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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动物一种人，会在失去伴侣的时候选择随她而去？”

身负两种不同的爱：我对她的爱，她对我的爱，一个彻骨而忘我，一个温暖犹如归宿。于是温暖使得‘忘我’变得更为彻骨。她对我的好，巧妙的圈套，温柔的谎言。。。无不令我深刻体会到那极深的哀伤。。。她的伤就更刺痛我的心，这种循环就如同血液在我身上周而复始。每经过一次心脏，那种极端懊悔的痛楚与同样极端的无能为力都会变得更为撕心裂肺。

继续蹲在地上，我尽量使自己杂乱的心境变得平静。

对自己说：解脱。。。。。。去追寻那抹尚未远去的云烟，一同归于平静的美丽。

脑中开始回忆所知晓的各种死法。。。不知道她会选择哪种，为何都不在信中跟我说一下呢？胡思乱想间，莫名其妙地想起自杀前的人大概有义务需要写些人生感言。

对我而言，最想说也最能恰当的表达我心境的感言是：。。。。。。FUCK！我就操这个世界！

想到此，心中发着狠。腾地猛然站起身来，麻木的脚步未曾迈开，目眩之后突见眼前一片漆黑。。。。。。

。。。。。。

=

睁开眼醒来时，却看到了愁眉苦脸的耗子，再去看四周，竟然是医院。

只觉头好疼，伸手去摸，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耗子轻易拦住。

“兄弟。。。”他的表情一片凄然。

“我怎么来这了？怎么回事？”

“什么都别说了，兄弟。”一向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耗子，此时不知何故，竟侧过脸偷偷掉起泪来。

“你干吗？嘿嘿嘿。”我笑得像个白痴，却还在嘲笑他。总之，我现在才是世上最无所谓的人。

“我问你话呢，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从兜里拿包烟出来，想抽却又收了回去。医院里禁止吸烟。

于是我又笑，脸上的肌肉都随着嘴角的牵动变得生疼。那是我自己抽的。

“嘿嘿，你丫的终于开始自己买烟了。。。呵，蓝白沙，怎么不买中南海？”

他痛苦的神情看着我不答，突然转过身，将那把包在塑料袋里的钥匙和那漂亮到夸张的耳链递给我。。。。。。

凝重地接在手中，忽然我就抽搐起来，几串泪瞬间就沿着鼻子滑落：“。。。她。。。死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回家时看电脑开着，就看到了那封信。看完信后，我就跑去厕所。。。你丫差点就死在里面了。。。。。。知道吗！”说完，有些愠怒地盯着我脑袋上的纱布看：“流不少血，是不是你脑袋磕马桶边上了？”

我哪里会知道是怎么磕的，总之。。。我垂下眼来缓缓道：“。。。我想到月亮上去。。。你说，什么样的死法才够华丽呢？她死时的样子一定非常美。。。”

“别他妈跟这儿胡说了。告诉你，我心里也痛苦着呢。”

“痛苦？你？”我不禁好笑：“你痛苦什么？”

耗子的眼睛红红的：“你他妈知道吗？我有病才会没事跑去你那里住！”

“什么意思？”我忽然眼前一亮，瞪着他。

“我现在才知道云烟为何叫我务必要跟你住在一起了。。。”

闻言，我顿时震惊了：“什么？是她叫你跟我住一起的？？”突然，我挣扎着起身就要打他，嘴里狂吼：“那她得病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吼着，同时就彻底的哭了出来：“*你妈的！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呀！！！啊？”

“没有没有没有。”他跳起身一个劲地冲我摆手：“她只跟我说，她要去美国结婚了。。。”说着，又慌慌张张地掏出个银行卡赛在我手里：“这是她给我的钱。她说，在和我一起为捞你出来而跑关系时，看出我这人挺好，对你也挺仗义的，所以希望我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多跟你在一起。。。”

“恩？”

