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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秋凉话中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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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一声不吭地自己处理这个问题,她有多难?你不帮她,还这样对她,你还是人吗?
当年我虽然对母亲没有原则的做法很有意见,甚至认为这是母亲无知的表现。但我还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当我上中学时,同学们开始春情萌动了。我置身于这一动乱中,这眼光就有点象看母亲身边的病人了。有早恋的,大家就群起而攻之,其攻击方式之过分显示了与早恋者同一的心理状态,但他们不自知。早恋者是被孤立的,同学们与他们划清界线。记得一天早上进教室,看到有人把一些污辱早恋者的话写在黑板上,大家笑着,等着看早恋者的尴尬。我拿起黑板擦就去擦,上来几个同学拉住我,我们就这样拉扯着老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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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早恋的女生,被大家这样打击后再没来上学。学校还有些事情,老师让同学去找,谁也不去,因为都与她划清界线了。老师知道我与谁也不划界线,就让我去找。同学们告诉我,这个女同学的妈妈知道她早恋这事,把她暴打了一顿,关到仓房里锁上了。
我到她家,果然没在屋子里,我到仓房黑暗的角落里找到她,病得是奄奄一息。她得的是肾病,一条烂被子散发着尿味。我这人继承了母亲的人道主义精神,不管她这人品德怎么样,她这时可是病的要死。我要找她妈理论,她不让,我说,你这是后妈啊。那时的人也真是的,怎么对儿女也用道德眼光来看待呢?我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就把她架着送给了我母亲。把她交给了我母亲后我就不管她身体了。而对她进行了一些精神挽救,送给她看哲学书,其中就有柏拉图的《理想国》。小时候我的原则性很强,虽然不与这样人划清界线,但也绝不和她们关系密切。虽然她觉得我救她命把我当朋友看,同学们看我帮她也以为我们要好,甚至于开会研究是不是也得孤立我,和我划清界线。记得班干部找我谈话,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为根据要我解释为什么不与这样人划清界线?我不解释,我行我素,对别人的议论不予理睬。这是不是受了母亲的自然观影响,使我看问题超越了道德呢?
道德,科学,相对于母亲的自然观来说,都是小概念,都为母亲所包容。对比讲科学,讲道德,讲理论的父亲,我越发觉得理性的偏彼。
西方文化中一直有个至高无上的,万能的上帝压着他们,人,是有原罪的,是迷途的羔羊,人是卑微的、愚昧的。可是东方人却始终有神人一体的情结,从未有真正地把神从自身中分离出来。事实上也是,我们有什么理由藐视自己的感觉和认识能力呢?生命本身就是神奇的,进化铸就的感觉凭什么就没有真理性?对感觉我们能做的是认识它、了解它,挖掘它,而没有必要摒弃它、贬低它。
西方“科学”的发展总是以开掘一条路,堵塞九条路为代价的。比如,许多人不适应婚姻,便是生活在“幸福”中也出现许多精神症状。当事人自己找了很多的幸福的理由,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已,可身体和情绪不听从这些理由,于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现象就产生了,当人不在福中时,还以为福就是幸福,可真在所谓的幸福之中时,就会发现自己拥有的仅仅是幸福的理由,而不是幸福本身。西方文化就总是在我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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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福时给我们幸福的理由,想要音乐时给我们琴弦。
其实好多不可理喻的人更乐于跟着感觉走,寻求自然态的生活,而理性很强的人却用道理把自己压入社会生活。如今,我们的生活是患病有医院,平时有一日三餐,有暖衣热被,但人们所遭受的痛苦并不比衣食无着的原始状态时少。人们是不是真正地需要自然一下呢?问题是人们的生活已经不自然,也不可能自然了。可人们的心理定式还固执地追寻原始,正象出生于动物园的老虎,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它闷闷不乐,它自己并不知道不快乐的原因,就算它是一只智慧虎,它能找到的也仅仅是一些幸福的理由。因为它并不知道他需要在大地上奔跑,它从未跑过,也未见过,也难以想象。正如这只老虎,我们很多人空虚、无聊、寂寞,可又根本不知道与其对应的是什么,不知自己缺少什么和想要什么。
