们，上一刻还面现欣喜之色，下一秒却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

箭矢如愿穿胸而过，但却没出现众人熟悉的，撕裂肌肉骨骼时特有的裂帛声，更没有预料中喷涌的鲜血。反倒是法师的身体在一阵模糊之后，淡化消失在空气中！

见多识广的队长格鲁曼脸色大变，苦涩道：“怎么可能？！居然是闪现术，难不成这个年轻的人类还是个大法师不成？”

自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格鲁曼也不指望这些习惯用肌肉思考的家伙们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法师已经在使用闪现术后，再次从明处回到了暗处，格鲁曼可不相信对方会就此离去，最大的可能便是继续伺机用法术偷袭！

想到这里，格鲁曼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敌暗我明，而且对方还是超强力远程杀伤性“武器”，这简直糟透了！

但不管怎样，杀戮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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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　杀戮进行时（下）

“不！”一个刚脱离极度深寒的兽人战士突然大声嘶喊道。那极富兽人特色的粗犷音色令其余几人都纷纷侧目，此刻，他正死死地盯着那向铁木急速滑去的冰雕萨克，充血的眼睛中满是不忍和绝望！

可惜再怎么说“不”也为时已晚！

“砰！”随着冰雕在铁木上产生的巨大撞击声，首当其冲的双臂在反作用力下直接齐肩崩断开来，若非从平滑的断面上能看出内里的鲜红血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两根冰柱呢。

但断肢仅仅是开始，失去双臂的冰雕被冲撞时的反震弹倒在地上，早在超高浓度寒能下就完全冰晶化的身体上不断响起“噼啪”的轻微裂鸣声，无数道肉眼可见的裂痕在冰雕上蔓延着，并且龟裂的速度越来越快……

冰晶化的身体本就坚硬而易碎，刚才又经过那样猛烈的撞击，现在即使把萨克带回去，立刻交给萨满祭司治疗，恐怕也阻止不了冰雕的解体！

格鲁曼看了眼已经碎裂大半的冰雕，他的脸色很是阴沉，队伍减员，这个损失可是相当惨重啊，不过现在更需要的是安抚好科恩，毕竟死者已去，而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他拍了拍科恩的肩膀，摇头道：“萨克已经完了。科恩，节哀吧。”

科恩和萨克是来自同一个村子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要好，几乎就跟亲兄弟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萨克死了，而且还是死无全尸，裂成了一堆恶心的血肉冰块，他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我要报仇！以我科恩。斯塔克的名义，我发誓要把那个该死的法师剁成肉酱！然后喂给狗吃！”科恩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说着，他伸出右手的拇指，用那锋锐的指甲尖从前额正中开始用力下划！绿色的皮肤在瞬间被撕开，随着指甲向下铭刻，一道颇深的血痕从前额笔直向下，延续到上唇，这使得他因仇恨而扭曲的脸愈加恐怖丑陋起来。

这是黥面血誓！兽人战士们以全名起誓，以断面之痕为见证，要以毕生之力去完成和实现誓言！不死不休！

看到这一幕，格鲁曼的心中也很不好受，这次的冒险是他发起的，想不到竟然出现了人员伤亡。作为队长和发起人，他至少要担负起一半的责任。另一半则要归罪于那个法师！

想到这里，格鲁曼蓦地一惊，回头望去的同时也大喝道：“赛卡斯小心！那个法师去你那边了！”

“他已经死了。”冷淡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但奇怪的是，叶燃所扮演的法师角色不知匿身何处，几个战士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话音落下的瞬间，巨大的橘红色火柱已经在赛卡斯所站的位置冲天而起，足足有3x3x5大小的魔法烈焰瞬间就将这个巨魔猎人吞没，甚至连反应和逃避的机会都不曾给他留下！

旋转的焰柱在3秒后，才缓缓消散。此时，赛卡斯早已经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包括刚发完誓的科恩在内，几个幸存的战士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一下，任是再无知的家伙都明白对方绝对不是什么法师学徒！

格鲁曼本就铁青的脸现在黑得跟锅底似的，心中更是暗恨，好好地一次冒险，怎么就那么倒霉！不但死人减员，还偏偏碰上个能无声无息施展出如此威力的火焰风暴的法师，这样的实力，即使不是大法师之流，也至少是个高级法师，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然后缓缓开口道：“这个法师的实力很强。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撤退，先存活下来，再考虑报仇的事。另一个则是拼死一战，但我没有必胜的信心，就算侥幸杀死他，估计我们也死得差不多了。”