“她说，你这人不在乎自己，又爱冲动，怕你会做什么傻事。。。我也觉得你可能会。”说着，他又指着银行卡道：“这是她给我的好处费。。。让我最好就去你家同你住一起。”随后，失神地顿了顿才继续说：“这娘们出手真大方。。。呃，不是娘们，是女人。”

“我说你丫怎么忽然跑来。。。还这么会找时机。。。”我止住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呢？”

“她不让我说啊，没看都给我这么多好处费了么。。。”

“操*。”我突地一拳打在他肩上。轻飘飘的。。。却牵动着我的浑身疼痛。

他又想点烟，然后又收了回去。于是，我强打精神同他一起去了医院门口。

门口有许多碧绿的草丛。那象征着顽强不息的生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蹲在草丛边的长椅上，我俩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还有精神什么的。唉，我也记不清那些名词。”

“别说没用的，她找你都对你说什么了，一个字别差，我想听。”

。。。他将目光放在远处：“她也没说什么，她酒量牛逼，跑THE　LIE来说是请我喝酒，可是快把我灌成傻逼了。把我知道你的事，全都问去了。然后才对我说她马上要去美国了。。。”随后，好似回忆般停顿一会：“她一直就瞪着眼直盯着我看，到最后才说希望我能去你那里住的，要我多看着你。给我钱时，我猜她肯定明白，我是一定会把钱转交给你的。这个女人。。。挺深的。”

“我还说我每天蹭你饭了，原来。。。”

“是啊，所以你别谢我。说实话，我看得出，她对你真挺真的，说到后来时，那眼泪吧，就来回在眼眶里打转。别说是兄弟的媳妇，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冲她这份情，我也得帮她！这世上，要是有哪个女人对我这样，我也是你的那一句话。。。”

“哪句？”

“我命归她了。”

“是啊。。。”我苦笑着望向天边：“归她了，我得去找她。。。”

“你别二了。”他一掌拍在我身上，随后指指天：“兄弟，她为你费了那么大周折，你还要干傻事，你对得起她么？她在天上看着呢！操你妈的。”

随后，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滑落：“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没有理由，太苦了。。。”忽然，我抹去泪，两眼泛光地对他说：“你觉得活着总得想念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他看着我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他点点头。

“那你就把我说的话当真。我问你，你有没有特恨的人？我帮你去干掉他。”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表情异常严肃：“我绝对没跟你开玩笑，告诉你，我反正是怎么都不想活了。要么我就白死，要么就算还你个人情，那样也算有点价值。。。”

他仔细地盯着我半晌，我回望他的目光格外坚定。

就这样对视了半晌，他才说：“有。。。”

“是谁？”我很兴奋，我知道，别管那个人是谁，我会把他当做是罗伯特来杀，把他当作是残忍的老天来杀。我心中，没有一丝对生的依恋，只有这无穷无尽的：恨，恨，恨！

“说啊，那个人是谁？”

“于磊！”

“他干嘛的？在哪儿？我到哪儿蹲点能蹲到他？你放心，哥们做事干净利落，绝不给你添麻烦。”说着，生怕他不信，又继续表着态道：“告诉你，你给我这个理由，我就能解脱了。这是对我的莫大帮助，我说的意思你能理解吗？谢谢你，耗子，真的！”

看到他点头，我满心都是欢喜：“那就好，嘿嘿嘿。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在THE　LIE，不用蹲点，因为就在你面前。。。”

我闻言着实一愣，随即抬手向他打去，但被他早有防备地跳开：“杨威，你他妈杀了我吧。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点人样么？给你把刀你都捅不死我。。。”

“*，你试试。操你妈的，我他妈死不死关你屁事？我活够了关你屁事？少他妈跟这儿劝我，我不需要！你要没事就赶紧滚蛋。”说完，我扭头就走。

可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不关我屁事，但是有句话要送给你。。。”

