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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狱。

　　　　小念看着林枫和唐琪相互喂食，相互调侃，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有时候她闲下来的时候，回忆这几年的日子，也曾后悔，若是开始洁身自好，今天的自己或许活得不会那么空虚。她默默的吃着料理，不想再继续言语。

　　　　晚饭结束后，林枫要将小念送回家，小念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看看夜色。”

　　　　林枫开车带着唐琪走了。小念倚着高架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城市的灯火璀璨，城市的人流匆忙，如蝼蚁一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每一个人天生都不是一个坏人，自然这样的女人天生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小念自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她害怕贫穷，害怕没有饭吃的日子，更害怕被遗弃。她的父亲丢下了她投河自尽，她的母亲丢下了她身陷囹圄含恨而终，她的外公外婆舅舅丢下了她不管不顾，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村里同时出来打工的人又丢下了她，让她迷失在了这个城市的夜空里。

　　　　她是卑微，可怜、无助又迷惘的，她尚且不如蝼蚁。

　　　　她点了一支利群。她喜欢这种劣质烟，不仅便宜，而且烟味十足，能够盖过她心底的孤独。

　　　　她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手指头在夏秋的名字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秋哥，在哪儿呢。”小念恢复了妖媚的声音。

　　　　“菲比酒吧，有事儿吗？没上班么，要不要一起来嗨。”

　　　　小念答应了，向夏秋要了包厢号，直奔酒吧而去。

　　　　酒吧里灯影摇晃，舞曲澎湃。台上的哥们儿劲爆的喊着麦：“一起来，我说**你说you！”

　　　　“you！you！”台下的人们伸着胳膊欢呼着。

　　　　“我说**你说me！”

　　　　“me！me！”台下的人们继续欢呼着。

　　　　这该是一群怎样寂寞的人啊，他们尽情的排解着自己的不快乐，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但凡出入酒吧的人，大多都是不快乐的。小念是，坐在包厢里的夏秋也是。

　　　　夏秋坐在包厢里，左右各拥着一个夜场小妹，旁边还有两个染着怪异头发，刺着怪异纹身的二十出头的男孩子。

　　　　“呦，这是小秋嫂！小秋嫂好。”两个痞子似得男孩子站了起来，对小念毕恭毕敬。

　　　　夏秋把身边的两个女人放开，大声说道：“你们俩别瞎叫嫂子，她是夜总会里的小妹。”

　　　　小念心被针扎似的，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不是自取其辱么。她没有辩白什么，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服务生给她倒上了调好软饮的洋酒。她端起来一饮而尽，说道：“今天过来就是陪秋哥喝酒的，小念我平时上班赚钱，今天来这里，他妈的免费不收钱，秋哥你只要开心，怎么说我都行，说我婊。子烂货我也认。”

　　　　小念是执拗的，很多时候，她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也是卑微的。

　　　　夏秋看着小念，把身边的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推开，伸手把小念揽入了怀里，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怎么了，跟吃错药似的，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对不起了。”

　　　　夏秋自懂事以来，很少和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正是因为他的嚣张跋扈，所以他的身边缺少知心的朋友。再加上夏秋本就有些孤僻，这使得他不愿意和人掏心掏肺。关于婚姻的挫败，他也是一样，不愿意和人太多的提及，把所有的不快，都放在了喝酒发泄上面。他觉得只有真正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能真正的勇敢。当把一切感情看得淡了，也就无所谓了。

　　　　小念自己把自己杯子里倒满了酒，端起酒对夏秋说：“秋哥，今天什么也不说，我们只喝酒好吗。”

　　　　夏秋端起杯子，和小念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喧嚣的舞池，繁杂的人们触拥，灯火时而辉煌，时而黯然，彰显着深夜不归人的寂寞，也映画出城市的繁华与萧索。

　　　　觥筹交错中，小念醉倒在夏秋的怀里，这个城市再也与她无关。

三十一　似醉非醉

　　　　“去前面兰博基尼酒店。兄弟，我像是在夜店里‘捡尸'；的人不？”夏秋说话间把小念从背上卸下来，扔进了后排座。

　　　　代驾小哥关了车门，跳上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对夏秋说：“嘿嘿，夜店里面捡尸的人多了去了，那有什么，我见的可多了，男人嘛，很正常的，呵呵。”