于是人们错误地用吃喝玩乐来打发,而当事人自己是难以判断这是否就是心病的对应“药”,是否是自己需要的,能否填补空虚。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负面情绪的。负面情绪提示我们应注意到我们的生活方式,改变生活方式。用理性的方式不能完全解决负面情绪,西方的理性文化,表面看是人文的,注重人权,是人本主义的,但却理性地对待人,把人也塑造成理性的,其实是异化人。科学蔑视感觉的做法,已造成了诸多难解的问题。
中医诊断的凭感觉,使人觉得中医很不科学。可感觉本身是没有价值的或者很低级的吗?诊脉中感觉是很重要,在各行各业中都需要感觉,所以机器人不能替代人的是,再多的信息也不能整合出感觉来。大脑这台高级微机能产生的一种高级产物就是感觉。我们对其使用不够,科学使我们的感觉退化了,还认为它不行,可能正是如此,有人才认为中医是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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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之所以认为母亲糊涂,不仅仅因她的道德感不如一般人强烈,便是对精神病人,她也并不如一般人那样将其当疯子对待。母亲与精神病人处之坦然,从不大惊小怪。母亲给他们针灸,吃药,和他们聊天,也多治好了,于是我小时不觉得精神病是什么特殊病。母亲有时忙不过来,就让我陪精神病人聊天,这使我很会和他们聊天,到现在也是,我能和一屋子的精神病人很好地聊天。如果以为我是在哄着他们是用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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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和他们谈话就错了,我和他们聊天与正常聊天是一样的。你不用正常人的方式说话,他们能听出来,他们一点也不傻。
母亲不象西医那样大惊小怪地对待精神病人的态度也影响到我,这使我的朋友中也有精神病患者。在人群中,精神绝对错乱的人很少,绝对理顺的人也很少,大多数的人是局部紊乱。我了解这一点,知道怎么与他们说话,和他们相处。当你了解精神病是怎么回事,同时也知道他们与正常人并不存在质的差异时,你不过是根据他们的特点和他们交流,就不会与他们发生冲突,激发他们的病态。历史上多少被认为是疯子的智者遭到迫害,被梆到火柱上烧死的哪个不是被称为狂人和女巫呢?这种历史真的过去了吗?
一个孩子,他母亲有疯病,这孩子有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担心自己有病,别人的关注也给他造成很强的心理暗示,于是他的行为就怪异起来,走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我和他透彻地谈了一次什么叫精神病。我说,人的大脑发展是不平衡的,所以才有发展的空间和余地,人的大脑之所以大于一般动物,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就是得益于人的头脑的这一变异性。就是说,人的大脑正是由其特异性而发展的,说白了就是精神病推动了人脑的进化。便是那些疯大劲,失去自控和自理能力的人,也是在为人类的进化替整个人类付出个体代价。
我们相对正常的人不能不领疯子情,同样是人,他们却被设定的连照料自己都做不到,所以,人是生而就不平等。正常些的人应该担负起照料他们,关爱他们的责任。我对女儿说,如果你的天资比较高,那不是你可以获得比别人多的物质享受的资本,而是老天要你担负起比别人更多的责任。拿你的聪明去夸耀,去嘲笑别人是对聪明的作贱。不要对别人不合自己心意而不满,正在不平衡中进化的大脑,一步步走向异化的社会生活,已使人的精神状态处于空前焦虑的境地。想要做一个好的医生不能只关注人的肉体,还要关注人的精神,这两者是密不可分的。女儿兼学了心理学课程,她已认识到精神和疾病的关系十分密切。
不能否认,我们现在的思想是七零八落的,精神是一团混乱的,由于我们丢弃了传统的思想观念,仅接受了西方的科学而没有接受他们的宗教,使我们的生活和情感产生诸多分裂,出现好多问题。