“。。。”我停下脚步怒视着他。。。

“我想想啊。。。”他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两声干咳后，他看着我。

随后，竟然。。。他竟然在嘴里清清楚楚地说道：“那个什么，念汝求哀来，今当还就死；呃。。。怜汝小早孤，努力活自己。。。”

“你。。。”我顿时如着魔般瞪大了双眼，泪水一古脑的汇集在眼眶中：“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呃。。。小早孤，努力活自己。对，就是这个，没错。”

我颤抖着声音：“你是。。。怎么　知道的？”

“她说的。。。我知道她不是要告诉我，而是想找人倾诉。你在里面时，有次跑完关系后她一定要请我喝酒，她自己灌自己喝的挺多，就讲了许多你们的事。我也是傻B，就没想本该挺幸福的事，她却一边说一边悲伤的跟什么似的。。。兄弟，努力活自己吧。她爱你，假如先死的是你，你会希望她也会跟着你一起死吗？”

“。。。。。。这些，你刚才怎么不说？”

“。。。她不让我说。”

“操你妈的。。。”泪，再也不受我的控制，浑身虚脱的再无支撑自己的力气。蹲在地上，将头埋下。泪，藏在膝间。心中回忆起她的话。。。

…………

看着耗子，我在隐约之中仿佛看到了云烟那婀娜的身姿，她冲我撅着嘴，脸上尽是慎怒。信中的话在耳边响起：“杨威！你一定要答应我，带着我的遗憾努力活自己。不要让我失望。。。知不道？小兔崽子。。。”

“云烟。。。”我双手撑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浸湿了面前的黄土。

模糊着双眼，如同从前般，我向她低声呢喃：“云烟，我错了。。。。。。”

。。。不久，我和耗子坚持着一起开了家广告公司，每天我玩了命地专心致力于工作上。但从不注意过自己的身体。我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搬到她那里去住。每晚，我拖着极度疲累的身体，将自己扔到床上时马上就会睡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什么都不想没有伤感的入睡。

只是频繁的，我几乎每礼拜都要到这间空无一人的豪华公寓中细细打扫一番，因为她是爱干净的。将一切打扫完毕后，在盛着冰块的杯中倒进纯纯的chivas，看着剔透的冰块融合在纯金色的液体中摇曳…………完美芝华士。。。不觉迷离。。。

。。。伴着月色，同那晚一样将床拉到玻璃墙前，让自己的心灵在那首循环播放的歌声中归于平静。。。Love；　only　love　Can　bring　back　your　love　someday。　I　will　be　there；　I　will　be　there。。。

小心地拿出包装精致，写满了英文的洋烟。。。从中抽出一根将它点燃放在唇边，狠狠地吸着。直到看着烟上的名字随着烟丝燃烧褪去。。。

这里对我是个圣地，绝不允许我及任何人打扰。透过月光，我同那晚一样赤身裸体地坐在床边，默默俯视着眼前的世界。每每此时，她就会陪伴在我身侧，如玉人般的她，好像月下性感的女神。

于是，时光终于暂停，瞬间奇迹地化为永恒。

她安静地坐在我旁边温柔地望着我，微笑着不说一句话。

我安静地坐在她旁边温柔地望着她，微笑着不说一句话。

我们再次将一切，尽在不言中。。。。。。

。。。。。。

续：

后来，耗子的能说会道自来熟的谈吐以及广交朋友的性格，与我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态度相结合。我们的事业大有眉目………………有个聪明的傻子给我们注了资。

再往后，岁数已近“奔三”，行将列入不惑之年的我同所有人一样，结婚了。是传说中的奉子成婚。女孩很贤淑，个子高高的，有着一双漂亮的大长腿。。。女孩家里很祥和，慈祥的父母，热情的家人。于是，耗子和他们给了我人类最朴素的感情：亲情，友情。。。

而我也对她很好。但，那并不是爱。。。

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妻子挺着大肚子对我说：“你这个礼拜还要出去吗？”

我点点头。。。她笑笑，用手支着后腰从屋里递给我把雨伞：“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

我接过伞，在她额上吻了一记：“谢谢。”