　　　　夏秋本意是想告诉代驾小哥，背上车的这个女孩子不是自己捡来寻求寂寞的，但解释完之后发现还不如不解释，索性就不说话了。

　　　　偏偏遇见的这个代驾小哥是个话痨，仍旧自我陶醉的说：“大哥我跟您说嚎，附近酒吧哪家最好捡尸，成色好，肉质嫩，我可都门儿清着呢，大哥您留我个电话，等下次出来happy的时候，打我电话，保准给你接送到位。咦，您这个姑娘捡的也不错啊，花了不少酒钱吧。”

　　　　夏秋心里烦躁，即便是陌生人，他也不想让人知道小念是个夜场上班的姑娘，他吼道：“兄弟，瞎说什么呢，这，这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代驾小哥一脸懵逼，“呦，不好意思啊大哥，我门儿拎错了，这姑娘恁漂亮，我哪里敢猜是您女朋友呢……呦，大哥，你看这就到了，车给您停在车位上了，我这名片您收好喽，下次有代驾需要，还可以找我。”

　　　　代驾小哥把名片递给了夏秋，从后备箱里取出了自己的折叠踏板车，说了句“大哥您悠着点儿，回见”就潇洒的驾着踏板车离去，成了像谜一样的男子。

　　　　秦思昊手里拿着名片，名片上一张代驾小哥的照片，上面除了电话就写了几个大字：tt代驾，小祖哥。

　　　　夏秋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把名片丢了，但又想了一下，还是装进了衣袋里。

　　　　夏秋叫来两个女服务员，一起把小念架进了电梯里。四个人傻兮兮的站着，一个是醉的不省人事，一个是一脸的无奈，还有两个一直偷笑的服务员。

　　　　“帅哥，你说你怎么不把你女朋友背上去呢。”一个年长一点儿的服务员大概是想打破尴尬的气氛，笑着说道。

　　　　年轻的服务员看夏秋似乎面善，也跟着打趣，“就是啊，我要是你女朋友啊，估计会不开心的。”

　　　　夏秋被说的脸红脖子粗的，赶紧解释道：“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下轮到俩服务员一脸惊诧了。年长的服务员说道：“咦，她不是你女朋友怎么跟你一起开房，这不允许的。”

　　　　年轻的服务员也呆住了，“就是啊，你说她喝醉了找不了身份证才让你进来的，你这……”

　　　　“她，她是我老婆！”夏秋无计可施，心里叹着，刚遇到一个奇葩“小祖哥”，又碰到俩逗比服务员。

　　　　年长的服务员对夏秋的回答很满意，所以才会有一声叹息。大概因为她是已婚人士，看到此情此景，不免触景生情：若是情人和小三儿，一定是会抱着进来，若是老婆，那只能另当别论了，大概就像眼前这样，脚下一个小推车，俩服务员架在两旁。

　　　　进了房间，待服务员走后，夏秋看着仰睡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小念叹息：“唉！如此良辰美景，还有这样的奢华房间，和一个醉成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浪！费！啊——”

　　　　夏秋的一个“啊”字还没说完，他看见小念的腿抬了一下，透过裙子，看到小念的黑色小内内，还有一截儿白色的边边。

　　　　“啊——”夏秋又如法炮制叫了一声，慢慢的蹲下身子，朝着裙底春光窥视。

　　　　小念的腿又动了一下。

　　　　夏秋来了兴趣，“啊——”他几乎把脑袋贴在了床上。

　　　　这一次，腿没动，人却坐了起来。

　　　　小念吃吃地笑着，吓得夏秋赶紧弹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玩不？”小念吐字清晰，没有半分醉意。

　　　　“好玩……你刚才，不会是装醉的吧！”夏秋恍然大悟。

　　　　小念不回答夏秋，眨巴着眼睛问：“我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老婆，没想到你撒谎起来这么可爱。”

　　　　夏秋感到被耍，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那你在酒吧里喝醉也是装的了，这样有意思么。”

　　　　小念站了起来，像一个等着被保护的小女生，摇着夏秋的胳膊，“生气了啊。我在酒吧里确实是喝醉了，但回来被你摇啊摇的，只要不是个死人都被你折腾醒了。还有你在电梯里，我当真都控制不住想笑了，我不是为了配合你才不笑的么，你都不夸夸我。”