“我要给萨克报仇！”“杀吧！”“兽人没有懦夫！”

边上的三个战士毫不犹豫地喊道。作为部落的勇士，他们并不畏惧死亡，逃跑和害怕才是真正令他们唾弃的，诚如其中一个战士所说——

兽人没有懦夫！

格鲁曼扫视着这几个共同战斗了多年的伙伴，他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逐渐开始翻腾、涌动，这种熟悉的、令人血脉贲张的感觉，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咧了咧嘴，他猛地嘶吼道：“那么，为了鲜血和荣耀！”

闻言，其余三个部落成员也热血沸腾起来，纷纷高声呐喊：“为了鲜血和荣耀！”

一时之间，所有的犹豫、担心、畏惧都消失不见，他们的心中只剩下无畏和坚定，还有对战斗的无比渴望！

巨魔也好，兽人也好，这一刻，他们同是誓死奋战的真正战士！再也无有种族之分！

“这算是背水一战？还是狗急跳墙？又或者说，无论什么种族，在生死之间，总有可歌可泣之事？”不远处的空地上，叶燃正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他漆黑的眼中是无垠的深邃，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向旁边的苏珊询问。

虽然两人都是堂而皇之地站在几个部落成员的视野范围内，但奇特的是，巨魔和兽人们似乎都对此一无所察。

这便要归功于苏珊念动力场的隐形功能了——依靠念动力完全屏蔽掉光线、声音、乃至气味向外界的传播，从而达到极为完美的隐形效果。

叶燃的问题，苏珊没有回答。人心太过复杂，在特殊的情况下，连懦弱的人也有可能变成勇士。这些是哲学家和心理学家才会思考的问题。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打算全灭这些家伙吗？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起来了？”

“正是因为人心叵测，我才要去了解和熟悉人心之变化，去穿透和彻悟人性之复杂。”叶燃一脸沉静，悠悠然地说道。

见苏珊完全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叶燃也不去解释，只是似有所指地说着：“我需要为将来做准备啊……”是呵，终有一日，我们都会高居于不朽的神之王座上，在永恒的岁月里，俯瞰尘世，牧养众生。若不明了众生的心性之变换，又如何发展信徒，传播信仰，让神圣的权柄行于大地之上。

叶燃眸子幽幽，他莫名地感觉到，那个神圣而荣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现在，还是先将杀戮结束掉吧！

“你也做好准备，伺机出手。”叶燃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接着，无论是苏珊，还是格鲁曼他们都听到吟咒声从远处的密林中传出。这一次，叶燃处于伪装而不得不使用的“咒语”愈加快捷起来。

仅仅两秒的时间，一个足有5倍篮球大小的橘红色火球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格鲁曼所在的区域飞去。

虽然知道火球并非是高级法术，但这个火球的体积是如此庞大，纵使是傻子都明白绝不好惹。格鲁曼焦急的说道：“都分散闪开！”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一个闪跃，双手抱头滚地而去。早年和法师的交手经验，使他知道，火球的杀伤力很程度是来自爆炸后的能量冲击，而贴地翻滚则可以减免掉一部分的伤害。

不过其他几人就没有他那样的应对经验，以及快速反应了。

“轰”！犹如大当量的炸弹爆发，几乎是在一瞬间，烈焰、高温、强光、冲击波就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肆虐开来。

除了反应迅速的格鲁曼外，另外三人几乎都被炸成重伤，强横的冲击波将他们弹得老远，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背部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被高温烈焰灼烧后皮肤已经焦黑发臭，这样的伤势，若是换成地球上的人类，恐怕直接被宣布为死亡无救！

好在被重创的几人不是兽人，就是巨魔，身体之强悍远非地球上的普通人能及，而且作为战士职业者，体内还有血气这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时刻保护自身。现在伤势虽重，却也仍有一定的战斗力。

就在格鲁曼猛地跃起，向叶燃冲锋时。苏珊也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震撼全场，直接将巨魔斩首！在念动力的强化和推动下，她手中的普通长剑仿佛化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巨魔那坚韧的颈部犹如豆腐似的，被轻而易举地斩断。

一剑斩杀巨魔后，苏珊一刻不停，继续横掠向那个名叫科恩的兽人。看着全身大面积灼伤，正挣扎着试图挥斧招架的兽人战士，苏珊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悯然，还是送他死亡吧，仇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