她的眼神告诉了我，她知道我在谢她什么。

关于每周我都会风雨无阻的跑去哪里这一点，她总是想问，却又从不过问。或许只有这种能容忍我的女人才能和我在一起吧。这也是我同她结婚的原因之一。

婚姻。。。其实往往不能伴随着相互间真爱，更多的大概只能是习惯。。。

怀胎十月后，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获得了她和她的家人的同意：我给我们的女儿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作：杨烟。。。

“洋烟儿。。。怪怪的名字”所有人都这么说，但除了我们公司的副总：耗子。

“洋烟儿~洋烟儿~”我在医院里举着我的女儿欢呼雀跃。病房内，站满了亲朋友人。

在我怀中，女儿小小的身子就像只小猴子。。。

“杨烟，叫爸爸，叫爸爸啊。”

仍躺在病床上的妻子笑道：“她那么小能会说话吗？”

我的岳父也笑着说：“瞧给姑爷高兴的。。。”

“是啊，我高兴！”拿额头轻轻顶着她的小脑门，我小声道：“杨烟，叫爸爸，你叫爸爸我就带你去。。。。。。”说这话时，眼前尽是那抹美丽的云烟。。。

“爸爸。。。带你去吃”我哽咽着喉咙，久违了的无尽伤感在此时一股脑地向我奔袭而来。眼前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极其艰难地，我说了最后三个字：“。。。肯。。。德基。。。”随后泪如雨下。

病房里，包括小护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望着我的过分激动，不明就里地笑着。。。

而我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张漂亮的面颊。。。微微眯起的双眸尽显妖媚，微微昂着头，目光近乎挑衅地凝视着我，整个人身上都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那种无形的优越感。。。忽然，她冲我扬扬嘴角，我看到她性感的唇边那抹令人迷惘的淡淡嘲弄。。。。。。

这一瞬间，我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上，如条受伤的孤狼，凄厉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望着她：“云。。。。。。”

就在此时，一旁的耗子忽然一步凑过来。用背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手，紧紧地拽住我的胳膊才使得我没有瘫软下去：“兄弟！”他用力支撑着我。

我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模糊的声音夹杂着颤栗：“云。。。。。。”哽咽着：“云。。。。。。”就在这瞬间，我竟再次失去了对生的欲望，心中的爱。。。比死更冷！

“兄弟。。。”他手上更加用力。我却在朦胧之中看到了昔日的THE　LIE，看到了仍在燃烧的林堡坚尼。。。

“杨威！！！”遁着耗子的声音，我模糊不清地看到在岁月的洗礼下，耗子那越发成熟的面颊。下意识努力控制着自己已无节奏的呼吸。他在我耳边说：“孩子的家人都在这里。。。”随后又将声音发大：“你起名起的真有水平！这个女孩。。。”他晃晃我，一双不大的眼睛饱含着寓意，似询问又似自语：“她叫杨烟。”说着，自我怀中将孩子抱过：“杨烟，你说你长的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呢？恩？”

　

　“爸爸。。。妈妈。。。”这两个词竟使我一愣。看看女儿再看看他：“耗子，你真的成熟了。”

　　使劲抹去泪，激动地将嘴轻吻在妻子的唇上：“谢谢你，老婆，我爱你。。。”

　妻子脸上的微红，冲去了众人眼中的疑惑。。。。。。至少是将它掩盖去了。

　

　天边的云烟，短暂而美丽。就好似下凡的仙子，上天又怎会允许她在凡世间多做停留？

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只能将它永远地深埋在心底。因为。。。

。。。勾勾女儿稚嫩的小脸，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杨烟，在我有生之年，必将竭尽全力去守护你。但愿在你的一生中，你的世界。。。那片天空永远永远。。。。。。不会变成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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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天空。。。。。。。

曾经，有一份爱。。。刻骨铭心！

曾经，有一个人。。。过眼云烟！！！

　　　狐妖　2008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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