　　　　夏秋听完小念的话，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对着小念邪魅的笑着，“嘿嘿，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由不得我了。乖乖陪着大爷去洗澡，一会儿大爷回来，让你知道什么是策马扬鞭！”

　　　　小念又笑了，“秋哥，让你失望了，刚刚在我裙底，你没注意到有什么吗？”

　　　　“没注意啊，让我回味一下！”夏秋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姨妈巾——”

　　　　“对呀对呀，我们女孩子每个月不是总有几天嘛！”

　　　　“大姨妈来了不好好在家待着还跑到酒吧喝那么多酒，不知道大姨妈来的时候不能喝酒啊，真是的！”夏秋嘟囔着把衣服一溜儿脱光，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洗完回来，夏秋一丝不挂，在小念的面前晃悠。

　　　　“哎！能不能裹条浴巾啊，这样出来害不害羞。”小念把眼睛捂上。

　　　　夏秋把小念的指头掰开，故意把身体往小念身上凑了凑，蛮横地说道：“刚刚你捉弄我，现在该我捉弄你了，哈哈！”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夏秋也累了，裸着身子仰八叉躺在了床上。小念站起来，把头发用皮筋扎起，洗澡去了。

　　　　夏秋没有立即睡着。当小念和他笑闹的时候，他有一丝丝的快乐蔓延全身，但此刻，只能静静的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夏秋的心里，一片荒芜。

　　　　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常的日子了，这样声色犬马的生活，难道是自己一辈子的追求吗？夏秋不禁感到困惑。他只有在万籁俱寂的时候，才会偶然的去思考，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去思考自己的人生。

　　　　小念洗好了澡，身上裹着浴巾。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浴巾，轻轻盖在夏秋的身上。她看见夏秋闭着眼睛，以为是睡着了，把身子微微的前倾，在夏秋的额前轻轻一吻。

　　　　夏秋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着小念。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夏秋问。

　　　　“没有！”小念不敢谈爱，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谈爱。她与夏秋的身份，中间差的不是一道门的封锁，而是铜墙铁壁。

　　　　小念靠着夏秋躺下，用一只胳膊支着自己的脸颊，静静地看着夏秋的脸庞。

　　　　夏秋没有再问，把小念搂在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把小念的浴巾拉下，再给两个人同时盖上，温柔的说了两个字：“睡吧！”

　　　　小念醒过来的时候，夏秋已经离开，屋子里空荡荡的。小念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钟了。手机里还有一条短信，是夏秋发的：看你睡得香，没叫醒你，我有事就先走了。早安，做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哦。

　　　　小念看着深色窗帘的外面透着阳光，兀自笑了。

　　　　外面的天太热了。觉得热的不止是小念，还有在高铁站守了许久的秦思昊。

　　　　周子蔚今天回来，秦思昊一大早起床，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把臭袜子脏衣服一股脑的塞进了洗衣机，累得浑身是汗的他又重新返回浴室洗了个澡，刮好了胡子，连早餐都没顾得吃，就赶紧来到高铁站接周子蔚。

　　　　秦思昊到了车站才发现自己来早了。昨晚上他只顾着和叶小倩聊天呢，没注意，把早晨8点出发的车看成了早晨8点到达，白白在车站等了几个小时。

　　　　秦思昊开始倒也不觉得闷，因为叶小倩已经陪他聊天聊了很久，但到了十点多钟，天气越来越热，又加上自己饥肠辘辘，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一直熬到了十一多钟，终于等到了周子蔚走到面前。

　　　　秦思昊赶紧把手机揣进了口袋，给周子蔚一个结实的拥抱，“老婆，你可算回来了，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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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归妻

　　　　秦思昊和周子蔚回到了家中。秦思昊丢下周子蔚大包小包的行李，擦了一把汗，正要抱怨说周子蔚出一趟门干嘛要拿这么多东西的时候，周子蔚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老公，想我没有。”周子蔚撒起娇来，等待着秦思昊没有悬念的回答。

　　　　“想了。”秦思昊轻描淡写的回答。

　　　　“骗我！想我为什么天天不给我发消息。”