母亲宽宏的态度影响了我,可当我走上社会时,我却因如母亲一般的宽宏而有时为人所不容。母亲的宽宏不为人所指责,而我却遭到极大的压力。如果我不对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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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愤慨,那么毫无疑问,我就被划归坏人一类。我帮助“坏人”我就是有罪。有时,我甚至遭到比坏人还糟糕的境遇。因为我比坏人更可恶的是,坏人是坏人干坏事,而我是每当人们把我当好人时,我就干坏事,亵渎了人们对我的感情。比坏人更罪加一等。这时我才知道,象母亲那样做一个人道主义者,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牧师可以和罪恶打交道,而平常人,只能做纯粹的好事,只能独善其身,不可任意将善扩大化。这时,我再一次后悔没有学中医。
女儿学中医之必然,是因我想要理顺她一度混乱的思想,想要矫正她不良的生活方式,想让她学会照顾自己,想让她精神独立,想让她有一技之长,想让她能够终生学习,想让她老有所为,想让她为人民服务,想让她沉稳,想让她有自己的事业,想让她的道德得到认可,想让她很中国。我对女儿有很多想法,非把她托付给中医事业不能实现。
推而广之,我希望中国能重拾失落的文明。跟着西方人后面走的路是走不通的。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弯路,我们不能白走这个弯路。就象我在中医这个问题上所走的弯路,要在我女儿这弯回来一样。是时候了。我们可以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方方面面地想,我不主张用复兴儒学的方式复兴东方文明,那是做不到的。女儿也读孔孟的书,为得是更好地体会古人的自然观,培养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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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许多中医不会摸脉。我在网上就看到一个中医说,摸脉干什么啊?摸脉就相当于做B超和CT。有摸脉的功夫不如让病人去做B超和CT,又快,又准,又直接。我一听就知道他已不是中医了。有的人学中医真想把脉象学好,可连着摸几年还是不得要领,不得不怀疑脉象的科学性和规律性。女儿摸脉学得很快,弄得学了好多年的人都十分惊讶。我不惊讶。怀疑感觉的科学性,用科学做武器,武装了自己的头脑,把感觉压制得不说没有了,也已失去其敏锐性,又怎能摸好脉呢?女儿用传统文化的自然观使心性清净,感觉不蒙尘,自然体会得又快又到位。她不觉得学中医难,而是很喜欢学。她摸脉不是摸腑脏,而是辩阴阳五行,甚至体会八卦运气。如果把摸脉理解为是B超和CT,当然就可以用仪器取代了。摸脉并不是简简单单摸哪个腑脏上长肿瘤了,而是建立一个意象,有点类似美国常搞的电子模拟。用意象进行整体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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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是做B超,CT检查能取代的哪?
中医之所以是中医,就是在于用什么仪器也难以取代它的意象思维。便是将来建立起一个类似“深蓝”的智慧电脑,它和人的大脑不可比的一个最关键性的东西就是感觉。它的智慧不能飞跃到感觉境界,这正是中医不可超越之处。
中医对事物的感觉不是凭空的,而是十分锐利的。
让女儿摸脉的人不少,有时女儿摸了一个人的脉后,就慢慢地搓着手,她告诉我,这人的病很重,病情复杂不好治。她说,我摸这样人的脉,我的手就从手指尖往上慢慢发凉。有一个人,耐心地等人都走了,让我女儿给他摸脉。女儿摸了之后说:叔叔,你去找我老师再看看吧,他治男科治得好。这人赶紧问明女儿老师的地址,不停地致谢。
我告诉女儿要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感觉,有意识地把知识转化成智慧,把智慧磨励成感觉。这就象一把菜刀,知识是铁,智慧是钢,感觉就是刀刃,是锋。
为了振兴传统文化而振兴传统文化之路我认为是行不通的,必须得依托一些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才行。没有现实基础是做不成什么事的。西方文化虽有弊病,但其眼前的实际用途是他得以存在的现实基础。人类的进化是要轻装上阵的。一块金子的价值对正在征途上的人类来讲就是不如一个窝头。历史经常做出弃珠宝而留窝头的选择。这是不需要讲什么道理的。所以,我在网上看到一位年轻的教授发誓致毕生之精力复兴儒学时,我感到十分悲哀。我告诉女儿,千万不要把传统文化制成珠宝,一定要做成窝头。