　　　　“忙嘛！”秦思昊脖子一缩，从周子蔚圈在脖子上的手臂里逃了出来。

　　　　秦思昊做了亏心事，心里莫名的惊慌，他故意躲开了周子蔚的目光，但他对逃开周子蔚的环抱觉得有些唐突，又紧接着吐出一个字，“热！”

　　　　周子蔚可没有那么细心，秦思昊说热，他便真的当成是他热了。心疼地嗔怪：“笨死了，连我回来的具体时间都稀里糊涂的，傻站在高铁站几个小时，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还笨的男人了。赶紧去冲个澡去，瞧你这一身臭汗。”

　　　　秦思昊像是得到了赦免，忽然自在了许多。他钻进卧室，打开手机，看到叶小倩发的两条无关紧要的消息，一边偷偷听着客厅里周子蔚的动静，一边迅速回复：我在忙，晚点再和你联系。

　　　　秦思昊担心引起周子蔚的怀疑，删除消息之后就赶紧走出卧室去洗手间洗澡。他刚进了洗手间脱掉衣服，又想起手机还放在卧室里，万一叶小倩打电话，可就惨了。他又光着膀子跑回到卧室里，把手机也带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秦思昊把手机调成震动，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周子蔚心情极好，像一条小狗一样又围在了秦思昊的身旁，“我把空调打开了，你现在没那么热了吧。我真羡慕你有这么温良贤淑的老婆！”

　　　　秦思昊没了方才的紧张，附和道：“有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子蔚听到秦思昊的夸赞很是受用，她尤其喜欢秦思昊夸赞自己，秦思昊对她溜须拍马也总是恰到好处。

　　　　周子蔚问：“老公，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她把头发用手拨了一下。

　　　　周子蔚在回来的前一天特地给头发做了个造型，清早起来又打理了一番，做在高铁上她不敢太靠后，生怕压乱了头发，只为了回来见到秦思昊等他夸上两句。

　　　　秦思昊上下打量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变化，随口说了一句，“变得更漂亮了。”

　　　　周子蔚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她竟没有想到秦思昊变得这么粗心。记得谈恋爱那会儿，哪怕周子蔚哪天脸上长了一颗不明显的痘痘，秦思昊都能观察得一清二楚。

　　　　周子蔚咬着下唇，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鼻子里发出呼吸粗喘的声音，似是老虎发威一般，气势汹汹的说道：“秦思昊，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的发型变了么！”

　　　　秦思昊吓得打了个冷噤，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才看到周子蔚之前的垂下来的头发换成了小波浪卷儿，赶紧谄媚道：“娘子此言差矣，吾等贱民哪里敢直视小主的秀发，纵是给小奴借上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至多——”

　　　　秦思昊眼睛逐渐往下游移，一直游移到了周子蔚气的不断起伏的胸脯，忽地做花痴状双手齐探上去，给周子蔚来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胸咚”，又把舌头伸出来在上唇舔了一圈，“至多只敢用艺术的眼光欣赏一下你的封建主义的两座大山……哈哈，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岳丈家里大千金，快来陪我睡一夜！”

　　　　秦思昊越说越离谱，却把周子蔚逗乐了。周子蔚“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本宫就喜欢看你这种发骚的样子！小耗子——”

　　　　“嗻——”秦思昊放开手，甩了一下“马蹄袖”，做了个毕恭毕敬的样子。

　　　　“本宫饿了，陪本宫出门用膳！”

　　　　……

　　　　小念一边打开买回的饭菜，一边说道：“看看你宠溺毛毛的样子，跟自个儿生的孩子似的。”

　　　　“我呀，自己没法生，养个狗儿子以后给我养老也很好。哎呦，你看它舔我的手。”唐琪坐在床上，抚摸着怀里的比熊犬，“毛毛你小念阿姨吃你的醋了……小念，我家毛毛的毛色有点暗，你明天到宠物店里给它带一支营养膏来吧。”

　　　　“赶紧把狗放下吃饭吧，瞧你母爱泛滥成灾了都。快点儿起来，让我再补个觉，困着哩！”小念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里泛出了泪水。

　　　　“看看你一个哈欠把眼泪都打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天偷人去了呢！”

　　　　小念听了唐琪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秋哥有多搞笑……”小念把昨天夜里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琪。

　　　　下午的时光短暂，小念和唐琪聊了一个下午，脸上洋溢着幸福，丝毫不见倦怠之色。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