科学使中国人的头脑局部充实整体倒退。认为今人比古人强就是一个错误,与动物园中的老虎看待野生虎是一样的。我们真是拥有太多太多的理论了。理论把我们的头脑和生命充塞得没有一点空隙了。我在少年时曾见过一位浮士德式的老人,他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里研究理论。他一阵阵地发狂,撕书,砸墨水瓶。我不知如何是好,就给他桌上放了一个小鱼缸,里面是我养的两条漂亮的金鱼,还放了一小盆花,花开得比盆还大。我想,他坐在书桌前,难道目光就不会被金鱼和鲜花牵引?就不能想到他是活的,不是在坟墓里?就不能想到他应该到外面去,到阳光下?一周后我去看他,在他暗无天日的小屋中,我的鱼和花全死了,就那么死气沉沉地摆在那。不久他也死了,而且没有闭上眼睛。当时我就意识到,理论能杀死有生命的东西,它能把整体的东西割裂,把活的东西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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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不把事物抽象就不是科学。可象数学这样的智慧之花,数学家桐丘成却是在儒家思想指导下搞数学,可见,东方文化是能够包容西方最尖端的文化成果的。
抽象不是高超的代名词,认为科学比阴阳五行强,认为珠宝比窝头有价值,都是科学衡量的结果。连提倡儒学的人也是千方百计地证明儒学就是珠宝,以为人们就必然会弃窝头而选择珠宝了。可我支持女儿首先学到手的技术是针灸。我说,当你和西医在一起时,当你们几乎是赤手空拳时,你还能称自己是医生,还能为人治病,这是对一个医生的起码要求。不要先去想当什么专家,专家离开大学,离开大医院就不是医生,连一个一般的小病都不会治。医生不是搞航天飞机,大多数的医生还是要给千百万老百姓看病的。所以,先不要把自己弄成钻石,不能让中国老百姓搂着一堆钻石饿死。要尽最大可能变知识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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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人治病用药如金,经常只给病人一包药,告诉在三个小时内不见效就宣告这药不对症,马上得想别的办法,不能耽误病。她给病人开药连吃三付的时候都少,从来不开大处方,而是经方,药量也小。病人常常要求加大药量,说中药来得慢。母亲反对中药来得慢的说法,她说如果对症的话,中药一点也不慢。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用药,我有病时母亲就很少给我吃药。对患有胃炎,皮肤病,风痛等症的病人,母亲常常是不急于给他们开药,而是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因为这类病往往是精神上的压抑,紧张造成的。当人用幸福的理由说服自己时而身体却常常做出了反抗,这时,理顺身心比吃药来得重要。指点迷津非智者不能做到。正象出生于动物园的老虎自己是不可能找出忧郁的原因是什么。再者,人的心性是不同的,如果把人的个体差异按五行分类的话,不仅仅健康标准不是一个,治疗方式不一样,连心理要求也不一样。比如,遇事,我劝水性和木性的人宽容,我就不劝火性和金性的人宽容。如果劝火性的人宽容,他要是能做到的话就糟了,他肚子里非长出癌不可。所以好多人觉得我没有原则,关键就在这里。同样的事,到我这里,有的人我劝其忍,有的人我劝其发泄,一切因人而定。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道理是为人服务的。
按母亲的不吃药,少吃药的原则,目前人们用中药做保健品的做法她肯定是反对的。长期用中药平衡阴阳,不仅废退了人体自身的平衡能力,构建一个虚假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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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这一虚假平衡保持不住,呈现出来的就是“中毒”症状。母亲用药如金绝不是出于“是药三分毒”的观念。我在论坛上遇到一个中药药剂师,她说“是药三分毒”告诫人们不要随便乱服药,她不让人们乱服药是对的。人们现在把中药当成西药一样用是错误的。不辩症就乱吃药,往往吃反药了。吃反了药,不对症的药,和不用再吃药就是毒。而对症时中药就不是毒。
中医常使用毒药,母亲先后拜过三位老师,每行医一段时间,她就拜一位名医学习三年。她最后的师傅我小时见过,姓田,我叫他田姥爷。他的诊室,病人满满的,水泄不通。他象一位将军一样,开药如调兵遣将。我现在理解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自我感觉,母亲跟他学习,更多是为了开阔眼界和思维。可从来就不敢象他那样用药。田姥爷用药“霸气”,巴豆、砒霜等是他的常用的药,血崩的人他敢给开“破”药,他敢让“十八反”的药到人肚子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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